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数民族艺术专业论文）彝族叙事长诗《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研究.pdf

中文摘要 阿诗玛是彝族优秀叙事长诗，也是我国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 产。但长久以来，它独特的传承模式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掘与研究， 而如何保护这部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更是教育学上的一个亟待研 究的课题。 探讨叙事长诗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正是本论文的主要任务。 本论文在掌握文献记载和进行田野调查工作的基础上，将口传原生态 民歌( 阿诗玛等音乐事象放到其文化生态环境中进行研究，对文化 生态环境与音乐形态的关系做出阐释，并探究其在大众传播环境下的 生存与传承。 本论文通过对阿诗玛的文化背景、主题与故事概况、生存 现状的探讨，通过研究阿诗玛传统的传承方式、传承人、传承场 合、传承功能、现代社会的传承方式，探讨了( ( 阿诗玛目前的保护 状态，并对一些新的保护机制进行了探讨。通过论述，本论文作者认 为： 1 、民间阿诗玛传承的整体规律，契合云南文化多元而关联、 汇集而过渡的传播特点。民间阿诗玛文化的传播、传承规律首要 的特征便是交汇性和过渡性兼有的“双重性”。而两“性 比重，随 着自然、历史和社会的变量而此消彼长。 2 、阿诗玛的保护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启发：重点锁定年 轻群体；回到劳动链中；传承必须社会化；在传承基础上开发文化产 业，实现良性循环；根据当代社会的发展特点，进行传统音乐文化的 “多层融和创新，并警惕对“原生态传承 的滥用；将品牌知识产 权保护提高到国家战略资源高度。 关键词彝族，叙事长诗阿诗玛，文化传承，文化保护 a b s t r a c t a s h i m ai st h em o s te x c e l l e n tn a r r a t i v el o n gp o e mo ft h ey i n a t i o n a l i t y , i so n eo fc h i n a si n t a n g i b l ec u l t u r a lh e r i t a g e t h em a j o ri d e a o f t h i st h e s i si st od i s c u s st h ei n h e r i t i n ga n dt h ep r o t e c t i o no f a s h i m a i nt h i st h e s i st h ew r i t e rp r o b ei n t ot h ec u l t u r eb a c k g r o u n d ，t h em a j o r t h e m e ，s u r v i v es i t u a t i o no f a s h i m a ；r e s e a r c h e st h et r a d i t i o ni n h e r i t i n g m o d e s ，i n h e r i t o r , i n h e r i t i n go c c a s i o n s ，i n h e r i t i n gf u n c t i o n sa n di n h e r i t i n g m o d e si nm o d e m s o c i e t y ；a n dd i s c u s s e st h en e wp r o t e c t i o ns y s t e m t h r o u g hd i s c u s s i o n ，t h ew r i t e rt h i n k s ： 1 ：a m o n g t h ef o l kp e o p l e ，t h ei n h e r i t i n go r d e ro f a s h i m ai s a s s o c i a t e dw i t ht h ed i v e r s i f i c a t i o na n di n t e r c o n n e c t i o no fs p r e a d i n g c h a r a c t e ro f y u n n a nc u l t u r e a m o n gt h ef o l kp e o p l e ，t h em o s ti m p o r t a n t c h a r a c t e ri nt h es p r e a d i n go r d e r so f a s h i m ac u l t u r ei st h e “d u a l i t y ： i n t e r l a c i n ga n di n t e r g r a d i n g a so n ef a l l ，m u s to n e r i s e s 2 ：i tc a l lb ee n l i g h t e n e di nt h ef o l l o w i n ga s p e c t sd u r i n gt h e p r o t e c t i o no f a s h i m a 1 ) f o c u so n t h ey o u n gg e n e r a t i o n ；2 ) b a c kt ot h e l a b o rc h a i n ；3 ) t h ei n h e r i t i n gm u s t b