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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名家谈书法启功谈书法学习在这里要讲几个问题。首先,文字是语言的符号,写字是要把语言记录下来。但是由于种种的缘故,写成了书面的语言,写成书面语言组成的文章,它的作用是表达语言。那是我们写书法,学习写书法所写的字就是要人们共同都认识。我写完长篇大论,读的人都不认识,那就是失去了文字沟通语言的作用了,这是第一点。文字总要和语言相结合,总要让读的人看的人懂得你写的是什么。写完之后人都不认识,那么再高的也只是一种“天书”,人们不懂。第二点,就是书法是艺术又是技术。讲起艺术两个字来,又很玄妙。但是它总需要有书写的方法,怎么样写出来既在文艺上让人们认识理解,写法上也很美观。在这样情况下,书法的技术是不能不讲的。当然技术并不等于艺术,技术表现不出书法特点的时候,那也就提不到艺术了。但是我觉得书法的技术,还是最重要的。尽管理论家认为技术是艺术里头的低层次,是入门的东西。不过我觉得由低到高,上多少层楼,你也得从第一层迈起。第三点,文字本来就是语言的符号。中国古代第一部纯粹讲文字的书说文解子,说的是那个“文”,解的是那个“字”。但是他有一个目的,一个原则,那就是为了讲经学,不用管他是孔孟还是谁,反正是古代圣人留下的经书。说文解字这本书就是为人读经书、解释经书服务的。说文解字我们说应该就是解释人们日常用的语言的那个符号,可是他给解释成全是讲经学所用的词和所用的字了。这就一下子把文字提高得非常之高。文字本来是记录我们发出的声音的符号。一提至经书,那就不得了了,被认为是日常用语不足以表达、不够资格表达的理论。这样,文字以至于写字的技术就是书法,就与经学拉上了关系,于是这个文字与书法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这是第一步。汉朝那个时候,写字都得提到文字是表达圣人的思想意识的高度来认识的。这样文字的价值就不是记载普通语言的,而是解释经学的了。第四点除了讲经学之外,后来又把书写文字跟科举结合起来了。科举是什么呢?科,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学问,有什么特殊的品德,给他定出一个名目来,这叫“科”;“举”是由地方上荐举出来,提出来,某某人、某某学者够这个资格,然后朝廷再考试,定出来这个人够做什么官的资格。古代我们就不说了,到明代、清朝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进学当秀才,再高一层当举人,再高一层当进士,都要考试。进士里头又分两类:一类专入翰林,一类分到各部各县去做官。这种科举制度,原本应该是皇帝出了题目(当然也是文臣出题目),让这些人做,看这些人对政治解释得清楚不清楚。后来就要看他写的字整齐不整齐。所以科举的卷面要有四个字:黑,大,光,圆。黑色要黑,字要饱满,要撑满了格,笔画要光溜圆满,这个圆又讲笔道的效果。这样,书法又提高了一步,几乎与经学,与政治思想、政治才能都不相干了,就看成一种敲门的技术。我到那儿打打门,人家出来了,我能进去了,就是这么个手段。这种影响一直到今天,还有许多家长对孩子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孩子怎么有出息,怎么叫他们将来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不去多考虑,不让小孩去学德、智、体、美,很多应该打基础的东西。他让小孩子干嘛呢?许多家长让孩子写字。我不反对让小孩子去写字,小孩写字可以巩固对文字的认识,拿笔写一写印象会更牢固,让小孩学写字并没有错处。但是要孩子写出来与某某科的翰林、某个文人写的字一个样,我觉得这个距离就差得比较远了。甚至于许多小孩得过一次奖,就给小孩加上一个包袱,说我的书法得了一个头等奖,得了一个二等奖。他那个奖在他那个年龄里头,是在那个年龄程度里头选拔出来的,他算第一二等奖。过了几年小孩大了,由小学到初中,由高中到大学,他那个标准就不够了。大学生要是写出小学生的字来,甭说得头等奖了,我看应该罚他了。有的家长就是要把这个包袱给小孩加上。我在一个地方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让小孩下学回来得写十篇大字,短一篇不给饭吃。我拍着桌子跟他嚷起来,我说:“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你让他饿死我也不管。那你一天要孩子写十篇大字,你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呢?”