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杜甫草堂诗研究.pdf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杜甫革堂诗研究 摘要 杜甫是一个敏感而又多愁的性情诗人 其诗歌创作极易受到周遭环 境和自身境遇的影响 因此 杜诗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的情感特征 对 于流落半生 坎坷一世的杜甫而言 在成都草堂短暂驻留的最初两年零 七个月的时间是杜甫漂泊生涯中弥足珍贵 不复再有的一段闲适时期 因之 其思想 创作悬浮出阶段分明的独特魅力 草堂诗中表现出来的 恬退幽志和 漫与 极致使杜甫 杜诗迥立于其悲剧人生 巅峰艺术的 坐标之上 谦逊的诗学胸襟又使他在文论史上荣膺了 圣者 的冠冕 这些共同构成了草堂诗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本文以杜甫草堂前期 独特的心境 诗境和诗论为研究对象 着重探讨其在相对安适的休憩时 期在思想 创作和理论三方面的卓有成效的驱进努力 并以此为切入点 试图全面而客观地展示 诗圣 杜甫寓居草堂前期的精神风貌和艺术成 就 关键词 杜甫 草堂诗 心境 诗境 诗论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s t u d yo nd uf u sh u m bi ec o t t a g ep o e tr y a b s t r a c t d uf ui sas e n s i t i v ea n ds e n t i m e n t a lp o e t w h o s ep o e t r yc r e a t i o nw a s1 1 i g l l l y v u l n e r a b l et ot h ei m p a c to ft h ee n v i r o n m e n ta n dh i sp e r s o n a le x p e r i e n c e s t h e r e f o r e d uf u s p o e t r ys h o w e do b v i o u se m o t i o n a lf e a t u r e sa td i f f e r e n ts t a g e s f o rd uf u w h ol e da v a g r a n tl i f ea n dw a sf u l lo f f r u s t r a t i o ni nh i sl i f e t i m e t h ef i r s tt w oy e a r sa n ds e v e nm o n t h s w a sav a l u a b a l el e a s u r et i m ew h i c hw a sn e v e ro b t a i n e di nh i sw a n d e r i n gl i f e t h e r e f o r e h i st h o u g h t sa n dc r e a t i o ns h o w e dd i s t i n c ta n du n i q u ec h a r ma tt h i ss t a g e t h eh i d d e n d e s i r ef o rr e c l u s i o na n dl i g h t e dw r i t t i n gi m p l i e di nh i sh u m b l ec o t t a g ep o e t r yr e s u l t e d i nt h et r a n s c e n d e n c eo fd uf u st r a g i cl i f ea n dt h es u m m i to nt h ea r t s a n dh i sh u m b l e n e s s i np o e t r yw o nh i mt h ec r o w no f h o l yp o e t i nt h eh i s t r yo fl i t e r e a t u r e w h i c hc o n s t i t u t e d ab e a u t i f u ls c e n e r yl i n eo fh i sh u m b l ec o t t a g ep o e t r y t h i st h e s i sr e s e a r c h e do nd uf u s u n i q u em o o d h i sp o e t i cm o o da n dp o e t i ct h e o r i e si nt h ee a r l ys t a g eo fh u m b l ec o t t a g e p o e t r y f o c u s i n go nh i sf r u i t f u ld r i v eo fh i st h o u g h t s c r e a t i o na n dt h e o r i e si nt h er e l a t i v e l y e a s yl e a s u r et i m e t h ea u t h o ru s e di ta st h es t a r t i n gp o i n t t r y i n gt or e v e a lh i ss p i r i t u a l s t y l ea n da r t i s t i ca c h i e v e m e n t s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 l ya n do b j e c t i v e l yi nt h ee a r l ys t a g eo f h u m b l ec o t t a g ep e r i o d k e yw o r d s d uf uh u m b