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THE_LAST_STRAW谈翻译中文化意象的传达——《魔戒》翻译的反思.pdf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丁 棣 杭州国际关系学院 从t h e l a s t s t r a w谈翻译中文化意象的传达 魔戒 翻译的反思 提要 本文以 t h e l a s t s t r a w一语的翻译为例 针对笔者所参与的T h e L o r d o f t h e R i n g s 一书 的翻译进行反思 探讨在文学翻译中文化意象传达失真的问题 1 源语文化意象的失落与歪曲 2 译语 文化意象的掺入与添加 主题词 文化意象 失落与歪曲 掺入与添加 1 引子 大学英语 翟象俊主编 上海外语教育 出版社 1 9 9 1 年6 月版 第二册第4 课结尾有这 么一句话 T h i s w a s t h e l a s t s t r a w 1 w a s v e r y y o u n g t h e p r o s p e c t o f w o r k i n g u n d e r a wo ma n c o n s t i t u t e d t h e u l t i ma t e i n d i g n i t y 其教师参考书提供的参考译文为 我再也无 法忍受了 我当时很年轻 在一个女人手下工 作的前景构成了最大的侮辱 对照原文 我 们发现源语中的文化意象消失了 t h e l a s t s t r a w这一形象的表达经翻译后成了干巴巴 的文字 虽然传达了原文的基本信息 不属错 译 却使人有遗珠之感 不能不说是翻译所造 成的缺憾 这就是翻译中文化意象失落的现 象 所谓意象 是指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图 景和表现的思想感情融合一致而形成的一种 艺术境界 能使读者通过想象和联想 如身临 其境 在情感上受到感染 象应指外部客观 事物进入人的主观世界过程的一种中介 而 意是纯主观的 是人的相象与联想的内容 吕俊2 0 0 1 1 4 意与象两字虽具不同含义 但 在文学作品中 意象密切相连 意寓于象 文 学作品的意境美 常通过意象体现 意象犹 3 6 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使作品熠熠生辉 正因 为如此 意象的翻译也就成为翻译工作者反 复揣摩 力求传神达意的问题 廖七一 2 0 0 0 2 1 8 不同文化具有不同的文化意象 从 高要求出发 译文应尽可能完整 准确的传达 原文特有的文化意象 但在翻译中稍不留神 就会出现下列两种文化意象的错误传导 2 翻译中源语文化意象的失落与歪曲 无 独 有 偶 笔 者 再 次 碰 到 t h e l a s t s t r a w 是在应邀参加由译林出版社组织翻译 英国文学家托 尔金 T o l k i e n j R R 的经 典长篇 巨著 T h e L o r d o f t h e R i n g s 魔 戒 一书时 t h e l a s t s t r a w出现在该书第三 部下篇第八章 I t w a s l y in g l o p p e d a n d d e a d i n t h e f i e l d As i f t h i s wa s t h e l a s t s t r a w S a m b u r s t i n t o t e a r s 据说台湾版将该句译 成 它被砍倒在地上 死去了 这似乎是最后 一 根稻草 山姆禁不住放声大哭 将 t h e l a s t s t r a w译成 最后一根稻草 看似与原文所 指表象一致 非常贴近 但实质上内涵相距甚 远 t h e l a s t s t r a w是一个比喻 取自 英谚 I t i s t h e l a s t s t r a w t h a t b r e a k s t h e c a me l S b a c k 意为 一系列打击中终于使人不能忍 受的最后一击 而 稻草 按中文读者理解 指 维普资讯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的却是 救命稻草 这里 我们不难窥见文 化意象的一个特点 这就是不同的文化意象 之间存在着错位的现象 谢天振 1 9 9 9 1 8 0 而这种文化意象的错位往往 表现为喻 体的意象上的差异 谢天振 1 9 9 9 1 8 4 我 们知道 不同语言中采用的比喻喻体 t h e s i g n i f ie r 或许相同 但本体 t h e s i g