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子兵法计篇看中国古典兵学战略思维模式.pdf

第27卷第 2期 Vol 27 No 2 滨州学院学报 Journal of Binzhou University 2011年 4月 Apr 2011 孙子研究 从 孙子兵法 计篇 看中国古典兵学 战略思维模式 收稿日期 2011 01 16 第一作者简介 郭克勤 1963 男 山东惠民人 高级讲师 主要从事孙子哲学思想研究 E mail gkq168 126 com 郭克勤1 郭智贤2 1 滨州学院 孙子研究院 山东 滨州 256603 2 兰州交通大学 交通运输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摘 要 通过对 孙子兵法 计篇 的思想结构的分析 可以发现孙子兵学的语言学共时性是 解开孙子兵学奥秘的钥匙 对战争要素的把握和运用是孙子兵学的本质 研究对象是要素之间 的关系 排序求优是孙子兵学的策略选取方法 组合求胜是孙子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排序求优 组合求胜是孙子兵学的逻辑结构 也是古代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关键词 孙子兵法 计篇 孙子兵学 战略思维模式 中图分类号 E 8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 2618 2011 02 0022 05 孙子兵法 是我国古代最著名的军事著述之 一 是中国现存最古的私家著述 1 也是世界上最 古老的兵书 研究 孙子兵法 的著述很多 但多注 重于对字句的训释和文言的译注 经过许多先贤 和学者的努力 人们对 孙子兵法 一书的通读问题 可谓已经解决 只要有点古文功夫 通读并理解 孙子兵法 的文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真 正理解 孙子兵法 一书的问题上却还存在一些麻 烦 近些年来 随着战略研究的不断深入 对孙子 的认识和评价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日本小山内宏 说 孙子兵法 的确是一部东方产生的 可以夸耀 于世界的有关 战略 的书 美国战略学家柯林斯 认为 孙子他 对战略的相互关系 应考虑的问题和 所受的限制 都有 深刻的认识 他的大部分观 点 在我们当前环境中仍然具有和当时同样重大的 意义 2 72这些新的认识 推动着人们试图用 新材 料和新问题 以求得创新和发展 要提高学术层次 必须从 孙子兵法 的体系 入手 从宏观整体上开掘 孙子兵法 的理论精 华 从而达到 古为今用 的目的 孙子兵法 的 现代价值 只有同西方的强势文化相比较 相融合 相竞争 才能真正体现出来 3 131 为此 本文试运 用 共时性 结构 等观念 对 孙子兵法 十三篇 的首篇 计篇 作出一些解读 以求在整体上把握 孙子兵法 的精髓 进而在更高的层次上作出更抽 象的概括 导出古典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概括地 说 本文就是要以 孙子兵法 计篇 的思想结构为 基础 通过对 要素的把握 和 运用 两个环节的分 析 以 共时性 和 结构思维 为范式 归纳出 排序 求优 组合求胜 的战略思维模式 一 计篇 的思想结构 计篇 是 孙子兵法 的首篇 具有提挈全书 的作用 4 从思想结构来看 计篇 的内容可分为 起语 本论和结语三部分 起语 就是 兵者 国之大事也 死生之地 存 亡之道 不可不察也 本论 从字面上来分 可分为三部分 五事 七 第2 期郭克勤 郭智贤 从 孙子兵法 计篇 看中国古典兵学战略思维模式 计和诡道 五事 就是 道 天 地 将 法 五个方 面 七计 就是孙子在下文所说的 主孰有道 将 孰有能 天地孰得 法令孰行 兵众孰强 士卒 孰练 赏罚孰明 七个方面 其实 经之以五 校 之以计 在文法上是互文见义 七计 不过是对 五 事 的重复和延伸 5 这样看来 本论部分实际上 只讲了 五事 和 诡道 两个方面的内容 结语 就是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 得算多也 未 战而庙算不胜者 得算少也 多算胜 少算不胜 而 况于无算乎 吾以此观之 胜负见矣 由此可知 庙算 的重要性 庙算的是什么呢 当然就是 五 事 了 庙算的过程 就是本论的论述过程 明矣 理 解 五事 七计 和诡道 的过程 就是理解 计篇 的 过程 这是显而易见的了 五事 就是道 天 地 将 法 包括了敌对双方有关战争胜负的基本因素 七计 就是 主孰有道 将孰有能 天地孰得 法 令孰行 兵众孰强 士卒孰练 赏罚孰明 是对 