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家韦力及其藏书经验.docx

藏书家韦力及其藏书经验 范 凤 书( 焦作实验中学，河南 焦作 454000)摘 要韦力是藏书者中的先知先觉者，他全身心地倾注于藏书，建立了自己的很有个性的芷兰斋藏书楼，收藏古籍 7 万余册，20 万卷，对中国私家藏书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作为一个藏书家，应树立图书典籍乃社会公器的意识; 要有爱国情怀，尽到传承中华文脉的责任和义务; 应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认真读书、学习和研究; 要全方位多角度地开辟藏书的新路。关键词藏书家; 韦力; 古籍善本; 芷兰斋中图分类号g258 8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 0712( 2014) 04 0062 05综观在世界上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几个文 明古国中，中国的汉文化是唯一一 个 没 有 发 生 断 裂的文化 体 系，可 谓 一 枝 独 秀。中国有文字记载 的历史已达 5 000 余 年。其中一个重要的文化载 体就是书 籍。中 国 文 化典籍浩瀚如海，从 先 秦 到 近代现存之 经、史、子、集四库古籍文献数量多到 无法统计，据 文 史专家粗略推测，当 在 15 万 种 至20 万种之间。中华文脉的渊源和发展简单说是起始于商周 的甲骨文制作和在石头上刻字、钟鼎上铸字，而后逐渐演变为 木 牍 和 竹 简，纸 发 明 后 书 写 于 纸 和 缣帛上。文字亦由甲骨文逐渐演变为篆书、隶书，直 至今日的行书和楷书。中国藏书体系，先有王室公( 国) 家藏书，而后出现私家藏书，殆到魏晋，特别是唐宋时期又兴起 介于公私之间的集体藏书，即 寺 观 藏 书 和 书 院 藏 书，从而形成四大藏书体系。私家藏书，孔子可算作中国第一代藏书家和 藏书世家。汉 代 为 初 兴 期，历经魏晋南北朝的发 展，至隋唐五代已有一定的规模，至宋代雕版印刷 的 发明始有大发展，明 清 达 到 鼎 盛。像 蔡 邕、张 华、吴兢、玄 奘 法 师、韩 琦、陈 振 孙、赵 孟 頫、范 钦、 钱谦益、“瞿、杨、丁、陆”四大家、刘承干、郑振铎等都是历代藏书家中杰出的代表。当代 私 家 藏 书，19801990 年 代 中 国 藏 书 界 以号称“北方藏书第一人”的田涛名声最响。我听到韦力之名并与之相识建立通 信 关 系，始 于 2002年为“纪念鲁迅东渡日本百周年”，由 北 京 鲁 迅 博 物馆等 6 单 位 举 办 的“中国民间藏书家精品联 展”，他是出展人之一。这次由北京鲁迅博物馆承办的大型展 览，特 别 邀 请 了 京、津、沪、浙、港 等 省 市的 5 位藏书大家参展，藏品不同，藏书风格各有 特点。民间藏 书 领 域 呈 现 群 星 闪 耀、星 光 灿 烂 的 局面，他们 的藏品代表了当今民间 藏 书 的 最 高 水 准。其中包括 中国藏书大家韦力的唐五 代陀 罗 尼经、契丹藏、玄都 藏、资 福 藏、宋纂 图 互注尚书等海内孤本，名人信札收藏家方继孝珍 藏的近现代杰出社会活动家、著 名 文 化 界 人 士 手 札，期刊收藏家冯建忠珍藏的鲁迅编辑、批评过的 期刊创刊号等，著名学者、藏书研究家陈子善珍藏 的张爱玲为代表的港台海外作家 版 本，民 国 及 鲁 迅版本收藏家李世扬珍藏的鲁迅序跋的版本及现 代珍贵版本收藏家胡从经的藏品等。展览内容涉 及宋、元、明、清 版 古 籍，民 国 时 期 图 书，鲁 迅 同 时 代作家的初版本，毛边本，名报名刊创刊号，手札， 书简等。