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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违宪审查权的由来 如果说只能提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一个判例的话 这个判例无疑应该 是马伯里诉麦迪逊一案 正因为有了这个案子 才有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至高无上的权威和行之有效的违宪审查制度 在1800年的美国大选中 联邦党惨败给共和党 同时失去总统宝座和 国会多数席位 为保住三权分立的最后阵地 当时的总统亚当斯任命自己 的国务卿马歇尔为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 并同时新任命了58名联 邦党人法官 以加强己方在司法部门的力量 但由于时间紧迫 有17份已 经盖了国玺的委任状未能递交到法官手上 新上任的总统杰斐逊命自己的新任国务卿麦迪逊不必发出这些委任 状 以马伯里为首的四名法官不甘心接受这一结果 一怒之下将麦迪逊告 到最高法院 请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向其下达要求递交委任状的命令 当时 的马伯里可能根本没有想到 他这一告 就将自己和麦迪逊 马歇尔三个 人的名字永远铭记在了美国宪政史中 马歇尔接到诉状 登时感到自己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 若判马伯里们 胜诉 自然容易之极 也完全符合社会公义 但当时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根本没什么地位 虽然名义上是三权分立 但实则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是在 国会一层借用的一间屋子 宪法中也没有哪款哪条规定政府部门必须遵守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命令 这命令一旦下了 对方若置之不理 那以后美 国联邦最高法院可就是尊严扫地了 要是判马伯里几个人败诉也容易 但 岂不是乖乖向共和党人认输么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形还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形容马歇尔 到底是老谋 深算还是老奸巨猾 总之 马歇尔不但安然过关 而且还大举反击 他用他的阳谋一下将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地位提高到可与立法 行政两个部门分庭抗礼的程 度 马歇尔在判决书中提出了三个问题 一 马伯里等人的权利是否受到 了侵犯 二 如果是 他们是否应该得到司法救济 三 如果应该 是否 应由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提供救济 他对前两个问题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但话锋一转 否定了由美国联邦 最高法院提供司法救济 他的理由是 马伯里等人依据的 1789年联邦司 法法 第十三条违反了宪法中关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管辖权的规定 换句 话说 马歇尔等于告诉大家 马伯里你们四个人真的是冤 也该有人替你 们伸冤 但这个不归我们管 马歇尔这一招典型是吃小亏占了大便宜 这个案子的关键不在于马歇尔判马伯里等人败诉 而是通过判他们败 诉告诉大家一个推论 第一 1789年联邦司法法 第十三条违反了宪法 第二 违宪的法律无效 第三 法律违宪不违宪得由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说 了算 马歇尔就是这么四两拨千斤地一番论述 确立了现代国家的第一个违 宪审查制度 麦迪逊是胜诉者 自然说不出话来 但与此同时 马歇尔拿下了法律上的制高点 以后不管什么法律 是 否有效要由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说了算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州法律的违 宪审查权是在1819年 达特茅斯学院诉伍德沃德 案中确立的 国会也 好 总统也罢 都不能高过宪法 所以在释宪问题上也就得听美国联邦最 高法院的了 经过马伯里诉麦迪逊一案 立法 行政和司法的鼎足之势才 算真的形成 当然 那时的当事者包括马歇尔在内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的巨大影 响 当时的判决也真的属于无心插柳了 二百年来 无数美国联邦最高法 院的判例不断塑造着宪法与法院本身的尊严 其中就包括我们耳熟能详的 布朗诉教育委员会 案 米兰达诉亚利桑那 案 纽约时报诉沙利 文 案 合众国诉尼克松 案和刚刚过去的 布什诉戈尔 案 当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释宪时 面对的最大障碍就是行政权力的干预 如果这种干预来自行政部门的最高首脑时 它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即 使在朝鲜战争期间 它仍然判杜鲁门没收钢铁企业的命令违宪 即使在美 苏冷战高潮时期 它还是判尼克松必须交出对 水门事件 至关重要的录 音带 水门事件也许是美国宪政史上最大的一场危机了 当时虽然民愤高 涨 但没人保证尼克松一定下台 从名义上讲 宪法规定了总统是军事力 量最高统帅 如果尼克松调些特种兵来保护白宫 也不能算不合法吧 但 结果是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异常一致的八比O裁定尼克松不能以行政特 权拒绝交出有关可以作为证据的录音带 此时 尼克松只有辞职一条路可 以走了 原因很简单 美国历史上有敢于不遵守宪法的总统 比如林肯发 动南北战争 但没有人敢为一己之私挑战宪法 尼克松也不敢 诚然 尼克松辞职的原因有很多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判决也未必是致命一击 但确实称得上最后一根稻草 距离我们最近的轰动性宪政事件便是2000年美国大选了 作为总统的 尼克松没有违背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裁决 作为总统候选人的戈尔也没 有 尽管他第二次向布什祝贺时心中仍然不服 他败选演说中用的是 I offer my concession 那年的美国大选也称得上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经典 选举后出现在佛罗里达州的情况似乎一片混乱 就连我们也纷纷嘲 笑美国人的基本算术能力 但关键时刻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布什诉戈尔 一案中5 4的判决又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难以忘怀的是美国联邦最高法 院九名法官居然有六份不同的意见 这无疑说明 法官本身也在痛苦中挣 扎 判还是不判 这是个问题 但不是个是与非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做 出抉择是最难的 记得戈尔发表败选演说时 自己在值班 身边一个一直支持布什的同 事看着戈尔赞道 现在才发现戈尔这么可爱 那时的戈尔看起来确实很可 爱 甚至让我们暂时忘了他也是个政客 很少有人在这种火拼的情况下还 能面带笑容地承认败选 这点对比一下今年台湾 大选 的乱象就看得出 了 但他可爱的原因不是从容 不是输得起 而是对宪法权威的尊重 很 难说当初马歇尔的判决与二百年后布什获胜有什么直接关系 但没有当年 的判决 就没有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如今的权威 没有这个权威 也许大选 就会真的以混乱收场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2000年的判决也许有越权的嫌 疑 戈尔也声明表示不同意 但他还是接受了 因为这是一种社会默契 你可以不理解 质疑 甚至反对 但眼下必须接受 哪怕日后去推动修宪 可笑的是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权威与美国人对宪法的尊重 与目前沸沸 扬扬的美军虐俘事件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美国人对国际法的蔑视与其对宪 法的尊重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说法 正是因为美国人对国内制度的尊重 才使他 们有了在国际上妄为的资本 正如 纽约时报 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2000 年大选做出裁决后发表社论写到的 美国之所以强大 不是因为有硅谷 不是因为有华尔街 不是因为有强大的陆海空军 甚至也不是因为有言论 自由 而是有一个大家都甘愿遵守的良好制度 没有任何一个制度完美无缺或放之四海而皆准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 判决毫无疑问会受到政治 社会 党派甚至大法官们宗教信仰的影响 如 堕胎问题 也会受到总统任命 国会通过等条件的制约 囿于时代的限 制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也曾被人诟病为误用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