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苑琼岛历史与景观变迁述略.docx

三代作为皇家西苑，历代营毁，更替不断，其景观风格由简素而奢华，由人工而渐趋自 然；周边风光由水田江南而城市荷田，水运 枢纽，乃至万商云集的大运河终点；文化氛围 由金代西北郊的皇家猎苑，而至于元初的道观 清境，明代的鹿苑射园，直至清代初期，出现 “峰峦隐映，松桧隆郁，秀若天成1”的自然 山林景观和极为丰富的人文历史遗产。本文 即以西苑琼岛的历史发展为线索，探讨西苑 琼岛及周边景观的变迁，文化意象的不断改 变的原因及过程。收稿日期：2014-05-15修回日期：2014-06-09a brief research on history and landscapemodification in royal xiyuan garden andqionghua island1 西苑琼岛历史变迁概述1.1金、元时期的西苑琼岛燕京地区自古常为各朝都城，多有前 朝遗留下来的殿宇林苑，但直至辽代以前， 见诸于书面的记载并不多，只有西苑的太液 池、琼华岛为金明昌时期万宁宫（曾称大宁 宫）西园的遗迹。相传金章宗常携宸妃李氏 来西苑琼岛游玩，一日章宗与宸妃在琼岛的 妆台席地而坐，章宗即兴说了句“二人土上 坐”的上联，聪慧机敏的宸妃以“一月日边 明”为和，深得圣心。上述提及的大宁宫位于金中都城东北郊 湖泊区，这里原是永定河故道，河流改道后 积水成湖，并有高粱河灌注其中。金人在辽 代基础上进行大宁宫的营建，以疏浚湖泊之 泥土堆山，命名为“琼华岛”，并动用大量 民力长途辇运北宋汴京艮岳遗留的太湖石， 用以装饰西郊御苑，名曰“折粮”，西苑琼 岛历史由此发端。雄才大略的海陵王完颜亮 是中都的缔造者，也是西苑琼岛的创立者。 西苑琼岛的大规模开发始于金世宗完颜雍。 大定十九年的大规模北郊开发主要是出于中 都城外部防御体系的变化，更重要的是随着 山北金莲川春水之地的丧失，以及对金主春 水、秋围的出行安全等多方面考虑。这一大 规模园林建设在事实上奠定了西苑琼岛周边 作为日后元明清三代皇家御苑的山水基础。 甚至大宁宫本身的巨大规模也足以使元初的 统治者在下决心放弃南城的时候，考虑以西 北郊的大宁离宫作为新城大都建设的中心。 金世宗时代的建设奠定了琼岛作为日后800年 北京首都中心的地位（图01）。大宁宫作为金代的离宫御苑，建成不p zhou van wang jin-tao%:北京西苑琼岛形成于辽金，发展于元，盛于清，历数百年，其营造理念、规划布局、 景观特色历经多次变迁。在捡选研究元明清西 苑琼岛的历史文献基础上，从西苑琼岛的历史 沿革，景观环境变迁及文化影响几方面讨论了 北京西苑琼华岛风景构成及特色，并藉此为深 入分析了中国皇家园林景观营造中的典型特色 和做法奠定基础。$%:皇家园林；御苑；园林建筑:北京市科技计划课题资助项目：中 国园林博物馆展陈系统和相关技术的研究应用（no.z121100000312043）abstract: the histor y of royal xiyuan and qionghua island of beijing, could be traced back to liao and jin dynasty for more than eight hundred years, which arrived its peak in qing dynasty. follow the rise and