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理论的创新谈苏轼的以才学为诗.pdf

中国古典文学研究 诗歌理论的创新 谈苏轼的 以才学为诗 王冬艳 哈尔滨商业大学基础部 黑龙江哈尔滨1 5 0 0 7 6 摘要 苏轼 以才学为诗 使事用典 这种创新与开拓以另一种形式弥补了 以文为 诗 以议论为诗 带来的失去诗的特质而使诗歌显得松散与直露的负面影响 平衡了宋诗艺 术形式的失重 但也有堆廊故实 逞才使气之处 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过不良影响 关键词 才学 使事用典 诗歌特质 中霉分类号 哪 2 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z c l o o 一8 2 8 4 2 0 0 3 0 8 0 1 3 5 0 3 苏轼是继欧阳修之后的北宋文坛领袖 同时也执诗坛牛耳 宋代诗歌所具备的不同 于唐诗的独特面目 到苏轼手中才真正形成 在苏轼进行文学活动的时期 朱代诗歌的发 展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清人朱庭珍 筱园诗话 卷一中说 至东坡则天仙化人 飞行绝 迹 变尽唐人面目 另辟门户 敏妙超脱 巧夺天工 在宋人中独为大宗 但苏轼并未脱尽 唐人面目 而是有重点地广泛继承 陆游 老学庵笔记 卷九记载 东坡在岭海间 最喜 读陶渊明 柳子厚二集 谓之南迁二友 苏轼特别推崇陶渊明平淡的诗歌 把陶渊明拔到 李杜之上 但苏轼学习前人并非亦步亦趋 而是始终保持自己的独特面目 那么 苏诗的 独特面目是什么呢 叶燮 原诗 外篇 卷上说 举苏轼之一篇一句 无处不可见其凌空如 天马 游戏如飞仙 风流儒雅不得 好善而乐与 嬉笑怒骂 四时之气皆备 此苏轼之面目 也 对这一点 南宋严羽在其 沧浪诗话 诗辩 中概括为三句话 以文字为诗 以才学为 诗 以议论为诗 如果说对苏轼诗歌的其他特点 如 以议论为诗 尚理 等还是毁誉参半的话 那么 对 以才学为诗 的评价 就近乎是完全否定了 古人批评 以才学为诗 主要是指斥其背离 了从诗经到唐以来诗歌的传统 背离了诗歌的 本色当行 那么究竟 才学 与诗歌之间 是什么关系 苏轼等宋人为什么要 以才学为诗 它是否违背了诗歌创作的艺术思维规 律 这些都是本文试图论述和解决的问题 一 以才学为诗 产生原因的探讨 应该看到 以才学为诗 是多方面因索的产物 它是由历史的进程 民族文化心理 审 美思潮的纵向发展及诗史发展的内在要求交汇而成的 历史 文化 美学所具有的两重 性 使受之影响的一代诗歌成为一个对立的统一体 以才学为诗 正是宋诗 苏诗不可分 收稿日期 2 0 0 2 1 0 2 5 作者简介 王冬艳 1 9 7 1 一 女 黑龙江哈尔滨人 哈尔滨商业大学基础部讲师 文学硕士 1 3 5 万方数据 割的方面 众所周知 宋代具有两重性 一方面它有危机感 自安史之乱以来封建社会的 衰落 自北宋建朝以来的内外交困等构成这种危机感 另一方面它又具有相对的稳定性 尽管农民起义此起彼伏 内战频繁 士大夫却仍可以倚红偎翠 闭门觅句 危机感客观地 促进了 以文为诗 的革新 时代要求诗歌表达对社会 历史 人生的更深刻 更复杂的认 识 因而借鉴散文的章法 句法 字法及不借助意象的表达方式就应运而生 