一时中国文物报、北京晚报、藏书收稿日期2014 05 07作者简介范凤书( 1931) ，男，河北石家庄人，河南焦作实验中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 中国私家藏书。范凤书: 藏书家韦力及其藏书经验63总第 139 期报、中华读书报等纷纷作了报道。藏书家韦力是藏书界公认的唐、宋、元、明、清版藏书中国第一 人。他生于 1960 年 代，刚 入 不 惑 之 年，谙 熟 版 本 学、目录学，主 要 收 藏 古 籍 善 本，现 拥 有 古 籍 7 万 余册，建 立 了 自 己 的 芷 兰 斋 藏 书 楼，令 世 人 惊 羡 不已。记者问韦 力 的 藏 书 动 机。韦 力 回 答: “第 一， 喜欢读书; 第二，喜欢坐拥书城的感觉。我自幼即 喜好藏书，记得十几岁那年，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 一则 1950 年代郑振铎去香港收购古书的报道，引 我对藏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 1981 年在石家 庄上学的路边，发现开了一家古旧书店，一进门就被满屋的古旧书吸引了，尤其是一套古文渊鉴， 这是康熙年间清宫古印店以五色 套 印 的 古 书，看 到这本书我才知道自己原以为泛 黄 卷 边、又 破 又 脏的才是古书的想法多么可笑，这 套 五 彩 斑 烂 的 古书让我感受到古书的魅力。”问 老 板，开 价 80 元，这对还是中学生的韦力，无 异 天 价。为 买 此 书，他尽可能节省一切花销，攒了 4 个月才把这套 书买回家。这 就 是 他 收 藏 到 的 第 1 部 古 书，也 自 此他开始走上收藏古籍之路。1983 年，北 京 中国书店开第一届古旧书市。当时古书价一律 5 角钱一本，韦力特赶去，共花了171 元，买了 4 大捆古书。回到家，手上、肩膀都是 血泡，但精 神 上 特 别 高 兴。参加工作后韦力一度 在天津外企工作，工 资 月 薪 7 000 多 美 元，合 人 民 币四五万元，收藏古籍才算开始有了一定的资金。1980 年代末韦力学习了一些版本学知识，一 方面走访旧书摊、古旧书店; 另一方面更加刻苦进 修版本学、目 录 学，以 提高自己的学术素养，增 强 自己的认知鉴别能力。他巧遇上好 时 机，“文 革”结束后几年国家落 实政策，普 遍 对“文 革 ”中没收财物者进行 退 赔。 他在藏书过程中认识一位退赔办 工 作 人 员，对 京津两地没收 藏 书 退 还 家 庭，按 图 索 骥，户 户 走 访， 到人家里 联 系 购 书。当时老藏书家有的已过世， 子女后代并不都喜爱藏书，且“文革”中藏古书招 祸，尚心存余悸; 有的住房紧张，书无处存放; 更有 的经 济 困 难，正 缺 钱 花，故 不 求 善 价，给 钱 就 卖。 他手握一定的资金，抓住此大好机会，三四年中廉 价整箱架收购到大量线装古籍，为 他 的 古 籍 收 藏打下了良好基础。2004 年前，他在北京皇城根的早市上看到有 人卖 一 套 旧 书，上 前 一 翻，竟 是 一 部新 元 史 手 稿，卖者开价 200 元，韦力不还价买下了，这算是捡 到的一次大漏。1993 年 中国书店举办了第 一 场 图 书 拍 卖，1994 年嘉 德 开 始了第一场真正的古籍拍卖。从 此，古籍善本的价格成百成千倍地上涨，拍卖场自 此也就成为获得古籍善本的主渠道。1994 年 4 月韦力在嘉德拍卖会上花了 160 万 元拍购到常熟大藏书家曹大铁的一批遗藏善本古 籍，计 20 多部 ( 册) ，其中就有何煌批校、方 若 蘅、张蓉镜题跋的宋代周密著云烟过眼4 卷和苏州 藏书世家顾葆龢稿本小石山房书目稿1 卷等。