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演化分析之一.doc

民族文化演化分析之一纯粹个体民族文化演化分析刘 庸摘 要：抛开与研究主题无关的因素，通过考察纯粹的个体民族文化的演化来分析民族文化，这是一个新的视角。先探讨个体民族文化的演化过程：生成、变迁、传承和沉淀等，再分析在这个过程中，民族文化呈现怎样的特点以及这些特点是由那些原因造成的，最后研究个体民族文化的演进趋势问题。关键词：个体民族 民族文化 文化演化一民族文化的生成在这里谈的纯粹个体民族是指那些除与自身的生态环境（包括自然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的生态环境）相互影响外，不与任何其他民族接触，更没有因民族接触而导致民族文化的输出和输入发生的民族。任何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特定的自然生境，它是民族生存的基础。只有在这个基础之上，一个民族才能孕育发展自己的文化。1 罗康隆。论人文环境变迁对民族经济发展的影响J。民族研究，2000，（4）：2937。个体民族文化的最初生成总是和其自然生境密切相关的，这是因为自然生境为民族提供基本的生存条件，如食物、住所、服饰等，而这些条件又决定着该民族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价值准则、道德规范等一系列不同层面的文化的特点。很明显自然生境是民族文化的母胎。由自然生境直接产生的文化是元文化。在民族的人文生境作用下，由元文化衍生的文化为次生文化，元文化和次生文化在民族生境中进一步交融之后又生成一个独立自在的系统，即再生文化。这三种文化构成民族文化的整体，体现于民族文化的不同层面。可用图表示：人文生境 次生文化（民族成员） 再生文化自然生境 元文化无论哪一种文化，也不讲民族文化的哪一个层面，都能找出自然生境在它身上留下的印痕。可见一个民族的自然生境影响着该民族文化的特点，因此民族自然生境的不同，也就决定着民族文化的不同。比如处于以草原为主的生境中的民族，其文化便同处于水乡生境中的民族文化不一样，这是很清楚的。自然生境在民族文化的生成中起重要作用，没有自然生境便不会产生民族文化，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没有文化创造者（即民族成员）的积极参与也不会产生民族文化，而且处在相同自然生境中的民族却有可能创造出两种不同的文化。总之，自然生境奠定民族文化的基础，人文生境决定民族文化的发展趋向。可见，民族文化是在自然生境和人文生境共同作用下产生的，自然生境影响着民族文化的根源和“底色”，人文生境决定着民族文化特征和其呈现的特点。二、民族文化的变迁民族文化的发展是借助文化的传承来实现的，而当文化在传承的同时，也必然要发生变迁，两者总是在同时态下进行。在这里，我们只分析纯粹个体民族文化变迁和传承的情况。个体民族文化变迁从微观上考察，新文化因子的出现具有重要意义。当新文化因子产生后，它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可能导致一个或数个文化链的断裂和错杂，进而引起相关层面的紊乱，造成民族文化一定程度的结构失衡。文化是一种有机体，它具有自我调控、修复、生成等能力。当旧文化链产生了故障并涉及相关文化层面时，它自身会有新文化因子生成或由新文化因子结合其中的某些文化链来发挥作用，以便维持结构的平衡和功能的正常执行。当然，这种变化在个体民族的实际生活中是不易觉察的，而且这一系列变化要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才能完成。例如生活在水乡的某民族，由于气候条件的变化，使其水域逐渐缩小，人们从水中得到的食物再不能满足生活需要，主客观条件都要求有新的食物来源，逐渐地或偶然地发现岸上土地中生长的一种植物可以作食物，便采食之。这便是一种新的文化因子进入该民族文化。由于这种新文化因子的介入，必然会在该民族饮食文化层面上引起变化，而且还会程度不同地影响到价值体系、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交际方式等相关层面。当然，民族文化的变迁不只是新文化因子产生这一种原因，它还会有另一种情况，即文化因子的流动。当某文化因子从一个文化链流动到另一个文化链上，以新面目出现，执行新的功能或同时执行两种功能时，它也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造成某个或者某些文化层面的变化。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文化变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新文化因子的出现。那么这个新文化因子是怎样产生的呢？导致新文化因子产生的原因可能来自个体民族文化内部的变化，也可能源起于外部条件的变化。首先，让我们考察产生新文化因子的外部条件。民族文化外部的自然生境是非常复杂的，如地形状况、气候变化、动植物资源等。一般情况下，民族所处自然生境是稳定的，由于民族文化与其自然生境密切契合，所以民族文化也多呈稳定状态。