而稳定性正是 以才学为诗 赖以生存的土壤 自先秦经汉唐的浩瀚文化典籍广泛流传 文人们得以博 览群书 加以 学而优则仕 是古来的传统 所以中国古代的政治家也往往就是文学家或诗 人 他们在诗中表现自己的学问 就成为一种自然现象 宋代广开科举 网罗了社会上大 批有才华的学士从政从仕 两宋可以说是一个文人的时代 文人地位之高 学术文化研究 之讲求 科学知识之兴盛 实在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高峰 中国历史 文化发展的连续性 继承性 不但孕育了高度发达的宋文化 而且至北宋时 期逐渐形成了与之相适应的民族文化心理及审美思潮 唐以前 诗歌是传统文化的王冠 诗人们虽都博览群书 但学问家和诗人往往不可得兼 学问家很少能在诗坛上有成就 诗 人的着眼点在诗而不在学问或其他学科 至唐王盂 李杜一代 就已呈现转机 一方面多 数诗人如元白 高岑等 与前人相似 诗而已 另一方面 一些诗人如王维 兼画家 音乐 家 尤其是绘厕艺术 为一代之宗师 杜甫更明确地提出了 读书破万卷 下笔如有神 的 著名命题 首先明确提出了 才学 与诗歌创作之间的密切关系 韩愈更进一步阐发了杜 甫的命题 在理论上提出了 闳其中而肆其外 的著名命题 到了晚唐李商隐 使事用典已 成癖好 杜 韩 柳 李的总和 形成了由唐至宋 以才学为诗 转变的中介 透露了民族文 化心理和审美发展趋势的信息 宋代之后 诗歌不能独霸艺术王国 其他艺术形式迅速发展 对学术 学问的讲究日益 成为风尚 星现了诗歌与其他艺术形式 艺术与学术并驾齐驱的局面 诗人们不单纯是诗 人 同时又是学问家 如苏轼诸子百家 三教九流之书无所不读 苏轼本人又作有 苏氏易 传 苏氏书传 等哲学著作 这种诗人学者化的特点 势必影响他的诗歌创作 诗人们 习惯将才学涉入诗行 而欣赏者则从典故和音韵 学问和才情的和声中感受到美 才学 与 情性 组成新的审美客体被时代接受 二 才学 与诗歌创作的关系 这里的 才学 应指 才 学 识 三者的统一 写诗要有才华 才学是诗歌创作的 必要条件 苏轼主张 以才学为诗 如他评韩愈诗及孟浩然诗 退之于诗 本无解处 以才 高而好耳 他是主张写诗需高才的 他又说 盂浩然之诗韵高而才短 如造内法酒手而无 材料尔 无材料 即指缺乏才学 才短 学短 则使孟诗流于浅淡 艺术表现方式单调 缺乏李白 杜甫那样雄浑博大的气象 关于才学与诗的内在联系 苏轼在 张寺丞益斋 中 做了这样的形象描述 吾闻诸夫子 求益非速成 譬如远游客 日夜事征行 苏轼以 远 游 比喻 为学 之道 他认为只有走遍天下 广学博识的人 才能达到 归来闭户坐 八方 在轩庭 的成熟境地 与此相联系 苏轼还在其 答乔舍人启 中强调 某闻人才以智术为 后 而以识度为先 为此他曾感叹贾谊 才有余而识不足 批评萧统编辑 文选 的 拙于 文而陋于识 有如 儿童之见 可见 识 在苏轼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为了加强 识 苏轼 曾提倡 务学而好问 的作风 否则易造成 观物不审 的毛病 丧失作品生活的真实性 苏 轼一生积学不倦 胸有万卷 才使其诗能够游弋于广泛而丰富的历史典故和社会世事的长 1 3 6 万方数据 河中 呈现蹦纯熟用事的惊人才华 三 苏轼 以才学为诗 的艺术实践 苏轼的艺术实践是对上述理论的最好验证 在苏轼的两千余首诗作中 无不浸入苏 轼的才学 