（社会学专业论文）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pdf

内容摘要 纪律是现代性的一个关键特征，社会学领域一直对该问题有所关 注，很多社会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论述。本文即以韦 伯和福柯有关纪律的论述为焦点，分别探讨了他们对纪律的观点和态 度。韦伯认为，随着以纪律为基础的科层组织在社会生活领域的渗透， 现代人将越来越失去自由，成为铁笼中的奴隶；但同时，纪律也为人 们提供了在价值多元的条件下，克服现代性、实现自我和自由的可能。 而福柯通过对纪律及纪律权力的分析得出极具悲观色彩的结论，认为 纪律已经成为宰制人的工具，人的自由时时刻刻受到权力的威胁和支 配，他主张要想实现人的自由，必须不断地对强加给人的各种规约进 行超越，克服纪律对人的宰制；同时，晚年的福柯也开始对“自我治 理”表现出一定的兴趣，为人们克服现代性提出新的思考角度。 关键词：韦伯福柯纪律 a b s t r a c t d i s c i p l i n ei so n eo ft h ep i v o t a lc h a r a c t e r so fm o d e r n i t y , a n dm u c ha t t e n t i o nh a s b e e np m dt os u c ht o p i ci nt h es o c i o l o g yf i e l da l lt h et i m e t h i st o p i ci st m d e rd e b a t e f r o md i f f e r e n ta n g l e sb ym a n ys o c i o l o g i s t s t h i se s s a yf o c u s e so nm a xw e b e ra n d m i c h e lf o u c a u l t sd i s c u s s i o n so nd i s c i p t i n e ，a n dp r o b e si n t ot h e i rv i e w sa n da t t i t u d e s s e p a r a t e l y i nt h eo p i n i o no fw e b e r , w i t ht h ep e n e t r a t i o no fb u r e a u c r a c yw h i c hi s b a s e do nt h ed i s c i p l i n et os o c i a ll i f e , p e o p l el o s em o r ea n dm o r ef l f e d o mi nm o d e m t i m e sa n dm i g h tb e c o m et h es l a v e so fi r o nc a g e ；m e a n w h i l e ，t h ed i s c i p l i n ep r o v i d e s t h ep o s s i b i l i t yo fo v e r c o m i n gt h em o d e r n i t ya n dr e a l i z i n ge g oa n df r e e d o mu n d e rt h e c o n d i t i o no fm u l t i - v a l u e h o w e v e r , f o u c a a l tr e a c h e da r tt ! x t r e m cp e s s i m i s t i c c o n c l u s i o nt h r o u g hh i sa n a l y s i so fd i s c i p l i n ea n dd i s c i p l i n ea u t h o r i t y h eh e l dt h e v i e wt h a td i s c i p l i n eh a db e c a m ea s u p e r v i s i o ni n s t r u m e n t , a n dt h ep e o p l e sf r e e d o m w a st h r e a t e n e da n dc o n t r o l l e db ya u t h o r i t ya ta n yt i m e h ec l a i m e dt h a ti no r d e rt o r e a l i z et h ep e o p l e sf r e e d o m , w em u s tk e e ps u r p a s s i n ga l lk i n d so fd i s c i p l i n ew h i c h i m p o s e d p e o p l e a st oo v e l c o m 噔t h es u p e r v i s i o n m o r e o v e r , i nt h el a t ey e a r s f o u c a n l tb e g a nt os h o w $ o l n ci n t e r e s ti ns e i f - r e g u a t i o n , a n dp u tf o r w a r dan e w a n g l e t oo v e r c o m et h em o d e r n i t y k e yw o r d s ：w e b e r f o u c a u l t d i s c i p l i n e 浙江大学磺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望睦塑坌堑 引言 纪律已经成为现代性的一个关键维度，但从学术发展史来看，在很长一个时 期内对有关现代性的讨论，总是偏向于解放的话语，而对纪律化维度重视不够。 