我现在跟朋友谈心,谈书法,但是我首先要破除这个做家长的错误认识。从前科举时代,从小孩就练,写得了之后,这科举那个卷摺,白摺子大卷子写的那个字呀,都跟印刷体一个样。某个字,哪一撇儿长一点都不行,哪一笔应该断开没断开也不行。这种苛求的弊病就是不言而喻了。所以我觉得这第四点是说明书法被无限制地抬到了非常高的档次,这个不太适宜。书法是艺术,这与它是不是经学,与它够不够翰林是两回事,跟得不得什么杯,得不得大奖赛的头等到奖也是两回事。明白了这一点,家长对书法的认识,对小孩学书法的目的,就不一样了。第五点,是说艺术理论家把书法和其他艺术相结合,因而书法也就高起来。比如现在有许多艺术理论家来讲书法,我不懂这个书法怎么是艺术。我就知道书法同是一个人写,这篇写得挂起来很好看,那篇写得挂起来不好看,说它怎么就好看了,我觉得并不是没有方法解剖的,但是要是提高到艺术理论上解释,还有待将来吧。第六点,封建士大夫把书法的地位抬高,拿来对别的艺术贬低,或者轻视,说书法是最高的艺术。这句话要是作为艺术理论家来看,那我不知道对不对;要是作为书法家来看,说我这个就比你那个高,我觉得首先说这句话的人,他这个想法就有问题。孔子说:“如果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矣。”(论语泰伯)说是像周公那样高明的圣人,假如他做人方面,思想方面,又骄傲又吝啬,这样其余再有什么本事也不足观了。如果说一个书法家,自称我的书法是最高的艺术,我觉得这样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抬高的作用,而使人觉得这个人太浅了。第七点,是说最近书法有一种思潮,就是革新派,想超越习惯。我认为一切事情你不革新它也革新。今天是几月几号,到了明天就不是这号了,不是这月这个日子了。一切事情都是往前进的,都是改变的。我这个人今年多大岁数,到明年我长了一岁了,这也是个记号,不过是拿年龄来记录罢了。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过了一天,我们这个身体的机能、健康各方面,都有变化。小孩是日见成长,老年人是日见衰退,这是自然的规律。书法这东西,我们看起来,自古至今变化了多少种形式,所以书法的革新是毫不待言的,你不革它也新。问题是现在国外有这么几派思想,最近也影响到我们国内来,是什么呢?有一种少字派,写字不多写,就写一个字,最多写两个字,这叫少字派。他的目的是什么?怎么来的?怎么想的呢?他是说书法总跟诗文联系着,我要写篇兰亭序,写首唐诗,这总跟诗文联着。我想把书法跟诗文脱离关系,怎么办呢?我就写一个“天”,写个“地”,写个“山”,写个“树”,这不就脱离文句了吗?不是一首诗了,也不是一篇文章了。这个人的想法是对的,是脱离长篇大论的文章了。但是一个字也仍然有一个意思,我写个“山”,说这个你在书里找不着,也不知这山说的是什么?我想没那事,只要一写底下一横上头号三根贫,谁都知道像个山。那么人的脑子里就立即联想起山的形象,所以这还是白费劲。这是一个。还有一派呢,想摆脱字形,又是一个变化了。这个变化是什么呢?就干脆不要字形了,有的人写这个“字”呀,他就拿颜色什么的在一张不干的纸上画出一个圆圈来,或画出一个直道来,然后把水汪在这个纸上,水不渗下去,把颜色往里灌,一个笔里灌一段红,灌一段绿,灌一段黄,灌一段白,灌一段什么。这样一个圈里有各种颜色,变成这么一个花环,这样就摆脱字形了。我见过一本这样的著作,这样的作品,是印刷品。还有把这个笔画一排,很匀的一排,全是道儿,不管横道还是竖道,它也是各种颜色都有,还说这东西古代也有,就是所谓“折钗股”、“屋漏痕”。雨水从房顶上流下来,在墙上形成黄颜色的那么一道痕迹,这本来是古代人所用的一种比喻,是说写字不要把笔毛起止的痕迹都给人看得那么清楚,你下笔怎么描怎么圈,怎么转折,让人看着很自然就那么一道下来,仿佛你都看不见开始那笔道是怎么写的,收笔的时候是怎么收,就是自然的那么一道,像旧房子漏了雨,在墙上留下水的痕迹一样。这古代的“屋漏痕”只不过是个比喻,说写字的笔画要纯出自然,没有描摩的痕迹。满墙泼下来那水也不一定有那么听话,一道道的都是直流下来的。摆脱字的形体而成为另一种的笔画,这就与字形脱离,脱离倒是脱离了,你这是干什么呢?那有什么用处呢?在纸上横七竖八画了许多道儿,反正 我绝不在墙上挂那么一张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最近头晕,我要看个呢,那会增加我的头晕,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觉得创新、革新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革新尽管革新,革新是人有意去“革”是一种,自然的进步改革这又是一种。