n i f ie d 则 可能相异 处于不同文化氛围中的读者对同 一 喻体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联想 这在翻译中 就是人们常说的 假朋友 f a l s e f r i e n d 现 象 字面上的相似产生大相径庭的审美效果 造成严重的语用失误 p r a g ma t i c f a il u r e 可 谓翻译之大忌 根据原著 山姆跟随主人弗拉多历尽千 难万险 上火焰山厄运山口销毁了将给人类 带来灭顶之灾的大魔戒后 凯旋返回故里 霞尔 却不料 那里已被叛徒萨茹曼及其 帮凶占领 满目疮痍 山姆痛心疾首 最后 看 见他心爱的纪念树也遭砍伐 实在忍无可忍 不禁放声痛哭 所以在原文中 t h e l a s t s t r a w 是用来比喻山姆受到的不堪忍受的最后一 击 而不是赖以救命的 稻草 翻译中文化意 象的歪曲 会影响读者对原作意境 人物形象 的把握 近 日 译林出版社出版的译本 魔戒 发 行 收到样书后 笔者特意留意了一下译者对 t h e l a s t s t r a w的处理 可令人惊讶的是 译 文中 t h e l a s t s t r a w竟不翼而飞 全句被译 为 现在它被砍倒了 躺在地上 已经枯死 山姆忍不住哭了起来 p 3 5 0 不知译者是 因疏漏而造成的 无意性叛逆 还是因不好 译而 跳 过去所作的 权益性叛逆 孙致礼 2 0 0 1 1 8 1 9 总之 作者独具匠心的点睛之 笔就这样被经意或不经意地抹去了 这种对 文化意象视而不见 任意使之失落的态度实 难令笔者苟同 似有鱼刺在哽之感 t h e l a s t s t r a w竞难倒几位译者 但翻译 中文化意象的传达是文学翻译必然遇到的问 题 回避或作简单化的处理都不是出路 唯有 知难而上 我们知道 文化意象一般都有表层和深 层两层意义 如照引子中所举例子 译出t h e l a s t s t r a w的基本意思 意义上与原文是一致 了 却丢失了英语中特有的文化意象 并不可 取 文学翻译不同于科技翻译或实用翻译 它 不仅要能传达原文的信息 而且还要能引入 新的形象 丰富我们的文化意象 因此笔者认 为 原文中t h e l a s t s t r a w所含的文化意象万 万不可弃而不译 也不能作简单化处理 应充 分考虑译文读者的信息通道 c h a n n e l c a p a c i t y o f r e c e p t o r s o f a t r a n s l a t i o n 采取适当的 增词 a m p l i f i c a t io n 并改换喻体意象 将 s t r a w一词译作 麦秆 这样既保留原文文 化意象 又为译文读者所接受 不致产生错误 联想 该句拟改译为 它遭砍伐 倒卧在地 业已枯死 这不啻是压断骆驼脊梁的最后一 根麦秆 山姆忍无可忍 不禁失声痛哭 文化意象的歪曲又一例同样出现在第三 部下篇第七章 请看译文 邦巴迪尔是个苔 藓收集者 我这人生活多变 注定是块不生苔 藓的滚石 不过 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快要结 束 我和邦巴迪尔将有许多话要互相倾诉 p 3 2 3 初读译文 笔者惊愕之余感到莫名其 妙 疑惑重重 什么样的人是 苔藓收集者 苔藓既不能充饥又不能卖钱 干吗有人去 收 集 百思不解 对照原文 H e B o m b a d i l i s a mo s s g a t h e r e r a n d l h a v e b e e n a s t o n e d o o me d t o r o l l i n g B u t my r o l l i n g d a y s a r e e n d i n g a n d n o w we s h a l l h a v e mu c h t o s a y t o o n e a n o t h e r 才发现原来译者把 m o s s g a t h e r e r 译成了 苔藓收集者 令人啼笑皆 非 原作这句话是书中作为正面人物的代表 刚多尔夫讲的 话中提到的邦巴迪尔在第一 部上篇中出现过 是个法力无边而性情风趣 的人物 曾在弗拉多等人为树怪老柳头所困 及被古冢阴魂所擒两次遇难之际给予鼎力相 助 此人虽通晓天下事却深居简出 足不出自 3 7 维普资讯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己的家园 而刚多尔夫为解救中洲摆脱大魔 头索隆的阴影统 治到处奔波 四海为家 m o s s g a t h e r e r 是作者根据英谚 A r o l l i n g s t o n e g a t h e r s n o