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令退学申述案例.doc

被令退学，申诉无门；告赢学校，仍被退学案例“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为自己辩护和申诉的权利；而我被学校开除了，却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面对申诉途径的缺失和司法救济的无助，郑文滔不知道如何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勒令退学4月9日，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增城分教点英语系2000级的学生郑文滔，被学校的一纸“勒令退学”通知扫地出门了。据了解，4月2日上午，郑文滔因肚子疼在宿舍用电饭煲煮中药时，被检查宿舍用电的老师以违反学生宿舍安全管理规定为由收缴了电饭煲，“双方发生争执，致使林苗老师右手背和左肘部外伤”。4月9日，增城分教点以“追打老师”为由作出关于给予学生郑文滔勒令退学处分的决定。这个决定令郑文滔感到“心都碎了”。他说，上学3年来，他从未犯过错误，这次违规使用电饭煲，也是事出有因（生病煲药），且“我没有追打老师，哪知学校竟将我开除了”。但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的符坚院长11月11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却认为：“像郑文滔这样追打老师的学生，学校是要坚决勒令退学的。要不怎么向被追打的老师交代？学校是教育人的地方，像郑文滔这样的人是不能让他背着我校学生的名义流向社会的。”校方代理律师冯英俊也对记者说，我国教育法、高等教育法及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都赋予了学校勒令学生退学的权力。郑文滔“追打老师，且缺乏悔改的诚意”，违反了学籍管理暂行规定，因此学校给予其勒令退学的处分。申诉无门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第64条规定，“处理结论要同本人见面，允许本人申辩、申诉和保留不同意见。对本人的申诉，学校有责任进行复查。”那么，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在处分郑文滔时，是否执行了上述规定呢？据符坚院长介绍，该校是有一套学生申诉制度的。比如，设有专门的校长信箱，学生可以通过此信箱直接向校长反映问题。但郑文滔告诉记者，他并不知道学校有什么申诉机制，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如果对处分结果不服该如何去申诉。至于校长信箱，他也只是听说可以反映教师教学的问题，没听说过可以反映学校处分的问题。出于维护自己权益的本能，郑文滔开始找校领导反映此事。郑文滔先后找到增城分教点的李院长和广州总校学生处的吴处长，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李院长甚至通过郑文滔的班主任转告他，他已不再是本校学生，如果再来学校“捣乱”，会通知当地派出所抓他。记者问符坚院长：“学校是否给予了郑文滔申诉的权利和机会呢？”符院长表示，该校对郑文滔的事是十分重视的，他就曾先后两次去增城分教点处理此事。但他同时也承认，这两次中他都没有见过郑文滔本人，因为“我没有必要见他。我只要向相关的校领导和老师了解情况就可以了”。据一位从事高校学生管理的老师介绍，高校处理学生的程序通常是：先由系里给出一个情况说明，上报给教务处，教务处再汇报给校长办公室及有关领导，然后经讨论出台一个处罚决定。“这中间学生本人几乎没有参与的机会”。教育法的第42条规定，学生若“对学校给予的处分不服”，有权“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诉”。而郑文滔则告诉记者，他曾到广东省教育厅上访了6次，但得到的答复是：这是学校的内部事务，“学校管理有很大的自主权，我们不能干涉。”广东省教育厅一位官员在谈到郑文滔的遭遇时也说：“我们只能从中协调，不能代替学校作出决定。”由于学校申诉和行政上访均无效，郑文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法院身上。胜诉无用7月7日，郑文滔向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提交了行政诉讼状，请求法院撤销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增城分教点对他勒令退学的处分决定。法院当天就受理了这个案子。“法院不应该受理这样的案件。”校方代理律师冯英俊说，“行政诉讼法明文规定，行政诉讼的被告是行政部门。