l ec o t t a g ep o e t r y m o o p o e t i cm o o d p o e t i ct h e o r i e s 2 原创性声明 本入声明 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 除本文已 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 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也不包含为获得内蒙古大学 及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 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 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勤f b 夏指导教师签名 yh 日 期 卅 乒西 日期 在学期间研究成果使用承诺书 芏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 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 即 内蒙古大学有权将学位论文 的全部内容或部分保留并向国家有关机构 部门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 允许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 也可以采用影印 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 汇编学位论文 为保护学院和导师的知识产权 作者在学期间取得的研究成果属于内蒙古大学 作者今后使用涉及在学期间主要研究内容或研究成果 须征得内蒙古大学就读期间导师的同意 若用于发表论文 版权单位必须署名为内蒙古大学方可投稿或 公开发表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多武侵 指导教师签名 日 期 川 巧 日期 严 9 删7 占 法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文献综述 寓居成都草堂是杜甫一生中的重要时期 其诗作因环境 包括时代社会的大环 境和个人生活的小环境 的变化丽呈显出迥异于其他各期的独特风貌和艺术特色 对此 历代诗论家立足于杜诗发展的动态考察 对草堂诗的创作地位多给予肯定的 评价 如元人方回即言杜甫 成都时诗胜关辅 夔州时诗胜似成都时 回 既标举草 堂诗超前的创作实绩 又客观地指出其逊后的艺术局限 再如明人胡应麟曾极力称 道诗人之 中岁之诗 的 功力并到 时就以杜甫为例 如老杜之入蜀 篇篇合作 语语当行 并言其艺术境界为早年乃至夔峡以后所不及也 清入黄子云也说 少 陵早年所作 瑕疵亦不少 盖公于是时学力犹未醇 至入蜀后 方臻圣域 其 言下之意 乃谓草堂时期是杜诗高潮到来时的一个标志性阶段 关于草堂诗在杜诗 中的重要地位 今人李谊有一个精辟而经典的概括 如果说杜甫对中国古典诗歌的 发展起过承前启后 继往开来的重大作用的话 那末他在草堂时期的诗篇则是使他 整个诗歌创作达到艺术高峰的过渡阶段 回 遗憾的是 对草堂诗独特的创作地位的古今共识并没有带来草堂诗研究的热闹 景象 很长一段时间 人们对草堂诗的关注大多停留在微观考证和单篇辨析的层面 上 缺乏理论的 系统的综述和论析 直n 十世纪八十年代 随着几部草堂诗注 的出版 关于草堂诗的专题论文才逐渐多了起来 但草堂诗的研究始终未成为一个 热点 纵观近三十年有关杜甫草堂诗的研究论文可以发现 论者们关注的焦点集中 在以下几个方面 1 杜甫栖居草堂时期的思想心态及其对草堂创作的影响 有的研究者单拣出一种思想 一种心态以阐发草堂时期杜甫 杜诗独特的精神 风貌和艺术旨趣 代表论文有丁洁 周维扬的 道家思想与杜甫成都诗作 杨年 元 方同著 纪昀刊误 请伟奇 胡益民点校 瀛事律髓 卷十 黄山书利 t 9 9 4 年版 第1 7 9 贝 1 1 月 胡心麟 诗薮 续编卷二 l i 海古篇 版丰j 1 9 7 9 年版 第3 6 0 页 印 清 黄子云 t 野鸿诗的 二州款 见 清诗碡 j 海古籍i i l 版社1 9 7 8 年版 第8 5 2 页 哪拿谊 1 甫革章诗注 前言 q 川人民文学社1 9 8 2 年版 固如师野编选的 札甫草掌诗选 州川义艺m 版社1 9 8 1 年版 李谊的t 礼甫 学堂i 哿注 p q 1 人民文学社1 9 8 2 年版 材 南革颦博物馆编的 lj 甫争掌诗选注 四川人民h 版礼1 9 8 9 年版 q 载十 札甫研究学十 1 9 9 2 年第2 期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丰的 重峦叠嶂中的一缕清溪 略论杜甫草堂诗的闲适心态 等 也有的研究者 则全面深入 将杜甫的草堂心态析为几个矛盾的层面 认为正是这种复杂的草堂心 态 从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杜甫草堂诗内容的多样性 代表论文有张宗福的 杜甫 寓居草堂心态与草堂诗的生成 圆 钟继刚和姚小波合写的 漫与 深愁 总关情 杜甫草堂诗歌的两维世界 等 还有的研究者通过剖析杜甫的草堂心态进而寻 绎了蕴含其中的文化意义 代表论文有钱叶春的两篇系列论文 大自然中的儒家诗 人 杜甫草堂时期诗歌所体现的心态与文化探析 隐逸中的儒家诗人 杜 甫草堂时期诗歌所体现的心态与文化探析 2 杜甫草堂诗的风格特色和艺术成就 李谊的 毫发无遗憾 波澜独老成 浅谈杜甫在成都草掌的诗 是最早一篇 全面谈及杜甫草堂诗艺术成就的文章 该文就革堂诗的思想性 体裁特色和艺术风 格等几方面作了精到的概述 其后马得富的 老去诗篇浑漫与 论杜甫草堂诗 歌的艺术风格 和陈子建的 杜甫草堂诗歌疏野风格的形成及其特征 是两篇专 论草堂诗风的有创见的论文 傅明善的 试论杜甫草堂时期山水诗的主体风格 