但是，我们知道民族文化的自然生境只是其整个大系统的一个部分，而大系统总是在不断运动变化的，尽管并不是每一个变化都会引起个体民族生境的变化，但总有一些会引起它变化。当民族外部自然生境变化时，则会透发新文化因子产生，前面所举水乡民族食物来源变化的例子可以说明这种情况。民族文化生境变化也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民族自身的迁移。迁徙到一个新生境中的民族，产生新文化因子的可能性要比由于原生境中某些变化而引起的新文化因子出现的可能性大得多。因新旧生境的完全不同，适宜于旧生境中的文化因子以及由其连缀成的文化链、文化层面等都可能变得不再同新生境相适应，而将渐被淘汰，即便勉强可以存活于新生境中，但由于其生命力不够强，也可能会被更具旺盛生命力的新文化因子逐渐取代。通常情况下，这个过程要延续很长时间，也就是说新旧文化因子、文化链、文化层面会共存，它们同时发挥其功能。有时旧文化因子并不一定必然要被淘汰，而有可能在新生境中改换其结合的环节或位置，重新执行新功能；有时在当时被淘汰下去，经过若干年，由于条件的具备，会重新复活。在自然生境完全变化时，如果民族缺乏足够的适应能力或自然生境的极端恶劣，可能会导致民族文化衰落甚至消亡。其次，让我们再来分析一下新文化因子是怎样从民族文化内部产生的。主要存在这样几种情况：第一，由于自然生境的变化引起民族内部产生新的需要，而正是这种新的需要促使了新文化因子的生成。上面我们已经分析过，民族的自然生境是会发生变化的，不管它向适宜的一面还是向恶劣的一面发展，当民族自然生境变化之后，民族文化的创造主体必然会产生新的需要，这种新需要便是促进新文化因子产生的动力。如果民族内部没有出现新的需求，而原文化完全可以保持其平衡和正常运转，那么就不易出现新文化因子。第二，偶然的发现或发明。在民族发展的历史中，偶然的发现或发明是民族文化新因子出现的一个重要方面，尤其在民族文化发展的早期阶段，这种情况造成民族文化的发展是民族文化创造主体的无意识，是民族文化历史发展的偶然性进步，它常常会使民族文化出现意想不到的飞跃。第三，民族文化内部各层面之间的互动创造新文化因子。个体民族文化即便在其自然生境不变的情况下，其内部也不是静止不动的，文化的各个层面之间也必然在进行着或大或小的流动、摩擦、冲突，这时便会造成新文化因子产生。如饮食习俗同道德规范之间就是在不断进行着碰撞和交流，由于它们之间的互动，饮食习俗层面上的某些文化因子会流到道德规范层面上，同样道德规范中的文化因子也会流到饮食习俗中，流进或流出的文化因子已不再完全是原来的文化因子了，而是具有了新的功能，事实上已经是一种新的文化因子。第四，老树生新芽。民族文化随历史发展会越来越丰富，而且有一部分会慢慢地沉积下来，并越积越厚，而这些沉积下来的文化会自生出新文化因子，因为文化具有自生性。第五，文化传承中产生新文化因子。文化由拥有者向承受者传授时，承受者不是全然接受，而是要有所取舍，以便为其所用，同时也以便更符合新的情境，承受者也可能对所接受的文化加以创新，因为他们本身（作为文化的活载体）是具有创新能力的。三、民族文化的传承和沉积在民族的历史进程中，文化总是在变迁中不断地传承，同时伴随着沉积。下面我们来分析民族文化的传承问题。民族文化传承从其载体看有两种：一种是文本传承，一种是非文本传承。文本传承就是民族文化以文本的形式记载下来可供给后来的民族成员使用，如典籍、碑文等，它一般对文化传承得较为完整、详尽和具体，易于接受和利用。非文本传承指除文本传承以外的其他形式的传承，如口头、建筑、坟墓等，它较易遗失，且模糊不易被接受。从民族文化内部的结构考察文化的传承，我们知道文化是复杂的多层次的，“有表层文化、有深层文化。表层文化，多偏于形式，与当时当地的一些现实要求相联系，多表现为一些具体的方法、方式；深层文化，多偏于内容，与长期形成的一定民族的素质和追求相联系，多表现为内在的某种民族精神、价值规范等。在民族文化传承的过程中，由于时间的推移和情况的变化，表层的东西往往被扬弃成为历史陈迹，而深层的东西却沉淀下来，在新的文化中继续发挥作用”， 2 向翔。哲学文化学M。上海：上海科学普及出版社，1997，88。 而那些过时的、不合乎新时代需求的文化便会被历史所淘汰。对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从承受者的角度看，在接受文化时一定会进行选择并有所取舍，也即文化传给承受者时，他们要进行选择和转换才会利用之，一般不是原样照搬，无论从文化外在的文本传承和非文本传承，还是从其内部结构的表层和深层来看，都是这样。民族文化世世代代进行传承的同时，也在进行着沉积。文化沉积其实包括两个方面，即文化沉淀和文化积累。文化沉淀为文化积累提供内容，而文化积累则使文化结构更加复杂，使文化体系更趋完善，从而提高文化生存机能。文化积累先是有文化沉淀发生，文化沉淀与文化因子是否具有较强生命力和生境条件的适宜与否这两个方面的具体情况有关，当它具有较强生命力时，便会沉淀下来流传给后来的人；而当其不具有较强的生命力时，则会在发展中遗失或淘汰，不会沉淀下来传给后人。3 钟敬文。西部大开发与民族文化遗产的弘扬 保护J。民族研究，2001，（1）：2936。4 5 李汉林。民族文化自我发展的变迁分析J。湖南社会科学，2001，（3）：2022。当文化的生境适宜于它的文化因子、文化链、文化层面时，它们便会沉积下来；反之，则会被淘汰、遗弃。传承是文化的生命，积累是其生命的壮大，其活力在传承和积累中体现出来。