有意的总不如无意的,有意的里头总有使人觉得是有意造作的地方。这是第一章讲的这些个小点。就是这认为写字首先要破除迷信。破除迷信这个想法将贯穿在我这十几章里头。 记者:启先生,您好!首先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采访,您是我们书法界的老前辈,学问、书法享誉海内外。能不能先清您谈谈您是怎样走上学书、治学这样一条道路的?启功:感谢书法杂志和各位朋友对我的关心。老前辈、学问、书法如何如何,我不敢当。我一直认为,我够不上一个书法家。我的职业是教书,写字、画画都是业余爱好。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我祖父能画些写意花卉,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受了祖父的熏陶。因为常看到他老人家拿着笔,花鸟虫鱼,草草几笔而成。那时我想当个画家挺有意思的;后来就拜贾义民先生为师。贾先生博通画史,对于书画鉴赏也极有素养。常带我到故宫博物院看陈列的古书画;后来又介绍我认识吴镜汀先生,跟吴先生学。学了一段,挺有长进。慢慢就有人求画来了。有一次,一位长亲命我画一幅画,说要装裱后挂起来,我感到很光荣。但长亲又说:画完后你不要落款,请你的老师题写。那意思是说,我的字太差,这对我刺激很大。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写好字,给自己争口气。这样,一辈子就跟书法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承恩师陈垣先生的提携,在辅仁大学教国文,研究诗词、韵律、文法。抗战胜利后当过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负责鉴定古书和文物,也在北京大学博物馆系兼过教授。解放后又参加过红楼梦程乙本注释、清史稿标点。这些都是对我一生很有意义的经历。因为学海无涯,每一个工作都促使我去学习、研究,这样我也就在文史、文物、书画方面积累了一些经验。不敢说有多少成就,一辈子都在学倒是真的。学问方面是这样,书法方面也是这样。 记者:您学习书法是从哪里入手的?能不能请您在这方面具体谈一谈? 启功:关于这个问题,我写过一首诗,收在了前几年出的论书绝句里,第四首是这样写的:先摹赵董后欧阳,晚爱诚悬竞体芳。偶作擘窠钉壁看,旁人多说似成王。诗后边我作了说明:我六岁入家塾,最早学的是先祖自临的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蒙着帖照着写。后来十一岁见到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略识其笔趣,但那时对笔法理解还很肤浅,谈不上学书。二十多岁时得到赵孟頫书胆巴碑,特别喜欢,学了一段时间,人说我的字像英煦斋。当时我学画,画得还可以,但题款字难看。于是学董其昌,得写字行气,但骨力不行。后来得到罗振玉藏宋拓九成宫碑精印本,不知是宋人重刻的,见它清润肥厚,认为不啻墨迹,于是逐字以蜡纸勾拓而影摹之,这是我学书的打筑基功夫。以后杂临碑帖以及历代名家墨迹,其中又以临习智永千字文墨迹时间最久,下功夫最深,学得也最苦。要说学习的经验,我觉得写字要做到骨肉不偏,很难。为了增强字的骨力,又临玄秘塔碑若干通。这样经过几年努力,偶尔给人用楷字写对联,人见了就说我的书法是学乾隆时的成亲王的,实际上成亲王的帖我一次也没有临过。记者:清代书法家梁山舟与张芑堂论书,曰学书有三要,天分第一,多看次之,多写又次之。晚清杨守敬在学书迩言中又加以二要:一要品高,二要学富。您觉得一个人要在书法方面有所成就,应该怎样设计自己的道路?这三要、二要,应该以哪个为先?启功:这五种啊,后两种我都不配。 品高我不配,我不配谈品高,我也不配谈学术有什么收获。那前三种我是这么想:多看、多写是真的。张芑堂说第一要天分。这个天分就很难说了?有人很笨,写久了也能成他一个规格、体势。多看是重要的,多写也是重要的。无论如何,眼睛老看,手老写,看得丰富极了,他也就可以随便批评谁对谁不对了。当然那个对不对的内容,他说的就未必对了。你想想,各人一个手法,各人一个习惯,他说不合他那个习惯,就不对,那恐怕也不合适。所以我觉得还是得多看多写。多写多看这才重要;但是只多看多写还是不行,我觉得还得多临。拿那个古代某一家的方法,他那个结构、位置很重要、我是这么想的-这是我个人一个不成熟的感觉- 我曾想,写字有三个次序:把一个字拿来,鉴赏一个字,比如是天或者是三,简单的笔画。眼睛看着,手底下笔写着,写完了并不好看。第二就摹着写。薄纸铺在帖上头。现在更方便了,有塑料薄膜,蒙在帖上,不致泅到帖上。按着笔画写。第三,就对着字帖再写。经过这三个,就截然不同了。