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哲学视野下的中_希神话之比较 (2).pdf

外国文学研究 年第 期 文但哲字视野下前巾 希袖话之比较 潘世东 内容提要 中国神话和希腊 神话历来被视为东西方文化精神特 质的代表 本文从 文化哲 学 价值选择 历史传统和 自然观念等几个向度展 开中希神话的比较 力求找出导致中西文化和文学 根本异同的深远根源 关健词 中希 神话价值观念自然观念形 象态度 神话是民族精神最集 中 最 本色的闪光 是民族文化最悠久古老 最顽强键壮的生命之根 正 如谢选骏 所言 氏族 社会的各种宗教行为和神话都不是真正个人的东西 他们实际 上是某 种集 体意识 的表现 因 而 要认识和剖析一个民族以及这个民族文化的真正本性 神话是关键命脉 所在 在判断世界神话 精神特质时 文化学 家和神话学家总是将 中国神话和希腊神话从 世界神话 丛林 中凸现 出来 并将它们分别作 为东西方文化精 神特质的代 表 这是不无道理的 下面 我们从 四个向度将中国古代神话与希腊神话作一比较 中希神话的突出 差异首先体现在神话形象上 从形象上看 中国神话中的人物 多是人类的保 护者 利人者 是 真善美的化身 而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更 多的则是人类的 主宰者 利已者 是权力 和自私的化 身 在 中国和希腊的万物创始神话中 这一点 表现得非常清楚 且看 中国盘古的万物 创始神话 元气朦鸿 萌芽兹始 遂分天地 肇立乾坤 启阴感阳 分 布阳气 乃孕中和 是为人也 首 生盘古 垂 死化生 气成风云 声为雷霆 左眼为日 右眼为月 四体五肢 为四极五岳 血液 为 江河 筋脉为地理 肌肉为田土 发为星辰 皮毛为草木 齿骨 为金石 筋髓为珠玉 汗流 如雨泽 身 之诸虫 因风所感 化 为黎蛇 五运历年记 在这里 我们看到 中华民族的始祖盘古是日月之 精 万物之灵 自然演化的结果 是他开辟和丰富了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牺 牲和奉献才有了我们今 天的天 空和大地 才有了日月经天 江河行地和万物繁茂 也 才有了这个生机勃勃 欣欣 向荣的世 界 此外 从盘古垂死化身可看到中国的原始人对死亡并没有恐惧 颓废的心理 叮 与此相类 如黄帝惩恶助善 大禹治水 女蜗补天 后界射日 精卫填海 夸父逐日等中国神话 中的著名形象 他们无不是人类的保护者 牺牲者 利人者 无不是人类的奉献者和 恩德 者 与希腊 神话作比较 便会清楚地 看到中希神话的本质差异 希腊开辟创始神话说 最初天地 不分 水陆气合在一起 浑沌之神与夜之女神共同主宰世界 后来他 们的儿子黑暗之神逐父娶母 代为主宰 两神产 一大鸡子 生出爱神 创造了地 爱神以利箭射人地心 大地随之产生出草木鸟 兽虫鱼等万物 随之 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得以开辟 从这里可以看出 希腊神话具有浓厚的神秘 色彩 并存有罪恶因素 单是儿子逐父娶母一节 其 中就带有很强的自私 罪恶 占有的意味 也许 有人会说 逐 父娶母是 原始婚姻 家庭发展过程中的 自然阶段 是任何民族都不能 够避免的尴尬历 文化哲学视野下的中 希 神话之比较 史 诚然如此 但在处理 传播神话 时 中国神话却本能地以此为耻 自觉地将它过滤掉 希腊 神话 则以此为天经地义 并将之理所当然地 记载下来 传播开去 其间的价值判断 审美 取向 道德伦 理认 同的区别是一目了然 的 与此相类 希腊神话中的神 则多与嫉妒 仇恨 惩戒 复仇 灾 难相 关 存有罪恶 因素 这些神灵往往捉弄人类 追求个人物质 肉体的享受 比如宇宙的统治者宙斯 经常不让人类幸福 时常愉情享乐 布下的生命种子几乎数不清 动辄惩戒 动辄愤怒 一念之差 便可以毁灭成千上万人 的幸福 给一 国 一方带来灭顶之灾 时 时处处显 示出他对宇 宙和人类的 绝对主宰权 以及这种 主宰权对人类的绝对威力和威胁 又比如古希腊天后赫拉 也是一个充满 妒忌 仇恨的女神 她特别仇恨宙斯的情妇们 常以极残酷的手段加 害于她们 她百般折磨人间女 子伊娥 让牛蛇不断叮咬她 使得伊娥发狂地到处奔跑 此 外 如目光可怖的女妖美杜萨 复仇 