五事 的比较 把握或者延伸 故曰 经之以五 校 之以计 诡道 又称之为 诡道十二法 这是一个存在 争议的问题 其实 这个问题孙子在他的书中讲得 很清楚 计利以听 乃为之势 以佐其外 势者 因 利而制权也 兵者 诡道也 势就是因利而制权 势就是权变 权变就是诡道 诡道 即为 因利 制权 的方法 6 因利而制权 的意思是说 所出 的势 即手段 并无固定的方式和方法 应根据 利害情形而权变的处置 司马法 所说的 正不获 意则权 凡战权也 老子所说的 以正治国 以奇 用兵 也是这个意思 由此可知 势就是诡道 诡道 与奇正有着一致性 都是对影响战争胜负的敌我双 方因素的随机处置过程 五事是对战争的基本因素的分析 比较和把 握 诡道是对基本因素利害状况的随机处置 由此 可以说 天才的孙武早就给出了一个精密的战略思 想方法 战略就是对有关因素的把握和运用 博 弗尔对于战略的意义有一创见 即认为战略并非单 纯的准则 而是一种思想方法 其目的为对各种要 素加以分类 并排列其优先 然后选择有效的行动 路线 6 207 计篇 所蕴涵的内容能够充分的显示 孙子的 思想方法 与博弗尔的 思想方法 存在着 惊人的一致性 尽管孙武比博弗尔早了2 000 多年 应该说 孙子兵法 的真髓就在第一篇 7 理解了 计篇 就找到了解开孙子兵法奥秘的钥匙 二 孙子兵法 语言的 共时性 任何一门科学的研究 首先要把握的是这门学 问的属性 属性把握上的偏差 就会导致 下笔千 言 离题万里 的弊病 乔伯 克里尔认为 任何 领域研究的系统 都包含两方面 A 元素 和R 关 系 即 S A R 如限定A 则得一类事物的科 学 属传统纵向科学 如限定 R 不限定 A 则属横 向科学 8 乔伯 克里尔在这里实际上把科学研 究分成了两大类 其一研究的是 时间上的关系 其二研究的是 系统中的关系 研究 时间上的关 系 的 我们把它称之为 历时性研究 研究 系统 中的关系 的 我们把它称之为 共时性研究 孙子兵法 研究的是战争要素之间的相互关 系 孙子兵法 的语言特色 在于 把加在孤立现 象之上的历时性研究抛在脑后 用共时性的理论 找出了战争相关要素的整体系统 说得通俗一点 孙子兵法研究的是 影响战争要素的相互关系 即 道 天 地 将 法与战争之间的相互关系 谋与 攻的关系 虚与实的关系 利与害的关系 形与势的 关系 迂与直的关系 攻与守的关系 奇与正关系 等等 这大概也就是柯林斯所说的他 对战略的相 互关系 应考虑的问题和所受的限制 都有 深刻的 认识 他的大部分观点 在我们当前环境中仍然 具有和当时同样重大的意义 的原因 因此可以 说 孙子兵法 语言的共时性 是做孙子研究时所 必须把握的属性 共时性研究和历时性研究的区别在于其研究 的 轴线 的不同 历时性研究 研究的是特定要素 的演变过程 遵循的是以 时间 为轴线 共时性研 究 研究的是同时存在的事物间的相互关系 一切 时间的干预都要从这里排除出去 遵循的是以关系 为轴线 语言的共时性是一个语言学概念 最早提出 这个概念的是瑞士的语言学家费尔迪南 德 索 绪尔 他认为 任何科学如能更仔细地表明它的研 究对象所处的轴线 都会很有益处的 其一 同时 轴线 它涉及同时存在的事物间的相互关系 一切 时间的干预都要从这里排除出去 其二 连续轴 线 在这轴线上 人们只能考虑一样事物 但是这一 23 滨州学院学报第27卷 轴线的一切事物及其变化都位于这条轴线上 共时性语言学研究同一个集体意识感觉到的各项 同时存在并构成系统的要素间逻辑关系和心理关 系 历时语言学 相反地研究各项不是同一个集体 意识所感觉到的相连续要素间关系 这些要素一个 代替一个 彼此间不构成系统 9 92 我们绝对没有 办法同时研究他们在时间上的关系和在系统中的 关系 9 75这也就是我们强调 孙子兵法 语言的共 时性的原因 三 孙子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华罗庚说 一个概念的引入 节省无数次的思 考 8 228引入 共时性 概念的目的 在于研究孙子 兵学的思维模式或结构 共时性 虽然是由语言 学家索绪尔首先提出的语言学概念 但是 它却是 结构主义 理论的开端 所谓结构主义 可以上 溯到本世纪初在语言学中由索绪尔提出的关于语 言共时性的有机系统的概念 10 2结构主义大师皮 亚杰也在他的著作 结构主义 一书中说 狭义的 语言学结构主义的产生 开始于索绪尔 10 53 结构 主义是方法论 导入 共时性 概念的目的在于 利 用结构主义的方法论 这把刀 来解剖 孙子兵法 由此推导出孙子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结构有三个要素 整体性 具有转换规律或法 则 自身调整性 所以结构就是由具有整体性的若 干转换规律组成的一个具有自身调整性质的体 系 10 2通俗点说 结构就是一个有自身转换规律 的诸多要素整合成的整体 当存在环境发生变化的 时候 整体的要素可以通过自身的适应性调整来应 