还有一次在拍卖会上韦力与国家图书 馆 争 购，因国图是国家机关，购买是要经过一系列讨论 批准才能付 诸 实 际 行 动，在 专 家 们 还 在 开 会 讨 论 时，韦力毫不犹豫掏出 30 万元，争购到手。此书是 一部珍贵的 辽 藏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疏， 它是在“文革”破四旧时在山西应县木塔，在被红 卫兵打碎的一尊佛像肚中发现的一批佛经卷。当 时红卫兵想都没想立即全部烧掉了，其 中 一 卷 被 一位红卫兵偷 偷 藏 了 起 来，多年后他将之以1 000元卖给天津一位火车司机，几 年 后 北 京 一 位 收 藏 爱好者又以 2 000 元从司机手中买走，1994 年这人 决定在拍卖会上卖掉，最后竞价至 30 万元。国图 一直想从韦力手中买走，但出于对宝贝的挚爱，韦 力没有答应，但让国图复印了 100 份。之后几年韦力又不断从拍卖会中收购了相当 多的古籍善本。为了买书，对商业本不感兴趣的韦力，毅然投 身商海，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先在天津，为了买书 方便，后搬 家迁到了古籍聚散交流 繁 盛 的 中 心 北 京。他全身心地倾注于藏书事业。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地的每年数十场拍卖，他都几乎到场参加。 为购书，他投入了收入的 90% 以上。据新闻报道， 韦力每年购书花费在 300 万元以上，既是商界成功 人士，又是大藏书家。经过 20 余 年 的 收 藏，韦力现藏有古籍 8 000 余部，古籍善本 7 万余册。其中宋元及以前刊本、 写本 50 余件，200 余册; 宋元递修和宋元明递修本64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总第 139 期近 20 部，300 余册; 明 本 1 200 余 部，1 万 余 册; 名家批校及抄校稿本 800 余部，活字本 500 余部，碑 帖 1 700 余件等。他将这些古籍按传统的经、史、 子、集，再结 合 年 代、版 本 分 类 收 藏。韦 力 面 对 此 成就特发感悟 说: “惨淡经营二十余载，至 今 所 拥 有古籍逾 百 架，四 部 齐 备，唐、五 代、宋、元、辽、金 亦有可称者，明版已逾八百部，批校本、抄稿本、活 字本各有数架，亦可谓贫儿乍富，当自己在书楼中 那种自我陶醉的满足心境，可称得上妙处难与君 说”。20 年来，他苦 读 学 习，埋 头 撰 写，可 称 著 述 等 身。现已写成出版者即有批 校 本( 江 苏 古 籍 出版社 2003 年) 、古 书 收 藏 ( 辽宁画报出版社 2004 年) 、书 楼 寻 踪 (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4 年) 、古籍善本( 福建美术出版社 2007 年) 、芷 兰斋书跋初集(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2012 年) 、鲁 迅藏 古 籍 漫 谈 上 下 集 ( 福 建 教 育 出 版 社 2013 年) 、芷兰斋书跋续集(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2013 年) 、古书之美( 新星出版社 2013 年) 。此外，韦力为弘扬国学、传播传统文化也作了 一些工作。主 要 是 整 理、出版了历史上有价值而 今天不为人所重的一些图书，如影印出版的古书 题跋丛刊一套 36 本，内容大部分来自他的藏书。另外，他承继传统雕版工艺刻书，现已雕刻出版有 宋版李丞相集等 11 种，完全用传统的手工工艺 制作的纸张印刷。