fall of each time, its layout, construction idea, landscape charac ters have been changing for many times. this ar ticles inquiries into historical documents , discusses the landscape formation and characters from the viewpoint of historical evolution, environmental change, etc., laying the foundation for giving a detailed analyz e on the t ypical charac t e ristics of chinese royal garden in forming the landscape surrounding.key words: royal garden; palace; landscapebuildingfoundation item: project (no.z121100000312043) supported by beij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lan project: the museum of chinese gardens and landscape architecture exhibition system and relat ed technology resear ch and application$ / 专题图01 金中都与大宁宫位置略图图02 元大都城平面示意图0102久就更名为寿宁宫，而后又更名为寿安宫，明昌二年更名为万宁宫。琼华岛是大宁宫内 重要的建置西苑所在，其上建有多处宫 殿，是供金帝游憩避暑之用的离宫。而大宁 宫太液池中除琼华岛外，还有圆坻（今团 城）和南面岛屿（位于今中海）等景点，据金史地理志载：“琼林苑有横翠殿。 宁德宫西园有瑶光台，又有琼华岛，又有瑶 光楼（今日团城所在）”。金代最强盛的世 宗、章宗两代君主均对大宁离宫厚爱有加， 金大定十九年离宫建成后，几乎年年春水度 夏都以大宁宫为首选，兼及西山诸寺。金代在大宁宫的园林布局上首开古典 皇家园林中“一池三山”的规制，对白莲潭（今积水潭、什刹海）、琼华岛进行了大规 模的开发，为琼华岛一带的湖光山色、十里 稻香初步奠定了景观和生态基础。金代太液 池北部有琼岛广寒，中部有瑶光蕊珠（今团 城），南部有长松诸岛（元犀山台），3座岛 上均有林立的宫殿、嶙峋的湖石作景，正是清 人高士奇所谓的“辽金元三朝游宴之地2”。 而当时的白莲潭遍植荷莲，碧叶接天，遮云 蔽日，为皇家园林打下了良好的生态环境基 础。金人赵秉文在其七律诗扈跸万宁宫 中提到的“花萼夹城通禁御，曲江两岸近楼 台，柳荫罅日迎凋辇，荷花分香入酒杯，遥 想熏风临水殿，五弦声里阜民财。”描写的 正是金代大宁宫西苑花木夹道，楼台近水， 柳枝掩映，荷香四溢的瑰丽景象。诗中金人将万宁宫直接比作唐长安的曲 江池，并非夸饰。金代大宁宫西苑本就是在原本优美的自然山水环境基础上略加亭台楼阁的点缀而成，虽由人作，宛自天开。金世 宗完颜雍和章宗完颜璟均非常喜爱大宁宫， 并视白莲潭为瑶池仙境，每遇夏日炎热之 时，便于万宁宫居住避暑，同时召对臣工， 林下听讼。