我这是笨办法。我觉得临也很重要,光看恐怕不解决问题。 另外,我觉得梁山舟、张芑堂、杨惺吾三家论学书入门,有一个不足的地方,都是偏向神,这是不全面的。如果一个学书的人对字的形尚不熟练,怎么能看其神?所以我以为,学书入门似宜先熟记其形。记形的方法,应该先记其形状、长短。如某字某笔长、某笔短,什么角度,什么方向,等等,实际上书法问题,在基础阶段,都是很细碎具体的东西,你会了就有模样,不会就没模样。所以初学的儿童,应该先写照格,蒙着写;后写背格。熟悉了,再看帖写字。如果初学的识字不多,即要求其看神,问其神要行要坐,还是要飞,恐怕未必能说得出来。拙见以为,入门者(只论初学,不论年龄),先看帖上一个字,即仿写一个字;二用透明纸罩在帖上描写一次;三,再对帖临写一次。如此写上一段时间,而逐渐记住某字某笔长,某笔弯弯曲字的形状逐渐熟悉记住,这样入门,从形到神(全貌)就逐渐可以了然。记者:古代书家谈学书、临帖,很多人说先要入帖,然后再出帖,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启功:入帖、出帖前人确实谈得很多,但有些说法过于绝对化。我觉得临帖如同写静物、画石膏像、画模特儿,没有什么秘密。眼手相应,日久熟练,并无神秘可言。一个文盲,签字时他只能画十字。三个文盲同时各画一个十字,一定是既有相同,也都互相不一样:他们三人都能写出具有某种共同特征的 十,是因为有一个标准的十在大家心中,大家都照着心中的这个标准写,这就是入帖,但每个人总有一些自己的特点,互相不一样,有个性风格,所以 出帖也是自然的。我过去曾讲过,临帖要完全达到和古人一样是很难的,不出也得出。学一点古人的,在达不到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变通解决,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慢慢的个人的特点也就有了。很多书家的风格实际上就是这样形成的。记者:您的论书绝句里面还有两句诗,说透过刀锋看笔锋、半生师笔不师刀。这里的师笔、师刀怎么理解,您能否作一些解释?启功:师笔、师刀不是什么神话。从前没有摄影、影印,碑上、帖上的字都是刻出来、拓出来的。一个笔画,至少要上下左右四下而刻成,让人看了觉得是方块,实际上在写者只是一抹而成。近人便说古人用方笔,不用圆笔。又说古人用笔按八卦方向,有始艮终乾之说。这是用锥形毛笔画出方形笔画,这样写字,每笔描成方形,不应是运笔写字的常道。一块碑上几千个字,如果每笔都这样画,那多么久远才能写完呢?我们看古碑笔道儿刻成方块形状的字,要看笔道儿之间的关系、方向、斜正、距离,把它们背后的笔法看出来,它们多属一挥而成的一笔,而不是一个方块。这就是我的师笔不师刀的意思。我以为书法是毛笔书写的艺术,刀刻是不得已的变通手法。所以说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正确的笔法,应该在笔写的书迹中找;看刀刻的碑刻,要透过刀法看笔法。而不要见了矫揉造作、毫不自然的刀刻效果,以为这就是古人笔法。记者:赵孟頫有一个著名观点,即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功。您怎么看这两者的关系?启功: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用笔与结字,哪个重要?我认为结字重于用笔。理由很简单,用笔管的是笔画的形状问题,结字管的是整体的效果问题。一个字笔画不够标准优美,但摆好了,这个形象还能凑合过得去;如果笔画局部都很优美,但摆得东倒西歪,那能不能成字都将成为问题,还谈得上什么美?王羲之的书法是历史公认好的,但如果我们把帖里的字剪一个出来,把笔画分别铰开,随便一摆,那还能是王羲之吗?所以用笔和结字问题,虽说两者不可偏废,对书法学习来说,我认为还是应该以结字为先。尤其是初学者。以我个人的体会,结字是有规律可循的,掌握好了可得事半功倍之效。一是字的比例,漂亮的字几乎都存在一个五比八的规律,这正好和西方艺术理沦中的所谓黄金分割率相合。这是通过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可指导每个字的书写。二是注意字的重心,一般说来,造型优美的字,重心不在字的正中间,而在中间偏左上方一点的位置,这是因为人们的视觉误差和审美习惯造成的。这一规律也非常重要,决定汉字形象最终能否写得优美。记者:启先生,以前我在报章上曾看到,说您谈到书法学习,曾提出学书要有三问,对初学者很重要。这是您个人学习心得的总结吧!启功:其实也是前辈的教训。三问是问人、问己还有问墙。所谓问人,就是在初学的时候,要经常找机会向身边的前辈或书家请教,问一问他们的心得,吸收他们的经验。