es o c i a l i z e d ；4 ) d e v e l o p i n gt h e c u l t u r ei n d u s t r yo nt h eb a s i so f i n h e r i t i n g ，r e a l i z i n gt h ev i r t u o u sc i r c l e ；5 ) a c c o r d i n gt o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c h a r a c t e ro fm o d e ms o c i e t y , b l a z i n g s t e a d i l yn e wt r a i l so nt h eb a s i so f t r a d i t i o n a lm u s i cc u l t u r e ，v i g i l a n t et h e m i s u s eo f p r i m i t i v ei n h e r i t i n g ”；6 ) e n h a n c i n gt h ep r o t e c t i o no f i n t e l l e c t u a lp r o p e r t yt ot h eh e i g h to fn a t i o n a ls t r a t e g y k e yw o r d sy in a t i o n a l i t y , n a l l r a t i v el o n gp o e ma s h i r n a ，c u l t u r e i n h e r i t i n g ，c u l t u r ep r o t e c t i o n 中央民族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作者声明 本人声明：本人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取得的 研究成果。对前人及其他人员对本文的启发和贡献己在论文中作 出了明确的声明，并表示了谢意。论文中除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 谢的地方外，不包含其他人和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者撰写过的研 究成果。 本人同意学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暂行实施办 法等有关规定将本人学位论文向国家有关部门或资料库提交， 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储虢丑坐吼遵年月丝日 导论 一、选题的目的和意义 彝族撒尼叙事长诗阿诗玛是叙事诗的经典作品。在世界民族文学之林也 具有定的知名度。在我国，由于上世纪拍摄的一部成功的电影阿诗玛的广 泛传播，阿诗玛的名字可以说是耳熟能详。然而，作为彝族撒尼人叙事长诗的阿 诗玛，至今却依然鲜为人知，它的传承具有相当的独特性，更是一个谜。然而 汉译本的阿诗玛毕竟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作为流传时间较长的民间叙事 诗，在长期广泛的传承过程中，会不断有各个时代撒尼人丰富的社会生活内容加 入。叙事长诗仍然是一个活的传说，各地的流传的版本也很不一致，流传时间的 长久与流传地域的广泛必然会导致长诗异文很多，原始材料至少有1 2 种不同的 结尾。这些当然不能为一个汉译本所能涵盖。而作为民间吟唱的阿诗玛，又是一 个庞大的歌谣体系，谁也说不清它究竟有多少种曲调，多少种唱法。而群体创作， 口头流传，不断有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加工改造。毫不夸张地说有多少个撒尼人就 有多少个阿诗玛。 虽然在近年来已经有关于阿诗玛的数部研究著作问世，但它独特的传承 模式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掘与研究，而如何保护这部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更 是教育学上的一个亟待研究的课题。 探讨叙事长诗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正是本文的主要任务。本文作者 认为，研究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具有以下重要意义： 第一，阿诗玛产生于彝族撒尼人封建社会初期，以口传方式生生不息地 传到今天，有她独特的保护机制和有效的传承方法。研究其传承方法，对继承和 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具有一定的实用性。阿诗玛的传承方式既有独特性， 又具有广泛的代表性，通过阿诗玛了解民间文化的传承方式，具有普遍的认 识价值。 第二，以经典作品为对象，把民间文艺传承规律并上升为理论，对我国民间 文化的保护具有指导意义。叙事长诗阿诗玛首批列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 录。在世界上有很高的知名度，研究经典作品，对提升笔者的理论水平，鉴赏水 平，具有一定的意义。 第三，阿诗玛的传承与其文化生态环境有着重大的关联性，因此对这一 区域彝族音乐文化的研究极具学术价值。另外，对于阿诗玛文化的原生状态的存 在历史与现状的研究，无论对于中国音乐资源的保存和保护，还是对与中国音乐 的未来发展来说，都具有多方面的重大意义。笔者对这一课题研究的价值认识是： 一方面，对阿诗玛音乐文化这样的“原生态音乐”的抢救性保护是值得关注的； 另一方面，维护、创造良好的文化生态环境，也关系到原生态音乐在大众传播环 境下的传播和传承，这也正是现今中国民族音乐发展和传承急待解决的问题。 