一 文通过对杜甫和王维山水诗的对照 褒扬了杜甫山水诗中的 有我之境 2 0 0 4 年 福建师范大学的李霜琴作了题为 杜甫两川诗研究 的博士论文 该论文注重宏观 把握与微观辨析相结合 以发展的眼光重点观照了杜甫两川诗在题材内容及体裁等 方面的特色与新变 可谓是新时期以来有关杜甫草堂诗全面研究的一篇重要论文 2 0 0 5 年 安徽大学秦雅君的题为 杜甫栖息草堂时期山水田园诗的宏大乐章及其特 色与新变 的硕士论文 从山水诗 田园诗的流变及两者交融演变的过程入手来研 究杜甫栖居草堂时期所创作的山水田园诗 作者将此期杜甫的诗作按诗人的思想情 感的变化分为八大乐章 细致入微地呈示出杜甫草堂时期的山水田园诗的全貌 同 时 又将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王维 孟浩然的诗歌与杜甫此期山水田园诗 进行比较 探讨了杜甫山水田园诗的特色与新变 他认为 杜甫草堂山水田园诗的 意义在于体现了在继承传统山水田园诗基础上的创新 同时又预示着中国古代山水 锄载于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 0 0 5 年8 月 圆载于 村 甫研究学刊 2 0 0 6 年第2 期 9 载于 西昌学院学报 2 0 0 6 年9 月 载于 现代语文 2 0 0 6 年1 2 月 载于 安徽农业火学学报 社科版 2 0 0 7 年3 月 载于 膺代文学论从 1 9 8 2 年第2 明 载于 枉甫研究学刊 1 9 8 8 年第2 期 蛾十 托甫研究学刊 2 0 0 4 年笫l 期 载千 杭州师范学院学撤 1 9 9 6 年3 月 4 内蒙吉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田园诗从隐逸闲雅的士大夫情调逐步走向生活 走向现实 走向平民的新趋向 3 杜甫草堂诗潜蕴的文学信息 例如赵晓兰的 子美集开诗世界 试论 成都文类 中杜甫草堂诗的词体特 质 一文指出 杜甫的草堂诗因重 实说 长于精美的感觉表现 深婉明丽 寄 托遥深的艺术特色 已具有较鲜明的词体性质 给后世词坛及南宋咏物词以积极 深远的影响 陶海娥 代传宏的 杜甫草堂时期七律诗画事态叙写浅谈 圆一文指出 杜甫草堂时期除对七律进行了不同于以往的大量创作外 在开拓七律诗歌内容的同 时 还善于运用 诗中有画 画中有事 的事态叙写 使七律诗更臻于完美 更加 多样化地表达诗人的主旨 4 从生态意识的角度对杜甫的草堂诗进行重新解读和体察 例如沈利华在 论杜甫 草堂诗 中的生态意识 回一文中 从中国古代思想中 万物一体 物我同一 出发 提出了如何善待自然的问题 陈莹 盖光的 杜 甫草堂诗中的生态意蕴探寻 固以生态系统的整体性 生物多样性的和谐与平衡 人 与自然生命的 节律感应 等方面为切入点 生态性地体验了杜甫的草堂诗 通过 复现生态魅力进而探求其当代价值 综上所述 近三十年来有关杜甫草堂诗的研究论文从不同角度 不同侧面对杜 甫的草堂诗进行了宏观观照或微观探讨 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但与整个杜诗的 蔚为壮观的研究局面相比 仍缺乏继续深入的力度和维度 尤其是对杜甫寓居成都 草堂期间表现出来的独特的心境和和诗境的研究尚停留在分析和赏析的基点上 更 少有人从杜甫一生的命运遭际和创作历程的高度俯视其栖息草堂前期的心境 诗境 以及诗论的挣扎体验和跃进努力 笔者认为 作为一位文化内涵十分丰富的伟大诗人 杜甫在相对安适的生活境 遇中绝不会心如止水 草堂时期丰收的诗歌创作也表明 诗圣 很好地利用了这段 难得的休憩时期 不仅梳理了纷乱的心绪 也廓清了诗歌创作中的迷雾 这种洞明 的心境使他为下一个创作高潮的到来做了持续前进的思想和才力的积极准备 用 境 字寻绎杜甫寓居草堂前期的思想心态 创作实绩和诗论创见 是源于对杜甫 深刻的人格魅力和缤纷的艺术旨趣的自我感悟 本文中论述的 恬退心境 漫与 吣载十t i 带研究学刊 2 0 0 6 年第1j l i j 毁十 扎甫研究学划 2 0 0 7 年第3j l l 3 踟载十 江苏社会科学 2 0 0 5 年6 门 向载于 山东理t 人学学报 f 科版 2 0 0 8 年7 月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诗境 和 圣者诗论 并不代表杜甫草堂诗歌的全部意蕴 但以此为切入点 我们 可以对杜甫的草堂创作进行深入肌肤的把脉 笔者在这里只是想作一种文本解读的 大胆尝试 我们不要动辄就以一种模式概论一位内涵丰富的伟大人物 更不要以 一种风格僵化一位杰出诗人的艺术灵魂 草堂诗歌的多彩世界也不容后世的诠释 者简单泛论 仔细研读杜甫草堂前期的创作 我们很容易会发现 此期杜甫的思想境界 创 作境界和诗论境界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它们见证了杜甫在闲适时期仍然奋斗不息 的驱进努力 既一脉相承 不改本色 又随境思变 别有洞天 总之 寓居成都 草堂时期是杜甫一生中的重要时期 也是杜诗创作发生明显变化的一个重要阶段 本文尝试以还原普通人性的初衷走进诗人杜甫的复杂心境 以深入草堂文本的解读 方式定位杜甫的草堂诗境 以比较的对照方式推举杜甫的理论胸襟 以此为切入点 全面而客观地展示处于草堂特殊时期杜甫 杜诗的独特风貌和艺术境界 6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引 言 公元7 5 9 年的岁末 杜甫携家带口 历尽艰险 来到了 天府之国 的成都 翌年春 他在亲友的资助下 在万里桥西 浣花溪畔营建起了草堂居所 从此 成 都草堂便与 诗圣 杜甫紧密地牵系在一起 正如冯至所言 人们提到杜甫时 尽 可以忽略了杜甫的生地和死地 却总忘不了成都的草堂 国 杜甫在草堂的羁留因有一年多避难梓 阀而自然地分为前后期 本文依据杜诗 创作八个时期的划分标准 着重研究杜甫在草堂前期的思想 创作全况 故文中所 谓的杜甫草堂诗 即指杜甫在前期草堂两年半内的诗歌创作 而后期草堂 即从梓 阆回到成都入严武幕府和重返草堂后 的作品 