尤其是那些有丰富经验和独到见解的老前辈,他们的话语重心长,要认真地领会、严格地执行,不要马虎、随意,自作主张。随着时间的推移,问的人多了,见的广了,过个三五年,自己的认识也提高了。这时就要多动脑筋,问一下自己该怎么写,自己感觉怎样好就怎样写,即所渭的问己。再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当把字放在墙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撑得住墙。有句老话,叫字怕悬,在下面写的时候看着挺好,放在墙上看就不大好啦。这时候你就要想法纠正这种差别。此后,你还要经常请别人看看墙上的字如何,是否符合大众的审美要求。大家说好的地方可考虑保留,大家说不好的地方就应该考虑修改。这样反复地修改练习,就会和书法应有的规律相吻合,从而自觉不自觉地按照字的规律写,慢慢走向成熟,成为有造诣的书家。这就是问墙。记者:书法史上很多书家把德、学作为书法艺术的内在要求,但历史上确实不少大学者、儒学大师书法一般。怎么理解这一矛盾现象?在现代社会竞争激烈的社会条件下,书法家应该怎样立身处世?启功:德和学每个人都要讲求,但这是社会问题、道德问题,与艺术方法不是一回事。宋代的蔡京、秦桧是坏人,但他们的字写得很好。后来的朱元璋、袁世凯,写得也不坏。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大家也向他们歌功颂德。假如拿出他们写的残纸片,大家不知是谁写的,那又怎么评论写这字的人是好是坏呢?写字的人,多半是知识分子。既是知识分子,就要知道仁义道德。所以书家讲道德,理所应当。现代社会竞争激烈,但做人的基本原则总还是不能丢,总不能把礼义廉耻都扔一边。这不仅仅是对书法家的要求,对整个社会都应如此。写字与德、学是两个问题。这好比我们世俗的人见一个僧人,先问他是否吃肉喝酒,如吃肉喝酒就认为他不算好和尚。其实佛释迦牟尼出家后,每天挨家乞食,也没听说佛乞素食。佛不专乞素食,难道就是假佛吗?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启先生,能否请您谈淡对近二十年书法发展的看法?启功:近二十年书法的发展,我不知道。通行篆书时代的人,无法预知汉隶的通行,汉代的人无法预见真书、草书的流行。五十年前的人无法知道今天的简化字。我们不是神仙,不能知道未来的字体! -摘自书法 沈尹默谈书法李庶民 自书法艺术进入现代文化背景之下,成为一种展览机制催动的大众艺术之后,创作主体发生了重大变化,由过去文人士大夫把玩的高雅艺术, 已经迅速转型为工农商学兵广泛参与的大众行为。对各守经典的沈尹默书法的褒贬之争,正是这一历史时期所不可避免的。细细想来,历史上从“书圣”王羲之到巨擘颜真卿到开一代风气的赵孟顺等都曾遭到过非议,那么,沈尹默受到一些批评则应是意料之中的事,问题是这些批评中究竟有多少是真知灼见。从目前看到的一些批评沈尹默的文章来看,大都是皮毛之论,多从一些枝节上去纠缠不休,更有一些人以反传统斗士的心态将沈尹默作靶子,仅仅在其书法创作中的细枝末节上挑些毛病,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如举出沈尹默作品中某字的“雁尾欠饱满沉着”,或某件楹联“难以入目,其若放在今天,恐怕连入选全国书展都难”这种以局部代整体的批评方法就如同只看到一个人脸上的一只痦子,便说这个人黑得不堪入目一样。何况沈尹默的眼睛高度近视,又患白内障,晚年更是几近失明,有些作品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凭感觉写出来的。至于批评沈尹默“整天给初学者念叨最基本的写字方法”、“纠缠于技法层次”,则更是吹毛求疵,涉嫌深文周纳了。沈尹默早就指出过书坛一些夸诩自饰、轻诋讥玩者“说理者多,通理者少”。 沈尹默重视书法的技法,缘自他对传统书学理论与书法创作实践的深入学习和深切体会。传统书学中技道不二、由技进道、道进乎技等思想,几乎是一种古今中外相通的普遍理念,西哲亚里士多德就认为:“一种技术,只要不是当做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而是把本身当做最后目的,它的追求便是无限止的。”海德格尔则径直表述为:“技术是通向天道的桥梁。”当代书坛一些满脑子昏昏然“新观念”的人信手涂鸦却自诩为“创新”,对技法的漠视和对形式的痴迷使得他们将书法本末倒置,以至于专以恣意的否定和破坏来对待古代经典书法和优秀传统,以掩饰自己的学养不足与技术低能。因而,今天我们研究沈尹默的书法学习、创作与理论著述,对当代书法艺术的健康发展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新中国的书法艺术发展中,沈尹默功不可没。