第四，音乐事象的文化生态背景，是研究音乐形态特征、音乐行为方式、音 乐传承模式等事象，赖以生成、生存发展乃至衰颓的因果关系依据。因此，本文 将“原生态民歌”和“文化生态”两个概念作为调查研究的前提，也是本文写作 的理论来源。 第五，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模式，特别是在中小学的传承教育，对于我 国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来说有着一定的推广价值。 二、研究方法 本论文资料以历史文献资料与田野调查资料相结合展开全面研究。 在本论文的研究与探讨中应用的方法论，涉及音乐学、文化生态学、文化人 类学、影视人类学、历史学、地理学等学科。地理、历史、民族等学科的理论与 方法借鉴，主要是用于厘清阿诗玛传承地区的基本情况，确定当地彝族人民生活 的地理环境状况；按照历史顺序，明晰撒尼人的源流和迁徙状况，对生活在该地 域的彝族文化群落进行调查和研究； 本论文采用的主要研究方法有：文献搜集法、田野调查法、音乐形态分析法、 比较研究法、个案法等。本文在掌握文献记载和进行田野调查工作的基础上，将 口传原生态民歌阿诗玛等音乐事象放到其文化生态环境中进行研究，对文化 生态环境与音乐形态的关系做出阐释，并探究其在大众传播环境下的生存与传 承。 笔者曾经对石林彝族自治县进行过调查工作。调查工作以县政府所在地为中 心、下属多个乡村为调研线索。尽可能收集了现有相关文献资料和影音资料；对 相关当事人进行采访，包括：民间艺人、文化局和演出队成员、相关专家等；并 亲历了民间民俗活动。例如，通过调研笔者了解到，毕摩是阿诗玛重要的传 承者，他们往往利用自己通晓彝文的有利条件，把散传于民间的歌词抄写记录下 来，并依照自己的理解和实际需要加工改造。同时由于他们的特殊地位，在主持 6 各种宗教仪式时，往往以自己独特的形式演唱阿诗玛，有时还再现阿诗玛 中的某些情景。许多不同的版本的阿诗玛，就是通过他们的记录被保存下来。因 此，对毕摩的采访也是笔者田野作业的一项重要内容。 三、文献综述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云南省文艺工作者第一次大规模地深入撒尼村寨，搜集 整理出了阿诗玛2 2 份异文资料，在此基础上出版了汉文译本阿诗玛，汉 文译本阿诗玛成为中国百年来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目前已经有英文、法文、 俄文、日文、汉文等版本流行海外。日本还将阿诗玛改编成歌舞剧上演。 叙事长诗阿诗玛自发表以来，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关注重点 在阿诗玛的版本、源流与文本分析上。2 0 0 4 年是叙事长诗阿诗玛发表 5 0 周年。阿诗玛故乡一石林彝族自治县举办了声势浩大的纪念活动。组织国内 外学者撰写研究阿诗玛的学术论文，并召开了国际学术研讨会。同时出云南 民族出版社出版了一套“阿诗玛文化丛书”，其中阿诗玛研究论文集收入了 近5 0 年来国内外学者研究阿诗玛的学术文章。阿诗玛文献汇编收集了不 同整理者的1 0 余个版本；阿诗玛原始资料汇编汇集了不同区域的2 1 个民间 艺人演唱版本。阿诗玛文艺汇编汇集了不同剧种的舞台艺术作品和电影剧本 等。阿诗玛论析则是撒尼学者对阿诗玛的专题研究。这套丛书可以说代 表了当今阿诗玛研究的水平。2 0 0 4 年石林县与中央民族大学在阿诗玛故乡联合 召开了“阿诗玛国际学术研讨会”，国内外学者共同研讨“阿诗玛文化 。民间叙 事长诗阿诗玛已作为公认的中国民间文学优秀作品，编进高等院校“民间文 学 教科书。权威性辞书辞海及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也收入阿 诗玛条目。 阿诗玛研究虽成果斐然，但绝大部分是从作品内容与艺术价值、版本考 证的角度进行研究的。从“文化传承 和“文化保护更宏观的层面上，对阿 诗玛的保护与传承研究几乎是空白，现有文献资料较少。就现有研究成果而言， 在既有的国内民族音乐学理论成果中，尚没有对阿诗玛口传音乐文化传承和保护 的相关专题研究。 因此，笔者选择了这一题材。现有相关文献和研究成果留有一定的学术空白， 为本选题的进行提供可行性。如：很多文献都未对阿诗玛音乐形态特征和文 化背景作深入分析和研究。这为本文的写作留下了一定的学术空地。笔者认为， 7 一个民族或某一地域人群的音乐资源保护与传承，只有“志 这一层面的搜集保 存是不够的，对其音乐形态的详细描述与深入剖析，并将其放入到文化背景进行 解释，可以寻求其音乐与相关民族文化、民俗习惯等文化生态背景的关联性，且 只有在此基础上来进行传播与传承状况的分析和探讨才能有理有据，而非说空话 或是“炒陈饭”。 此外，现有的文化人类学研究在研究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时重视研究少 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本体即文化的内涵，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少数民族非物 质文化遗产传承和保护的探讨；而以往的研究又大多集中在理论、政策、形式、 制度等观念层面的研究。当前急需将研究视野投向该领域研究的“真空”地带， 即探讨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独特传承方式，在保存和发展少数民族非物质 文化遗产的同时，促进少数民族地区传统与现代化和谐发展。1 第一章叙事长诗阿诗玛概述 第一节阿诗玛的文化背景 我们在探讨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之前，需要探讨阿诗玛创造的民族 及其历史文化背景；探讨阿诗玛产生的土壤及其社会环境；探讨促成阿诗 玛茁壮成长的各种因素。