从文化沉淀到文化积累，以及同时发生的文化传承，在纯粹个体民族文化的发展过程中是相当缓慢的，因为它的主体民族不与任何其他民族发生接触，而且它还处于相当稳定的自然生境中。四、民族文化演进的特点和原因其实无论是文化的变迁还是文化的传承和沉积，都是文化纵向的流动。对于一个不与异文化发生接触的民族，它的文化流动速度很缓慢，而且是逐步的，表现为很大的稳定性。 “一个民族文化的基本特点往往会沿袭数百年之久，相邻两个民族即使并存数百年，还可以毫不费力的区别开来。一个民族的文化结构可以追溯若干世纪，其文化因子甚至可以相沿数千年还有踪迹可寻。” 在民族文化的纵向流动时，民族文化因子的特点决不会一次性被淘汰，或者一次性地更新，其过程总是分成若干阶段，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的改变其面貌和质，并改变其在该民族文化结构中的地位和位置，才慢慢地、不易觉察地逐渐被淘汰或创造更新。而且民族文化的流动决不会同时在所有方面齐头并进，它总是会先在某一层面的某一点上突破，之后再引发其他相关的文化链或文化层面局部变化。总之，纯粹个体民族文化在缓慢的演进过程中具有极大的稳定性，几乎没有明显的跃进标志。那么，纯粹个体民族文化稳定演进的原因何在呢？从外部看，任何一个民族的自然生境都是十分稳定的，由于文化和它的紧密契合，它的稳定必然会给民族文化的发展提供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又由于民族所处的自然生境自身也很复杂，它的任何一个部分或成分均无法最终制约该民族文化的全部特点，因此造成该民族文化特点的任何一个外因，只能起局部性或诱发性作用，而无法造成直接的决定全局的影响。从内部看，由于民族文化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不是简单的社会现象拼合，任何一个文化因子发生变化均非超然的、独立的运动。如果它被创新、改变或淘汰，都会不同程度地牵动本系统内相应的文化链和文化层面作相应的调整，以建立适应新情况的运行机制。这样，就必然牵涉到许许多多的文化因子、文化链、文化层面，而要使这么多相关的文化因子、文化链、文化层面都协调起来，他们之间必需有一个逐步的相互调适过程。这个过程在没有异文化影响的情况下，通常只是在本民族文化的常规惯性下缓慢的发展。再从民族成员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他们觉察出本民族文化存在欠缺或弊端，想更新它，在诸多条件（如民族自然生境和人文生境的适宜，创新力量的壮大，多数民族成员有更新愿望等）具备之前，这只能是一种良好的愿望。而要具备这些条件，在没有任何外来力量介入时，它必然要经过一个相当慢长的酝酿准备时期。可见，这些原因的存在决定着纯粹个体民族文化的发展必然是稳妥的、逐步的、缓慢的。当然，它的这些特点都是相对的，在其发展的某个时期或阶段也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快慢，但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对整个民族文化产生太大的震动和影响，而在总体上呈现的是稳妥的演进态势。五、民族文化演进的三种趋势是不是纯粹个体民族文化演进一直向前发展越来越丰富壮大和强盛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个体民族文化演进常呈现三种趋势，即兴盛、停滞和衰落。民族文化兴盛发展的趋势很容易理解，而且上面也探讨了很多。那么民族文化停滞是怎样一种情况呢？民族文化停滞表现为超稳定状态，它的创新和衰落似乎都等于零。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在它的内部并没有完全停滞，各层面之间还在不断地运动着，还在不断进行着交流，既有文化因子流进和流出，也有文化因子的生成或被淘汰，这时兴盛的因素和衰落的因素都在积聚着，从而使其演进呈现出两种可能，即兴盛和衰落，因此可见停滞只是民族文化兴盛和衰落的中间状态。民族文化为什么会趋向衰落呢？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种：第一，自然生境的突变。由于民族文化发展的稳定性，造成它对所处自然生境的变化反应迟钝，当遭遇自然生境的突变时，猝不及防，或由于缺乏应付突变的能力，便会衰落甚至消亡。第二，民族成员在民族社会中，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会产生矛盾，并进而引发冲突或激烈的斗争，当他们斗争时间过长、涉及面过大时，会造成民族人文生境的恶化，从而创伤新生的文化因子，并且也不利于现有文化机体的健康运行，甚至对当前文化机体造成伤害。这是造成民族文化衰落的一个重要原因。第三，惰性文化沉积大多，使民族文化失去创新能力，也会导致其日渐衰落。惰性文化指不符合向前发展需要，显得堕落，并日益成为前进的累赘和障碍的一种文化。它极其保守，不能适应现实、满足现实的需要，与现实发生巨大的矛盾冲突，阻碍民族文化的向前发展。随着历史的前进，当一个民族内部惰性文化沉积越来越厚时，它自身不仅不能创新文化，而且还会窒息新生成的文化因子，以至使民族文化日渐衰落。第四，文化机体的病态。文化作为一个具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