学校是教育事业单位，不是行政部门，所以不能成为行政诉讼的被告，不适用行政诉讼法。而且，学校与学生之间属于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不是平等的民事主体，因此学生也不能针对学校的管理行为提请民事诉讼。”但天河区法院则认为可以受理此类案件：“学校的学习安排、奖惩等方面属于内部行政管理，法院不会干涉；但是涉及到学籍管理、学位授予这方面的案件，法院就有权受理，因为这是属于学校的外部行政管理。”8月20日，天河区法院一审判郑文滔胜诉。法院认为郑文滔的行为不属于“打架斗殴闹事”的范畴，判决撤销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以增城分教点名义对其作出的勒令退学的处分。然而，令郑文滔想不到的是，8月25日，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又以总校的名义重新对他发出了勒令退学通知书。符坚院长对此的解释是：“我们已经执行了法院的判决，撤销了增城分教点的处分。但我们认定的事实证明郑文滔殴打了老师，就有权对他勒令退学。”对于学校的做法，天河区法院调研室的奥主任表示：“这个程序是可行的。如果原告认为这次处分又侵犯了他的合法权益，他可以继续上诉。”但郑文滔的代理律师贾施平却认为，学校如此执行法院判决“合法不合理”，“对当事人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现在的郑文滔，没有毕业证书，也没有找到工作。当记者问他是否准备上诉时，他说：“不打算上诉了。第一场官司就花了5000元，再打官司，我一个农村孩子怎么能负担得起？况且，即使赢了又如何？学校总是有学校的办法。”审视高校处分权专家说法程雁雷（安徽大学法学院教授）郑文滔案，再次向法律界和教育界提出了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高校处分规则由谁来设定？高校有无自设处分规则的权力？高校实施处分权的方式和程序如何规范？受处分的学生如何申诉和救济？大学自治与司法审查的界限在哪里？一、高校处分设定权如何规范我国教育法、高等教育法对高校处分规则设定的主体、权限、内容及形式未作明确规定。实践中，处分规则的设定主体是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设定权限和内容见于原国家教委于1990年颁行的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下称规定），设定形式是部门规章。从规定第68条“各高等学校可根据本规定制定实施细则”的授权性规定来看，其赋予了高校根据法律、法规、规章的规定，制定相应的、更具针对性和操作性的校内规范性文件的权力。但校内规范性文件的相关规定必须与法律规范（包括法律原则及其体现的法治精神）相一致，不能抵触。规定第5章具体设定了高校处分规则，其中，把处分分为警告、严重警告、记过、留校察看、勒令退学、开除学籍6种罚则，前4种罚则不影响学生的受教育权。从大学自治的角度看，高校对前4种罚则可以被赋予一定的处分设定权；而后两种罚则直接影响到学生的受教育权。受教育权是宪法规定的公民基本权利，由规章设定勒令退学、开除学籍两种直接影响这一基本权利的处分罚则，其位阶较低。这与行政处罚法对行政处罚设定权的规范形成了较大的反差。笔者认为，应当提升其立法位阶。建议通过制定学校法加以规范，在学校法中明确高校处分规则的设定权。二、高校的处分实施权应当规范行使根据我国教育法第28条、高等教育法第41条的规定，高校对受教育者有实施处分的法定职权。但实践中存在两个问题应当引起重视：第一，有些处分的处理结果有失公正。如有的学校规定“凡考试作弊者，一律按退学处理”，这种不分情节轻重、过罚不相当的规定，必定导致处理结果的不公正。第二，实施的形式和程序不规范。必要的形式和正当的程序是决定处分处理决定是否生效的必备要件之一。有的学校的处分决定未直接向当事人宣布、送达，没有听取当事人的陈述和申辩，没有履行必要的、正当的程序。一旦发生纠纷，学校会陷入被动并承担败诉风险。针对上述问题，高校在实施处分权时，应当遵循两个法治原则：比例原则和正当程序原则。高校实施处分权是管理需要，但管理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因此，学校在行使处分权时，应当充分考虑育人目的与管理手段之间的适度比例，不能因小过而重罚，罚过不相当，责过失衡；应当注重保护受教育者的合法权益。同时，高校在对学生作出处分行为时必须遵循正当法律程序，包括事先告知学生，向学生说明行为的根据和理由，听取学生的陈述、申辩，允许其要求听证，事后为学生提供相应的救济途径，以保证所作出的行为公开、公正、公平。三、受处分学生如何申诉和救济虽然教育法第42条和规定第64条都赋予了受处分学生申诉的权利，但如何行使申诉权利则没有相应的法律规范，缺乏可操作性。