m o s s创造的一个生词 借 书中人物之口把邦巴迪尔比作 m o s s g a t h e r e r 形象生动 栩栩如生而又言简意赅地描绘 出邦巴迪尔的性格和处世态度 可谓饱含了 丰富文化意象 的生花妙笔 而用 a s t o n e d o o me d t o r o l l i n g作比描写刚多尔夫 起到 同样的审美效果 阿伯拉姆斯曾将意象归结为三种用法 其中之一是 表示诗歌或其他文学作品里通 过直叙或暗示 或借助于比拟使读者感受到 物体及其特征 按照目前最普遍的用法是 指比喻 尤其是指隐喻或明喻的媒介 见吕 俊2 0 0 1 1 5 在成语 谚语中作为喻体的意象 总是带有特定民族的文化色彩 然而 迄今 为止 人们对文化意象的认识是不充分的 人 们往往把意象与文化隔离开来 把它与形象 性词语 典故 成语 比喻 谚语等放在一起 把它视作近乎修辞手段一类的东西 毫无疑 问 文化意象与形象性词语等确有极其密切 的联系 但它与它们还是有所区别的 文化意 象渗透在这些词语里面 但却又包含更为广 阔 更为深沉的内涵 谢天振1 9 9 9 1 7 5 译者将 mo s s g a t h e r e r译成 苔藓收集 者 是仅仅把它视作修辞手段为保留喻体形 象采取逐字翻译法 还是出于 引入新的形 象 丰富我们的文化意象 的目的运用异化译 法 笔者不得而知 但这样一种置汉语语言文 化规范及中国读者接受能力和审美期待于不 顾的译法 只能称为 伪异化 翻译 孙致礼 2 0 0 2 4 4 它歪曲了源语的文化意象 不但不 能使中国读者获得美的感受 反而叫人不知 所云 其实只要注意翻译中文化意象的传达 就能既保留源语的文化意象 又保证译文的 通达易懂 笔者拟增添解释性词语将其改译 为 他邦巴迪尔深居简出 象块长满苔藓的 河中之石 而我却命中注定是块滚石 居无定 3 8 处 四海为家 不过 这种浪迹天涯的日子行 将结束 现在我哥俩有许多话要互相倾诉 当然 这样的译文不如原文简练 这种因文化 意象而造成的翻译障碍确是憾事 在所难免 不无遗憾的是 这种文化意象歪曲的现 象也出现在笔者所翻译的第一部中 书中写 道 弗拉多一行来到布雷 下榻跃马客栈 弗 拉多在众旅客的鼓动下 唱起了一首滑稽的 歌 曲 P 1 9 3 歌词 中有一句 T h e C O W j u mp e d o v e r t h e mo o n 被译成 母牛跳月 亮 P 1 9 6 J u m p b e o v e r t h e mo o n意 为 v e r y h a p p y 由于在英语中m o o n一词有相当 一 些比喻用法 如 c r y f o r t h e m o o n o n c e i n a b l u e mo o n p r o mi s e s o me o n e t h e mo o n m o o n o v e r 等 因而 j u mp o v e r t h e mo o n也 是一个带有文化意象的词语 和别的文化意 象词项一样 凝聚着民族的智慧和历史文化 的结晶 成为一种文化符号 具有相对固定 的 独特的文化含义 带有丰富的联想 人们 只要一提到 彼此间立刻心领神会 谢天振 1 9 9 9 1 8 0 但照字面直接译作 跳月亮 却很 难为中国读者所接受 引起费解或误解 回忆 当初翻译时考虑到歌词要用诗的形式翻译 因受诗行 音步和韵脚的限制 不能作解释性 的增补 又考虑到这是首滑稽的歌曲 有点插 科打诨的味道 译得 荒唐 一些也未尝不可 还因为下文中写到弗拉多 第二遍唱到 母牛 跳月亮 时 他猛地跳起来 p 1 9 6 为了衔 接起见 似乎也应如此翻译 现在再读译文 感到似有 伪异化 之嫌 译出读者无法理解 的句子也就歪曲了源语的文化意象 其实 可 以采取两种方法处理该句的翻译 一是采用 归化译法 把j u mp e d o v e r t h e m o o n译作 喜 若狂 这样并未破坏译文的诗行 音步和韵 脚 然后对下文作相应的改动 第二遍唱到 母牛喜若狂 时 他也不禁喜得跳了起来 但这样翻译毕竟造成了文化意象的失落 为 保留文化意象 可采用加注的办法 是谓第二 种方法 维普资讯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3 翻译中译语文化意象的掺人与添加 笔者收到出版社寄来的样书后 即重读 了自己翻译的 魔戒 第一部 与在翻译该书 时以一名译者的身份阅读自己的译稿所不同 的是 这次以一名翻译批评者的眼光来阅读 发现了一些失当之处 不禁汗颜 失当主要表 现在译文中添加和掺入了译语的文化意象 结果造成 文化失真 如在第一章第二段就 出现了 毕尔博家财万贯且性情古怪 的译句 p 2 3 此外还有 弗拉多问了吉尔多尔许多 在霞尔境外大干世界发生的事情 p 1 0 2 