这对深入研究阿诗玛的传承与保护具有重要的意 义。 一、创作 阿诗玛的主人撒尼人 撒尼人有着悠久的历史、古老而灿烂的民族文化。它在远古的时候是以土著 人“尼”结合古羌人和不断融合一些民族( 或部落) 而形成的，其中与“昆明 、 “叟 人更为密切。唐宋时的“落蒙 、“徒莫祗”、“撒吕，元、明时期的“撤 摩都 与古代撒尼人的形成都有直接的关系。2 1 普丽春；博士论文提要 2 黄建民：阿诗玛论析，1 9 9 8 年版，云南民族出版社，第l 页 近代撒尼人的形成其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当地的土著人，后来被史书 称为“落蒙部”( 即来自山区的人) 的，该支主要来自曲靖、陆良，其后裔现居 住于撒尼彝区北部，即今石林镇、北大村乡、西街口乡的撒尼人，在撒尼人内部， 这部分人又称为“斜包头”；三是民间称为“底玛人”( 即来自平原的人) 的，这 部分人主要来自今昆明瓮地，其后裔主要居住在今撒尼彝区南部，即圭山乡、尾 则乡、亩竹箐乡等地，在撒尼人内部这部分人又被称为“圆包头入。3 撒尼人 多源头的历史，说明撒尼文化的多元性。撒尼先民是不断迁徙、不断寻找新居所 的民族，在迁徙过程中吸收了与之相接触过的民族的优秀文化，因而每一支头都 拥有灿烂的文化。各支头迁到今天的撒尼彝区时，又把原有的文化带到石林，所 以今天的撒尼文化才显得如此绚丽多彩。在阿诗玛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也 反映了撒尼多元文化的特点，所以撒尼周围的其他民族，彝族其他支系对阿诗 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诗玛是历代撒尼人民共同创作的，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撒尼是彝族的一个支系。自称为“尼”，他称为“撒尼 。云南省石林彝族自 治县为撒尼人主要聚居区，除此而外撒尼人还散居于昆明市宜良县；曲靖市陆良 县；红河州泸西县、弥勒县；文山州丘北县。撒尼彝区基本都流传有阿诗玛， 上述彝区是阿诗玛的流传地域。 撒尼人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撒尼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彝语 东南部方言，撒尼土语撒尼人居住的村寨至今大多数入讲撒尼语，年过花甲的老 人不会讲汉话，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汉语；中年人能讲汉语，但不利索；相比较 而言青少年的汉语更好一些。与之相应，青少年的撒尼语又不及中老年好。彝族 撒尼人有一种古老的文字，现称彝文。古老的彝文在撒尼彝区普及程度并不高， 识彝文的大多为祭师毕摩。用彝文写下的最多的是宗教经籍，其次是文学作 品，然后才是其它类作品。4 二、 ：阿诗玛产生的自然环境土壤 作为民间口头吟唱的阿诗玛，流传于撒尼人聚居的云南石林彝族自治县 境内，石林县在昆明以东7 0 余公里处，全县面积约1 7 1 7 平方公里。这里是典型 的喀斯特地貌，著名的石林风景区被誉为“天下第一奇观 。鬼斧神工，妙趣横 3 黄建民：阿诗玛论析，云南民族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页 4 黄建民：阿诗玛论析，云南民族出版社，1 9 9 8 年，第6 页 9 生。石林境内还有景色多变的长湖，号称”珠江第一瀑”的大叠水瀑布。亚热带高 原干湿季风气候，使得这里四季如春、干湿分明。今日的石林风景如画，然而历 史上的石林地区却因为土地贫瘠，是一个偏僻之地，长期苦难的生活造就了撒尼 人坚强乐观的个性，如梦如幻的大自然又塑造了他们浪漫的诗人气质，以阿诗 玛为代表的一系列长诗就在这村村寨寨的石板路上、彝家的火塘边诞生了，并 且在这块土地上世代流传开来。 三、丰富多彩的撒尼民间文学为阿诗玛提供了充足的养料 阿诗玛的出现决非孤立和偶然，它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植根于撒尼丰 厚的社会生活和优秀、悠久的民间文学创作传统之中。正是由撒尼民间文学这片 沃土提供了养料和水分，正是由于撒尼人丰富生活阳光的普照，阿诗玛才成 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撒尼人民是能歌舞的人民，著称于世的歌曲远方的客人请您留下来， 舞蹈彝族人大三弦舞都出自于撒尼彝区。因此撒尼彝区又被誉为“歌舞之乡”。 同样撒尼彝区的民间文学也极为丰富，故事、谚语、诗歌等应有就有。故事和谚 语又各分很多种类。诗歌则以歌谣和叙事为主。 撒尼人喜欢民歌，可以说撒尼人是用歌声伴随人生旅程的。当嗷嗷待哺的婴 儿在母亲怀抱中时，年轻的母亲们哼起一首又一首“催眠曲”，让婴儿在歌声中 甜甜地睡去。 儿童们则唱着歌谣在歌声中成长。入夜，月光下的村寨，儿童在大大小小的 场子里做游戏，唱着一首首歌谣度过一个又一个的美好夜晚。撒尼的“童谣 分 两类：一类是用来训练语言能力的，一类是传授生活知识的。训练语言能力的歌 谣则讲究内容的真实性。如“村名歌”，住各个撒尼村寨不同的风格，将其特征 一一唱出来。因面过去的撒尼儿童，几乎没有出过寨门，但通过类似“村名歌 知识性的歌谣，从小就了解了自已周边的村寨和更为宽广的外部世界。 少年时期是学习知识、学习劳动和世界观形成的重要阶段，所以少年人唱的 大多为生产劳动知识方面的歌。阿诗玛中“阿黑 与“热布巴拉”家的对歌 内容大多为“季节生产劳动歌 。 可以说，撒尼青年是在歌声中度过青春时光的。撒尼青年谈恋爱时，唱情歌 是一重要方式，撒尼人与其说“谈恋爱”，还不如说“唱恋爱歌 ，过去成功的 恋爱似乎不是谈出来的，而是唱出来的。