变 整体中要素间的关系 整体的应变性和自身转 换规律是其三个要素 在这三要素中其关键作用 的是 自身转换的规律 也可以说 自身转换规律 就是结构的本质 研究要素 研究整体 研究变化 都是为了找出其内在的 转换规律 结构 孙 子是怎样研究 战争要素 的呢 是怎样 应变 的 呢 它的 自身转换规律 是怎样的呢 一 排序求优是孙子兵学的要素把握方法和 策略选取方法 孙子曰 兵者 国之大事 死生之地 存亡之 道 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 校之以计 而索其 情 一曰道 二曰天 三曰地 四曰将 五曰法 道 者 令民与上同意者也 故可与之死 可与之生 而 不畏危 天者 阴阳 寒暑 时制也 地者 远近 险 易 广狭 死生也 将者 智 信 仁 勇 严也 法 者 曲制 官道 主用也 凡此五者 将莫不闻 知之 者胜 不知者不胜 故校之以计 而索其情 曰 主 孰有道 将孰有能 天地孰得 法令孰行 兵众 孰强 士卒孰练 赏罚孰明 吾以此知胜负矣 很明显这里孙子用的是排序 比较 求优的方 法 这种朴素 简明 易于操作的方法在战争实践 活动中也是切实可行的 孙子兵法 中的很大一 部分 是关于正确选取作战策略的 如孙子在 谋 攻篇 中所说的 凡用兵之法 全国为上 破国次 之 全军为上 破军次之 全旅为上 破旅次之 全卒 为上 破卒次之 全伍为上 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 胜 非善之善者也 不战而屈人之兵 善之善者也 这里用的还是排序 比较 求优的策略选取方法 孙子的排序 比较 求优之所以能够有效 实 用 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 孙子天才地舍弃了与战 争过程无关的 历时性结构方法 而采用了 共时 性结构 分析的策略 虽然孙子他并不懂得 历时 性 和 共时性 的区别 关于排序求优的有效性这一点 博弈论 可以 给出一个逻辑的证明 对于任意一个理性的策略选择者 他可以选择 的策略空间或策略集合为S S1 S2 Sn 相 应的效用集合为 U U1 U2 Un 那么有下 面的公设 1 Ui Uj 或者Ui Uj Ui Uj U 2 Ui Uj Uj Uk 那么Ui Uk 公设 1 为完备性公设 任意两个策略下的效 用是可比较的 或者说是能够排序的 一个比另 外一个要大 公设 2 为传递性公设 如果一个策略 Si的效用大于另外一个策略Sj的效用 并且Sj的效 用大于第三个策略 Sk的效用 那么策略 Si的效用 大于Sk的效用 11 13 这里的效用是指实施策略时所得到的结果或 给人带来的主观满足程度 二 组合求胜是孙子的应变思维模式和自身 转换规律 孙子研究兵法的目的是 求胜 求胜 的方 法很多 在孙子看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为上策 其 次才是通过战争而战胜敌人 故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 其下攻 24 第2 期郭克勤 郭智贤 从 孙子兵法 计篇 看中国古典兵学战略思维模式 城 这里给出的仍是 排序求优 策略 在瞬息万 变的战场上如何应变 如何求胜的问题 仍然没有 解决 因此 孙子提出来他的应变之道 诡道 计利以听 乃为之势 以佐其外 势者 因利而制 权也 正如前文所言 势就是因利而制权 势就是权 变 权变就是诡道 诡道 即为 因利制权 的方 法 由此可知 诡道就是应变之道 是通过对 利 害 的权变 来实现应变的 通过利用 利 害 的组 合来实现应变 求胜 可以说 组合求胜 是孙 子应变求胜的策略 也是 孙子兵学 的 自身转换 规律 或结构 所以孙子说 故能而示之不能 用 而示之不用 近而示之远 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 乱而取之 实而备之 强而避之 怒而挠之 卑而骄 之 佚而劳之 亲而离之 攻其无备 出其不意 此 兵家之胜 不可先传也 兵者 诡道也 可以显示孙子所谓的 诡道 即为 因利制权 的方法 也就是说 必须采取各种 不同的手段才能达到造势的目的 12 而并无一定常 规可寻 诡道 的真正意义只是想表示要想造势 则必须灵活运用 各种方法 应该说是暗示并非是 运用一种方法 运用各种方法的组合更有效 关于 组合求胜 的例子很多 孙子在 势篇 中也说 凡战者 以正合 以奇胜 奇正合用 正是 组合求胜的真谛 故唐太宗李世民说 吾之正 使 敌视以为奇 吾之奇 使敌视以为正 以奇为正 者 敌以其奇 则吾正击之 以正为奇者 敌以其 正 则吾奇击之 唐李问对 从某种意义上说 势就是诡道 诡道就是奇正组合运用 田忌赛马是众所周知的一个组合求胜的例子 虽然这个例子有它的局限性 齐王与大将军田忌举行赛马比赛 每次以千金 