韦力说: “今天这个社会太过 功 利，而 传 统 文 化是与之背 离 的。君 子 何 必 言 利? 我 觉 得，挣 钱 无可厚非，但人总是要有精神的，要做一些纯粹的 事。作为一名藏书家，我也有贪多多得之心，但 善书有善价。我同样必须努力挣钱，为稻梁谋。”中国图书馆学界元老南开大学老教授、原 图 书馆学系主任、图书馆馆长、出版社社长来新夏先 生与南开大学出版社编 审 焦 静 宜 在藏 书 文 化 交谈录中谈到目前藏书文化状况时 说: “从 八 十 年 代开始有些有识之士就开始藏书 活 动，大 家 常 提 起的人如 北 京 田 涛、韦力是新一代的藏书家。田 涛是在一些祖遗的基础上发展，而 韦 力 则 是 白 手 起家，他用经商所得聚书，颇多珍善。与此同时若 干有关藏书文化的撰著和论文相 继 问 世，为 藏 书 文化研究的兴起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而到世纪之交时，藏书文化日益走向热潮，这不能不归功于宁波天一阁多次组织的研讨会，推 动 学 术 交 流。两部藏书文化的巨著中 国 藏 书 通 史和中 国藏书楼都是在天一阁召开的研讨会上敲定的， 并于世纪之初在南方和北方相继问世。其他还有藏书与文化、中国近代藏书文化、中国藏书 家印鉴、中 国 私 家 藏 书 史、近代江苏藏书研 究、明清藏书家藏书 印、山 东 藏 书 家 史 略 、开放的藏书楼开放的图书馆、海宁藏书文化研 究、徽州刻书与藏 书、历 史 名 人 与 天 一 阁 、古书收藏等大量著述。山东齐鲁书社还编辑出 版了藏书家专业期刊。同时一大批藏书文化研究者也已构成一个实力较强的研 究 群 体，老 中 青 都有，如范凤书、骆兆平、桑良至、顾志新、周少川、 李性忠、徐雁、袁逸、韦力、虞浩旭 都做出了应 有的贡献。韦 力 和 虞 浩旭二君正在盛年，为 藏 书 文化研究领域中极具实力的后起之秀。韦力以经 营所获，摒弃 生 活 享 受，出私囊广搜珍善，着 意 爱 护保护，并走访海内藏书楼遗址，以其知见著书立 说，当今物欲横流之际，若韦力者，实属难得。”来先生在另一文中也对韦力给予了高 度 评 价，说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守护者，他是接过 历代藏书家手中火炬的新兴藏书家，他 是 收 藏 珍善古籍的佼佼者。韦力原在天津有一座三层小楼的住宅，名 称 西苑书楼。记者报道: “迁 到 北 京 后，又 花 巨 资 在 北 京 西 郊建造了 620 平方米的芷兰斋藏书楼。来到韦 力家中采访，竟发现他住在闹市街 边 的 普 通 住 房 楼内，在这一百多平方的住房里，几乎看不到别的 装饰，四壁全是落地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古籍 善本。但这仅是他 20 余年藏书的十分之一，大部 分藏书全放在专建的藏书楼里。”2007 年，为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我的私家藏书风 景，我 顺 便 赴 北 京、天 津 会 友，探 访 藏 书 楼， 所以有一次“京 津 冀”之 行。在 京 停 留 期 间，韦 力 先生驾车接我和郑伟章 两 人 去 他 的“芷 兰 斋 藏 书 楼”参观。当年日记有记: “4 月 2 日下午韦力先生 驾车来接，我与郑伟章先生一起同 去 看 他 的 藏 书 楼。其楼远在西郊，名芷兰斋，总 500 平方米整齐 排放着 200 个大书架。总藏 7 万余册，20 万卷，从范凤书: 藏书家韦力及其藏书经验65总第 139 期版本上说唐 人 写 经、宋元辽金明清 各 种 版 本 一 应俱全，入其室如入文山书海，琳琅满目，无暇他顾。 