撒尼“情歌 曲式固定，歌词则不固定， l o 只有几首是供新手们学情歌时用的，所以词句则不固定，其余是表白内心世界的 心里话，现编现唱，临场发挥，有的可以唱几天几夜，让对方佩服其口才和智慧。 由于“情歌 是即兴创作，日复一日，很多男女青年都锻炼成为创作民歌的高 手。 进入中年的撒尼男女是家庭生活的栋梁，沉重的生活压力使中年人喘不过 气来，独自一人时常宣泄压在心中的痛苦，天大的不幸常自已一人默默承担， 在世人面前则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而背着大家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时，以撕 心裂肺的声音把心中的痛苦排泄出来，这种调子通常叫“哭吼调”。在空旷、寂 静的山野常能听到这种调子。有些中年人也用这种调子唱阿诗玛的歌词。 老人们不再下地劳动，在家担当起带孙儿孙女的任务。老人们借此机会向后 人传授历史和文化知识，经常给孩子们讲神话故事、悠久的历史，唱古老的歌谣。 老人们向下一代传播知识的同时，自已也在古老的歌谣。老人们向下一代传播 知道同里弄，自己也在古老的歌谣中安度晚年。 阿诗玛以叙事诗为载体，可以说阿诗玛是我国叙事体裁文学作品的 经典之作。撒尼彝区的叙事诗比较丰富，可以说撒尼人是创作叙事诗的高手。除 阿诗玛外撒尼彝区还有多部叙事长诗，其中比较著名的为逃到甜蜜的地方 去、放羊人小黄、圭山彩虹、竹叶长青5 。和阿诗玛一样， 这些作品的主题大多反映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撒尼人有创作叙事诗的丰富经验，有众多的叙事诗为阿诗玛提供养料， 阿诗玛才成为内容与形式完美统一的不朽佳作，成为叙事诗中的精品。 著名作家徐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到撒尼彝区采风时写下这样一首诗：“云南 的撒尼人人口不多，他们可有两万多音乐家，还有两万多舞蹈家，还有两万多诗 人，他们有两万多农民，还有两万多牧羊人，可不要以为他们有十万人，他们的 人口只有两万多。 6 著名叙事长诗阿诗玛就是在这样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成长、开花、结果的。就是由这样一群普普通通的猎人、牧手、农民创作出来的。 它带着泥土的芳香从远古一代又一代地传到今天。 第二节阿诗玛的主题与故事概况 包括阿诗玛在内，撒尼人的叙事长诗关注的最大主题是通过爱情、婚姻 和家庭来反映人生。在撒尼人的五大叙事长诗中，逃到甜蜜的地方去、放 5 赵德光；阿诗玛论析，云南民族出版社，1 9 9 8 年，第6 页 ? 赵德光：阿诗玛论析，云南民族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页 1 l 羊人小黄、竹叶长青描述了主人公历尽艰辛，通过奋斗，终于战胜困难， 获得了自由和幸福。圭山彩虹和( 1 j - - i 诗玛描述的则是爱情的悲剧。主人公 失败后，他们从物质化为精神，以一种无可消灭的精神力量继续生存与抗争下去， 最终敌人销声匿迹，而她们却永存大自然中，永远回应着人们心中对幸福和爱情 的呼唤。阿诗玛塑造了撒尼人的民族精神。在撒尼人长期的口头传说中，刻 画了民族英雄人物强悍、勇敢、智慧的阿黑和刻画了民族的美神善良、 勤劳、美丽的阿诗玛，表现出撒尼人“断得弯不得”的民族性格和精神。撒尼姑 娘们讲：“我们都是阿诗玛”。撒尼小伙子们讲：“我们都是阿黑”。在撒尼人的历 史文化中，阿黑是英雄的象征，阿诗玛是美丽的象征。 阿诗玛的原形态就是用撒尼彝语创作的，在民间也是用撒尼语来传唱的。 作品以主人公“阿诗玛 为主线，用诗体语言，以叙事方式来讲述故事。“阿诗 玛”从小热爱劳动、热爱学习，得到父母和众乡亲的宠爱。青年“阿诗玛”美名 扬四方，前往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有钱有势的“热布巴拉”之子对“阿诗玛”垂 涎三尺，便派媒人去提亲，媒人花言巧语，软硬兼施，在金钱和财富面前“阿诗 玛”不为所动；在强大黑暗势力面前，“阿诗玛”不为所屈。在“热布巴拉”抢 婚过程中“阿诗玛”与对方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抗争。“阿诗玛”的哥哥“阿黑” 在远方放羊，预感家中发生不祥，连夜赶回家后得知妹妹被人抢去，旋去追赶。 在“热布巴拉”家门口，“阿黑 与“热布巴拉家斗智斗勇，经过几个回合的 较量，单枪匹马的“阿黑”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热布巴拉”。“阿黑 带着“阿诗 玛”走在回家的路上，代表神魔的“小蜜蜂”诱骗“阿黑”兄妹到它所居的岩洞 一息，不料，崖神把“阿诗玛 牢牢地粘在崖壁上。尽管“阿黑 使尽浑身的解 数，最后还是没能救出“阿诗玛”。曾经战胜代表封建势力的阿黑兄妹最后成了 神权的牺牲品。不甘心失败的“阿诗玛”变成了群山中的“回声”，变成石林丛 中的“石峰”，把美丽留给了人间，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共存、与人民同在，象 征胜利属于人民。表示光明终将代替黑暗，善美终将代替丑恶，自由终将代替压 迫。 ， 长诗采用的是一种平实朴素、纯净自然的撒尼口语，一种恰似天籁的音乐美。 而诗中大量运用的新奇的比兴手法和反复、排比、夸张、比拟、象征等我们所能 想到所有修辞手法，使得它的语言妙趣横生、诗意盎然。它不仅丰富了祖国的文 学艺术宝库，在人类艺术史上也是罕见的奇葩。 阿诗玛也是撒尼人追求自由、坚强不屈的性格的真实写照，是撒尼人哪 1 2 支整个彝族古老历史、文化、社会生活的活化石。