并且其中大多数诗作又是对苏轼这种理论的艺术体现 它们合于 信手拈得俱 天成 的审美要求 是才学 情感 技艺等诸因素的统一体 在使事用典的广泛程度上 可说 是天文地理 奇闻野史 音乐绘画 儒经佛典 三教九流无不 曲承其意 供他 左抽右取 真可谓 指呼市人如使儿 苏轼 以才学为诗 突出表现在使事用典方面 他对于用典的 方法有着精湛的研究 从而为诗歌艺术开拓了新的表现领域 提供了崭新的艺术方法 苏轼 以议论为诗 以文为诗 常使诗歌松散 直露 以才学为诗 则以另 种方式 浓缩情感 提供意象 从而弥补了 以议论为诗 等的不足 试看苏轼 和刘道原见寄 中两 句 坐谈足使淮南惧 归去方知冀北空 前句用两汉汲黯事 汉书 汲黯传 载 淮南王 谋反 惮汲黯 日 黯好直谏 守节死义 至说公孙弘等 如发蒙耳 后句用伯乐故事 韩 愈云 伯乐一过冀北之野 而马群遂空 诗人通过说汲黯 伯乐之事 表达了对刘道原的赞 美 又如有名的 塞上纵归他日马 城东不斗少年鸡 用塞翁失马和贾昌斗鸡两个典故 披露了其峥峥傲骨 深蕴了不屈精神 使事用典无疑起到了浓缩诗人情意的作用 使事用典以彼事喻此事 在平淡中翻新奇 如 和钱安道寄惠建茶 这是一首论茶品 茗之作 此题材易写得平淡无奇 至多是以茶喻人 而苏轼却以人写茶 纵复苦硬终可录 汲黯少戆宽饶猛 其间绝品岂不佳 张禹纵贤非骨鲠 用直言忠谏 被汉武帝评为 戆 的汲黯和 奸犯上意 自刭北阕下 的宽饶来比喻建溪茶的 苦硬 用 虽有学问 细行谨 防 终非骨硬之臣 的张禹来比喻 荣茶 的 无赖空有名 但进一步分析就可知道建溪茶 和荣茶又分别象征当时两种人物 直言忠谏之臣和妥协求全之辈 以人比茶 又以茶喻人 翻转了两个层次 却不露用事之痕 故纪晓岚评道 将人比物 脱尽用事之痕 开后人多少 法门 使事用典可以使诗歌增强意象美 含蓄美 凝练美 使之富于趣味性和知识性 从而发 展了诗歌表达的艺术方式 而同时化用前人 乃至个人 诗句 也是继承和发展的重要途径 之一 以写夜阑赏花为例 自居易有诗云 明朝风起应吹尽 夜惜衰红把火看 惜牡丹花 二首 李商隐又云 客散酒醒深夜后 更持红烛赏残花 花下醉 至苏轼 海棠 诗则 云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这似用前人诗意 却又脱颖而出 刨造了更探的意 境 只恐 句 把审美客体的美通过自我审美意识折射出来 形成物我无间的统一体 红妆 暗喻的运用比 衰红 残花 更为曲折 生动 更富审美价值 再者全诗由一个单 纯赏花惜时的场景升华到富有哲理禅思意味的艺术境界 苏轼使事用典构成了诗的有力表现手段 他的诗是对传统意象方式的一种继承和创 新 以文为涛 使诗歌摆脱拘束 以议论为诗 在传统的具象之外 另叉开拓了艺术抽象 的新路 这些无疑都有利于随心所欲地表情达意 但 以文为诗 以议论为诗 又易使诗 歌失去诗的特质 显得松散枯燥 不凝练 而 以才学为诗 的使事用典 恰正从一个方面 平衡了宋诗艺术形式的这种失重 当然这种开拓和刨新 也会发生一些失误的地方 因为 典故本身并不是诗的特质的表现 才学 也不是诗的特质的全部要求 如果把重点偏移 往往会在诗中矜才炫学而堆砌故实 说理议论而语多平质 诸如此类缺点确实存在 责任编辑 曹金钟 1 3 7 万方数据 诗歌理论的创新 谈苏轼的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