金人赵沨中秋诗中云：“秋复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解决大都水利问题的需要（图02）。1.2 明、清时期的西苑琼岛明初西苑琼岛一带曾为燕王旧邸，及 至朱棣夺取政权，定都北京对燕王潜邸周边 景观亦多有修缮，踵事增华。明初吸取元 代大肆营造，扰民过甚之教训，成祖、宣宗 两代帝王秉承恭俭勤政的传统，对元代西苑 大多保存，对于西苑园林宫殿并无大规模营 造。明宣宗在御制广寒殿记描述了永乐 之初，祖孙两代帝王同游西苑，成祖谆谆教 诲，犹在耳际，所谓“宋之艮岳也，宋之不 振以是，金不戒而徙于兹，元又不戒而加侈气平分月正明，蕊珠宫阙对蓬瀛。圣朝不奏霓裳曲，四海歌讴即乐声。”可见琼岛瑶台不仅可与唐代曲江相媲美，而且与 唐代的霓裳笙歌相比，金中都的大宁琼岛更 呈现出一派四海升平、万民归心的绮丽之 态。金代大宁宫除园林景观外，其周边的农 业景观也非常值得称颂。据金史张仅言 传载，琼岛湖区周边水量充沛，大片稻田 得以茁壮生长，“引流泉溉田，岁获万斛” 正是对充分发挥白莲潭作为水系核心在景观 环境和农业两方面提升作用的真实写照。元中统元年（1269年），世祖忽必烈自 和林回到燕京，仍然驻跸在万宁宫琼华岛， 并于中统三年（1271年）至至元三年（1266 年）对琼华岛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至元八 年赐名为“万寿”。元代的万岁山苑位于 元大都皇城的中心（今北海、中海地区）， 其建制沿袭了金大宁宫“一池三山”（太液 池、万岁山、圆坻、屏山）的布局，并在太 液池东岸加以开辟，建成饲养珍禽异兽的灵 囿，供皇室观赏游幸。万岁山苑北面是积水 潭（金白莲潭），其上游为高粱河，高粱河- 积水潭与金水河-太液池共同构成了大都漕河通惠河的水源，这也是郭守敬主持的白 浮泉引水工程的成果，可见元万岁山苑的修焉，汰其侈，存其概，而时游焉，则未尝不有儆于中”所以，“去其汰侈而不改作，时资宴游，以存鉴省。”表明留下西苑 是为了镜鉴后人，欲以元代骄奢亡国之例为 鉴，时刻保持恭俭履薄之心，故而“顾视殿 宇，岁久而陁，遂命工修葺”而已。明代 对西苑的大规模营造集中于天顺、正德和嘉 靖三朝。主要集中于三海团城建设和琼华岛 的改建，以天顺年间（1457-1464年）英宗北 狩回京以后的建设规模最大。其主要扩建工 程包括：圆坻由岛屿变为半岛，把土筑高台 改为砖砌围墙的“团城”；并又向南开凿南 海，形成北、中、南三海的布局。明人韩雍 在赐游西苑记中记述了天顺三年西苑的 景观及布局，“由西华门而西，入西苑门，即太液池之东南岸也。又北行至圆殿，观灯之所也。其西以舟作浮桥，横亘池099special / the muceum of chinece gardenc and landccape architecture03面，北则万岁山在焉。”而从圆殿对岸“复出而南至小教场，又西南至小山，名赛蓬 莱”。西苑万寿山是明帝在京师游幸活动的 主要场所，同时也兼办一些祭祀活动，但随 着明末皇室游憩活动日渐稀少，西苑也渐趋 荒废。清入关后仍沿用明西苑作为皇家御苑， 名称也沿明代旧名。据金鳌退食笔记记 载，禁中之人称瀛台南为“南海”，蕉园 所在为“中海”，而五龙亭所在即为“北 海”。清代对西苑琼岛的营葺始于顺治八年（1651年），顺治皇帝为安抚西域，批准西 域喇嘛“请立塔建寺，寿国佑民1”的请求， 毁琼华岛南坡的诸多殿宇改建为佛寺“永安 寺”，并在山顶广寒殿旧址上营建白塔，琼 华岛也因此又被称作“白塔山”。