则应归入两川诗的范畴 之所以截取草堂前期进行专题研究 是因为 诗圣 杜甫流落半生 坎坷一世 尤其是晚年 少有身心的安适与休憩 而在成都草堂短暂停留的最初两年零七个月 的时间则是杜甫漂泊生涯中弥足珍贵 不复再有的一段闲适时期 之前他经历了 十载悲辛长安 四年贼乱流徙的困顿生活 之后又在孤独的羁旅惆怅中度过了每况 愈下的惨淡余年 最后凄然陨落于湘江上的一只破船中 可以说 寓居成都草堂的 前期是杜甫一生中难得的身心休憩时期 相对安定的生活环境和闲适的创作心态使 杜甫 杜诗迥立于其悲剧人生 巅峰艺术的坐标之上 也给后世研究者带来诸多扑 朔迷离的读解误区 赞誉者有之 如方回就认为杜甫 成都时诗胜关辅 固 黄子云 也说 少陵早年所作 瑕疵亦不少 盖公于是时学力犹未醇 至入蜀后 方臻 圣域 今人也普遍认为杜甫的草堂诗是 使他整个诗歌创作达到艺术高峰的过渡 阶段 贬抑者也不乏 如早年有学者批评杜甫居住草堂时期所作的铺陈田园野逸 展示个人闲适情趣的作品 认为他这时只注重个人生活安乐 不顾广大劳动人民还 冯至 杜甫传 百花文艺f b 版社1 9 9 9 年版 第9 6 页 翻裴斐 札诗八期论 文学遗产 1 9 9 2 年第4 期 白 i 方例著 纪昀刊误 请伟奇 胡益民点校 瀛辛律笳 卷1 黄山书礼1 9 9 4 年版 第1 7 9 页 椰 清 黄了云 野鸿诗的 二叫款 见 f 火之等撰 渍诗话 j 海古貂h 版社1 9 7 8 年版 第8 5 2 页 嘞李谊 统计 盂浩然 同诗约自 3 0 余首 据陈铁民校沣 i i 维集校沣 统汁 i i 维i i i i 刊诗也只仃5 0 苜左右 7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二 草堂恬退之念的形成原因 终其一生 杜甫的隐逸之思并不只于草堂时期才有 但只有草堂时期 杜甫是 真的为归隐作过认真地努力 当然 对于杜甫这样一位曾积极入世 苦求功名的传 统文人来说 选择归隐绝对不会是主动的结果 杜甫草堂时期的恬退之念也并非一 时兴起 而是事出多因 1 乱世心态下的人生本位 杜甫恬退之念的产生 首先是受到了当时社会形势的逼迫 也与其流寓飘徙的 痛苦体验有关 至德二年 7 5 7 秋冬之交 朝廷相继收复长安和洛阳 盘踞在范阳的史思明表 面上也归顺了朝廷 叛乱势力只剩下安庆绪余部 乾元元年 7 5 8 十月 唐肃宗命令 郭子仪 李光弼等九节度使围安庆绪于邺城 希冀彻底消灭叛乱势力 结束安史战 乱 由于军无统帅 九节度使各不相属 致使朝廷未能及时把军事优势转化为最后 的胜势 乾元二年 7 5 9 三月 史思明再次叛变 率领十三万大军从范阳鼓鼙南下 会同安庆绪所部 在邺城与官军展开决战 决战结果是九节度使全线溃败 接着河 南诸州相继失守 东都洛阳再次沦陷 邺城战役的失败 使一度出现的国家乱而复 治的希望化为泡影 也使杜甫对社会前景感到极度悲观 邺中事反覆 死人积如 丘 遣兴三首 其二 此邦今尚武 何处且依仁 寄张十二山人彪三十韵 恰在这年 关辅大旱 饥殍满眼 粮价腾贵 斗米千钱 杜甫 无钱居帝里 只好 尽室在边疆 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适 虢州岑二十七长史参三十韵 七 月份 他毅然辞去华州司功参军 携家度陇以逃难谋食 去秦州是为了避乱求安 可在流寓的日子里面临的最大困境是生计维艰 生存濒危 他有一首诗以 空囊 为题 极陈生活的窘迫与悲苦 翠柏苦犹食 明霞高可餐 世人共卤莽 吾道属艰难 不爨井晨冻 无衣床夜寒 囊空恐羞涩 留得一钱看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秦州生活的艰难 又迫使杜甫将妻契子 赶赴他心目中的 乐土 同谷 可是 同谷也并非 乐土 他在同谷生活的艰难 较秦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请看其作 乾 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 其一 有客有客字子美 白头乱发垂过耳 岁拾橡栗随狙公 天寒e l 暮山谷里 中原无书归不得 手脚冻皴皮肉死 呜呼一歌兮歌已衰 悲风为我从天来 因此 杜甫在同谷仅仅呆了一月光景 又被迫另觅他适 他最终选择了 季冬携童 稚 辛苦赴蜀门 木皮岭 完全是出于避乱避饥的考虑 蜀中远离战乱 且物 产丰饶 生存相对容易 在 一岁四行役 发同谷县 的颠簸奔逃中 杜甫更加关注自身及家人的生 存需求 无食问乐土 无衣思南州 发秦州 成为最重要的现实问题 在乱离 和困窘中 他更加渴望安定的生活和家人的温饱 在秦州时 他就梦想能拥有一个 温馨的家园 传道东柯谷 深藏数十家 对门藤盖瓦 映竹水穿沙 瘦地翻宜粟 阳坡可种瓜 船人近相报 但恐失桃花 秦州杂诗二十首 其十三 这 乐土 没有功利 没有实惠 只是一个能解决温饱且适意可人的幽居之所 这样 一个最低的生活要求幸而在成都草堂实现了 定居草堂后 他在 江村 一诗中表 达了自己因生活安定而滋生的沉醉与自足的情绪 清江一曲抱村流 长夏江村事事幽 9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自去自来粱上燕 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 稚子敲针作钓钩 但有故人供禄米 微躯此外更何求 乱世中没有什么能比家人的团聚更让饱经忧患的诗人感到欣慰的了 也没有什么能 比安适的生活更让饱尝漂泊苦楚的诗人感到满足的了 当然 杜甫草堂前期的生活并非很绰裕 他和家人基本上是靠朋友的接济为生 当接济不上的时候便发生危机 厚禄故人书断绝 恒饥稚子色凄凉 狂夫 痴 儿不知父子礼 叫怒索饭啼门东 百忧集行 但是如果联想到此前的生活 比 如困居长安时 朝扣富 l r j 暮随肥马尘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饥卧动即 向一句 敝衣何啻联百结 投简咸华两县诸子 安史之乱前夕赴奉先时 入门 闻号眺 幼子饿已卒 白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安史乱起举家奔甘肃白水时 