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文献工作者必读之书读杨绪敏先生《中国辨仂学史》.pdf

第 2 5 卷 第 1 期 1 9 9 9年 3月 徐州 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J o f Xu z h o u No r ma t Un i P h i l o s o p h y a n d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s E d i t i o n V 0 2 5 No 1 M a r 19 9 9 文献工作者必读之书 读杨绪敏先生 中国辨仂学史 修良 系 浙 江 杭 州3 1 0 0 0 0 中图分类号 G 2 3 6 G2 5 6 文献标识码 当今世界假 冒伪劣泛 滥成灾 这不仅是商品市场的普 遍现象 而且也是文化市场 的普遍现象 有感于此 不久前 去 台 穹参加史学史研讨 会 我所提供的论 文便是 辨伪学 家胡应群 希望 当今学术 界多出几位辨伪学家 以便对学 术界的假 冒伪劣加以清陈 我在宣读论文的时候 t 还特地 向台湾学术界推荐了杨绪敏先生的新著 中国辨伪学史 该书对广大文献工作者特别是 青年文献工作者 和广大历 史爱好者来说 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知识性很强 的学术著 作 它不仅可 以帮助我们学得辨伪学的知识 而且可以帮 助 人们掌握做学 问的某些必要手段和途径 正 如作者在 前言 中所说 在流传下来 的 浩如烟海 的古书中 除伪 书外 在一些 古书 中还掺 杂着伪史 伪说 比如 关于 三 皇 五帝 的传说 其 中有 着不少 的虚 拟成分 倘 若对这 些 伪史 伪说 不进行考辨 将会给我们 的研究工作带来很 大的危害 作者还征引了著名学者刘起钉先生在 古史续 辨 序言 中的一段论述 指出有的人 直接称用传说 中的 古帝 古神作信史人物来立论 有用晋代的 帝 王世纪 之 说去驳诘先秦资料的 有引用伪 古文 尚书 文句为说 的 有把不同历史时期出现的资料平列地使用的 有把属于不 同历史时期或不 同部族的古帝先王 在论文中不区分其先 后混同地 称引和 阐说的 紧 接着作者便说 选不仅是一 个学风的问题 而且说 明 在一些 年轻的学者 中 对中国辨 伪学的知识知之 甚少 一些本该阅读 的辨伪学著作 却没 有坐下来认真去读 西此出现了 上所说 的现象 这十结 论我认为很有道理 研究历史文献的人 或经常与历史文 献打交道的人 若是不懂一些辩伪学知识 不仅在研究 中 要遇到很多问题和困难 而且还要 同出大笑话 所 以我特 地向大家推荐这部 中国辨伪学史 为了说明我之所言并非虚语 下面不妨援引近几年来 发生在学术界的一些不该发生 的闹剧 就足以为戒 去年 我在 历史研究 第 5期上发表 的 关于谱学研究的几点意 收稿 It期 1 9 9 9 0 l 3 0 E 文章编号 1 0 0 7 l l 镦 酞 9 9 9 0 1 0 1 5 5 0 3 1 年 见 一 文中 有 使 用家谱资料 应当 审慎 一节 列举了近 时 r J 许多地方对新发现的家谱中的材料来经慎重考证和辨伪 便大肆宣扬某某问题有新 发现 有重大发现等等 如有人 只根据从浙江江山县搜集 到的 须江郎峰祝 氏族谱 便认 为 发现 了一首岳飞在绍兴三年赠祝允哲 大制参的 满江 红 及祝允哲 的和诗 词 未经考证真伪 即认定选对进 一 步探讨 岳飞 满江红 写怀 词的真 伪提供 了新的重要 文献 岳 飞 满 江红 写怀 新证 南 开大学学报 1 9 9 6年第 6 期 人民 日报 海外版转载此 说 一度在学术 界引起极大反响 不久 朱瑞熙先生发表 