康、雍两 朝对琼华岛的营葺不多。康熙十八年（1679 年）因地震而修复白塔，并因修缮瀛台改造 塔山的需求对琼岛太湖石进行了大规模的迁 移，期间“多植松柏”，形成郁郁葱葱的松 岛景观。雍正八年（1730年）因京师地震白 塔再度受损，从而对白塔又进行了一次拆卸 重建。北海的营建工程主要集中在乾隆年间， 乾隆七年（1742年）至四十四年（1779年）先 后在琼华岛、东、北沿岸新建殿宇、庙坛、 亭子、碑碣等各类建筑，并疏浚湖岸，修建 码头3。而琼华岛基本格局的形成则是在乾隆 十六年（1751年）至二十四年（1759年），乾 隆皇帝于三十九年（1774年）亲自撰写白 塔山总记和塔山四面记，详细记述 了琼华岛的历史及营建后白塔山四面的景色（图03）。金末元初，蒙古军在攻占金中都前，曾先期占领了万宁宫。蒙古太祖十九年（1224 年）成吉思汗将万宁宫琼华岛作为道院赏赐 给道士丘处机居住。当时琼华岛园林景观 可见于丘处机的一些诗词，反映了金元之交 大宁琼岛的景观状况。所谓“虽多坏宫阙， 尚有好园林4。”当时的万宁宫虽在战争中 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但其西苑园林部分仍 然相对完整的保存下来。又游琼岛回以诗 示人：“苍山突兀倚天孤，翠柏阴森绕殿 扶。万顷烟霞常自有，一川风月等闲无。乔边塞，城池压古今。虽多坏宫阙，尚有好园林。绿树攒攒密，清风阵阵深。日游仙岛 上，高视八纮吟4。”足见当年琼华岛虽宫 阙被毁坏，但绿树掩映下的山林景观依然 被较好的保留下来。而据长春真人西游 记载：“自琼岛为道院，樵薪捕鱼者绝迹 数年，园池中禽鱼蕃育，岁时游人往来不 绝”。金元之交的西苑琼岛以植被茂盛的山 林景观为主，在其被赐予道士丘处机前一度 荒废，市民百姓曾在此伐木砍柴、撒网捕 鱼，而赐予丘处机为道院后，草木池鱼得以 休养生息，到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丘处 机去世时已经是乔松挺拔、翠柏森森的景象 了。丘处机死后，琼华岛日渐荒芜，岛上广 寒殿也随即被道士们拆除，此即元好问遗 山集中所谓广寒殿“近为黄冠辈所毁”， 直至元中统三年（1262年）世祖忽必烈才对其 进行重修。松挺拔来深涧，异石嵌空出太湖”。其描述的景观具体表现为：松柏等树木苍翠挺拔、生长茂盛，自然山林景观意味极为浓 郁，太湖石景观非常突出。长春真人西游记中又记载了丘处 机寒食日游琼华岛所作的春游诗两首，其一 云：“十顷方池闲御园，森森松柏罩清烟。 亭台万事都归梦，花柳三春却属仙。岛外更 无清绝地，人间惟有广寒天。深知造物安排 定，乞与官民种福田。”其二云：“清明时 节杏花开，万户千门曰往来。岛外茫茫春水 阔，松间猎猎暖风回。游人共叹斜阳逼，达 士犹缓短景催。安得大丹冥换骨？化身飞上 郁罗台。”这两首诗描述了虽然蒙古军攻占 金中都，都城内宫殿、园林或闲置或被毁， 但琼华岛作为道院后，经过养护修葺，尽管 往昔的亭台已经不在，但岛上树木花草依然 葱郁繁茂、富有生机。佳节胜日，城中官员 百姓往来游玩，岛外太液池碧波荡漾，岛内 松柏间春风习习，颇有人间仙境之感，引得 游人达士流连忘返。太祖二十年（1225年）五月末，丘处 机登上琼华岛顶峰，从山顶环顾琼岛景色， 园林就像张开的帷幕，行在其中感觉不到夏 季暑气的炎热。于是作五言诗云：“地土临2.2 盛元的西苑琼岛景观元世祖对琼华岛的扩建与修葺工程从中 统三年（1262年）一直持续到至元三年（1266 年），后因增兵需要撤回了修建琼华岛的士 兵。