我研访藏书 楼 数 十 年，还 是 第 一 次 亲 眼 目 睹 到 原 装宋元善本 书，精 美 古 抄 本，真 有 仙 山 探 宝，无 以 名状的欣喜。中国藏书史上著名大家也不过如此 吧? 韦力先生 为 人 处 事 低 调 平 淡，待 人 接 物 谦 和 儒雅，给我留下了良好印象。”韦力藏书得到了家人的全力支持，他 的 妻 子 就是默默无闻地站在他背后的得 力 助 手，真 正 的 贤内助，帮他 查 找 资 料，誊 抄 打 印 稿 件，写 制 书 目 卡片，可谓 一 位 无 名 英 雄。夫妇同爱藏书恰同宋 代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和近代王修、温匋夫妇。我在这里对这位无名英雄特致敬意。正像韦力所说: “自己不过是历史藏书传承的 一员。”藏书在手就有责任保护好、修 缮 好。有 残 破者，请修 书 师 傅 做 金 镶 玉 修 复 好。热 天 给 书 籍 开空调降温，每年还要买 200 斤樟脑丸放进去防虫 蛀。对藏书伺候可谓到家。2013 年 5 月 2 日，电脑上一则公 开 说 明: “韦 力先生上月 24 日在河南安阳寻访名家遗址途中不 幸为石碑所 伤，倒 下 的石碑砸中左脚，使 之 受 伤。 经此一劫，已 能 坦 然 面 对，依 然 如 前，继 续 他 的 藏 书之 旅。”我 闻 知 此 消 息 后，特去信慰问鼓 励。2014 年春节前后还收到他 的 赠 书芷 兰 斋 书 跋 初 集和芷兰斋书跋续集。其后他又来信告知: 在 医院躺了大半年，已康复，当时正在家中写书跋三 集，表 示会继续从事自己的藏书事业。还 告 知，2013 年出版的古书之美，获得了 5 个 奖 项。他 的坚强意志 令 人 感 动，对 他 的 不 平 凡 成 就 更 是 惊 喜钦佩。大概到世纪之交古籍善本收藏有一定 规 模 后，韦力开始写芷兰斋书跋，并在藏书报上连载 发表。他写的书跋图文并茂，具有创新的特色，既 接受了晁公武、陈振孙叙录提要精神，又发展了从宋代陆游简单书跋到清代黄丕烈 详 细 的 写 法，还 容纳了近代唐弢关于论书话要有“一点事实、一点 掌故、一点观点、一点抒情”的“四个一点”内涵，再 加上自己得书的心情和读书观后感，形 成 内 容 更 丰满新颖的书目题跋编写模式。韦力是藏书者中的先知先觉者，似 乎 天 生 就 有着对藏书的热爱和执着，全身心地倾注于藏书。他刚到不惑 之 年，就建立了自己的 很 有 个 性 的 芷兰斋藏书楼，已收藏古籍 7 万余册，20 万卷。他为 中国私家藏书事业的发展做出了 重 大 贡 献，是 中 国当代 新兴藏书家中一位突出的优秀的 大 藏 书 家。他 精 通 版 本 学、目 录 学，是知识渊博的 博 学 家。他著书立说，撰述等身，成就非凡，意志超人， 厄运 压 不 垮 他，是 人 中 的 强 者，立 足 何 处，皆 可 成功。最后，我还想向当今的藏书爱好者敬献几言:第一，作为一个藏书家，首先应树立图书典籍 乃社会公器的意识。书 是 什 么? 书 是 知 识 的 实 体，是人类精神文明的体现，是人类精神文明的食粮、滋养品，是历代的智者对人、对社会、对自然思 考研究的结 晶，是 引 导 人 认 识 人、认 识 社 会、认 识 自然的指 南，是 人 类 社会进步的阶梯。它 的 基 本 属性是公 而 非 私。所 以作为社会一员的个人，应 有宽广的 胸 怀，而 不 应有过强的私性占有欲。中 国藏书家的先辈，汉代蔡邕早就作出了榜样，开明 地将自己的万卷藏书赠送给善读 者 王 粲，终 使 之 成为建安七 子 之 一。宋代的大文豪苏轼 在王 君 宝绘堂记中表明了他的宽厚的藏书思想，很有价 值，启人思考。其文曰: “君子可以寓于物，而不可 留意于物。寓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乐，而尤物不足以为病。