韦伯对纪律的论述和关注使人们对纪律性维度有更明确和清晰的认识，他在揭示 纪律对人的宰制的同时，也透过纪律视角，向我们展示了纪律在克服现代性，实 现人格和自由所提供的可能性福柯对纪律社会的谱系学分析，无疑极大地推动 了对现代性的纪律的关注，向人们展示了纪律之维下权力技术对人的压制。在他 的眼中，纪律已经成为宰制人的工具使人的自由时时刻刻受到权力的威胁和支 配，个体在纪律权力的支配和摆布之下，成为驯顺而有用的个体。他认为要想实 现人的自由，必须不断地对强加给人的各种规约进行超越，通过一种犬儒主义和 无政府主义的反抗态度反抗无中心的权力，以来克服纪律对人的宰制 本文就是通过对韦伯和福柯的上述纪律观的梳理，进行比较分析，考察纪律 在现代社会中所起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本文试图通过对韦伯和福柯纪律观的考 察和分析，能够更全面地认识人类所面临的自我如何实现、自由如何可能的问题， 以期在纪律这一现代性维度上找出实现现代自我、自由的新的路径这对于发展 中国家可能更具有意义，因为相比自由两言。纪律更容易在这些国家扎根，对纪 律的关注本身就是对自由的关照。 一，作为现代性的纪律 “现代性”一词出现于十九世纪，一般认为，最早使用“现代性”一词的是 法国文学评论家波德莱尔。在他那里，“现代性一词主要是用来表示人或事物 所具有的某种性质或品质”。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以及对现代社会认识的不断 深入，“现代性”一词的内涵也在不断丰富和修正。一般而言，在西方，现代性 的展开过程对应着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通常把这个阶段确定为中世纪结束和文 。谢立中tr 现代性”及其相关概念词义辨析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 0 0 1 年第5 期，第巧 页 1 浙江大学磺士学位论文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柳起蛰理比鼢堑 艺复兴以来的现代时期。但很多学者更喜欢把广义启蒙运动看作标识现代性的界 碑。由于这一概念本身的复杂性，不同的学者对它的表述上有所差异如鲍曼就 这样表述过：“我把现代性视为一个历史时期。它始于西欧1 7 世纪一系列深 刻的社会结构和知识转型，后来达到成熟，”4 丽吉登斯是这样表述的：“现代性 谓指大约从1 7 世纪的欧洲起源，而后程度不同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的一种 社会生活或组织的模式”哦国有的学者则认为，“现代性是一个历史断代的 术语，是指接踵中世纪或封建制度而来的新纪元，涉及各种经济的、政治的、社 会的以及文化的转型”o 等等。但总体上来说，。它主要指的是大约从1 7 世纪开 始以来的这一段历史演变时期或这个时期的人与事物所具有的性质或状态”o 从这些表述中我们可以发现，“现代性”，无论是被视为一个时期、一种模式还是 一种性质或状态，都表明它是一个随着时间的流变而不断发生变化的概念但是 这也并不是说这个概念是变幻无常、难以把握的概念。人们对它的认识、研究和 理解往往是通过对这一概念的一些具体的维度的探讨来展开的按照d 莱思 ( d a v i dl y o n ) 在后现代性一书中的说法，现代性正是围绕结构分化、理性化， 城市化、纪律化、世俗化、均质化或标准化等方面展开的本文无力讨论现代性 这个宏大的论题，我们仅就纪律这一铭刻在现代性中的关键维度进行讨论着重 对韦伯与福柯关于纪律话题的论述进行比较和分析 首先我们要明确。纪律”( d i s c i p l i n e ) 这一概念，“d i s c i p l i n e 这一概念， 在西方文化中，带有不可避免的宗教内涵”，而且附着了“种种意义的历史衍延”， 包括“学科、学术领域、课程、纪律、严格的训练、规范、戒律、约束以至熏陶 等”，所以在翻译成中文时，也有人译为“规训”，特别在翻译福柯的作品时， 旨在通过这个新异的字眼来突显福柯独特的视角和观点的确，自福柯之后，人 们对“纪律( 规训) ”的认识和理解确实更深刻、更精细了但福柯对纪律( 规 训) 的研究，毕竟还是沿袭着对由经典作家开创的纪律话题的路径进行的，本文 出于写作的目的是比较和分析韦伯和福柯对同一概念一d i s c i p l i n e ”的论述， z y g m u n t b a m l u m m o d c m i l y a n d a m b i v a l e n c e ，c a m b r i d g e ：p o l i t y p r o m ，1 9 9 1 ，p 4 转引自张风阳l 现代 性的谱系 ，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8 页 _ 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译林出版社，2 0 0 0 版，第l 页 o 宋林飞：西方社会学理论 南京大学出版社，1 9 9 7 年版第4 鹋页 。谢立中：。现代性”及其相关概念词义辨析，t 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 0 0 1 年第5 期，第2 5 页 华勃撅坦等t 学科知识权力 ，北京t 兰联书店，1 9 9 9 年。第1 2 1 3 页 2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因此，我们基本上还是用“纪律”作为我们使用的概念 纪律作为现代性的一个重要探讨路径，是有其具体的社会背景的。自启蒙运 动以降，人们基于对自由、理性、解放、人权等价值的关注，也同时开始将纪律 引入自己的视野正如福柯曾言：。启蒙运动既发现了自由权利。