元史志第四十七：“（至元）三 年五月，帝谓枢密臣曰：侍卫亲军，非朕命不 得发充夫役。修琼华岛士卒，即日放还5。” 至元八年（1271年）将琼华岛更名“万岁山”（或“万寿山”）。 在世祖的这次大规模营葺工程中，除修复了如广寒殿、湖石假山等金代原有的建置 和叠山外，还增建了许多宫阙亭台。陶宗仪 在南村辍耕录中对扩建后琼华岛建筑的 方位布局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描述：广寒殿在 山顶，仁智殿、介福殿和延和殿在琼岛南坡 半山腰，东坡有金露、玉壶两亭和荷叶、更 衣二殿，西坡则分布着玉虹、瀛洲、胭粉三2 西苑琼岛景观特色2.1金元之交的西苑琼岛景观100$ / 专题图03 西苑琼岛及周边历史变迁示意图图04 琼岛北坡平面示意图图05 琼岛原型-金山寺南面示意图0405亭和温石浴室。岛上的温泉浴室和亭台大多与假山设计相联系，形成洞室相连，多洞串 连的温泉浴室结构。岛上建筑大致沿广寒殿 与仁智殿相连的轴线呈对称分布，但由于假 山和植物的掩映，山道回环曲折，有效减弱 了空间的轴线对称感，使得琼岛假山自然意 境十分浓郁。琼岛除绿意盎然的自然山林景观外，其 人工理水而形成的伏流水景也极具特色。据南村辍耕录载：“引金水河至其后，转 机运斗，汲水至山顶，出石龙口，注方池， 伏流至仁智殿后。有石刻蟠龙，昂首喷水仰或明亮或幽暗，变化极为丰富。盛元的西苑琼岛除了延续金元之交松桧 繁茂，隐然如仙岛的山林景观外，在理水和 叠山的景观营造上也取得了较大的成就。溪 涧、伏流等机巧精致的汲水方式创造了奇趣 自然的瀑布水景，加与盘曲的山道、交错的 洞窟之间的相互映衬，形成了层次丰富、变 化多样的山水景观。游人置身其中，步移景 异，面面不同，恰到好处地烘托出琼瑶仙岛 的神秘色彩，也激发了游人的探访兴趣。琼岛西坡地势较陡，故建筑物依山势布置，透过局部叠石的点缀来体现其高低变化 的趣味，正如乾隆皇帝在塔山西面记中 所云：“室之有高下，犹山之有曲折，水之 有波澜。故水无波澜不致清，山无曲折不致 灵，室无高下不致情。然室不能自为高下， 故因山以构室者，其趣恒佳1。”西坡的第 一组建筑是沿庆霄楼西廊而下所抵达的一房 山，该处因房内覆湖石堆叠成山而得名，其 西侧再稍向下则为潘青室。庆霄楼向北至半 山腰有亭名揖山，其西侧过水精域后为西坡 一组主体建筑群，前殿琳光殿，后殿甘露殿 与水精域、揖山亭构成一中轴线，但该轴线 对西坡建筑布置控制影响程度并不大。琳光 殿北为上下两层的阅古楼，左右环抱相合， 其内楼壁砌三希堂法帖，其稍北为亩鉴 室，室外有清池小溪，曲径石桥。琼岛西坡 建筑体量相对小巧精致，布局虽有轴线但更 强调因地制宜，依山就势，与南坡凸显皇家 气派的风格相比，西坡更着重表现山地园林 景观。与南坡、西坡不同，琼岛北坡地势上陡 下缓，从而使得建筑成上下两部分分布。山 上部分从阅古楼沿墙门出，向东过邀山亭， 再东北为酣古堂。酣古堂东室倚石洞，沿石 洞向东为写妙石室。酣古堂与写妙石室之南 是白塔山（琼华岛）之北，上为石壁茂林， 地势陡峭，植被繁盛，不可攀登。入石洞东 出为北坡山上的一组建筑群，建筑以扇面房 延南薰居中，其东侧依次为盤岚精舍、环碧 楼和嵌岩室，其东为小崐邱、铜仙承露盤 和邻山书屋。山上建筑依山就势，间或以叠 石、流水点缀，形成崖、岫、岗、嶂、壑、 谷、洞、穴等丰富的形象，具有奥旷兼备的 山地景观缩影7。