之 女神 潘多拉等无不 如此 就连希腊神话中颇有 美名的雅典娜 也有极残酷之时 在特洛伊 战争 中 雅典娜因为虚荣 生出的嫌怨所致 就派 出两条蛇上岸活活缠死了预言家拉奥孔父子三人 由 此 不难看出希腊神话存有罪恶的因素 并主张命运主宰一切 注重情感支配理性 强调人 的 自然 性 恶是历 史发展的杠杆 黑格尔的这一著名论断 恐怕 就是立足于希腊神话深远的历史 背景 对西方文化精神和社会发展规律所作做的一针见血 的概括和总结 在价值观上 中国神话重视人 的社会性 重社会责任 重伦理道德 而希腊神话则强调人 的 自 然性 个体性 重个人权利 盘古开天辟地 女蜗炼五色石补天 志在为天下人谋福利 夸父追赶太 阳 渴死之时 弃其 杖 化为邓林 炎帝的女儿溺死后 便化为 精卫 发誓填平东海 不让它再为 害后人 志在 为后 人谋福利 愚公移山终生挖山不止 以蔽弱渺小之身 去挑战高耸入云的太 行和 王屋两座大山 志在为子孙 谋福利 更加可歌可泣的是鲸 禹父子的治水神话 为了救人民于水患 滔 天 行将变 为鱼虾的危乱之 中 稣挺身而出 窃帝之息壤以埋洪 水 不待帝命 山海经 海内 经 结果 被专横的帝杀死在羽 山的郊野 稣死之后 尸身不腐 精魂不死 三年之后 从他的肚 腹中生 出了大禹 大 禹继承父亲 的遗志 带领人民开始了更加顽强 的治水斗争 他身插来粕 以为 民先 沉重 艰苦的劳动 使他股无完 足无胫毛 以至于骄体肌足 肌肤溃烂 为了天下人民的 利益 他舍弃了家庭和 天伦之乐 三过家门而不人 这些都充分 表明 在价值观念上 中国神话 强 调个人在世界上 的使命 倡导天下为公 大公无 私 德行至上的道德伦理观 肯定人的社会性和 社会责任 受这种价值观念的制约 和影响 中国神话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格调 这就是它歌颂 劳动创造世 界和牺牲 奉献精神 肯定重义轻利 以义为支撑社会的杠杆的思想 放眼中国古代 神话 我们看 到 在稣 禹治水的神话中 突 出的是一种前 仆后 继 大公无私的精神 在女蜗补天的神话中 充盈 着的是一种 劳动崇高伟大 劳动可以改天换地的观念和民族的伟大创造精 神以及博大爱心 在精 卫填海 夸父逐日等神话 中 高扬的是一种自我牺牲 为后人造福的思想 在这些代表神话 中 我 们可以看出 肯定劳动 肯定牺牲和奉献等精神理念 构成了中国神话的基本格调 希腊神话是以利作为推动历史进步的杠杆的 它充 分肯定个人的权利 利益和个人 的价值 充分理解 人的 自然性和自由性 甚至认 同了为了获得功名利禄 为了个人尊严 可以不择一切手 段 的做法 在希 腊神话 中我们看到 联军最勇敢 的将领阿喀琉斯因与统帅争夺一个女俘发生争 吵 受到了侮 辱 在人民大会上 阿喀琉斯就质问阿伽 门农说 你还要 什么东西 你的那些帐篷已 经装满了青铜 而且我们每次打一个 城 老是把好些的货尽先挑选给你 你那帐篷里面已经 有了 外国文学研究 年第 期 不少头挑的 女 子了 正因为损害了他的个人利益 伤害了他的自尊和荣誉 在希腊联 军连连 失败 几 乎到了灭亡的关头 他为了维护个人利 益和尊严 便拒绝 出战 致使希腊联军颓势加重 陷人更大的困境 后来还是因为他的好友帕特罗克 洛斯代他出战 被赫克托耳杀死 才激起了他 的怒火 重新走上战场 在这里 英雄所顾及 的已不是社会公共利益 也非国家民族的尊严 亦非 广大人民群众 的死活祸福 而 是一 己之私利 希腊神话中这种价值 观念的形成 同他们终生的海上生活息息相关 由于海上生活能刺激独 立不羁和追求自由的精 神个性的形成 所以 勇敢的希腊人 意识到 独立 自由的价值 他们已经 挣脱了大陆的羁绊 他们关心 的只是 如何发展 自己 以应付来自大海的挑战 同时 海上生活有利 于充分发展独立不羁的个性和 人的主动性 意志力 创造力 对此 一代哲人黑格 尔满怀深情地评 价道 他们 一 心 一意地追求某种东西 而总是 遇着 它所探 索的那种东西的反面 然 而它并不 因此 产生任何怀疑 也不反过 来想想自己 却仍然对自身和自己的事业满怀信心 乃是一种崇 高 的戏剧精神 叼 诚然如此 口 受上述价值观念的制约和影响 希腊 神话形成了自己独特的 品质 这就是 在希腊神话 中 我 们可以看到 它更加倾重以自我为 中心 如对宙斯随心所 欲 为所 欲为等行为描写的欣赏笔调 更 