作为赌金 齐王的马比田忌的马好 但差距也不是 很大 结果却是每次比赛田忌均输 孙膑被庞涓陷 害 被施以膑刑 后被田忌的手下偷运回齐国 做 了田忌的门客 对于赛马一事 孙膑给田忌出主意 说 用你的下等马去和齐王的上等马比赛 用你的 上等马去和齐王的中等马比赛 用你的中等马去和 齐王的下等马比赛 这样就可以赢齐王了 田忌采 纳了孙膑的建议 在赛马中果然赢了齐王 这就是 有名的田忌赛马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有它的局 限性 但是却很生动地说明了 组合求胜 的战略思 维模式 关于田忌赛马的求胜思维模式 实际上是在双 方 排序求优 策略选取完全透明的纯策略状态下 进行的 这种情况在战争过程中 通常是不可能 的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孙子的 知彼知己 百战不殆 的真理性 如果赛马中不能明了 排序求优 策略 齐王与 田忌的策略各为 上马 中马 和 下马 策略 这 样每个人的马的出场顺序均有6 种 这样就有36 种可能的组合 这样田忌赢的可能性只有1 6 而 齐王赢的可能性则为 5 6 关于这种情形下的 组 合求胜 思维模式 已经超出了本文讨论的范畴 故 不再赘述 关于 组合求胜 思维模式的可靠性 潘天群教 授在他的 博弈思维 逻辑使你决策致胜 一书 中以物品的消费为例 也给出了一个逻辑证明 转 录如下 假定X数量的某物给某个人带来的效用为 U X X 数量的该物给某个人带来的效用为 U Y 那么X Y 数量的该物给某个人带来的效用 U X Y 必定小于U X U Y 即 U X Y U X U Y 11 14 总之 孙子兵学的语言特性是 共时性 排序 求优 是孙子策略的选取方法 组合求胜 是孙子 兵学的战略思维模式 也就是说 通过对 孙子兵 法 计篇 的研究 可以认为 排序求优 组合求 胜 就是以孙子为代表的中国古典兵学战略思维模 式的逻辑结构 参考文献 1 何炳棣 中国现存最古老的私家著述 孙子兵法 J 历史研究 1999 5 72 89 2 杨少俊 孙子兵法的电脑研究 M 北京 解放军出版社 1992 3 吴如嵩 徜徉兵学长河 M 北京 解放军出版社 2002 4 吴如嵩 孙子兵法浅说 M 北京 解放军出版社 1983 5 吴如嵩 孙子兵法新说 M 北京 解放军出版社 2008 25 滨州学院学报第27卷 6 钮先钟 孙子三论 M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3 7 藤塚鄰 森西洲 孙子兵法奥秘深探 孙子兵法结构研究 M 王前 王守宁 王守宏 译 长春 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 1992 8 苏恩泽 系统论兵 M 北京 军事科学出版社 2002 9 胡明扬 西方语言学名著选读 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88 10 皮亚杰 结构主义 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4 11 潘天群 博弈思维 逻辑使你决策致胜 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5 12 黄朴民 算得高明 骗得巧妙 孙子兵法 计篇 论 J 滨州学院学报 2005 5 51 56 On Classical Chinese Strategic Thinking Mode of Military Science from Laying Plans in The Art of War GUO Ke qin1 GUO Zhi xian 2 1 ResearchInstitute of Sun Tzu Binzhou University Binzhou 256603 China 2 Instituteof Traf f ic and Transportation Lanzhou Jiaotong University Lanzhou 730070 China Abstract Laying Plans in TheArt of War is the essence of TheArt of War studies The linguistic synchronic of TheArt of War isthe key to unlock the mysteries of TheArt of War Studies The essence of the war is to grasp the elements of the war and use it The research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