山坡之下部有一组体量较大 的厅堂建筑群，其西侧的道宁斋通过平地廊2.3 清代的西苑琼岛景观元灭亡后，万岁山苑为明代所沿用， 后更名为西苑。明虽对西苑进行过修葺和扩 建，但万岁山（琼华岛）的总体景观基本延 续了元代的形制并未有过多的改变。11 而琼华 岛如今的规模和景观主要形成于清代，除南 坡建置形成于顺治年间外，其余三坡建置多 成形于乾隆年间。据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 所撰写的塔山四面记可对琼岛四面景观 特色一窥究竟。琼岛南坡是以永安寺为主体的一组成 轴对称的山地佛寺建筑群。山门在南坡山 脚，其后为法论殿。殿后拾级而上，平台上 有引胜、涤霭二亭分列左右。亭后左右倚山 叠石为山洞，可沿石阶穿洞向上抵达上一层 平台，平台上有佛殿，前面为正觉殿，后面 为普安殿。殿后登百级台阶即抵达山顶，上 有顺治八年修建的白塔，塔前有琉璃佛殿善 因殿。从山门到白塔形成了南坡明显的中轴 线。普安殿向西有一一进小院落，正厅为静 憩轩，再向西有一较大的院落，前殿悦心殿 为乾隆皇帝来白塔时接见大臣的场所，后殿 庆霄楼为乾隆皇帝每年腊日奉皇太后观赏冰 嬉的场所。整个琼岛南坡布局规则对称，工 整严谨，极具皇家庄重威仪的气派。出，然后由东西流入于太液池。为石渠以载金水，而流于山后以汲于山顶也。”此处的水景是仿效北宋艮岳的引水之法，但其 所采用的水机提水法比北宋的水柜蓄水法所营 造的瀑布景观更为精巧。汲金水河之水到山顶 后，通过水池、溪涧、伏流等一系列明、暗水 系运水，形成环绕于殿阁之前的蟠龙喷水景 观，并最后分东西两方向注入太液池。有山亦有石，琼岛的叠石也非常值得称 道。琼岛地势起伏，以湖石堆叠为山，沿山 道两侧的叠石而上，石阶洞窟盘旋环绕，形 成谷道、洞窟或通或塞，苍松翠柏或密或疏的 山林景观，正所谓：“石蹬阴洞，萦纡蔽亏， 乔松古桧，深翳森蔚，隐然神仙洞府也”。 而对于琼华岛的山洞，明代箫洵在故宫遗 录中有较为详尽的记载，称方壶亭“少西 为吕公洞，尤为幽邃。洞上数十步，为金露 殿”，而其中所提到万柳之中的西部浴室， 也为一连串的洞窟组成，即所谓：“为室凡 九，皆极明透，交为窟穴，至迷所出路。中 穴有盘龙，左底仰首而吐吞一丸于上，注以 温泉，九室交涌，香雾从龙口中出，奇巧莫 辨6”。可见琼岛假山山形多变，山道、石 室、洞窟相互交错，空间或开敞或狭窄，光线101special / the muceum of chinece gardenc and landccape architecture与邻山书屋相接，道宁斋东侧为漪澜堂，二者为琼岛北坡的主体建筑。斋堂建筑以北临 水有两层弧形廊“延楼”，其东起倚晴楼， 西至分凉阁，面阔六十楹，有碧照楼、帆远 阁分列其间。琼岛北坡“南瞻窣堵，北府沧 波，颇具金山江天之概”，而其祖述的金山 原型有“紫金浮玉”之称，蕴含着道教“蓬 莱仙山”的意象。而延楼的兴建强化了水平 湖岸线，不仅增加了琼华岛的仙山意境，也 展现了国都盛平的壮观气势（图04-05）。琼岛东坡建筑较少，主要以植物景观为 主。琼岛春阴碑在其东北，“虽出于新建， 亦实述其旧置”。由琼岛春阴碑出沿山径向 上为看画廊，向北可至琼岛北坡，看画廊之 上为交翠庭，庭下有石洞可至古遗堂。再向 东坡中部可至东坡的主体建筑智珠殿，该殿 建在一半月形高台之上，沿高台左右两侧石 阶而下有石桥与北海东岸相连。石桥、智珠 殿与白塔构成了一条不太明显的中轴线。东 坡有山道从永安寺山门东起贯穿南北，密林 幽径极富山林野趣。清代的琼华岛四面因山构室，营造了 不同的景观。