也发明了纪律” 但在当时，人们对纪律的关注仅仅是将其作为自由的必要保障和基础，将其 与自由权利等正面价值联系起来，对它的评价也主要以正面的褒扬为主，认为“真 实具体的纪律构成了形式上和法律上自由的基础”o 但是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 纪律这一现代性维度也在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公民社会的发育、社会文明的普 及而不断地展开对于纪律问题的凸现和展开，首先要联系整个西欧社会发展的 宏大背景。 正如埃利亚斯指出的那样，经过漫长的中世纪。西欧人口的空前膨胀和业已 有主土地之间的比例失调日趋尖锐，这种状况对于统治者来说，可能意味着对外 的扩张，而对于下层劳动者而言，则预示着他们脱离土地、脱离农业，而手工业 恰恰是一个合理的选择。手工业，特别是实行了工场式的经营模式之后，最终成 为一种代表着“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新兴产业。手工业的不断发展，使手工业者 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不断加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手工业者阶层在经常性的 生产性分工与交换中，他们之间的实际联系日益加强，并通过各种行会组织形成 了一个政治上相对独立的市民阶层。市民阶层在与城市贵族的斗争中，逐渐占据 了上风，最终取得了对城市的领导权和城市的自治地位。从此，近代国家系统和 城市系统开始了长久的较量。国家治理技术正是在二者较量的过程中得到了发 展，它与主权、纪律不断地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担扭就强调过。我们不能在不 考虑主权的情况下考察治理问题。恰恰相反，现代社会的特征就是在主权、治理 术与纪律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关系o 在早期，城市系统控制了资本的集中和积累，而国家系统则掌握了军队这 种强制力量。国家面对的城市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和其抗衡。这时的国家主权概念 已经不再遵循从中世纪到1 6 世纪一直界定着公法中主权的概念：主权不对事行 使，主权首先对领土，然后对居于其上的臣民行使：而是更倾向于对人和事的治 。福柯，规训与惩罚北京：三联书店，2 0 0 3 年第2 4 9 页 。福柯：规训与惩罚 北京：三联书店2 0 0 3 年，第2 4 8 页 。李翟：论抽象社会 ，牡会学研究 ，1 9 辨年第l 期，第1 i 页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理的意义上去理解它，治理关联的不再是领土。对君主而言夺取领土主权的问 题，只是相对次要的事情真正重要的是这种人与事的复合体；财产和领土只是 其中的变量”于是主权的目的就被赋予了循环论证的色彩，即主权的目的就是 行使主权“这样就出现了一种新型的目的论治理被定义为处理事情的正确方 式不是为了导向公共的善的形式，而是为了一种对每一项有待治理的事情来 说都便利的目的。”o 重商主义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也是主权行使的第一次 理性化重商主义寻求的不是一种增殖国家财富的道路，而是让统治者聚敛财富、 充实国库、建立军队来贯彻他的政策。这时传统的。家政”已经转变为对。经济” 的治理。这种带有循环论证色彩的目的论最终也是导致重商主义失败的原因。治 理技术陷进了主权问题和主权制度过于庞大、抽象、僵硬的框架中迫切需要一 种新的主权理论来调和主权与治理技术这主要和城市在国家治理技术发育中的 地位和作用有关，因为国家所面对的城市，不是一个单纯的被动力量。恰恰相反， 城市一直与国家存在着互动，随着城市的发展与壮大它与国家讨价还价的能力也 在不断增强城市与国家不断的讨价还价，促进了各种不同形态的治理技术的发 育。这些治理技术中，有的直接受到国家的控制，成为国家专制权力的组成部分， 有的则成为约制国家专制权力泛滥的保障，但无论属于哪一种，都对原有的主权 理论和制度造成不断的冲击这也是契约理论产生的背景之一可以说，契约理 论正是运用统治者和臣民之间的互相承诺，通过确立基础性权力的正当性和合法 性，来对抗专制权力，使二者在互动中相互制衡的在现代的绝对主义国家和民 族国家中，基础权力与专制权力之间的制衡，治理术与主权之间的制衡，都促进 国家的理性化过程 当然，在这一发展过程中，也体现了城市本身以新的方式建构了其自身的自 主性，即公共领域或者说市民社会的发育市民社会以纪律和礼貌型塑了新型的 “入”因为要成为这样一个。社会”的成员，需要特定的成员资格，这不仅体 现在财产与职业成就上，更体现在原本属于宫廷社会，现今却成为。普通”市民 之间交往的“互动仪式”的纪律与礼貌上在“私人领域”或“日常生活”的社 会交往中，市民社会借助纪律与礼貌塑造了个体驯顺的身体。一个外表礼貌待 人，内心追求自我利益的人，是一个在互动中行为可以预测的人，是一个自律的 。福柯：t 治理术 赵晓力译，李猛校，第5 页 。福柯：治理术 赵晓力译，李猛校，第5 页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蓦已律与现代性t 韦伯，袒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人”o ，它意味着行动者本人对任意性权力的约束。而同样的社会成员在。公共 领域”中，就不再诉诸赤裸裸的暴力来解决政治问题，而是更多通过理性的计算 和衡量，无论是国家，还是所谓“真正的公共领域”中的社会行为方式的理性化 促进了政治经济活动的理性化。