留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病，虽尤物不 足以 为 乐。 凡物之可以悦人而不足以 移 人 者，莫若书与画。然至其留意而不释，则祸有不可 胜言者，( 至 有) 害 其 国，凶 其 身。始 吾 少 时，尝 好 此二者，家之 所 有 惟 恐 失 之，人 之 所 有，惟 恐 其 不 吾予也，既而 叹 曰: 吾 簿富贵而厚于书，轻 死 生 而 重 于 画，岂 不 颠 倒 错 谬，失 其 本 心 也。自 是 不 复 好，见可喜者，虽 时 富 蓄 之，然为人取去亦不复惜 也，譬之烟云之过眼，百鸟之感耳，岂不欣然接之， 去而不复 念 也。于 是 二 物 常 为 吾 乐，而 不 能 为 吾 害。”由此可见眉山苏氏藏书藏画重于实用，取 其乐趣，不存占有欲，是别具特色的藏书家。古书纸寿千年，而人生不满百，古书在手占有 一段，不过数十年而已，最后总得留给社会。这是 常理，是铁 的 定 律。藏 书家不要轻易把古籍作为 投资发财 的 对 象。藏 书 是 雅 事，“小 人 喻 以 利，君 子喻于义”。在藏书上要保持住文人的高尚情操。 如同围棋、象棋之类本是休闲娱乐工具，不能用作66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总第 139 期赌具。当今藏书家自应学习先辈爱国、爱乡、与人共读的开明藏书家，临死将藏书捐献国家图书馆、 家乡图书馆 或 留 给 单 位，为 人 类 精 神 文 明 传 递 做 出自己的贡献。第二，书籍是传递中华汉 文 明“精 神 血 脉”的 载体，文化典 籍 是 一 个 国 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是 某种精神文明的代表，要作藏书家，得先作个爱国 者。私家藏书在某种意义上说已不是一个人的单 纯行为，而 是先进文化促进社会发 展 的 重 要 组 成 部分。中国 藏 书 家 理 当成为中华文脉的传承人， 保存和延续祖国悠久文化传统，承 接 历 代 藏 书 家 手中火炬，成为中国学术文献的传薪者。现在已建立了宏伟的国家图书馆和庞大的各 省市、高校、科 研 院 所 等公共图书馆体系，大 大 减 轻了私藏家传承中华文脉的责任重担。但在私人 手中还有相当数量的珍贵古籍善本，甚至绝版、孤 本秘籍。私人 藏 书 家 就 应 保 存 好、维 护 好 手 中 的 这些珍贵古 籍，不 使 其 损 坏、外 流 或 遗 失，也 尽 到 传承中华文脉的责任和义务。第三，作为一个藏书家，应利用自己的有利条 件，认真读 书、学 习 和 研 究。只 藏 书 不 读 书，书 是 你的，知识 乃 是 别 人 的。读书学习首要的是先完 善自我，学会做人。对待自己的专业工作，要尽职 尽责，争 取 成 为 所 从 事专业的业务尖子、行 家 里 手。与人交往 和社会活动要诚信、忠 厚。家 庭 内 部、邻里之 间 讲 求 和 谐 友 善。总之要做一个高尚 的人，有道德 的 人，对 社会要有所贡献，决 不 贻 害 社会。作为一个 藏 书 家，既以收藏书籍作为人生一 个目标，那就得学好版本学、目录学和一门专业知 识，提高自 己 的 学 术 修 养 水 平，以求能收到善本、 精品。没有善本、精品或成系列的个性收藏，是算 不上藏书家的。第四，目前中国古籍及古籍善本除少数部分 外流域外，绝大部分进入了庞大的 公 共 图 书 馆 体 系内，很难回流社会，所以能买到的古籍善本极其 有限，市场又主要是价高惊人的拍卖场，这是横在 收藏者的面前难题，但“物稀为贵”，同时又体现了古籍善本的真正价值。现在要当一个藏书家确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