它的总体形象沉静端庄，从北 海沿岸观赏整个绿荫掩映，红黄诸色亭台轩 榭或明或灭，山顶以白塔作结，比例匀称， 对比鲜明。建筑以白塔为中心形成永安寺山 门 白塔 碧照楼和琳光殿 白塔 智珠殿两条分别贯穿琼岛南北和东西的 轴线，从而构成十字放射形的空间布局。清 代琼岛延续了金、元时期“海上仙岛”的意 境，特别是白塔与北坡延楼建筑群的环绕集 聚形式共同构成了佛教曼荼罗的神圣领域， 使得琼瑶仙岛的境界得到进一步升华。苑莺花尽，荒台燕麦生。韶华如逝水，粉黛忆倾城。野菊金钿小，秋潭玉镜清。谁怜旧时月，曾向日边明。”关于 这一地的记载可追溯至辽代。据日下旧闻考引北平图 经载：“（琼华岛）辽时名曰瑶屿”。据金史张仅 言传载，大定六年（1166年）开始大兴土木，在城北营建 皇家离宫大宁宫。大宁宫是金代所有近郊离宫中规 模最大者，忽必烈在完成一系列汗位争夺，并在多位汉臣 的规劝之下，决议定都燕京之时的执政中心。同样，15世纪 初，徐达在攻灭大都后，唯一作为前代御苑离宫保留的隆 福、兴圣二宫，最终成为朱棣燕王府邸，以及1420年以后， 明代北京宫城之落位首选。所以，金代建成的大宁宫，在 相当程度上规定了北京城的基本建设格局。根据日下 旧闻考记载：“万岁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阳，金人名琼 花岛，中统三年修缮之，至元八年赐今名。”又据永乐大 典载：“中统四年（1263年）修万寿山宫殿”。据清人 孙承泽在春明梦余录载，万寿山、仪天殿“及明成祖建 宫阙，益加修治”。又有明张居正太岳集载：“皇城北 苑中有广寒殿，瓦壁已坏，榱桶犹存，相传为辽萧太后梳妆 楼。成祖定鼎燕京，命勿毁，以垂鉴戒”。据明宣宗御 制广寒殿记：“永乐中，朕尝侍皇祖太宗文皇帝万机之下 燕游于此。从容之顷，天颜悦怿顾兹山而谕朕曰：此古轩辕 所都，而后来赵宋之疆境也，宋弗良于行，金取而都之；金 又弗良，元取而都之；元之后裔不存殷鉴，加弗良焉！ 此宋之艮岳也。宋之不振以是，金不戒而徙于兹，元又不戒2001:467,369,366.2（明）刘若愚,（清）高士奇.明宫史金鳌退食笔记m.北 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133. 3北海景山公园管理处.北海景山公园志m.北京:中国林业 出版社,2002:4. 4（元）李志常著.党宝海校点.长春真人西游记m.河北:河 北人民出版社,2001:110. 5李修生等编译.二十四史全译元史m.上海:汉语大辞典 出版社,2004:1991. 6（明）失名,（明）箫洵.北平考故宫遗录n.北京:北京古 籍出版社,1980:75.7周维权.中国古典园林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472-473.而加侈焉。于中。汰其侈，存其概，而时游焉，则未尝不有儆比登兹山，顾视殿宇，岁久而陁，遂命工修葺，永念皇祖，俨如在上，敬以所授大训，笔而勒诸石以自省，亦以昭示我子孙于亿万年。”清人高士奇在金鳌退食笔 记中有载：“辛酉冬，运是山之石于瀛台，白塔之下，仅 余黄壤，宜多植松柏，为菁葱郁茂之观”。元初，受战乱 影响金中都燕京萧条荒芜。蒙古太祖十四年（1219年），成 吉思汗遣使臣传旨敦请全真教道士丘处机赴西域相见，次年 正月，丘处机率领弟子启程，并在燕京等地逗留。太祖十八 年（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