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化背景的精英教育.pdf

收稿日期 2006 05 25 作者简介 王晓辉 吉林长春人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教授 研究方向为比较教育 教育 政策 La formation des lites en Europe au XIXe si cle EB OL http www eleves ens fr home mlnguyen hist cont paper html 2006 01 11 大众化背景的精英教育 王晓辉 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 北京 100875 摘 要 在发展大众化高等教育的同时 我们同样应当重视精英教育 我们的教育应当系统地培养政治精 英 学术精英和国际精英 一流大学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造就精英的地方 面对学习型社会中的国家发展和 全球化背景下的国际竞争 我们必须重新思考和设计精英教育 以才取人 公正筛选 精心培养 委以重任将是 我国精英教育的一种思路 关键词 高等教育 精英教育 一流大学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4519 2006 04 0037 05 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正突飞猛进 此时谈论精英教育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但其实 大众教育和精英 教育是国家高等教育发展的两个轮子 两者应当并行不悖 无广泛的大众教育 民族的整体素质便无法 提高 而无高质量的精英教育 国家的管理和科学技术发展就会后继无人 在发展大众化高等教育的同 时 我们最不该忽视的正是精英教育 一 何谓精英 在中国文化传统中 似乎不大习惯讲精英 而在西方国家却十分崇尚精英 精英的拉丁文为 elige re 本意是选择 Electi 便是指经过选择的优秀者 在 18 世纪初 精英基本上限于贵族 血缘贵族或 精神贵族 19 世纪 新兴的资产阶级开始步入精英的行列 精英的定义更具社会性 精英的身份往往由 其生活方式所决定 是否谙熟上流社会的礼仪规则 参加何种体育和娱乐活动 是否属于某个俱乐部 信 仰并实践何种宗教 甚至为子女起何种名字都体现着贵族或非贵族的生活方式 在这里 财富并不足以 成就精英 在英国 语言和口音便是身份的象征 从伦敦土语 牛津英语到王室英语 分成诸多等级 而 王室英语被认为是最纯粹和最高级的英语 因此即使出身名门的贵族 也必须学会上流社会的生活方 式 才能成为事实上的精英 当然 19 世纪的英国式的精英已离我们远去 对于具有五千年不间断文明史并正跻身世界强国的 我国来说 精英绝不仅仅限于高层领导或技术人才 而应包括具有世界水准的各类精英 政治精英 学 术精英 国际精英 1 政治精英 唯物主义强调人民是历史发展的动力 但同时不否认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 现代民 主不仅赋予每个公民平等的社会权利和发挥个人才能的宽广领域 更能激发领袖人物施展自身的聪明才 第27卷第 4期清 华 大 学 教 育 研 究 Vol 27 No 4 2 0 0 6 年 8 月T SINGHUA JOURNAL OF EDUCATIONAug 2006 智 带领人民去开拓和发展 如果说世界上物质资源的分布极不平衡 曾经是造成国家之间发展差距的 重要原因 那么在当今知识社会中 人力资源是最具优先意义的资源 人力资源开发的成就既是国家综合 国力的基础 也是领导者才华的体现 假定人种在智力上无明显差异 各民族人力资源的原始状态是相 近的 从长时期考察 国家发展上的差距便是人力资源开发水平的差距 进一步推论则是各国领导者水平 的差距 我国过去 20 世纪 50 80 年代 的领导人基本上是经过战争考验的 以少数知识分子为主导的工农 干部 虽然他们整体上知识水平不高 但励精图治 奋发图强 使新中国的发展令世界瞩目 当前的领导 人则显示了知识分子的风采 重视科教兴国 注重法制建设 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坚持走可持续发展 道路 使综合国力大增 但是他们的专业结构由于历史原因 以理工科居多 尽管从学习型社会的角度 看 人的知识结构可以不断更新 但是单一类型知识结构的领导群体毕竟不是理想模式 今后的领导人 不仅应当能够运筹帷幄 还应当能够驾驭世界风云 纵横捭阖 驰骋于世界政治舞台 这样既有利于促进 世界和平与发展 也有利于增强我国的世界竞争力 2 学术精英 学术精英就应当是诺贝尔奖等国际学术大奖得主 就应当是首创科学理论或具有国 际影响力的一流学者 尽管我们无法找到一个统一的国际标准衡量学者的学术水平 但诺贝尔奖始终是 我国学术界魂牵梦萦的愿望 诺贝尔奖至今与国人无缘 原因很多 