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第三节叙事长诗阿诗玛的生存现状 在石林县城笔者做过一个随机调查，在十多个撒尼人中，只有一个老者知道 阿诗玛的传说来自民间叙事长诗。多数人则不知道有叙事长诗。随着现代生 活方式的普及，即使在撒尼人的村寨，也越来越少有人传唱阿诗玛。古老的 诗歌只留存于民间老艺人记忆中，随着这些老人的渐渐逝去，原生态的阿诗玛 面临消失的危险，据调查目前石林境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演唱完整的阿诗玛 了。一部丰富了人类文学艺术遗产、改变了一个民族命运的民族经典，它的原生 态行将消失，不能不令人担忧。 造成目前这种现状的原因是综合的。文革中，阿诗玛的传承遭到严重破坏， 传唱被禁，传承人受迫害。1 9 7 8 年后，阿诗玛传承得到恢复。但又受到现代化 进程中强势文化的激烈冲击。受当代全球经济一体化思潮的影响，出现原形念阿 诗玛的“生境危机。在石林撒尼人地区，会讲彝语、使用彝语的人越来越少， 用撒尼语演唱阿诗玛的人更为稀少。现在年青一代价值取向转变，追求的是 时尚娱乐，欣赏、传承古老歌谣的热情正在丧失。这一切是造成阿诗玛面临 濒危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随时间的流逝，老一代著名歌手锐减，如上世纪5 0 年代撒尼彝区最著名的民间歌手金国库、高云峰、普正邦、李纯庸、金云、金里 和等相继去世，现能系统演唱阿诗玛的老艺人已所剩无几。中年人只能支零 破碎地演唱几段节选，大部份青少年甚至没有听过用撒尼语演唱的阿诗玛。 阿诗玛的传承后继乏人，处于失传的边缘。现急需采取有力、可行的保护措 施，使用撒尼语演唱的原形态阿诗玛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为此，地方政府制定一系列保护挽救措施，以石林县委县政府为例，在广泛 普查的基础上，建立民间艺人档案。利用数字化多媒体手法，对现存的阿诗玛 真实全面系统地记录，县委政府领导和有关方面负责人，亲自下乡到一线，宣传 保护政策，提高保护意识。同时以身作则，带头向民间艺人学习。有一位老艺人 叫金显，是著名撒尼民族音乐家金国富的儿子，金显继承父亲未尽的事业，一生 致力于撒尼文化的传播和保护，年逾八十的他突然罹患重病，深感将不久与人世， 匆忙召回在县文化馆任馆长的侄子金路，把几段鲜为人知的阿诗玛突击教给 他，老人说不然他去了以后，就永远失传了。目前阿诗玛已经入选国家级非 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就从更高层次上得到了政府机构机制的保护。相关学术机 构和学者从专业保护角度组织不同规模和范围的学术交流研讨活动，取得了一定 的保护效果。值得注意的是近几年来，一些新闻、影视机构包括新媒体在内的大 众媒介对阿诗玛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中央电视台魅力十二、民歌中国 等栏目曾先后多次制作有关阿诗玛的专题节目，中央电视台首届“中国民族 民间歌舞盛典”还邀请石林县的民间艺人表演阿诗玛，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但不容忽视的是各种译本、舞台、影视等艺术形式的阿诗玛已经改变了传统 的传播方式，应该看做是变异的传承方式。对于阿诗玛这一民族艺术珍宝本 体的传承保护，仍刻不容缓。 第二章叙事长诗阿诗玛的传承现状调查与分析 第一节 阿诗玛传统的传承方式 阿诗玛是撒尼人民千锤百炼而流传下来的集体创作的结晶，具有广泛的 群众性和民间传承性。它流水似地在撒尼人民的口头中一代又一代地流传至今， 是一支永远也唱不完的歌。在长期的口头流传过程中，每一位撒尼人都是歌手： 在劳动中传唱，在生活中传唱，因而形成多种大同小异的口述阿诗玛。毕摩 在婚嫁、祭祀、葬仪等中有较为规范的唱法。目前我们看到的彝汉文整理本阿 诗玛，就是在在收集二十二份民间传唱的“阿诗玛 唱词基础上，融合毕摩手 中较为规范的唱词及民间故事、传说形成的。而阿诗玛的民间传承方式，主 要分为口头传承和书面传承两种。 一、口头传承 用撒尼彝语传唱，是阿诗玛传承的基本特征之一。作为叙事诗，阿诗 玛是用来朗读的，但更多，最主要的还是用来演唱的。用于演唱阿诗玛的 曲调有多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在演唱不同的段落时选用相应的曲调。阿 诗玛可以独唱，也可以对唱，还可以一人领唱众人合唱，领唱者唱诗词内容， 众人合衬词。 阿诗玛是撒尼人用惊人的记忆口耳相传，以歌唱的形式保存下来的艺术 1 4 珍品。撒尼人就是通过一辈一辈i ；3 头吟唱，一部叙事诗这么流传了下来。无论劳 动时候还是休闲时，高兴时还是忧伤时，什么时候想唱就什么时候唱。有听众可 以唱，一个人也可以唱着解闷儿。也可以唱众和，完全是种即兴的配合，一 唱一和，当然这也是一种阿诗玛的传唱方式。 阿诗玛的演唱形式随意而多样。还可以用器乐伴奏。伴奏的乐器是撒尼 人特有的月琴、小三弦、三胡等、有时口弦、树叶等随手可以拿来东西也成为临 时伴奏的乐器。 二、书面传承 阿诗玛著称于世，成为世界民族文学经典之作，人们大都是通过汉文整 理版来了解它的。其实阿诗玛的原作是用撒尼人的母语创作的，流传于民间 的仍然是用彝语传唱的，民间以口传本为主，同时也有少量用彝语写下的本子。 其歌词以五字句为主，抑扬顿挫，循环往复，而盐调几乎涵盖了撒尼民歌中的所 有类型。 五十年代初，云南省文艺工作者，第一次大规模地深入撒尼村寨，搜集整理 出了阿诗玛2 2 份异文资料，在此基础上出版了汉文译本阿诗玛，汉文译 本阿诗玛成为中国百年来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文献价值也更大。概括地讲， “阿诗玛 以五言句传唱，用叙事性曲调。收集、整理、形成的汉译文本，尽量 表现出原唱形式。