霞尔不是世外桃源 你们周围的世界大得 很 p 1 0 3 他们羞怯不安地朝里走了几步 鞠躬作揖 惊诧莫名 手足无措 p 1 5 2 伊 伦迪尔额上挂着茜玛丽尔宝石出海远航 驶 出尘世迷雾 到达极乐世界 p 2 3 8 在山姆 唱的一段关于巨怪的顺口溜中甚至出现了 他稳坐泰山一点儿也不惊 p 2 5 4 的译句 这种情况不仅在第一部中有 也出现在另两 部中 上面所举译句往往会遭到人们的非议 提出商榷 那是受传统译论思想支配的批评 方法 是问题的一个方面 而问题的另一个方 面则是应该冷静分析失误产生的原因 从文 化的角度来看 这也许更具研究价值 这也是 笔者对自己的译作从文化传真方面进行反思 的目的 造成翻译失误的原因有多种 在此 有必 要对错译和误译作一区别 我们知道 在翻译 的过程中 译者同时是读者 对原作进行理 解 又是再创作者 要将所理解的表达出来 可以说 错译是因译者外语功力不济 曲解 误解原作而产生 而误译是因表达失误而导 致 表达失误又可分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译 者译语笔力不逮所造成的胡译或死译 另一 种情况则要复杂得多 涉及到翻译动机 翻译 策略 读者对象 接受环境等诸多因素 而译 者所处文化氛围又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上 述例句翻译失当的产生属于表达失误的第二 种情况 翻译研究进入后现代主义以来 人们对 于译文文本本身的兴趣渐渐转移到了对为何 产生这样或那样译文文本上去了 开始注意 对翻译活动起着重大影响的外部因素 翻译 的目的论 S k o p o s t h e o r y 认为 翻译是一种 有目的的行为活动 译者根据客户或委托人 的要求 结合翻译的目的和译文读者的特殊 情况 对原作进行选择性的翻译 而翻译活动 发生的环境置于文化背景之中 不同文化又 具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和价值观 现在回到 魔戒 翻译过程的始末来谈译 本的产生 首先是翻译发起者对翻译的指导 性作用 根据目的论 t r a n s l a t i o n is n o r ma l l y d o n e b y a s s i g n me n t A c l i e n t n e e d s a t e x t f o r a p a r t i c u l a r p u r p o s e a n d c a l l s u p o n t h e t r a n s l a t o r f o r a t r a n s l a t i o n t h u s a c t i n g a s t h e i n i t i a t o r o f t h e t r a n s l a t i o n p r o c e s s N o r d 2 0 0 1 3 0 魔戒 的翻译是受译林出 版社之委托 那么 翻译的发起者就是出版 社 出版社在组织该书翻译时的出发点是鉴 于这本风靡全球 妇孺皆知的2 0 世纪最畅销 的魔幻经典著作在我国尚未作过译介 为填 补此空白 也使该书及作者托尔金在中国家 喻户晓 因此要求译者尽量译得通俗 流畅即 大众化 不要晦涩 拗口而太学究气 从因特 网上查到的信息资料看 原作作者的写作意 图也为供儿童阅读 详见 魔戒 译序 这就 确定了翻译该书的基本策略 目标读者群的 因素也考虑在其中 因为 t h e r e c e i v e r o r r a t h e r t h e a d d r e s s e e i s t h e ma i n f a c t o r d e t e r mi n i n g t h e t a r g e t t e x t S k o p o s No r d 2 0 0 1 2 9 这是其二 因此笔者基本采用了归 化译法 译序中所提 我们还是倾向于将作品 译得 直 一些 直 意为 直露 非 直 译 译文文本的产生 除了制定的翻译策略 之外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所发挥的强烈的参 3 9 维普资讯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与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谢天振说 所谓 归 化 它的表面现象是用极其自然 流畅的译 语去表达原著的内容 但是在深处却程度不 等地都存在着一个译语文化 吞并 原著文化 的问题 谢天振1 9 9 9 1 4 8 的确 笔者在翻 译的过程中是尽量使用自然 流畅的译语来 