痴女饥咬我 啼畏虎狼闻 彭衙行 以及 一岁四行役 发同谷县 的颠 簸奔逃和赴蜀道寒的生死跋涉 将这种乱离漂泊之困苦与草堂相对安适的生活相比 较 则草堂对他来说已经是 乐土 了 对于一个年届五旬而又日渐多病的失意老 人来说 随遇而安也许是再普通不过的常情了 正如他所言 但求故人供禄米 微 躯此外更何求 江村 因此 草堂营建初期 杜甫的思想情感一改此前沉重忧 伤悲愤而一度显得轻松闲适愉悦 常常留连于自然生命的精神享受中 这是杜甫一 生中最为难得的色彩亮丽的阶段 壮游时期除外 人在经历了生死苦难之后 特别珍惜眼下的安适和幸福 哪怕是再简单的安适 再微不足道的幸福 杜甫是一个伟大诗人的同时也有着普通人的朴素情怀 我们从 他众多的写给妻儿和亲友的诗中可以亲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所以 我们很容易能理 解一个苦难老人想停下脚步休憩的愿望 恬退实在是杜甫渴望安定的苦难心灵的折 射 是其生存关怀的强烈表现 也是一个弱势文入力求在乱世中苟全自己和家人性 命的权宜之计 2 仕途屡挫后1 j 9 b 灵反拨 但毕竟 栖隐就意味着放弃半生苦苦追寻的 致君尧舜上 再使风俗淳 奉 l o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的人生梦想 杜甫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生活的困窘也 不会是他放弃人生理想的决定性因素 他之所以会产生安于幽居的思想从根本上说 是出于对政治仕途的失望和绝望 杜甫是一个自视很高的人 很早就有 窃比稷与契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 字 立登要路津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的雄心宏愿 可是 他的仕途遭 遇却令人沮丧 曾两度应试 皆不第 其中有一次还落入李林甫设置的 野无遗贤 的骗局里 三次向玄宗献赋 但除了天宝十年 7 5 1 因献 三大礼赋 明皇奇 之 旧唐书 杜甫传 命他待制集贤院外 其余两次均石沉大海 悲辛旅食长 安十年 四十四岁时才被任命为河西尉 因耻于 折腰 而未就职 继而改任为管 理兵甲器杖 门禁锁钥的右卫率府胄曹参军 迫于生计而上任 不料 次年即因安 史之乱 长安沦陷而草草结束 只身逃往凤翔 肃宗鉴于他的忠义 授予左拾遗的 职位 却在拜官的当月因上疏为败军之将宰相房瑭辩护而触怒了肃宗 失去了仕进 之路 可以说 杜甫的求仕史 是一部不堪回首的挫折史和屈辱史 在历经坎坷后 杜甫逐渐开始对政治产生了灰心失望的情绪 尤其是房瑭事件 对素怀稷契报负的杜甫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这里 我们有必要补充说明一下事情 的原委 至德二年 7 5 7 夏 杜甫冒着生命危险潜逃至风翔 谒见肃宗 肃宗有感其 辛 苦贼中来 喜达行在所三首 其一 麻鞋见天子 述怀 的一片忠义 命他 做了左拾遗 拾遗是一个 从八品上 的谏官 职责是劝谏失误的朝政 举荐贤良 的人才 所以 官阶虽不高 位置却很重要 是一个可以发挥自己的政治主张的清 要职务 更重要的是此官被认为是皇帝的 近侍 这对于素怀 致君尧舜上 再使风俗淳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抱负的杜甫来说 无疑被视作是其前半生 苦尽甘来的一次政治转机 杜甫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接受了皇帝的 恩典 而且也准 备毫不懈怠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孰料 拜官的当月就遇上了房瑁事件 当时宰相房珀表面是因陈陶兵败被罢相 实则是朝廷党争 新主猜忌的结果 可天真的诗人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 以为自己应不辱谏官的使命 直言迸谏 恐君 有遗失 北征 更希望在这样的大事件中有所作为 确立自己的声誉 可哪里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想到他却因此而卷入了一场党派斗争之中 被视为房党的人物 结果触怒了肃宗 诏三司推问 后虽经人营救 却从此失去皇帝的信任 先是放还省家 接着又坐房 瑁党被贬为管理地方文教祭祀的华州司功参军 杜甫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挫折打倒的人 可是房瑁事件对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他本来是分外珍惜自己晚得的政治机遇 是怀着满腔热情来 致君 的 谁料到竟 卷入凤翔廷争的漩涡里 不仅没有得到肃宗的欣赏 而且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险 些成为阴谋政治的牺牲品 肃宗虽然免了杜甫的死罪 但从此对杜甫不再重用 杜甫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成 了 局外人 在政治上只能 靠边站 了 自知白发非春事 且近芳樽恋物华 近侍即今难浪迹 此身那得更无家 曲江陪郑八文南史饮 帝王的私心不仅泯灭了他的政治热情 而且也粉碎了他的济世之梦 让他产生 了无处归依的落寞感 回顾自己令人沮丧的仕途体验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 生选择 但出处抉择对于素怀稷契大志的杜甫来说 简直是生死抉择 他始终游移 不定 是皇帝的变相惩罚 放还省家 贬官华州 让杜甫终于认识到了皇帝的昏 庸和无道 公元7 5 9 年前后 诗人往返在紊乱年代制造的人间地狱中 颤抖地聆听 着人民和山河的呜咽 自己手足无措也无能为力 只好将时代的苦痛化作郁闷和悲 