然而汉译本的阿诗玛毕竟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作为流 传时间较长的民间叙事诗，在长期广泛的传承过程中，会不断有各个时代撒尼人 丰富的社会生活内容加入。叙事长诗仍然是一个活的传说，各地的流传的版本也 很不一致，流传时间的长久与流传地域的广泛必然会导致长诗异文很多，原始材 料至少有1 2 种不同的结尾。这些当然不能为一个汉译本所能涵盖。目前已经有 英文、法文、俄文、日文、汉文等版本流行海外。 第二节 阿诗玛的传承人 民间的叙事长诗阿诗玛究竟起源于什么时间，学者们说法不一。一般认 为史诗和叙事长诗产生于原始社会解体到奴隶制确立的动荡年代，成型于封建社 会。阿诗玛源自于撒尼人的劳动和生活。每个人既是创作者也是传播者。作 为民间吟唱的阿诗玛，是一个庞大的歌谣体系，谁也说不清它究竟有多少种 曲调，多少种唱法。而群体创作，i z l 头流传，不断有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加工改造。 毫不夸张地说有多少个撒尼人就有多少个阿诗玛。7 一、毕摩 如同钟敬文先生在民俗学概论中指出的，“巫 是民众中最早的歌手， 至今，有些民族的非专职的民间神职人员，仍是掌握本民族传统文化特别是信仰 文化最有知识的人，如彝族的毕摩。彝族毕摩演唱勒俄特依等，这正是他们 作为民族诗人歌手的主要内涵而定。8 毕摩是阿诗玛重要的传承者，他们往往利用自己通晓彝文的有利条件， 把散传于民间的歌词抄写记录下来，并依照自己的理解和实际需要加工改造。同 时由于他们的特殊地位，在主持各种宗教仪式时，往往以自己独特的形式演唱阿 诗玛，有时还再现阿诗玛中的某些情景。许多不同的版本的阿诗玛，就是 通过他们的记录被保存下来。 在生活中毕摩扮演着祭师和民间文化艺人双重角色，每当节同和红白喜事为 大家说唱民间文学，当然也包括阿诗玛在内。在阿诗玛的发展过程中毕 摩作出了一定的贡献。在阿诗玛的形成中毕摩将宗教经籍中的精华部分移植 于阿诗玛当中，所以叙事长诗阿诗玛中能够寻找到宗教经籍中相对应的 情节、句子和段落。历代毕摩在彝族生活中反复演唱，在演唱中逐步完善最终是 使阿诗玛成为佳作精品。 二、民间歌手 彝族社会生活中还有民间歌手。他们虽然不是专职的，但遇有红白喜事或节 庆都请他们去唱歌，因而除在本村演唱外，还经常到邻村巡回演唱。他们会唱很 多歌曲，阿诗玛是必唱曲目。优秀民间歌手，般都酷爱乡土艺术，记忆力 能力极强，不论家承、师传或自学，都深受环境熏陶，好学强记，刻苦勤奋，有 长期的积累。其中有不少人还有创作天赋。就阿诗玛的传播和发展而言，我 们今天看到的一些版本显然出自民间歌手的传承或再创作。虽然由于主要是口耳 相传，且在集体场合演唱，其创作的自觉意识比一般诗人要弱，创作中的传承因 素往往大于创作因素，但他们作出的贡献是其他阶层无法比拟的。 7 黄建民主编：石林诗选，中国文学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1 2 l 页。 7 钟敬文主编：民俗学概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9 8 年，第2 5 9 页。 1 6 第三节 阿诗玛的传承场合 阿诗玛作为叙事诗可讲述也可传唱，成为撒尼人日常生活、婚丧礼节以 及其它风俗习惯的一部分。阿诗玛的唱调有“喜调”、“老人调”、“悲调”、“哭 调、“骂调”等叙事调。因此，阿诗玛的传唱没有固定的场合，可在婚嫁、 祭祀、葬仪、劳动、生活等场合中传唱、讲述。 一、岁时节日中的阿诗玛传承 岁时节同，主要是指与天时、物候的周期性转换相适应，在人们的社会生活 中约定俗成的、具有某种风俗活动内容的特定时日。9 从节同的主要内容考察， 粗略可分为农事节日、祭礼节日等，1 0 在撒尼人周期性的节日中，歌手们也会唱 起阿诗玛，以渲染节日的气氛。撒尼人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个传统节日，然而 最隆重的是“火把节 和“密枝节”。“火把节”属于较为典型的祭祀节日，以 祭神祭田、送祟除邪为主要内容。演唱民间文学又是节同的重要内容，在这其中 阿诗玛是一项重头戏。可见阿诗玛对于撒尼人来说绝非仅仅是一个爱情 故事，而是一个适用于祭祀的庄重的文本，撒尼人的岁时节日也是传播阿诗玛 的重要平台、重要场所。 二、人生仪礼中的阿诗玛传承 人生仪礼是指人在一生中几个重要环节上所经过的有一定仪式的行为过程， 主要包括诞生礼、成年礼、婚礼和葬礼。此外，标明进入重要年龄阶段的祝寿仪 式和一年一次的生日庆贺举动，亦可视为人生仪礼的内容。 人生仪礼是社会民俗事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一个人之所以经历人生仪礼， 决定因素不止是他本人年龄和生理变化，而是在他生命过程的不同阶段上，生育、 家庭、宗族等社会制度对他的地位规定和角色认可，也是一定文化规范对他进行 人格塑造的要求。因此，人生仪礼是将个体生命加以社会化的的程序规范和阶段 性标志。人生仪礼与社会组织、信仰、生产与生活经验等多方面的民俗文化交织， 集中体现了在不同社会和民俗文化类型中的生命周期观和生命价值观。1 1 而阿诗玛在撒尼人的人生仪礼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在撒尼人的社会生活中处处可见阿诗玛，但最盛行、最传统的演唱场所 9 钟敬文主编：民俗学概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9 8 年，第1 3 1 页。 m 乌丙安：中国民俗学，辽宁大学出版社，1 9 9 9 年，第3 3 1 页。 钟敬文主编：民俗学概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9 8 年，第1 5 6 页。 1 7 是在婚礼上，新婚之夜，新郎、新娘方各自派出优秀歌手展开演唱阿诗玛对 抗赛，给婚礼增添喜庆。