文明化的个人构成的市民公民社会作为国家的 逻辑对立面出现了正是这样的对立面，构成了推动国家治理技术日益理性化的 动力：对于市民公民社会来说，它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守夜人式的“弱”国家， 丽是一个既摆脱了任意权力，又拥有从事连续性的日常政治管理能力的理性国 家，这是一个有时被寄予。总资本家”厚望，有时又被看作“牧师”的替代者的 。强”国家。在这一过程中。国家不仅开始具有直接经济管理的职能，还开始日 益向社会领域渗透，从而从一种中世纪人们梦想的正义国家，逐渐发展成为一种 治理国家。国家肩负起全民的福利、健康与安全o 这样实际上就为国家提出的 了新的任务。即对国家事务，尤其对人口进行有效治理，而国家对人口的治理必 然使纪律变得更加重要。正是当纪律对管理人口变得重要起来的时候，纪律才 前所未有地重要，赋予了极高的价值；对人口的管理不单与集体的、大规模的现 象以及这些现象的总体效果层面有关，它还意味着在人口的深度和细节上对人口 进行管理。人口治理的概念使得发展纪律的必要性变得更加迫切”o 在国家对人口的治理中，国家关注的不再是每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些类型 化了的人由此，国家对人民的治理不再是中世纪以来的那种个体化的灵魂治理， 而是转交为类型化的治理：儿童归家庭治理，青少年归学校治理，精神病人归医 院治理等等。在治理中，国家一方面突出类分群体的差异，一边针对不同群体的 性质采取不同的治理技术和策略，形成不同的有助于治理的知识：但另一方面， 国家又打消这种差异，无论是儿童、青少年、成年入还是精神病人，对法律上无 差别的主体，国家均等地施予其权利和义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意味着一 种均质化的治理，这固然是现代国家民主的治理策略，但同时正是在这种均质的 个体化治理的基础上，现代国家总体化的“利维坦”面目才呈现了出来这正是 现代国家治理中群体类分的辩证法，国家在特殊群体和均质的个体之间来回摇 摆，从而选择最为有利的治理策略和手法 。李猛，论抽象社会 ，社会学研究 ，1 9 9 9 年第1 期，第l o 页 。李猛t 论抽象社会) ，社会学研究 ，1 9 9 9 年第1 期第1 2 页 。福柯：治理术赵晓力译，李猛校，第9 页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缚多现代性t 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在类型化的治理中，这并不意味着关于每个具体人的个别化的知识在现代国 家的治理中不重要了，也并不意味着具体的个别侵害在国家或法律的视野里无所 谓了，而仅仅是说，这些个别化的知识或个别化的侵害从国家那里逐步分离出来， 由社会来掌管由此，治理不再只是国家的职责，权力在社会中的弥散，使作为 治理中的最基本的纪律也在社会中弥散，像家庭、工厂、学校、医院、法庭、监 狱等等都成为了权力的来源，通过纪律对每个人进行规制。 随着纪律的展开，纪律越来越具有弥散的性质。正如援柯所揭示的那样，纪 律已经日益以一种多样化的扩散方式在整个社会机体中运作，特别是以监狱为原 型的。纪律社会”的诞生，更是使纪律成为一种机制网络，无所不在，时亥0 警醒， 毫无时空的中断而遍布整个社会纪律网络覆盖越来越大的社会表面，不但占据 了社会边缘的位置，而且早已扎根于社会中最重要，最核心和最有生产性的部分， 起着利于对人们进行控制的作用 于是，这时的纪律不再是仅仅只是对人们自由、安全，平等等价值的保障， 却成为了钳制人们自由的枷锁纪律象一张无边的罗网，悄无声息地约束着每个 人的行为举止，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在纪律的作用下，个人变得毫无个性，几 乎完全丧失了自强不息的自由意志和生机勃勃的生命活力人们变得日益谨小慎 微，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自由本性这种通过各种精妙的技术对人类的肉体和灵 魂的全面操控，。使人最终丧失那种人之所以成其为人的内在的自由。这样， 人们把受操纵的生活当作舒适的生活，把社会的需要当作个人的需要，把社会的 强制当作个人的自由，从而丧失了对现存制度的否定性”所以，纪律已经变 成一般的程式弥散于整个社会之中，使人们无可逃避地置身于其中。现代人在享 用启蒙运动成果的同时，不得不承担特定的代价：人变成了单向度的人，丧失了 合理地批判社会现实的能力，不去把现存制度同应该存在的。真正世界”相对 照，也就丧失了理性、自由、美和生活的欢乐的习惯。 二、韦伯、福柯纪律观的背景 。高华亮l 人文主义视野中的技术 。中田牡会科学出版社。l 螂年版，第6 7 页 6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t 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每位学者在阐述自己具体观点时，总是存在着一个展开论述的背景就韦伯 和福柯对纪律的论述所具有的背景而言，首要的就是要了解他们是怎样看待现代 社会，在对现代社会的论述过程也实际上体现了他们所有理论进行展开的理论背 景那么他们对现代社会是怎样认识的呢? 从总体上说，韦伯和福柯都毕生致力于为现代合理性、社会和经济组织以及 主体性的分析提供理论工具他们在这些问题的分析上有颇多共同语言但事实 上，这个共识只限于他们对理性化及其结果的批判。即使在这里他们之间的观点 也有歧异。在韦伯看来，理性化似乎获得了一种无所不包的历史进程的形式，成 为现代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其影响在经济企业、国家官僚机关，普通入的理智 化以及世界的觉醒中尤为明显。