愤的笔底波澜 划时代的诗国杰作 三吏 三别 就这样产生了 它们是杜 甫史家见略的才华展示 也是杜甫诗人禀性的真情显露 他是一个纯粹的诗人 感 性十足 当从狭窄的帝王圈子走进灾难的民间 他不得不对自己的信仰质疑 既然 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沉了他的济世理想 他只好服膺心志的召唤 全身而退也许是 卑微的诗人今后的最好选择 于是 痛定思痛后 他作出了生平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弃官 这是杜甫思想上的一个大震动 对此 他在 立秋后题 一诗中交代了当 时的心境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日月不相饶 节序昨夜隔 玄蝉无停号 秋燕已如客 平生独往愿 惆怅年半百 罢官亦由人 何事拘行役 他觉得以半百年纪 还让自己的心为肉体的需要而拘束 而劳累 实在没有意思 思想里面早就欣赏庄子 江海之士 山谷之人 轻天地 细万物而独往也 的逍遥 人生态度的他 开始向那 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的陶渊明看齐 所以辞去了华州司 功参军的职务 尽管杜甫说得轻松 但骨子里是带着 罢官亦由人 的沉痛和怨愤 的 看来 导致这个连杜甫本人都不曾料到的人生变故的直接原因是政治失意的沉 重打击 而非完全如新 旧 唐书 所言 时关辅饥 辄弃官客秦州 由陇右至成都的途中 杜甫也一再申说自己已厌倦了礼义缛节和功名羁绊 意 欲回归自适本性的心志 疏懒为名误 驱驰丧我真 寄张十二山人彪三十韵 我衰更懒拙 生事不自谋 应接非本性 登临未销忧 发秦州 平生懒 拙意 偶值栖遁迹 发同谷县 从持奉儒守官初衷到坚决辞官 这种转变并非 偶然 杜甫解之为 疏懒 实质上二字包含了巨大的情感积郁 王嗣爽引赵 访注日 公诗中屡言懒 非真懒也 平日抱经济之具 百不一试 而废弃于岷山旅寓之间 与田夫野老共一日之乐 岂本心哉 况又有俗子溷之 其懒宜矣 同时 辞官之 举 也表明了诗人不再为物役所累 向往心灵自由 精神解脱的强烈愿望 其后作于草堂时期表明隐居遁世心迹的 屏迹三首 也交代了归隐的初衷 诗 其二云 用拙存吾道 幽居近物情 杜诗言志 为此评日 所存者 即人所以 为人之道 是道也 何道也 盖直道也 人之生本直 直则道存 不直则道亡 然欲存此直道 则惟用拙 若涉机巧 则直之存也希矣 老杜生平直道 故入世则 拙 圆由于杜甫 用拙存道 不投机取巧 故而仕途失意 只能 衰年甘屏迹 幽 事供高卧 屏迹三首 其一 函居近物情 屏迹三首 其二 无营转地幽 m 明 f 嗣爽 札臆 卷之四 l 海古籍 版礼1 9 8 3 年版 第1 2 9 页 清 佚名著 札诗言忠 江苏人民i j 版礼1 9 8 3 年版 第1 2 7 页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屏迹三首 其三 杜甫这样解释他的归隐行为 完全是遵照儒家对士人的进退行为所作的规定 先秦儒家虽然在整体上是鼓励人们积极投身于社会 激励人们有所作为 但对于仕 进来说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 天下有道则见 无道则隐 论语 泰伯 因为杜 甫清醒地认识到了当世政治的黑暗 明白直道难存 自己又坚持 用拙存吾道 所 以毅然地辞官而去 对于一个笃定的儒家文人来说 尽管有些痛苦 却又是没有办 法的事 在世俗激流中无所作为和极度困窘之下全身而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杜甫的恬退带了几分无奈 也带了几分解脱 因此我们才能在浣花草堂诗中读 到了一个不同于以往为功名所累的杜甫的另一面 一个任情不羁 自由展示生命 的纯粹的诗人 3 草堂幽栖中的思与境谐 杜甫是带着避乱避饥的考虑 仕途失意的心情来到成都的 到成都后不久 即 在亲朋好友的倾情资助下 在万里桥西 百花潭北 浣花溪西 西望可见雪山的这 一宽敞幽静 景色宜人的 江村 亲手营建成了生平第一所适意的私人住宅 其欣 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在 堂成 一诗中表达了这种喜悦 背郭堂成荫白茅 缘江路熟俯青郊 桤林碍日吟风叶 笼竹和烟滴露梢 暂止飞乌将数子 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 懒惰无心作 解嘲 该诗前六句皆写草堂美景 起首两句点明草堂居址和规模 其中 俯青郊 句极精 炼 把堂前景色尽收眼底 而 白茅 青郊 色彩的鲜明对照 又写活了草堂的 盎然生机 颔联写堂前植物 颈联写堂前动物 就实物本身来说皆为平平之景物 而诗人以特有的感受力即眼前之景以富有变化的诗句出之 陡觉格外生姿 且有声 有色 自然 诗人卜居的喜悦之情就寓含在这些写景诗句中了 不独此诗 杜甫草堂诗中处处留下了成都草堂的倩影 杜甫写成都草堂写得比 1 4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较全面 也写得比较细致 既有四时更替的千姿百态 也有晨昏变幻的微妙区别 既有南国独领的自然风情 也有成都特有的地域色彩 既有草堂内外优美的如画风 景 也有草堂妻儿欢聚的天伦之乐 总之一句话 在蔚为壮观的杜诗集中 没有一 处栖所如成都草堂一样令诗人杜甫如此神恰 如此钟情 也没有一处栖所像成都草 堂一样令 情圣 杜甫那样牵挂于怀 那样眷眷难忘 草堂的建成 不仅结束了杜甫漂泊不定的生活 其清幽静谧的环境更为杜甫的 恬退归隐提供了实践的理想场所 杜甫之所以卜居在此 原因就是 已知出郭少尘 事 b 居 幽栖地僻经过少 宾至 渐喜交游绝 幽居不用名 遣意 二首 其一 他誉称草堂是 锦里烟尘外 为农 是 个 喧卑方避俗 疏快 颇宜人 有客 的好住所 在这里 幽偏得自怡 独酌 眼边无俗物 多 病也身轻 漫成二首 其一 而且也渐渐意识到自己 褊性合幽栖 畏人 心迹喜双清 屏迹三首 其二 遂产生 卜宅从兹老 为农 莫思身外 