须 江郎峰祝 氏 族 谱 是 伪作 一文 载 学术 月刊 1 9 8 8年第 3 期 用大 量历史事实说明 宋代根本 就没有族谱 中所讲 的 祝 臣 祝允哲 这两名官吏 族谱 中载祝允哲之父祝 臣 是 北宋 绍圣年问兵部尚书 太子少保 都督征 讨大元帅 上柱国 宣 国公 而祝允哲刊 是 靖康元年救宗救授大制参 督理 江广粮食饷 提督荆襄军务 朱先生指出 如 果宋哲宗绍 圣年 间真有祝臣其人 他的差遣之一兵部 尚书是从二品 宋史 便不可能不 为之立传 此其一 即使 来史 不为立 传 作为这样 身负重任 的高级 官员 祝 臣的政治活动必然 会 在 宋史 宋会要 续 资治通鉴长编 以及其他数百 种 来代史籍 文籍 中留下蛛 丝马迹 不至于影踪垒无 文 章还从宋代官制规 定 揭露制假者的破绽 最后论 证了 祝 允 公和岳元帅述 怀 与所谓 岳飞 调寄满江红 与祝 允哲 述 怀 两词 全是伪 作 而作 伪者是 明代 或清 代的祝 氏后 人 1 9 9 4年 文学遗 产 等 3期发表 了 宋 江征方 腊新 证 一文 文章是根据新发现的 民国丙寅 五云赵 氏宗谱 卷 J k 李纲 赵忠简公 期 言引录 而写 文章附录了 赵 忠 简公言引录 指出 就全文 文字 内容考察 不可能出于 后 人伪托 著名宋史专家绦规 先生指出 所谓李纲撰写的 赵忠简公言引录 当属不熟悉宋事的后人所伪托 故谬 维普资讯 误选见 毫无文献价值 当时亦无赵期其人 取证旗诺必 须 审慎 文 载 1 9 8 5年第 4期 以上两件误 用伪造年谱 资料所造成的不 良影响是相当太的 教训应当说也是深刻 的 研究者 自当审慎 我所以要不厌其烦 地征引已经发表的两段文字 t 目的 在于告诉大家 伪书 伪说还不时地会 冒出来 若能掌握一 些辨伪学 的常识 了解一些辨伪学家辨伪的方法和手段 即便遇上 了伪书 伪说 也不会 听之任 之 让其流传 自己 更不会被俘虏而为其广为宣传 当然 你还可以用它来抵 制 批评那种不 良的学风 现在有些人为了达到某种 目的 常常制造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 以起到所谓轰动效应 其 实所传 的都是虚假的 当体识破 以后 方才 认识到是个骗 局 还有 把传说中的人物作为 自己的始祖 这本来是不可 信的 可是且前竟有教授先生还在大肆鼓吹 吴越王钱 器 所制之 大宗谱 将彭祖定 为自己的始祖 一十私盐贩子 出身 这样编 造已属离奇 遗憾 的是 有 人却热裒 于此 太 做考证 文章 论述彭祖确 系钱氏始祖 而台j 夸彭砖家族修 谱 中 理所当然将 彭祖列为 自己始祖 于是出现了钱姓与 彭姓争夺始祖的情况 卫如浙江绍兴太禹陵附近有姒姓家 旗 自称为禹的后代 并以晚清所修的族谱为凭 t 前几年在 公祭太禹时 上海 浙 江一些报纸还 曾据此做了显著 的报 导 笔者认为此谱记 载绝不可信 诸如此类 作为文献研究 工作者来说 都有责任对其辨十水落石 出 而不应 当让伪 书 伪说广 为流传 既然如此 学点辨伪学的知识也就是情 理之中的事了 这也正是我 向太家一再推荐杨 先生 的 中 国辨伪学史 的原 因之所在 关于这郁书的学术价值 我非 常同意卞孝萱先生在为 该 书写 的序 中所作的评论 全书资料丰富 论 证充分 新 见叠出 精义纷呈 是一部不可多得的辨伪学专著 具有很 高的学术价值 我和卞公是多年交往的老朋友 他所写的 也正是我要讲 的 可见我们两人 所见之略同 下面我从三个方面再略谈 自己对该书的看法 第一 该 书对中国辨伪 学 的历史作了全 面而 系统 的 论述 像这样的著作在 中国还 是第一部 诙书将 中国辨伪 学划分 为四十 时期 1 疑古思想的萌芽及辨伪学 初起时 期 先秦汉魏南北朝 2 辨伪学的发展时期 唐宋 3 辨伪学的成熟时期 明清近代 4 辨伪学的再发展 