而福柯并不像韦伯那样把分析焦点对准作为一个 总体过程，即作为一个不断塑造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的所有方式的历史过程的理 性化福柯的研究对象是处于不同社会领域并褥到检验的合理性形式，如癫狂、 疾病、犯罪、性征等，而这些都是福柯理论阐发的具体的、特殊的和局部的人类 体验，因此，福柯的合理性概念只具有工具的和相对的意义，更偏重于对理性霸 权的分析和揭露。所以，对于他们的理论关注点还要进行具体的说明。 很多学者论证指出，韦伯对于现代西方社会之独特性格的诊断就在于它独特 的理性化这种理性化是现代西方社会的本质所在。理性化使传统社会的一切神 圣价值。祛魅”，导致现代社会中一切行动都变成可计算、可预测的，并把功能 效率原则突显到了极致韦伯相信，理性化在所有的生活领域里发挥着作用：法 律，科学，经济和政治，概莫能外但随着理性化的在整个文化中的扩展，也最 终导致我们这个时代意义的失落。我们这个时代，因为它所独有的理性化和理 智化，最主要的是因为世界已被除魅，它的命运便是，那些终极的、最高贵的价 值，已从公共生活中销声匿迹，它们或者遁入神秘生活的超验领域，或者走进了 个人直接的私人交往的友爱之中”o 大体上，我们可以这样来概括韦伯对于近代西方社会之理性化进程的分析： 清教徒的一种具有价值合理性的有关彼岸的。伦理预言的精神力量”，在近代西 方的特定历史中推动催生了具有工具合理性的世俗生活秩序的彻底合理化，随 后，随着宗教信仰的死去，工具理性走上了僵硬的例行化道路，成为一种自主的 。马克斯韦伯；学术与政治，冯克利译，三联书店1 9 9 8 年版，第稿页 7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纪榫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折 而不是受控于人的力量，成为一只。铁的牢笼”，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了 人本身换言之，西方现代世界的理性化在韦伯看来，原本乃是清教徒实践自己 的宗教信仰的自我实践的副产品，但发展的结果却是理性化的创造物控制了它们 的创造者个体自我如今已被深深地。除能”了，面对彻底理性化的社会秩序， 人们产生了空前的无力感毋韦伯对现代世界、现代文化的发展前景也表现出深 刻的忧虑。在对现代世界和现代文化发展的前景的论述时，这种危机感是显而易 见的“没人知道将来会是谁在这铁笼里生活；没人知道在i 刮京人的大发展的终 点会不会又有全新的先知出现；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老观念和旧理想的伟大再 生；如果不会，那么会不会在某种骤发的妄自尊大情绪的掩饰下产生一种机械的 麻木僵化昵，也没有人知道。因为完全可以，而且是不无道理地，这样来评说这 个文化的发展的最后阶段：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这个废物幻想着 它自己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文明程度”雪这种深刻的忧虑迫使韦伯不断地思考， 在面对现代社会意义的失落，现代人如何才能成就自己鲜活的人格和真正的自 由 福柯对现代社会的认识上与韦伯气息相通，但福柯对现代世界的批评更加尖 锐。如果说韦伯对现代社会的忧虑来源于对工具理性扩张导致的现代社会意义失 落的担心，那么福柯走的更远，他将其矛头指向了理性的排他性和理性支配下的 权力关系，从而也就直接指向了现代性工程的根基从启蒙运动以来，理性一向 以批判性著称，要求一切都必须接受自己的法庭的裁决这样的要求一直延续至 今：最初是对强势的挑战，后来通过批判将非理性的东鹾确立为他者。不过，在 理性的高歌猛进中，许多清醒的理性主义者已经开始进行反思，使理性同时将批 判和自我批判结合在自身之中于是，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呈现出较为复杂的情 形，不再简单地表现为对立与冲突、控制与服从在福柯的心目中，。理性是一 种压迫性力量”o 他认为，在现代社会中，话语和知识的产生都严格地依据于 一定的控制性步骤。这些步骤的作用就在于削弱话语或知识中的异质力量和危 险，在于应付偶然性，并使之符合理性的规范理性所采取的决定性步骤是确立 真假对立一切排斥和压制最终都是以客观性和真理的名义进行的：求知意志“倾 。王小章：现代性自我如何可能：齐美尔与韦伯的比较社会学研究 ，2 0 0 4 年第5 期，第3 0 页 。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于晓、陈维纲译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1 4 2 - 1 4 4 页 。贝斯特，凯尔纳：后现代性理论) 中央编译出版社，1 9 9 9 ，第4 页 0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t 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向对于其他话语形式实施一种压制，充当控制权”“权力在实施时，不仅成为强 加给权者的义务或禁锢；它在干预他们的同时也通过他们得到传播；正是在 他们反抗它的控制时，它对他们施加压力”因此，祛除巫魅的理性过程，对他 来说也就不像韦伯一样，单单意味着超验价值的悄然退隐，丽毋宁是一部剿灭种 种非理性因素的血淋淋的历史基于这种认识，福柯表示，自己的工作之一就是 对求知意志的客观性提出质疑，看到它以真理之名所行的排斥异己之实 单纯就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而言，它们实际上是一种权力关系。按福柯晚期 的看法，存在着两种分析权力关系的模式：一种是法律模式，它是把权力看作为 一种实体，它作为法律、制度和禁令存在，。