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 绝句漫兴九首 其四 的久寓之念 草堂吸引杜甫的除了一年四季都有很优美的风景外 还有以草堂为中心的和谐 的人际关系 我们读杜诗集会发现 杜甫绝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 形容枯槁的 圣 人 而是一个相当重真情的敏感诗人 可是 在艰辛屈辱的求仕生涯中 他不得不 戴上干谒的人格面具委屈自己 即便谋到了一官半职 也得强颜欢笑 心为物役 后半生在漂泊的流萍生涯中更是尝尽了人情淡薄 在乞食的痛苦中捱着生命的余光 唯有成都草堂 他的骄傲的心是舒展的 他可以以朋友的平等身份和居高位的高适 严武等人诗酒吟唱 坦怀心志 甚至开些小玩笑 他的诗名吸引了当时的成都文人 草堂时不时会有慕名而来的客人 有的入还主动资助尚未摆脱贫困的杜甫 这让诗 人常常漾起自得的尊荣 更让杜甫惬意的是草堂附近淳朴的乡民 他们的热情好客 他们的相亲相助 与官场及城市的虚伪迥然不同 对于头无官帽 身无分文的落魄 诗人 他们没有疏远 也没有排斥 而是尽其所能帮助杜甫 杜甫初到成都时 除 了有做官的老朋友在经济上支援外 就是邻居们无私地为他解危了 故人分禄米 邻人与园蔬 酬高使君相赠 没有酒时 他也能派d j l 子从邻人家赊来 邻人 有美酒 稚子也能赊 遣意二首 其二 遇上春社祭祀土神的日子 田翁还会邀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请他到家品尝春酒 田翁逼社日 邀我尝春酒 久客惜人情 如何拒邻叟 高声 索果栗 欲起时被肘 指挥过无礼 未觉村野丑 月出遮我留 仍嗔问升斗 遭 田父泥饮美严中丞 遇到邻人邀请杜甫作客或馈赠物品给他 杜甫从不推辞 田 父邀皆去 邻家问不违 地偏相识尽 鸡犬亦忘归 寒食 他重返草堂后 邻 人们争相问候他 邻里喜我归 沽酒携胡芦 草堂 邻家送鱼鳖 问我数能 来 春日江村五首 其四 杜甫与邻人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远离了胆战心 惊的侍君生活和尔虞我诈的污浊官场的杜甫 特别陶醉于淳美的民风民俗和自由的 身心放松 杜甫济世梦断后萌生的恬退之志与成都草堂适宜隐居的天时 地利 人和条件 相谐拍 真正是达到了 思与境谐 草堂绝尘的环境氛围和纯朴的人际关系使 杜甫的隐逸努力和实践有了依傍 也具备了成功的几率 4 释道影响下的思想亲和 在学界 很少有入关注佛禅思想对杜甫的滋养和影响 其实 对于佛教 尤其 是禅宗 杜甫一生中始终保持着亲和的热情 特别是在不得志的时候 佛祥思想很 容易成为他困顿旅途中的精神安慰 乾元二年 7 5 9 杜甫弃官流落秦州 就是投 奔 道林才不世 惠远德过人 大云寺赞公房四首 其二 的赞公和尚 杜甫逃 难到成都伊始即暂住 府西七里 浣花亭三里 的草堂寺 他在写给时为彭州刺史 的友人高适的诗中说 双树容听法 三车肯载书 酬高使君相赠 又在 赠 蜀僧间丘师兄 诗里说 穷秋一挥泪 相遇即诸昆 我住锦官城 兄居祗树园 地近慰旅愁 往来当丘樊 天涯歇滞雨 粳稻卧不翻 飘然薄游倦 始与道侣敦 景晏步修廊 而无车马喧 夜阑接软语 落月如金盆 1 6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漠漠世界黑 驱驱争夺繁 惟有摩尼珠 可照浊水源 诗里对宗教世界与现实世界作了简单的比较 漠漠世界黑 驱驱争夺繁 惟有摩尼 珠 可照浊水源 意即只有佛教清净空明的大智慧 才能普渡浊世红尘中营营不已 的争权争势争利的众生 对现实的失望和绝望使他对宗教境界开始神往 而 飘然 薄游倦 始与道侣敦 则直接表明遭受乱离后自己心境的变化 佛法教人因悟而放 手 杜甫满怀思乡的愁苦 忧国的沉郁和客居的无奈 忘却也许是此时此刻诗入杜 甫宽释心扉的最理想的解脱途径 杜甫还在蜀中游览佛教胜迹 结交僧人 写了不少相关的诗作 经常表白投身 佛门的愿望 当然 事实上他并没有认真地实行 但不可否认 在痛苦无奈的日子 里 佛禅思想不失为他解脱苦难的一个精神寄托 另外 杜甫对道家思想也倩有独钟 早在壮游时期 他就表现出对道家思想的 亲和 曾与李白有过一段寻仙访道采药的经历 而蜀中又是道教正宗天师道的发祥 地 道教在这一带颇成气候 崇奉者甚众 作为蜀中政治 经济 文化中心的成都 其道教活动亦不可能不活跃 杜甫在饱经磨难 仕途无望 满腔 稷契之志 不得 施展 国家又陷于战乱之际来到蜀中寓居 诗人置身于清幽秀丽的田园风光中 头 脑中原本就存在的道家思想被蜀地浓烈的道教气候所催化而散发出来 从而强化了 济世梦断后的恬退之念 杜甫的南邻和北邻皆为退隐的高雅之士 其北邻是一位提前退休的县令 十分 风雅 也爱酒善诗 常来与杜甫饮酒赋诗 闲谈解闷 南邻朱山人则是 位浑朴忘 机的有道之入 虽然生活比较清寒 但家里有一座水亭很是幽静美好 幽花欹满树 细水曲通池 过南邻朱山人水亭 杜甫一见之下即喜欢此人 看君多道气 从 此数追随 同上 与隐者相过从 不仅表现出杜甫对隐逸生活的认同 而且也表 现出诗人此期的欲超凡脱俗的志趣 杜甫还在诗中把自己比作古代的名隐 如在 黄绮终辞汉 巢由不见尧 朝 雨 中 自比隐于商山的 四皓 之夏黄公和绮里季 辞位归隐的巢父和许由 在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扁舟不独如张翰 皂帽还应似管宁 严中丞枉驾见过 中 自比弃官归隐的张 翰 避世山间的管宁 草堂创作中也出现了 道机自露 的诗句 如 江亭 坦腹江亭暖 长吟野望时 水流心不竞 云在意俱迟 寂寂春将晚 欣欣物所思 故林归未得 排闷强裁诗 王嗣爽评日 水流 云在 一联 景与心融 神与景会 居然有道之言 盖当闲适时道机自露 杨伦评日 杜公性禀高明 故当闲适时 道机自露 不 必专讲道学也 古代文人在壮志难酬 失意痛苦的境况下往往会选择释道作为逋逃薮 杜甫也 不例外 选择栖隐尽管事出无奈 何尝又不是杜甫在一而再 再而三的仕途挫败下 作出的心灵反拨 三 草堂归隐努力的最终失败 终其一生 杜甫的隐逸之思是不绝如缕的 在壮游时期 秦陇时期 草堂时期 夔州时期都可以清晰感受到杜甫强烈的归隐情结 