加倾重对冒险 征服和占有的赞美 同时 也更加充 满了诱 惑 金钱 美女 奇珍 异宝 而后者总 是 作为对前者的奖励和代价 必然 会出现的 这类 故事比比皆是 在希 腊神话中大有文化原型的意 义 如伊阿宋率众远征喀科斯夺取金羊毛 拍 尔修斯脚 蹬飞鞋飞到遥远 的地方去斩杀能使人变成 石头的女妖美 杜萨的头颅 阿伽门农率众从遥远的希腊千里迢 迢奔赴特洛伊 除了复仇和征服 更重要的目标则是珠宝 财富和俘虏 以及能带来更大财富的东方贸易市场 总 之 在 这里 我们得 出一个强烈的印象 在希腊神话中 回荡着一个强大的由奋斗指向占有的声音 那就是 对 自我 中 心的推崇 对冒险 占有的肯定 对物质利益 的 关 注 这恐怕也是西方社会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理念的最早 根 源 吧 如果要追寻 导致中希神话精神上巨大差 异 的原因 我们还会想到 中国 和希腊不同的地理环 境 中国是一个三 面环山 纵深辽远的内陆封闭国家 在神话时代 由于 生 产 力的极端低下 面对 恶劣的大自然和严峻的生活挑战 人们只有艰 苦地奋斗 和辛勤地 劳动才能得以繁衍 只有以大局 为重 紧密团结 结成集 体的力 量 才能共同抵御外在的威胁和自然的 灾害 于是 从客观的 需 要 出发 重 义轻利 牺牲奉献等精神理念便被自然地视为一种民族共 同的内在精神支撑和信 仰而在 神话中得到了 反复的突出和强化 久 而久之 就自然成为 中国神话的基本格调 而古希腊则是典 型的海洋文明 海洋是他们 的栖息地 为了生存 为了克服陆地的贫膺 狭小和财富的短缺 他们 不得不走向大海 四处掠夺财富 而 大海又是那样 瞬息万 变和深不可测 只有具备冒险精神的 勇 士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而他们四处掠夺的行为又使他们重利轻义 以此作为社会发展的动力 古 在对神的 态度上 中希神话也有 很 大差异 中国神话将一 切美德 美行 美言和美功都赋于自 己所祟奉的神话代表人物 使其崇高伟岸 超常脱俗 灵光闪闪 希腊神话 中人和神则 同形同体乃 至同性 甚至神羡慕世人 神话中的神按照人的原型 塑造出来 中国古代神话 中神的形 象多被塑造为 半人半兽 人多半是 人 面兽身 将人神化 不具有 多少人性 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伏羲 女蜗 之形为 伏羲鳞身 女蜗蛇躯 文选 王 延寿 鲁灵光殷赋 传说中的 圭 尤则 铜头铁额 人身牛蹄 四目六手 中国古代神话 中的 文化哲学视野下的中 希神话之比较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形象 之所以多为 半人半兽 主要与原始时代的 图腾崇拜 有关 如上古长江流域人民以蛇为图 腾 所以古代长江流域普遍崇拜的始祖神即 人面蛇身 的女 蜗 而北方人民以熊为图腾 所以黄 帝 国于有熊 故号有熊氏 其次 是受万物有灵原始思维的影响 上古人民认为万物 皆有生命 动 物与人一样 且上古人以为人可变兽 兽可变人 于是在神话 中出现了 半人半兽 的形 象 古希腊神话 中的神与人没有多少区别 神与人同形 他们以自己为模式创造了神 神人的区 别仅 在于神能够长生不死并具有超人的能力 如万神之父的宙斯 住在黄金宫殿里 设宴作乐 沉 溺女色 过着 氏族首领生活 奥林匹斯诸神 不仅是自然力量的象征 也是社会力量 的折射和 人间 秩序在神话 中的再现 其 中 神抵们过着近似人世 的生活 只是可以随心所欲 不受拘束而已 他 们也喝酒 恋爱 争斗 喧 闹 他们一会儿为争风吃醋打得不可开交 一会儿又玩 世不恭地进行恶 作剧 战神阿瑞斯与爱神阿芙 洛狄戒私通 被爱神的丈夫火神赫淮 斯发觉 于是 把他们包在一张 网里 送到众神那里 引起一阵轰 笑 在他们那里 古老神话世界的恐怖感和神秘感消失了 古希腊 神话 中的神为何被塑造得与人同形 原因之一是希腊人没有 图腾崇拜 的观念意识 他们认为物本身没有神性 对于 自然抱着否定 的态度 认 为动物是 由人沦落而成 自然物的形象 被看作是人所遭受到的变形 因此他们在神话 中塑造的形象是人的形象 其次 由于古希腊人很 早就具有人为万 物的尺度 万物之灵长的思想 认为世界上 