人们总是力图将权力简化为法律的 形式。并将其效果定义为服从一方是立法的权力，另一方是服从的主体。”o 如果按照第一种模式，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只有压制与服从的简单关系，而且疯癫、 犯罪、性错乱等具体经验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人们最容易接受法律模式，福 柯最初也是依据这一模式进行分析他看到的是理性的绝对地位及其对作为他者 的非理性的绝对排斥和压制。作为一种批判策略，法律模式无疑是失败的，因为 它仍然囿于现代性的二元对立的主宰对抗模式之中，因此明显地是中了现代性 关于合法性的圈套。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模式失于空泛，没有具体地对权力关系 进行展开的分析。福柯后来认识到了这一点，转而关注具体分析，开始放弃法律 模式：。为了具体地分析权力关系，必须放弃统治权的法律模式。”o 这意味着关 注权力关系的复杂性、差异性、特殊性、可逆性，“把它们当作相互交叉、彼此 求助，趋于一致，或者相反地，彼此对立、相互取消的力量关系加以研究。”o 这 就转向了权力分析的战争模式 战争模式以军事为例表明，权力是相互的：战 争在双方问进行，其间有许多因素起作用，并因此不断产生关系的转化按照这 种模式，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则会呈现出非常复杂的相互关系，理性对各种具体的 非理性经验会采取不同的应对方略。一是理性呈现出自我限制的倾向，开始以分 化的形式出现，并针对不同的异己力量运用不同的合理性形式；一是理性对待非 9 桶柯：规训与惩罚 ，刘北成、杨远耍译，三联书店2 0 0 3 年版，第嚣页 - 福柯：性史卷一：求知意志 ，g a 嘛m a 一出版社法文版，巴黎1 9 7 6 年，第1 1 2 页转引白杨大春：现 代性与他者的龠运桶柯对理性与非理性关系的批判分析，南京社会科学2 1 年第6 期，第2 页 榴柯：言与文 第三卷，o m m a r d 出版社法文版。巴黎1 9 9 4 年第1 2 4 页转引自杨大毒；现代 性与他者的命运福柯对理性与非理性关系的批判分析，南京社会科学 ，2 0 0 t 年第6 期，第2 页 。福柯t 言与文第三卷，g 胡押怕，d 出版社法文版，巴黎1 9 9 4 年，第1 2 4 页转引自杨大春；现代性 与他者的命运一福柯对理性与非理性关系的批判分析，南京社会科学，2 0 0 2 年第6 期，第2 页 9 浙江大学顼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韦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理性采取两手策略；排斥与生产结合，控制与利用并举 由上，我们可以分明地感到韦伯和福柯对现代社会所流露的那种深刻的悲观 主义。他们对纪律的论述正是在这样的基调下进行的。但是由于理论关怀的不同， 他们对纪律的认识和论述又有着较大的差别。韦伯对纪律的论述在看到纪律将人 们强制整合到一个无法逃脱的机制之时，也从中看到了新的契机，那就是纪律在 克服理性化无限扩张的现代性的过程中所起的极其重要的作用( 关于这个问题下 文将有论述) 而福柯则更倾向于将纪律看成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压制力量，人们 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无可逃脱的纪律社会中 三、韦伯、福柯对纪律的论述 在韦伯的作品中直接论述纪律的章节并不多，但韦伯并未忽视纪律问题。在 经济与社会中，韦伯对纪律进行了直接的论述韦伯曾给纪律下了个令人印 象深刻的定义，所谓纪律，韦伯是这样界定的：。依据习惯，一个命令在特定的 人群中得到立即的，自动的和刻板的服从的可能性”也因此，。纪律的概念包括 群众无批评，无反抗的习以为常的可能性”o 在这里，韦伯十分强调纪律被彻底 理性化地执行，计划周全地、事前准备地、精确地、无条件地排除一切个人评价 地得到执行的特性，也即强调了纪律得到刻板地执行的可能性为了实现纪律， 个人的一切内在志向始终完全贯注于此一目标这样，纪律实际具有了一种很强 的约束性，强调服从者在执行命令上的不折不扣和自动机械的成份，但同时也带 有强烈的伦理的色彩可以说，就纪律诉诸坚定的伦理动机来说，乃是以一种责 任感为前提。所以，严守纪律与追求荣誉截然不同，这种不同，韦伯用克伦威尔 的话来形容，就是。良知人”和“荣誉人”的不同。 韦伯对纪律的论述放在了对卡理斯玛的论述中进行的，这就奠定了他在此处 对纪律进行论述的基调，也即对卡理斯玛流入共同体行动的永久组织之后的命运 的关注，在这种情况下，卡理斯玛不可避免地走向衰退，这就意味着个体行为的 作用力的衰退。纪律是“即事的”，它也并不必然敌对于卡里斯玛或身份荣誉。 9 m a x w e b e r , t h e t h e o r y o f s o c 酬a n de c 枷o l ：鲫i 删j d n n e w y o r k ：o x f o r d u n i v e r s i t y p r e s s , 1 9 4 7 , 斗 1 5 2 l ” 1 0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塑鳇皇猕性。伯、福柯纪律观比较分析 相反，身份群体和卡里斯玛领袖都可能借助于纪律来进行统治，特别是当他们试 图扩大统治范围的时纪律可以。断然地以其即事性听任任何权力想要 它服事又知道如何制作它的权力的发落”o 但纪律还是与卡理斯玛及身份荣 誉( 特别是封建荣誉) 存在着。最内在本质的对立”纪律的出现与其说是卡理 斯玛的原因，不如说是卡理斯玛的结果，但也正是纪律不仅根除了个人性的卡里 斯玛，也铲平了身份群体的阶层等级，至少引导它们朝着理性化的方向转变。