在成都草堂 他更是从心理准备 和实际行动两方面为归隐作过认真地打算和努力 可是最终 他还是放弃了草堂栖 隐 为什么 连最有可能实现其归隐的成都草堂也没有能留住杜甫的脚步昵 除了 战乱的因素 笔者认为还有两个最重要的原因 1 力尽望乡台 身栖而心未止 乾元二年 7 5 9 杜甫弃华州司功参军之职 与家人开始了西去秦州的旅程 从此以后 杜甫离开了他前半生生活过的故乡 京洛之地 无论是出生地的河南 巩县瑶湾 还是政治中心长安 此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羁旅惆怅中 恋乡思亲情 之必然 在杜甫后半生的诗歌创作中 望乡思归遂成为了其中的一个核心内容 杜甫诗中的 故乡 一词 最初出现是在华州司功参军任上的乾元元年杜甫回 国 叨 王嗣爽 七f 臆 卷之四 f 海古篇j n 版杜1 9 8 3 年版 第1 3 2 页 国 清 杨伦 c t l 诗镜铨 卷八 j 海古籍 j j 版札1 9 8 0 年版 第3 4 8 贝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到洛阳陆浑庄之时所作的 得舍弟消息 乱后谁归得 他乡胜故乡 与弟弟们一 起生活的陆浑庄 由于战乱的原因被破坏丧失了 因此杜甫有 他乡胜故乡 的悲 怆感觉 真正具各望乡意识是在秦州 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月夜忆舍弟 漂泊不定的生活自然而然地催生了 故乡 的概念 到了同谷 逗留的时间虽短 但 乡愁 却成为了这一时期的主题内容 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 是其中引 入注目的代表作 中原无书归不得 手脚冻皴皮肉死 其一 有弟有弟在远方 三人各瘦何人强 生别展转不相见 胡尘暗天道路长 其三 有妹有妹在钟离 良人早殁诸孤痴 长淮浪高蛟龙怒 十年不见来何时 其四 呜呼五歌兮歌正长 魂招不来归故乡 其五 诗中的 故乡 不再是单纯的地理概念 而是包含有骨 肉亲情的 家 的观念 抵达成都后 杜甫虽然迎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但思归之 念却没有淡化 非但没有淡化 而且又因与时事相系发 产生了 家国同一 的泛 化的 故乡 的概念 思及故乡 就不由得想起了混乱的国家 望乡应未已 四海 尚风尘 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作 洛城 n 四千里 胡骑长驱五六年 恨别 久客宜旋旆 兴王未息戈 散愁二首 其一 从杜甫的 望乡意识 的形成过 程来看 杜甫是把个人漂泊的苦楚 家人离丧的悲痛和国家平叛的愿望有机联系在 一起的 在漂泊的日子里 他始终想着回家 不管这家指的是京都长安 还是故乡 洛阳 当然 杜甫在成都草堂剪不断的思乡之情很大程度上是与他 入蜀暂栖 待机 他适 以蜀境作中转站 的入蜀初衷是密切相关的 我们可以从他前期草堂诗中清 楚地看出他暂寓的打算 b i j b i j 踏上成都的土地 杜甫就情不自禁地发出 但逢新人 民 未卜见故乡 大江东流去 游子日月长 信美无与适 侧身望川梁 鸟雀夜 各归 中原杳茫茫 成都府 的悲凉感慨 此时诗人虽身在蜀都 心却在 中原 这说明杜甫自入蜀的那一天起 就没有终老蜀土的打算 草堂建起来后 于辛苦奔 波中得一栖身之所的愿望顺利实现 杜甫并没有因接下来的安适的草堂生活和甜蜜 的天伦之乐而停止过浓郁的乡愁情绪 相反 自身的安定更让他急切地盼望战乱平 息 快回家乡与诸亲团聚 干戈犹未定 弟妹各何之 遣兴 思家步月清宵 祁和晖 谭继和 杜甫携客入蜀埭冈考察 杖甫研究学铷 1 9 8 9 年第3 期 第4 6 页 1 9 一 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立 忆弟看云白日眠 恨别 中原有弟兄 万里正含情 村夜 海内风 尘诸弟隔 天涯涕泪一身遥 野望 为此他常常感叹老衰渐至 生怕归乡无望 衰疾那能久 应无见汝期 遣兴 渐惜容颜老 无由弟妹来 兵戈与人事 回首一悲哀 遣愁 幸不折来伤岁暮 若为看去乱乡愁 江边一树垂垂发 朝 夕催人自白头 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 转添愁伴客 更觉老 随人 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作 巴蜀来多病 荆蛮去几年 一室 此别 应须各努力 故乡犹恐未同归 送韩十四江东省觐 可以说 归家无期的恐惧 和思乡心切的痛苦始终笼罩在杜甫的心头 使他难于轻松地安享草堂的幽栖 由于入蜀并非杜甫的长远之计 杜甫时刻思谋出川 东行万里堪乘兴 须向山 阴入小舟 卜居 野老篱边江岸迥 柴门不正逐江开 长路关心悲剑阁 片云何事傍琴台 野老 江通神女馆 地隔望乡台 遣愁 轻帆好去便 吾道付沧洲 江涨 南京久客耕南亩 北望伤神坐北窗 进艇 正愁闻 塞笛 独立见江船 一室 玉垒题书心绪乱 何时更得曲江游 寄杜位 何日通燕塞 相看老蜀门 送裴五赴东川 轻舟下吴会 主簿意何如 逢 唐兴刘主簿 安得如乌有羽翅 托身白云归故乡 大麦行 此生那老蜀 不死会归秦 奉送严公入朝十韵 在草堂栖隐的日子里 杜甫总是寻觅出蜀的 时机 未曾放弃过回乡的念头 在成都期间 杜甫曾有两次没有成功的离蜀行动 第一次筹划离蜀是在唐肃宗上元元年 7 6 0 这年四月 李光弼继当年怀州战 役的胜利 又破史思明叛军于河阳西渚 杜甫得知这个喜讯 觉得去蜀有望 不禁 把破贼归乡的迫切希望寄托在李光弼等人的身上 闻道河阳近乘胜 司徒急为破 幽燕 恨别 百万传深入 寰区望匪他 司徒下燕赵 收取旧山河 散 愁二首 其一 几时通蓟北 当日报关西 散愁二首 其二 可是这年年底 史思明再次发动进攻 兵分数路南侵 形势又告紧张 杜甫的还乡希望也告破灭 他只好打算 樵渔寄此生 村夜 偏居世外 第二次准备离蜀是在广德二年 7 6 4 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