时期一 现当代 回顾我国辨伪学的发展过程 人们会觉 得这样 的分期 是符台历 史实际的 这样捌分完全 取决于辨 伪学在每个时期所反映 的特点 作者在考虑时并 束为朝代 所局限 最 明显的是第三个时期 不是断在清末 也不是按 1 8 4 0年骋片战争为限 而是将近代与 明清放在一道 这种 划分的办法 无疑是具 有独创性 是其他各类专史所未有 过 因为撰写历史 特别是各种专史编写分期向来是一项 比较 复杂的 问题 t 它既要考 虑到整 十社会 历史发展 的规 律 卫要照顾到本学科 发展的 自身特点 只有处理好两者 之间的关 系 才能够做到 更加科学 更能充分反映 出该学 科的发展规律 和特点 所 以决不能小看这 不为人们所注意 的分期问题 它实 际上是撰写史书首先要解决的太问题 5 6 上面我 已讲了 这是第 一部系统全面地论述 中国辨伪 学发展历 史的学术专著 我之所 以这样讲 是田为像 这样 的著 作以前还不 曾出现过 正 如卞公 序中所讲 约在 2 0 世纪 3 0年代 中叶 顾颉 刚曾计划写一部辨伪学 史 但 由于 种种原因 始终 未能如愿 他所写的 崔东壁遗书序 后经 改 易 题 为 战 国秦汉问 人的造 伪及辨伪 8 0年代 初 王煦华同志将顾先生未完戚 的草稿联 辍补充成书一 续 补了从三 国到清代 的辨伪史略 至此才有一部简明的 中 国辨伪史略 然而它只是 要把二三千年中造伪和 辨伪的 两种对抗的势力作一度鸟瞰 不免有简略 粗浅 罅漏之 处 1 9 8 6年台湾学生书局出版了样 良树 的 古藉辨伪学 一 书 但是该 书研究范围仅局 限在古籍 的辨伪 一 作者在 自 序 中开宗明义便说 古籍辨伪学所 研究的应该是古籍的 作者 成书时代及 附益等 三方面谭 题 通过这三方面的研 究来鉴定古籍的真和伪 所谓真 是指古籍 与作者或成书 时代相符 所谓伪 是指其传闻者和它确实的作者 成书时 代相乖 甚至有附益的篇章和文字 显而易 见t 该 书宗 旨 仅在述古籍之辨伪 而于伪史 伪说则不是其论述范围 这 从整十辨伪学角度来说 显然 是不够全面的 因为伪史 伪 说 之危害有 时更甚 于伪 书 田为这些内容 太都是 掺杂在 史书或其他古籍之 中 往往不为人们所注意 如欧阳修等 人所修之 新唐书 自然是一部真实的史书 但其中 宰相 世系表 谬误很多 主要 是作者轻信家谱之言而造成的 钱 太昕就曾批评说 唐书 宰相世 系表 虽详瞻可喜 然记 近 事则有征 溯远 胄则多舛 由于信谱牒而 无实事求是之 识也 十驾斋养新 录 卷十二 家谱不可信 实际上还 在南朱时洪近在其 容斋随笔 卷六就专 门到了 唐 书世系 表 一 目 对其错 误作了严肃 批评 指出 新 唐宰相世系表 皆承用诸家谱牒 故多有谬误 内沈世者最可装 而这 最 可奖 者 正是身为历史学家的沈约所编造 称 沈氏乃 盒 天 氏之后 秦柬 有逞者 徵 丞相不就 其 后 吸 有为 齐王太傅敷德侯者 有为骠骑将 军者 有为彭城侯者 洪 迈都一一 作了批驳 而笔者也查了 汉 书 不仅无敷德侯 彭城候之封号 亦无沈达其 虽有骠骑 将军 却与淀氏无 关 全部 汉书 仅载沈姓 四人 三人为春秋时人 一人为壬 葬时人 沈约如此编造 难怪洪迈严厉批评 沈约称一时 文宗 妄谱其上世名氏官爵 固可噜诮 而 欧阳公略不笔 削为可恨也 无 独有偶 洪迈对史学 家魏收缩造祖 上的世 系做法 在书 中也进行了揭露 诸如此类 这些伪造 历史的 现象 自然不能 听之任之 要揭露其伪造 自然就得傲辨伪 工作 所 以辨伪 学不仅是要 辨清古籍 的真伪 而且要对伪 造的历史和伪说作出认真的考辨 而 中国辨伪学史 则尘 都包容了这些 内容 所 以我才断言它是全面系统论述中国 辨伪学史发展的第一书 作者在充分研究井暖收 了前人研 究成果的基础上 做到了后来居上 第二 突出重点 反 赡特点 尽力反映中国辨伪学史发 