纪 律的非人性化的，以严格的程式化的技能训练，取代了英雄主义的狂迷、荣誉崇 拜、个人的忠诚和献身。纪律以调教目标在于一种经训练而达到 机械化程度的熟练来取代个人的英雄忘我、恭顺、对领导者个人的狂热激情 与献身、名誉的崇拜以及个人能力之如同一种艺术般的培养”o 这种程式 化的训练，“旨在确保经过统一调教的群众的生理和心理的冲动力，达于理性计 算下的最佳程度”韦伯强调，所有纪律的一个有效因素，就是强制整合，即通 过机械化的操练，将个人整合到无可逃脱、不可抗拒的机制之中，从而使“多数 人的服从被合理地同一化”了 在韦伯看来，即使是狂热和义无反顾的献身精神也被纪律给“合理化”了， 指挥者对军队之战斗力里的。道德的”要素都十分重视，并且利用所有类似最精 巧的宗教化手段的情绪性手段来鼓舞士气，以教育被领导着“感情投入”于领导 者的意志的办法，来开发出战斗效果这样，连似乎不可估量的、非理性的、感 性的要素都可以像计算煤矿的产出量一样，被理性地计算了；同时，这种献身也 被转化成菲个人性的，朝向一种共同的事业，一种经过理性策划的目标 在韦伯的眼中，纪律表现得比较充分的地方包括军队、工厂和教会( 特别是 修道院的僧侣生活) 其中最重要的是军队和工厂，因为“军事纪律是所有纪律 韵母体”，而工厂无疑。是第二个伟大的纪律教育机构”对于纪律在战争中的重 要作用，韦伯提出了一个很不同于寻常看法的观点，即战争中所采用的武器是纪 律的结果，而非纪律的原因，是纪律而非火药导致了战事的变革。惟有在纪律 的基础上，究极而言，也惟有在以纪律为前提条件的机械军火使用上，火药以及 与火药相关联的一切战争技术方才开始具其重要性”。固以突出纪律在军事中的极 。韦伯，支配社会学( 韦伯作品集3 ) 桂林t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杜，2 0 0 4 年版。第3 3 3 页 韦伯，支配社会学 ( 韦伯作品集3 )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3 3 3 页 。韦伯：支配社会学 ( 韦伯作品集3 ) f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杜，2 0 0 4 年版，第3 3 2 页 。韦伯；支配社会学 ( 韦伯作品集3 ) ，桂林l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3 3 9 页 塑坚丕竺堡主堂垡鎏塞 丝堡兰墨垡丝! 童笪：塑塑丝堡壅竖墼坌堑 端重要性纪律不仅引起战事的变革，更重要的是。纪律，作为实战的基础，是 种种体制的母体”它可与全然不同的各种经济条件携手并进，但也往往会对国 家体制、经济体制，甚或家庭制度产生影响通过对这种影响的分析。韦伯逐渐 剥离出这样的事实：无论在何处，无论其过程发生于家产制、资本主义或官僚制 的情境中，战士与战争经营手段的分离，以及，战争经营手段集中到军事支配者 的手中，都是群众纪律的典型基础 如前所述，经济上的大规模经济也是纪律教育的最主要的场所之一纪律存 在于不同时期的大规模经济经营之中，但对于近代资本主义的工场经营来说，除 像其他时期的经济经营一样广泛借鉴了军事纪律之外，更重要的是，它经营的纪 律完全是奠定于理性的基础上，借着利用适当的测量手段之助，无论是物质的生 产手段，还是个别的劳动者，都是在以最高收益的出发点上被一一计算。科学 管理”体系下，机械化与纪律化更是最终结合在了一起，依此，人类的精神肉体 机制被完全调适于工具与机械，即人本身所具有的自然节奏被打破，而通过个别 肌肉功能的有计划分割与体力的最佳经济效益的创造，被赋予一个适合劳动条件 的新节奏这个过程是整个理性化过程的一部分，它与其他领域的理性化一样， 都是与物质手段集中于支配者的处分权下同步进行的而且，“随着政治和经济 需要的满足的日益理性化，纪律所统辖的领域也将越来越大也因此，这种普遍 的现象也将越来越限制卡里斯玛和个体别具差异的行为的重要性”m 从文本上来看，韦伯对纪律的论述仅限于此，但韦伯的纪律观并非只有这些 韦伯有关纪律的思想更多的散见于他对现代社会论述的其他文本之中无论是偏 重于以主观上接受禁欲信仰在个体行为上所产生的后果为出发点的宗教社会学， 还是偏重于对以宏观的社会机制控制人们行动的科层制的分析，都浸透着对纪律 的关注和论述。 虽然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有意回避了“纪律”的问题和相 应的清教伦理在政治上的意涵。“我们特意不以历史较长的新教教会这样的客观 社会制度作为我们的出发点，也没有将出发点放在其伦理道德影响上，更没有放 在极其重要的教会戒律上。我们更倾向于把出发点放在主观接受禁欲主义信仰对 个人行为所产生的影响上。”o 但这并不表示韦伯在其宗教社会学中忽视了对纪 。韦伯t 支配社会学，( 韦伯作品集，) ，桂韩i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3 4 7 页 。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于晓，陈维纲等译。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1 1 8 页 1 2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与现代性：韦但! 稠舅缉律观比较分析 律的关注，恰恰相反，正是宗教纪律通过种种方式业已渗入清教徒灵魂深处，才 导致其不懈的伦理行为。从1 6 世纪开始，新教就用其自身的纪律逐渐切入信徒 的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韦伯甚至认为，现代社会包括现代科层制度都是新教 改革运动的结果。 