比如文化传统 用人机制 管理体制 等 但有一种现象是显而易见的 一些年轻科学家刚刚展露头角 就急急忙忙给他们装点无数桂冠 之后 又把他们推向领导岗位 不见治国领袖诞生 未来的 诺贝尔 却因此泯灭 3 国际精英 在联合国 世界银行等诸多国际组织中 我国都派出了相应编制的官员 但是这些官 员极少能够进入相关国际组织的决策层 领导层 原因在于我国选送的人才经常局限于外语人才和专业 人才之间 外语优秀者专业能力较差 专业优秀者外语又不佳 而外语与专业俱佳者寥寥 而国际组织中 数门语言流畅且多种专业均通的人才济济 国人难以与之比肩 政治精英 学术精英 国际精英的培养和形成固然不完全是教育的结果 但是教育 尤其是高等学校 教育对于精英人才的培养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也许有人会说 教育越来越国际化 我们可以送出去培 养高精尖人才 然而良好的愿望毕竟不能代替严峻的现实 纵观英 美 德 法诸国 其顶级精英都是自己 培养出来的 精英人才可以有留学的经历 但基本培养过程应立足国内 二 何谓精英教育 教育自从生产劳动中脱胎后 便以培养精英为显著特点 西周的官学 孔孟以来的私学 以及后来的 科举 均以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为宗旨 西方近现代教育通行的原则是 才能至上 meritocraty 19 世纪初 英国就形成了从公学至牛津剑桥的精英教育体系 公学 的名称诞生于 1394 年 本义 为免费向所有人开放 亨利六世于 1440 年创立伊顿公学 首批 70 名男童享受到免费待遇 其他男童入 校则需付费 公学随之发展 并逐步演变为高收费的学校 目前伊顿公学每年的学费高达 16000 英镑 如此高昂的学费 铺就了通往牛津剑桥的金光大道 1820 年牛津剑桥的学生全部来自于公学 1899 年 82 的牛津剑桥的学生来自于公学 因此申请入公学的人数大大超出公学的接收能力 经常需提前几年 申请 甚至在孩子出生之日便要申请 然而公学的教育对学生来说并非悠然自在 枯燥无味的拉丁语和希腊语是公学教育的基本内容 学 生经常因学习差错而遭受教师的鞭挞 1796 年 伊顿公学校长因对一个班级实施了 700 棒的处罚而卧 床休息一周 体育是公学教育的重要内容 橄榄球 板球 划船 田径都是公学体育活动的经常项目 其中 橄榄球更是发明自公学 因此 法国蒙塔朗贝伯爵说 滑铁卢胜利是在伊顿公学的操场上铸就的 后经 英国名将威灵顿之口说出 而成为体现伊顿公学教育特色的名言 即使在牛津和剑桥 学习的目的也不是从事某种职业 而是掌握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 弘扬英国社会 38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 2006 年第 4 期 的生活艺术 直至 1850 年 这两所古老大学才开始现代改革 引入自然科学 法律 外语等学科 但人文 学科并未因此失去光彩 特别是其精英教育的传统延续至今 不仅王公贵族就学于此 更聚集了诸多名 家学者 仅诺贝尔获奖者就多达 80 余位 美国社会学家特纳区分了两种精英培养模式 一种是美国式的 即将选择过程尽可能地推迟 所有 人都可参加公开竞争 最后产生少数精英 谓之 竞争流动模式 另一种以英国 20世纪 50 年代的教育为 参照 即在文法学校实施早期淘汰机制 胜出者接受专门的精英教育 称为 庇护流动模式 法国的精 英教育特点体现在美国模式和英国模式之间 从幼儿教育至初中教育结束 不仅免费 亦无分流 充分体 现了公共教育在机会上的平等与公正 但进入高中教育以后 便是突兀的分流 进入职业教育的学生与 精英绝缘 技术高中的学生也将与精英擦肩而过 有幸就读于普通高中的学生 能否成为精英则在于造 化 只有那些高中毕业会考的佼佼者 经过大学校预备班的洗礼后 才能登上大学校这一通往精英的坦 途 日本的精英教育则是另一种风格 一个日本的未来精英 是一个马拉松式的长跑者 他要克服困 倦 疲劳 和备考的忧虑 在未来精英的跑道上 日本儿童不仅要接受正规学校教育 通常还要经受 塾 Juku 和 预备校 Yobiko 的磨练 塾和预备校均为私立的营利性补习教育机构 通常在课后 晚 上和周末为中小学生提供学习辅导和强化教育 三 何谓一流大学 目前尚无关于一流大学的准确定义 但一流大学的标准似乎在人们心目中又是相通的 一流大学总 与洪堡所创立的三原则相关 教学与研究相结合 学术自由 以及重视通识教育 我国正在创建世界一流大学 这似乎与精英教育有关 但又关系不大 求大 求全也许是当前我国大 学改革的共同特色 目标是美国式的研究型大学 但世界一流大学绝不仅仅是美国的研究型大学 衡量 一流大学的标准 主要不是学校规模 学科门类 经费总量 而是看其是否具备世界一流学者 是否对世界 科学技术发展作出重大贡献 是否对世界文明产生重大影响 培养精英的法国大学校系统 我们并不陌 生 构成其主体的工程师学校和商业学校每校通常只有几百名学生 总量仅占法国大学生总数的 9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