全国解放不久,沈尹默就写信给毛泽东主席,陈述对书法艺术发展的计划和设想。 1959年在北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时,沈尹默向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陈毅副总理等就新中国的书法事业提出建议,并对陈毅同志说:“陈老总,新中国成立了这么多年,国际威望越来越高,围棋你倒很重视,有了组织,书法为什么不抓一抓呀?日本现在学书法的人很多,我们再不抓紧,今后怎么与人家交流?”(褚保权忆尹默二三事)很快,陈毅便委托上海市人民政府转达中央意见,毛泽东主席同意在上海成立书法篆刻研究会。1961年4月8日,“上海市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成立,沈尹默任主任委员,郭绍虞、潘伯鹰等任副主任委员。研究会成立的同时还举办了上海市首届书法篆刻作品展览。到1965年,研究会有了 5名专职人员。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书法还被某些文化官员视为非艺术的实用技能,而沈尹默却在为书法取得应有的艺术地位鼓与呼,其先见之明、先行之举着实令人佩服。而今天一些享受着书法带来的名利双重实惠的人,却在对沈尹默横加指责,无异于在树下纳凉者嘲讽种树者。 沈尹默书法擅正、行、草诸体,尤以行书名重一时。一代儒宗马一浮誉其诗、书为“子昂与太白,连袂飘然来”、“独喜桑皮书淡墨,袖中一字抵千城”(上九得尹默和诗奉谢姜半农推之为“胜于明代文徵明”(郑逸梅艺林散叶荟编)。其所著执笔五字法、二王法书管窥、书法论、学书丛话、历代名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义,不尚玄谈,嘉惠后学,金针度人,务求实用。 沈尹默书法承碑学与“二王”体系,其气质、禀赋、个性多与帖学相合,清秀圆润,平和隽逸,多以腕力运笔,平中见奇,秀中含苍,一时声誉满华夏。沈尹默于书学重技法更重修养,主张去俗取雅。他在观履川家二童子作大字,因赠一诗中说:“此虽艺耳胜穹蒲,亦可养性习勤劬。”在湖帆、蝶野各为拙书卷子题句,辄以小诗报之一诗中说:“李赵名高太入时,董文堪薄亦堪师。最嫌烂熟能伤雅,不羡精能王觉斯。”沈尹默一生致力于书法技法规律的探索,他认为:“宇宙间的一切东西,无论是自然的、社会的或者是思维的,都各有其客观存在的规律,这是已经被现代科学实践所证明了的。规律既然是客观存在着,那么,人们就无法任意改变它,只能认识了它之后,很好地掌握住它,才能做好一切要做的事情,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所以不懂得应用写字规律的人就无法写好字,即便是有些心得,写字时偶然与书法暗合,但还不能称之为书法家。”(书法论)他将书法分为书家之字和善书者之字两种,认为“凡是汉字笔法,无一点不合者即是书家,若钟、王以至文、董诸公皆是。善书者则不必如此严格对待,凡古近学者、文人、儒将、隐士、道流等,有修持、有襟抱、有才略者,都能写出一手可看的字,但以笔法绳之,往往不能尽合,只能玩其丰神意趣,不能供人学习。”这对初觅书法学习门径者应是十分有益的启示。 沈尹默是“笔法中心论”的代表人物,他说:“要论书法,就必须先讲用笔,实际上是这样,不知道用笔,也就无从研究书法。”(书法论)的确,笔法是中国书法的核心技法,那种“结构第一”的认识,不过是步西方美术理论的后尘,流于对一般美术字守株胶瑟的结构分析模式之中,从而忽视了中国书法的核心精神与本质特征。沈尹默的书学思想,集中表现在他的几篇论文中。郭绍虞在书法论丛序中说:“他(沈尹默)善于吸收古人书法理论中的长处,但又不受这些理论的束缚,无不学而又无不舍。清季有碑学帖学之争,而他则兼收并蓄,学碑能不涉于僻,学帖能不流于俗。其于书论也是这样,对于古人的书论无不融会贯通,以丰富自己的营养,真能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也是一般书家所少见的。”对于书法的学习与创作实践,沈尹默主张“不可株守一家,应该从各人用笔处比较来看,求其同者,存其异者”(二王法书管窥)。 沈尹默的书法理论不尚玄谈,不故作高深,而是直接与学习、创作实践相联系,远非今日书坛一些曼词自饰、托言自高、下笔千言而离题万里的“弯弯绕”文章可比。林散之谈书法一、谈品格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要多读书。待人以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能吹,不要作假,要戒骄戒躁。与朋友交必能尽言,扬善改过,不能如此,只好避之,不与同恶也。