正是有深渗入新教徒灵魏深处的纪律作为支撑，他们才会感到为世俗生产和 生活而辛苦劳作不是为了世俗的享受，或是刻意追求某种行动的条理化，而是他 们普遍感到自己有义务履行为了上帝的荣誉而尽的责任这种天职观念驱使他们 深深地投入到日常生活中，通过那些平常的有时近乎琐细的行动检验自身，并获 取自我救赎也就是说，新教运动通过求助于作为一种得到认可的天职的劳动来 具体验证这些天职的内容按照新教徒的理解，无体止的、不问断的和有组织的 劳动本身是世俗生活的首要目的。这种以伦理和宗教信仰为世俗生活的精神取向 的合理化运动。无疑体现了一种实质合理性。 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新教通过成功宣扬这些主张，对现代科层制的出现 作出了意义深远的贡献。新教运动对当代社会的影响恰恰在这一运动的实质合理 性消解之后才表现出它的实证价值在现代社会，通过禁欲寻找天国的强烈愿望 逐渐迷失了，代之以反映了形式合理性的功利主义、技术主义和实证主义对于 伦理价值的热情，让位于缺乏人性的冷冰冰的整理、归纳、演绎、推理、计算和 论证之中。为了追求效率，人们日益把价值、信仰、理想弃之不顾，而几乎在社 会领域的各个层面都通过被认为能够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的机制觋代科层 制组织起来 在对科层制的论述中，韦伯把科层制直接看作是“纪律的最理性的子嗣”， 纪律是保证科层制高效运转的一个最重要的保证。韦伯认为，在理想型的现代科 层制组织中，人们的各种行动都以纪律为基础的理性的规则为依据。日常事务的 解决是“不看人办事”的，而是根据理性的规则来处理的科层组织有着严格的 等级原则，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明确，各级组织都有严格的权限范围。各级官员都 有明确的职责和等级的从属关系。细致的分工和明确的职责使每个人都能在组织 中根据自己的权利义务行事。科层组织中的每个人，无论是职员还是官员，都必 须秉公办事，保持情感中立，所有组织成员在组织纪律面前都具有形式上的平等 。焦文峰：马克斯韦伯专题：韦伯科层制理论分析 ，齐齐哈尔师范学院学报 ( 哲社版) 1 9 9 8 年第2 期，第4 页 1 3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纪律与现代性! 童鱼! 塑煎塑塑堕墼壁堑 地位形式化的、非个人性的、普遍主义精神成了科层制组织的主导。科层组织 严格按照已有的程序和规则处理公务，在处理事务时，要按照统一的标准，不得 掺入个人因素忠实于非私人规则和正当程序是科层组织的标志，它区别于传统 组织的私人性特点，即对统治者个人的忠实所以，科层制的非人格化的原则也 是它的合理性的一个重要方面。科层制越是发展，它的非人格化的特征就越是明 显，它在执行公务中越少纯粹的个人好恶及纯粹的个人性、非理性、情感性的因 素，就越能够使人们严守纪律帕森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总结：。韦伯说：科层 制是一种建立在纪律基础之上的机制；就是能够按照有利于整体所谋求的目的， 严密地控制每一个行动的特性及其与其他行动的关系，使个人的种种行动符合于 一个复杂的行动模式纪律的重要意义就在于，能够指望个人恰合其时、恰合其 地、恰如其分地行事”。 因而，现代科层制成为了组织管理正规化、科学化的表现，它的严密的纪律， 能使组织以协调一致的步调而行动，正如工业机械一样，“人的机械”扩大了人 的能力；它增加了人在逐渐复杂的社会中达到其目的的可能性，从而能够最大限 度地满足了人们对效率的追求韦伯认为，理想型的科层制能够极大地提高组织 的活动效率，科层组织方式正以其技术优势而蓬勃发展，成为大规模计划和资源 利用不可或缺的条件。因而，建立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文化精神之上的“科层 制”，其实质是理性地设计出来的等级制组织，它的目的是协调许许多多个人的 工作，以便完成大规模的管理工作和实现组织的管理目标o 科层制是世界理性化的结果。但通过理性化，人们追求可控制的外部环境， 增进自己的自由的同时也助长了人们对价值合理性排斥韦伯指出，实质合理性 是前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本质特征，但是在现代社会，实质合理性已经基本失去 了它存在的社会氛围。现代社会日趋繁复的生产与生活，必然要求把行动的效率 提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社会管理必然愈益科层化。在经济生活中，受到资本 主义市场经济法则的支配，公司不得不连续地、精确地并尽可能以更大的成本效 益和更快的速度处理它的业务；在现代民族国家问题上，现代国家统治越来越依 靠科层化的管理方式，使它的军事、司法和行政管理人员日益脱离行政管理组织 的物质手段，领取工资和薪金的国家行政人员彻底摆脱了过去曾经被先赋的任职 。帕森斯t 社会行动的结构 译林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5 6 6 页 。冯钢，马克斯韦伯，文明与糟神 坑，i l 大学出舨杜，1 9 9 9 年版。第 5 6 页 1 4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纪律与现代性! 壹鱼! 堡塑塑蛰堡堕焦坌堑 条件，他们已经被普遍地雇员化了；在公共生活领域中，报刊等社会舆论不仅在 内部形成了分工明确运作有序的机制，面且在外部也愈加和科层化的国家相互信 赖，并受着受过专业训练的各类活动家或党派官员的指导，同时，社会公共空问 也日益官僚主义化；在政党政治中，科层化的政党想方设法从技术上强化其操纵 人民大众的漠不关心和“同意”能力，并精细地事先计算自己行动的过程与所能 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