没有比人更完美的形式 于是将人之 美集 中表现在神的形象上 使神人化 他们赞美人 的肉体 强 调人的个性 崇 尚人 的个人意志 情 感 集 中表现了西方人性 理念的充分发展 所以希腊神话 中的神就是 人 的完美表现 外表俊秀 内 心丰富 如光彩照人的太阳神阿波罗 美丽明智 的雅典娜 绝世 美女海伦等等 他们都代表了希腊 人关于人性 人体美的最高理想 中希 神话 中对神的不同态度 深刻地影响着 东西方民族在日后 历史上对待君 主 和权威的态 度 由于一味地崇奉 抬高 歌颂 神 与此相应的便是对人的轻视或漠视 久 而 久之 养成 了中华民 族忠诚 服从 崇上 畏上等族类集体 精神特性 随着专制主 义 的日益加强 这种特性 在外力的强 化下更固化 为畏上 畏君 畏大人之言 亦即畏一切权威 的奴性 所以长久以来 中华民族缺乏彻 底的挑战意识 批判精神 反抗传统和追求平 等人格的思想 正是基于这一点 鲁迅先生才将 中国 历史划为两个时代 做稳了奴隶的时代和想做奴隶而 不得的时代 相反 希腊 神话 由于通过神的 描写充分肯定和赞美了人性 人 的尊严和美丽 使人和人性 自由平等的 文化向度在西方文化的 深远背景中得到了加强 对此 有人 尖锐指 出 若与希腊神话相比 中国的天神是 远高人间不食 烟火的 他 们不仅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化身 而且是美德和全知全能的化身 中国神话的气氛是 沉重和庄严 的 以至这种 沉重有时甚至是一种沉 闷 这种庄严有时简直使人感到压抑 在 自然观上 中国神话孕育了亲和自然 回归自然 天人合一的思想 希腊神话则孕育了驾驭 自然 征服 自然和开发自然的观念 关于这一点 我们仅以盘古开 天辟地的神话为例来分析就足 够了 在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 中 我们至少可以抽象出沉淀其 中的五大自然观雏形 第一 正 如盘 古生 于浑囤元气之中 化于苍茫大地 山川 江河之中一样 人 人类 是来自自然 最终 也必将回归 自然的 自然是人类 的摇 篮和归宿 第二 宇宙万物 皆由盘古化生而成 也 即人化生了 万物 人成 了万物 的精髓 人为万物之灵的思想因子便包蕴在这里 第三 既然宇宙万物皆是盘古化生而成 那么 在盘古和宇宙万物之 间便 有一种与生俱来的 亲 情 关 系 即你 中有我 我中有你 物我渗 透 同体与共 的深厚联系 中国传统文化 中的 民胞物与 天人合一 物我一体的环境伦理观念便 外国文学研究 年第 期 包蕴在其中 第四 既然盘古和宇宙万物之 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 亲情 关系 且你 中有我 我中有 你 同体与共 物我一体 那么 在盘古和宇宙万物之间 便是一脉相承 一气相连 二者之间存在 着一种息息相 关的深层本能感应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与 自然同情同构 息息相关 天人合一 天 人感应的世界观和 人生观便包蕴在其中 第五 既 然盘古来 自自然 又化为 自然万物 且与 自然万 物同体与共 同情同构 那么 二者之间就应该无 尊卑 无主仆 无优劣的区别 即你即是 我 我就 是你 二者 亲密无 间 平等相 处 于此 可以抽象出人与 自然的亲和一体 平等相处的思想因子 些 总之 在盘古传说中 包蕴了中国文化 自然观的最 基本思想和最动 人的魅力 与中国神话中对白然的态度相反 在希腊神话中体现的则是对自然探秘 开发和索取 的倾 向 在其中 我们看到 神抵英雄 们与大海作 斗争 与怪兽怪鸟相搏击 与各种异已的 压迫 的力量 比高低 向深山密林要财富和果实 向大海孤岛 惊涛骇 浪要宝藏 向天 空 和大地要生存和发展 的 空 间 这 些在客观上构成了 一个向外在世界挑战和反击的强大攻势 包孕着明 显 的开发 自然 征 服 自然和驾御 自然 并 向自然索取的 文化观念 赫拉克勒斯 凭着他超人 的毅力和智慧在一夜之间 就清除了三十年没有打扫的奥吉斯牛 圈 代达罗斯为自己和制造了两副大鹏一样的翅膀 父子双 双飞出迷宫 逃脱了险境 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