与庄希祖谈 学字就是做人,字如其人,什么样的人,就写什么样的字,学会做人,字也容易写好。学问不问大小,要学点东西,不要作假,要在实践中体会,到了一定阶段就会有体会,受益。做学问要踏实,不为虚名,不要太早出名,不要忙于应酬,要学点真东西。与桑作楷谈 不要学名于一时,要能站得住,要站几百年不朽才行。若徒慕虚名,功夫一点没有,虚名几十年云烟过去了。 与张尔宾谈 搞艺术是为了做学人,学做人。做人着重立品,无人品不可能有艺品。做学人,其目的在于运用和利人。学人的心要沉浸于知识的深渊,保持恒温,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怒海啸于侧而不变声。有创见,不动摇,不趋时髦,不求艺外之物。别人理解,淡然;不解,欣欣然。谈艺术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探索人生。做学人还是为了做真人。艺术家必须是专同假、丑、恶作对的真人,离开真、善、美便是水月镜花。林散之序跋文集二、谈门径 陈慎之问:为什么日本人写的这么好? 学的高,非晋唐法帖不写,所以不俗,法乎上也。先写楷书,次写行书,最后才能写草书。写字要从唐碑入手,推向魏汉;再从汉魏回到唐。宜学六朝碑版,继学二王,再进而入汉魏,其气自古不俗。草书宜学大王十七帖精印本;行书宜学僧怀仁集圣教序,有步可循,自然入古不俗矣。学近代人,学唐宋元明清字为适用。唐宋人字,一代一面貌,各家各面貌。他们一个也不写汉隶,因为用不上,练练笔力是可以的。但要先学楷、行。李邕说:“学我者死,叛我者生。”要从米、王觉斯追上去。欧阳修青年时代诗、文、书、画样样学。有人说你这样不精一项是不行的。于是,他便专攻诗、文,成了大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样样都精。因此,学要专一。怀素在木板上练字,把板写穿了,可见苦练的程度。也因为这样,千百年不倒。 多种帖多写一些有好处,但要化为自己的字体。怀素就是写他的草书,赵孟頫是行书,苏、米也就是那么二种行书体,而不是正、草、隶、篆样样精通。真学问是苦练出来的,做不得假。可用淡墨汁或水多写写,手腕活。 与庄希祖谈学写字,二三十岁就要学会笔法。字写的不好,是功夫问题,首先是方法要对,方向要对。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提高。现在社会上有一种风气,看到草书神气,一开始学字就潦草。不知草书是经过多少年甘苦得来的,要在规矩中下苦功夫才是正道。向唐宋人学,一代有一代的面目。汉碑,晋人就不学了,练功夫是可以的;楷书学宋人的就很好,楷书是很难的,学好不容易。书法很玄妙,不懂古人笔墨,难以成名。 董其昌书不正为正。气足。难学。从米、王觉斯追上去,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厚,拙从工整出。定时、定量、定帖。最好每天早晨写寸楷二百五十个,临摹柳公权玄秘塔,先要写得像,时间最少三年,因为这是基础。写字,一定要研究笔法和墨法,要讲究执笔,讲究指功、腕功和肘功。写字时要做到指实掌空,先悬腕而后悬肘;临帖要先像后不像,先无我后有我,先熟后生,有静有动,意在笔先,抱得紧放得开。日久天长,就能达到瓜熟蒂落,熟能生巧的境界。 与范汝寅谈 要近学古之贤者,他们成名不是偶然,实有独到之处。总之先学一家,不宜学时人,不宜学近代人。 与张尔宾谈写字并无秘诀,否则书家之子定是大书家。事实上是很多人重复父辈,由于拓趋于保守,修养差,有形无神。一般人习字,先正楷,再行草,而后篆隶。 先得笔力,继则退火气,使气魄遒劲而纯。 下笔硬的人可习虞世南、米南宫、赵孟頫。不宜学欧字,免得流于僵板。 有人开头便学草书,不对。 用功学隶书,其次学行草,唐人楷书亦可。书法亦可以从魏晋六朝入手,先用方笔习爨龙颜碑,小字兼学乐毅论、黄庭经,严整不苟。再入唐人,写柳公权破邪阵。可以多读几家帖,有所选择。 先赵,再米,上溯二王,也是一条路。 听老师讲课,要以食指划自己膝头,使腕部灵动不僵,久之也是一门功夫。 可以写行书练腕力,笔画要交代清楚,一丝不苟,不能滑俗。写张纸条子也不能马马虎虎,滑不可救药。 天天练是必要的。但要认真不苟。从前杂货铺管帐的一天写到晚,不是练字。 人无万能,不可能样样好。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不能见异思迁,要见一行爱一行。学好一门就不容易!怀素只以草书闻名。东坡学颜,妙在能出,能变,他只写行、楷;米南宫未必不会写篆隶,但只写行,草也不多;沈尹默工一体而成名。得古人一、二种名帖,锲而不舍,可望成功。欧阳公大才,诗、文、书、画皆通,后遵友人劝告,专攻诗文,以文为主,后成为八大家之一。涉猎过广,一行不精,也难有成就。王夫之说:“才成于专而毁于杂。” 