表达原著的内容 而且作为一个有一定经验 的译者 我也力求使译文贴近原作 保留源语 的文化意象 尽量不使之失落和歪曲 不使用 带有浓厚中国文化特色的措辞翻译原文中的 文化意象 可是还是不经意地在原作并无文 化意象之处添加了译语的文化意象 上述翻 译失当根本原因还在于文化及文化与语言的 关系对译者所起的潜在作用 我们知道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 不可避免 地带有民族文化的积淀 我们用语言表达事 物的同时又存在于语言之中 语言不仅承载 文化 它自身也是文化 语言不再是一种外 在的工具 而是我们存在的家园 我们总 是早已被我们自己的语言所包围着 吕俊 2 0 0 1 1 1 4 一个在特定文化氛围中生活 成长 的人 其言行无不深深打上那种文化的烙印 其潜意识早 已浸透 了那种文化的特质 无时 无刻地向外渗透 表现出来 特别是在使用语 言表达时原有文化又时时起着牵制 操纵的 作用 文化就像无处不在的幽灵无孔不入地 出现在语言中 左右人们的思维 谁也难以 幸免 作为翻译态度较严谨的译者 我在基 本脱稿后 曾将译稿给同事 学生 朋友 家人 传阅过 这些人中不乏有阅历较广者 竟无一 人对上述例句失当的翻译提出异议 由原有 文化造成的使用语言惯性使他们接受了那样 的翻译 更值得一提的是 该译文经校订及责 编一审再审竟然也没发现翻译失当之处 这 是否说明翻译无法摆脱原有文化羁绊的道 理 学习外语可以丢开母语 但翻译却脱不了 原有文化的影响 它已融化在译者的血液里 根深蒂固 译者无法完全脱胎换骨 翻译文学毕竟不是外国文学原作的直接 4 0 呈现 而是经过译者再创造的产物 译者使用 的是完全不同于原作的语言 一种承载着译 语文化的语言 或本身就是译语文化的语言 翻译确实应该假设成原作者在用中文写作 但正如谢天振以巴尔扎克作品为例指出的那 样 在阅读经翻译的巴尔扎克作品时往往 忽 视了一个十分简单却又非常根本性的事实 巴尔扎克怎么可能用中文写作 我们读 到的其实是一个中国翻译家根据巴尔扎克的 原作翻译 再创作 的作品 是穿上了中 国翻译家傅雷为他 缝制 的中国外衣的 已 经中国化了的巴尔扎克 谢天振1 9 9 9 2 3 2 笔者提出这样的想法 并非为自己的翻 译失当辩解 只是想客观辩证地说明产生问 题的根源 以往人们对用归化译法翻译源语 文化意象的问题较为警觉 却对原文中没有 文化意象而在译文中掺入和添加译语文化意 象往往掉以轻心 但那毕竟是败笔 如再考虑 得周全些 有些不当之处完全可以避免 如将 b o w e d译成 鞠躬作揖 确有画蛇添足之虞 当初为的是译成四字句读来顺口 其实译成 鞠了鞠躬 就可以 又如 他稳坐泰山一点儿 也不惊 改译成 他稳稳坐着一点不惊 就行 了 再如 伊伦迪尔额上挂着茜玛丽尔宝石出 海远航 驶出尘世迷雾 到达极乐世界 一句 极乐世界 毕竟是佛教用语 在翻译西方文 学作品时最好避而不用 换用 天国 或许更 贴近些 不过 在特定的语境中借用一下也未 尝不可 因为 魔戒 的故事并非发生在现实 世界的西方某一国中 而是发生在作者虚构 的远古时代的 中洲 那时既无佛陀也无上 帝 所以无论用 极乐世界 或用 天国 来翻 译似乎都不合适 因采用的是归化译法 为照 顾中国读者的阅读心理 就译成了 极乐世 界 不想却掺入了译语文化意象 至于 家财 万贯 这在汉语词汇中是个常用词 写作时 经常使用 习以为常 不太注意它所含的文化 意象 而问题出在 贯 字上 它指中国旧时的 制钱 用绳子穿上 每一千个叫一贯 因此翻 维普资讯 外语与翻译2 0 0 2 年第2 期 总第3 3 期 译时最好忍痛割爱 换用 家底殷实 为佳 另有 霞尔不是世外桃源 你们周围的世 界大得很 一句 世外桃源 是一个带有中国 文化意象的词汇 根据 新华字典 1 9 8 3 年1 月第2 版 它指晋陶潜在 桃花源记 中描述 的一个与世隔绝的不遭战祸的安乐而美好的 地方 用在译文中与原作的意思非常贴近 否 则就要译成 与世隔绝的不遭战祸的安乐而 美好的地方 文字显得过于罗嗦繁杂 从词 汇学的角度看 词汇在使用过程中会从专有 词汇渐渐演变为普通词话 所带有的文化意 象也大大消退 世外桃源 一词 后借指不受 外界影响的地方或幻想中的美好世界 现 代汉语词典 商务印书馆 1 9 8 3 1 0 5 1 所以 在译文中借用应无可厚非 同样 大干世界 原为佛教用语 后来用来指广阔无边的 世界 现代汉语 词典 商 务印书馆 1 9 8 3 2 0 1 已不为佛教徒所专用 借用在译文 中也应无妨大碍 以上所述并不表明笔者容忍在译文中掺 入和添加译语文化意象 毕竟任何可能的 文 化失真 都是不应当的 只是认为这种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