展垒过程 从该书 目录 我们就可以发现 只有章 节 而 投有子 目 其中二 三 四章的第一节 的 概观 也就是我 们 平时所说 的概述 通过 概 观 将这一时期 辨伪学发展 正 维普资讯 的趋势 特点及 主要辨伪学家所取得的成就作一全面的论 述 使人读了可以获得一个总的概念 而对那些具 有代表 性的著名 的辨伪学 家 则设专节加以论述 这就做 到了全 面论述与重点评论相结合 当然同样设有专 节的其地位也 并不等同 就以宋代而言 虽然欧阳惨 郑樵 朱熹 叶适 四 人列 了专节 他们在 辨伪学上也确 实都作出了重 大贡献 相比之下 朱熹的成就毕竟更大些 他 曾指出伪书六十余 种 并有自己的辨伪理论l和方法 明代列了宋濂 梅謦 胡 应麟三人 三人中显然又以胡应麟 为主 因为胡应麟不仅 有丰富的辨伪学理论和方法 而且还撰著了我国封 建社会 首部辨伪学专著 四部正讹 为我国封建时代辨伪 学的建 立奠定了基础 而清代崔述 姚际恒 阎若璩 刘逢禄诸人 在辨伪学 上虽然都堪称 大家 但就 其贡献 与影响 来说 阎 若璩则居首位 因为他花了三十年精力 写出了 古 文尚书 疏证 揭发 了东晋时期梅赜所献 古文尚书 之全系伪作 加之后来惠栋的 古文尚书考 这就结束了长期 以来古文 尚书 争论不体的一太悬案 这就是说 该书编写 上做到 重点突 出 不单是表 现在章节 目录 上面 更体 现在具体 内 容的叙述之 中 该书作者 对于每位辨伪学家成就的特点 报注意揭示 有 的则在节的标题中就得 以体现 如 王克的 疾妄求实 思想及对伪 说 伪书之考辨 刘 知几疑古惑 经思想及对伪史 伪说 伪书之考 辨 这两人在辨 伪学上 的共同特点 是 他们辨伪的重点都在伪说与伪史上 欧 阳 惨对儒家经传 的考辨 表 明欧阳惨辨伪的重点在于 儒家 的经传 朱熹考辨古书的成就 方法及影响 表 明朱熹 辨伪重点虽 是著作 但涉 及面十分广 泛 经 史 子 集都 有 他还总结出 自己的辨伪方法 一则 以义理之所 当吾而 知之 二则以其左验 之异同而质之 前者是讲理论 后者 是讲证据 舍此二途 就无法定其 真伪 他的辨伪理论对后 世的影 响是 深远 的j 胡应麟对伪书的考辨及 对辨伪学理 论 的总结 这就无疑肯定 了胡应詹在 中国辨伪学史上特 殊的地位 他对辨伪学的理论进行 了一次全面的太总结 并且 写 出了辨 伪学专著 阎若璩 与伪 古 文 尚书 的定 案 说明 由于阎氏这部著作 而使争论一千多年的悬案得 以解决 他所考定的虽 然仅是一部书 但其意义却十分重 大 诸如此类 自然无需多举 已经 足以说 明 由于作者对 这些辨伪学家的研 究 比较深人 才有可能抓住每位 学者在 辨伪学贡献 上的长处和特点 这就为广大读者 学习和研究 创造 了条件 第三 实事求是地评论 深人浅出地叙述 是一 部雅俗 共赏的学术专著 正如卞公序 中所说 该 书 深人细致地分 析总结了历 代辨伪学家的辨伪思想和方法 并作了客观 公允 的评价 对古人 的学术思想和学术贡献进 行评价 过 分 的夸大和不切实 际的贬斥都是不对的 但耍做到实事求 是 恰如其分 也 的确很不容易 要做到实事求 是 不仅需 要对每位学者的成就作深人研究 而且耍把他们的贡献置 于历史发展的长河之 中进行比较 当然又不能够脱 离每位 历史人物的时代条件 而该书做到了过一点 确属难 能可 贵 只要通读全 书 自然就会发现我和卞 公所 言 决非虚 言 上文所言作者能将 每位 辨伪学家 的特点予以充分 反 映 其实就是实事求是 的重要表现之一 该书还有一个重 要特点 t 那就是 在文字叙述上做到了深人浅出 通俗易懂 许多重要内窖都是经过作 者消化后 用 自己的语言叙述出 来 而很少见到太段太段地引文 这对青年读者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