然而，权利的落实重于权利的宣示，没有具体实施程序的权利是悬空的权利。目前急需对申诉的机构、时效、受理的期限、不服申诉的救济途径加以明确。比如，可以在高校成立由校方、教师、学生等多方代表组成的学生申诉仲裁委员会，进行仲裁。从近几年大学生因被学校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而诉诸法院的行政诉讼案的受理结果来看，其命运不尽相同。如重庆某女大学生因怀孕被学校勒令退学案，被法院驳回起诉，理由是此案不属于法院受理范围；而郑文滔诉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勒令退学案，法院不仅作为行政诉讼案件受理了，而且作出了有利于原告的判决。同在一个司法空间，学生诉权的保护却是如此的不平衡。那么，高校和学生之间因处分行为而产生的法律关系，是不是行政法律关系？司法审查能否介入大学自治？这些疑问的解决，直接决定立法上对受处分学生法律救济途径的制度安排。高校对学生实施的处分权是基于公法上的规定，而不是基于意思自治的平等契约关系；是一种具有管理性质的准公权力。因处分行为而产生的法律关系，可以视为一种准行政法律关系，应当纳入行政诉讼的受案范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大学自治与司法审查之间没有界限，二者应保持适度的平衡。大学自治不能成为拒绝司法审查介入的理由，但司法审查介入的范围和程度应当是有限的。当高校的处分影响到学生受教育的基本权利，学生已穷尽非司法救济途径时，司法可以介入，为其提供最终的救济，提供最后的“说理的地方”。重庆要为“学生申诉制度”立法相关报道本报记者何雪峰见习记者何海宁郑文滔案，将被处分学生因申诉途径缺失而面临的困境暴露无遗。虽然从理论上说，在与学校发生此类纠纷时，学生可以有行政和司法两条救济途径，但走司法救济之路，往往成本高昂。因此，中国政法大学的何兵副教授认为，建立一套完善的学生申诉机制，让受处分的学生能有校内申诉或向教育主管部门提请行政申诉的途径，才是“便捷、有效，且低成本的”。尽管我国的教育法和教育部的相关法规都赋予了学生申诉的权利，但重庆市教委政策法规处徐兴旺副处长指出：“对于学生的申诉权，现有的法律只有实体上的规定，并没有程序上的具体规定。受处分的学生如何行使申诉权、向谁申诉、申诉的时效、申诉答复的期限，以及对申诉结果仍然不服又如何救济等，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法律法规作出过明确的规定。”在广受关注的“重庆女大学生怀孕被开除”事件发生后，重庆市教委就想通过地方立法的形式制定一套学生申诉机制。“学生的受教育权是宪法权利，应该受到尊重。在学生和学校发生争执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套机制既能维护学校的权益，也能维护学生的权益。”徐兴旺说。为此，重庆市教委已向有关部门提出了建立学生申诉制度的构想。徐兴旺向记者介绍了其中的部分内容：由于现在学校处分学生时，学生几乎没有知情权和申诉权。因此重庆市教委希望在法规中规定，凡涉及剥夺学生学籍的处分，比如勒令退学、开除等，学校应该要有一种听证制度；学生对于学校的处分不服，可以要求学校进行复议；如果学生对复议后的处分决定仍然不服的话，可以向学校的主管部门提请行政申诉。另外，现在学校在对学生作出勒令退学、开除等处分后，只需到上级主管部门备案，而该处分决定在备案前就已经生效了。重庆市教委的立法方案中将改变这种状况，变“先开除后备案”为“先备案后开除”学校在作出开除学生学籍的决定后，必须先向主管单位备案，得到批准后才能执行。这样就可以保证学生申诉的有效性和公平性。徐兴旺告诉记者，上述方案将先由重庆市教委经过调查研究，报出立法计划，拿出初稿，再向专家、学校、学生等广泛征求意见后，送市政府法制办、市人大教科文卫体委，然后交由市人大通过。重庆市教委希望学生申诉制度明年能成为重庆市的地方法规，“至少也要成为政府规章”。对于重庆的做法，何兵副教授表示了肯定。他还向记者介绍了德国的做法。德国明确规定：“凡涉及人民基本权利的重要基本决定，应由议会立法，不许委诸行政。而在教育领域，涉及教育内容、学习目的、修课目录、学生的地位等有关大学生学习自由之重要事项，皆应以法律明文限制之，或有法律明确之授权。对剥夺大学生学习自由之退学或开除学籍处分，更应以法律明定其事由、范围与效力，而不得仅以行政命令或各校之校规予以剥夺。”徐兴旺认为，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及学生维权意识的日益增强，如果目前的高校管理制度、观念及相关的法律法规不改变的话，学校与学生之间的纠纷就会愈演愈烈。针对学生申诉机制缺失这一全国性的普遍现象，他希望重庆的做法能起到一定的示范效果，而“如果全国人大和教育部能就此出台全国性的法律法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