在传统的撒尼人婚礼上，男方娶亲的队伍要经过对歌才 能进入女方家娶走新娘。对歌的时候唱的往往也是阿诗玛。多少年以来，长 湖的水依然像传说中的纯净，“阿诗玛”早已经成为美丽的撒尼姑娘的代名词， 婚礼中只唱h - 目i j p 半段，目的是借赞美阿诗玛的成长过程来夸新娘。“阿诗玛”似乎 已经成为撒尼人心目中完美女性的化身和象征了。笔者曾在石林县干塘子村采访 碰到这样的现象，不到2 0 0 人的一个小村子，从3 岁到8 0 岁的女性中叫“阿诗 玛 的有2 0 多人。可见撒尼社会中“阿诗玛”形象的影响之广泛。阿诗玛叙 事长诗中对不同时期的阿诗玛从不同角度的刻画和赞美，因此在撒尼人的婚礼上 人们总是借阿诗玛来赞美新娘。比如阿诗玛中这样刻画幼年时期的“阿诗玛”： 美丽阿诗玛生下满三月笑颜似花开妈给囡梳头鸟发似阴影， 阿妈喜两场女儿满七月脍坐头偏斜女儿满八月爬得似耙地阿 妈喜三场3 儿满一岁一岁会走路走似麻团滚阿妈喜四场女 儿满三岁走亲又串戚坐在门坎上帮妈绕线团阿妈喜四场1 2 对少年阿诗玛的刻画则侧重于勤劳、好学，以展示“阿诗玛”的心灵美： 女儿满五岁背上背菜篮上山伐野菜阿妈喜六场女儿满七岁七 岁会绩麻绩麻赛阿妈阿妈喜七场女儿满九岁走路谁作伴做饭 去挑水水桶来作伴做饭站灶逝灶台来作伴美丽阿诗玛做饭赛 阿妈阿妈喜八场女儿满二十为父补衣裳补裤又缝衣，为父遮 风寰阿爸喜一场1 3 对青年时期“阿诗玛”的刻画，侧重于外在形象的天生丽质和穿着打扮，通 过描写给人以美丽的强烈印象： 包头红光闪两边垂耳环脸庞如明月身段如金竹左手戴戒指 右手戴银镯身披羔羊皮腰系飘须带飘须似胡须一缕又一缕缕 缕飘身后脚如萝卜白身穿绣花鞋蓝衣青裤子一身美无比从头 看到脚没有不好处没有不美处1 4 撒尼人对新生命诞生极为重视。新婚妇怀孕后，离产期还有数月，婆家和娘 家就忙碌着迎接小生命的诞生了。头胎婴儿满月时，要举行隆重的赐名仪式，俗 称“祝米客 ，也是给婴儿取名的仪式，宴请的客宾往往比父母婚礼时宴请的客 1 2 赵德光：阿诗玛原始资料汇编，云南民族 l j 版社，2 0 0 2 年，第2 8 8 页。 1 3 赵德光：阿诗玛原始资料汇编，云南民族出版社，2 0 0 2 年，第3 4 1 页。 赵德光：阿诗玛原始资料汇编，云南民族出版社，2 0 0 2 年，第3 4 1 页。 人还要多。因为举行婚礼时一般只邀请女方的新友，而“祝米客”要宴请男、女 双方的新友，参加人数自然增多。在此过程中也要专门请歌手演唱阿诗玛目 的是赞美婴儿，对新生命的祝福。比如： 取名这天啊亲朋满堂坐，全家待客忙九十九盆面九十九甑饭 九十九席客酒坛搁堂前就像大石林坛上插咂酒管管管相交错 野猪牙一般取名这天啊献先祖的饭堆得像尖山供先祖的肉 大得像牛身祭祖先的酒酒碗大似羊香火烟袅袅，香灰似雪山， 父老乡亲们我囡取啥名快些来取吧你囡似金贵就叫阿诗玛1 5 三、日常生活中的阿诗玛传承 撒尼男女青年的社交场所主要有两处：一是传统节日和赶集，二是在村中 的公房。“公房”是撒尼男女青年社交的重要场所。“公房”指的是男女青年按性 别集体住在一起的场所，并非指“公房”的产权属集体或公家所有。过去男女青 年到十四五岁后，不与父母住在家里，而是约几个相好的同伴找一闲置的房子大 家住进去。男青年住的地方叫“男公房”，女青年住的地方叫“女公房”。等公房 中的“公民 住宿，白天则各自回到家中生活。撒尼彝区的“公房”是社会为男 女青年们提供的恋爱场所。每当夜幕降临，男女青年们吃过晚饭后，各自匆匆赶 住“公房 。在“公房”这间的交往中，一般是男青年到“女公房 中拜访，女 青年们则在“女公房中等待男青年们的到来。到女公房后，男青年们弹起月琴、 小三弦，吹起竹笛，拉起二胡，女青年们则吹起树叶，共奏一支支和谐的乐曲。 尽兴时，男女青年们则跳起“三弦舞，乐奏够了，舞跳够了，则转入唱歌的阶 段。 “公房”里唱的歌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情歌，一类是歌谣和叙事诗。 首先唱的是歌谣和叙事长诗，唱到尽兴时才转入情歌阶段。所以有学者把“公房 喻为撒尼俱乐部。1 5 “公房”中唱的叙事诗包括阿诗玛在内，所以阿诗玛 是千万个撒尼人在不同的场合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的，其中“公房”也是传唱阿 诗玛的一个重要平台。在公房中谈情说爱时唱起阿诗玛，最主要的作用就 是展示才艺活跃气氛。 夜幕降临，小村口、火塘边，撒尼人自娱自乐唱着各种民歌、叙事诗，这也 1 5 黄建民等译：阿诗玛，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9 9 年，第1 0 3 一1 0 4 页 1 5 黄建民：阿诗玛论析，云南民族出版社，1 9 9 8 年，第8 页。 1 9 是民间最普遍的娱乐生活，自然也包括阿诗玛。阿诗玛在民间也往往以故 事的形式由大人讲给孩子们听。但是它更多的是以歌谣的方式传唱。在这种场合 传唱的阿诗玛往往更自由一些，篇幅随意，选取的段落也没那么严格。 第四节阿诗玛的传承功能 一、文学再创作功能 阿诗玛是生长于撒尼彝区并深深扎根于民间，富有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 的文学作品，她对撒尼叙事诗的形成与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自阿诗玛成形 后，后入借鉴其创作手法创作了逃到甜蜜的地方去、圭山彩虹、竹叶长青、 放羊人小黄等叙事长诗m ，后4 部有明显摹仿前者的痕迹，可见阿诗玛 对撒尼叙事诗的形成与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作为古老文学作品的阿诗玛，在叙事方法上采用了顺叙、倒叙、插叙、 叠叙等手法；在描写技巧上使用了肖像描写、语言描写、行为描写、心理描写等 手法；在构思技巧上使用了伏笔、夸张、讽刺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