对碑帖看不进去的人,肯定学不进去。 林散之序跋文集小孩子学书,要先由楷入行,由行入草,打好基础。否则钉头鼠尾,诸病丛生,要改也就难了。学楷书之后,应由楷入行,不能一步就入草书。不然,易于狂怪失理,钉头鼠尾,诸病丛生。范(培开)先生可惜没有走这条路,学唐碑之后就攻草书。当时就有识者评他太狂,太怪了。一步之差,终身不返,可惜!可惜!学王(羲之)就是随意浓淡不拘,求神似,不求形似。 -与桑作楷谈三、谈工具旧纸。纸不独质量好,又要陈纸,几十年。 与陈慎之谈厚纸用墨要带水;薄纸、皮纸要用焦墨写。 紫毫写不出刚字来,羊毫才写得出来。 与庄希祖谈 上海有位书法家说,他不喜欢用羊毫,更不喜欢用长毫。他真是外行话,不知古人已说过,欲想写硬字,必用软毫,唯软毫才能写硬字。可惜他不懂这个道理。 论用笔之道,笪重光专论此事,软毫才能写硬字,见笪重光书筌。 与魏之祯、熊百之等谈有人以短狼毫笔写寸余大字,这样写上六十年也不出功夫。 要用长锋羊毫。软毫才能写硬字,硬笔不能写硬字,宋四家、明清大家都用软毫。 予曾用长锋羊毫,柔韧有弹性,杆很长,周旋余地广,特命名为“鹤颈”、“长颈鹿”,不意笔厂仿造甚多,用者不乏其人。墨要古陈轻香,褪尽火气者为上。 松紫微带紫色,宜作书。 砚以端石为佳,上品者作紫马肝色,晶莹如玉,有眼如带。 歙砚多青黑色,有金星、眉纹、帚纹以分次第。金星玉眼为石之结晶,沉水观之,清晰可见。端歙两种砚材都在南方而盛行全国,在北方洮河砚材亦很名贵。洮河绿石绿如蓝,润如玉,绝不易得。此石产于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一带。洮河绿必是碧绿之上现兰色,备有蕉叶筋纹最为名贵。宋代文人对洮砚推崇备至,称赞最力。黄山谷赠张文潜诗道:“赠君洮绿含风漪,能淬笔锋利如锥。张和诗云:“明窗试墨吐秀润,端溪歙州无此色。”抗日战争时期,我得一碧桃小砚,十分可爱,因之题一绝句,铭刻其上:“小滴酸留千岁桃,大荒苦落三生石。凄凉曼倩不归来,野色深深出寸碧。” 古砚扪之细润,磨墨如釜中熬油,写在纸或绢上光润生色。其形多长方、长圆。正方形两片相合者叫墨海。 古人藏砚,多有铭文或跋语,刻工以朴素、大方、高雅、古拙而见重艺林,小巧、匠艺、雕琢伤神,会委屈好面料。纪晓岚铭其砚曰;“天然一石,越雕越俗。”是有感而发。 林散之序跋文集四 谈笔法功夫须在用笔,画之中间要下功夫,不看两头看中间,笔要能留。 与陈慎之谈握笔不可太紧,要虚灵。 右军有四句话:平腕竖锋,虚左实右,意在笔先,字居心后。 东坡讲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王右军讲执笔之法,虚左实右,意在笔先,字居心后。 包世臣的反扭手筋不行。做作。 执笔要用力。不用力还行吗?要虚中有力,宽处亦见力。颜鲁公笔力雄厚,力透纸背,无力如何成字?王大令下笔千钧。力要活用,不要死的;死力不能成字。 写字要用劲,但不是死劲,是活的。力量要用在笔尖上 执笔要松紧活用,重按轻提。 写字要运肘,运臂,力量集中。光运腕,能把字写坏了。腕动而臂不动,此是大病。千万不能单运腕。腕动而臂不动,千古无有此法。 拙从工整出。要每一笔不放松,尽全力写之。要能收停,不宜尖,宜拙。 笔要勒出刚劲,不能软而无力。 笔要写出刚劲来,笔乱动就无此劲了。 不要故意抖。偶而因用力量大而涨墨出来,是可以的。中间一竖要有力,圆满,不让劲。写得光润,碑上字的毛,是剥蚀的缘故,不能学它的样子。笔要振迅。规行矩步是写不好字的。写字要在有力无力之间。 太快!要能留得住。快要杀得住。米字也是骏快,也是要处处能停。笔笔要留。写字快了会滑,要滞涩些好。滞涩不能象清道人那样抖。可谓之俗。字宜古秀,要有刚劲才能秀。秀,恐近于滑,故宜以缓救滑。字宜刚而能柔,乃为名手。最怕俗。现代人有四病:尖、扁、轻、滑。古人也有尖笔的,但力量到。枯、润、肥、瘦都要圆。用笔要有停留,宜重,宜留,要有刚劲。 平,不光是像尺一样直。曲的也平,是指运笔平,无菱角。断,不能太明显,要连着,要有意无意中接得住。要在不能尖。要能从笔法追刀法。字像刻的那样有力。 要回锋,回锋气要圆。回锋要清楚,多写就熟了。屋漏痕不光是弯弯曲曲,而且要圆。墙是不光的,所以雨漏下来有停留。握笔不可太紧太死,力要到笔尖上。 与庄希祖谈 用笔千古不易,结体因时而变,要能理解此中道理。字硬、直,无味。字,不看两头看中间,每一笔不放松,尽力写之。 与桑作楷谈 写字,一定要讲究笔法和墨法,要讲究执笔,讲究指功、腕功和肘功。写字时要做到指实掌虚,先悬腕而后悬肘。 与范汝寅谈 古人书法嫉尖,宜秃、宜拙,忌巧、忌纤。古人论笔,用笔需毛,毛则气古神清。 古人千言万语,不外“笔墨”二字。能从笔墨上有心得,则书画思过半矣。 与徐利明谈 写寸楷即可悬肘。先大字,后渐小,每日坚持20分钟,逐渐延长。 运笔直来横下,看字要着重笔画中间,逐步养成中锋习惯,终生受惠。无基本功悬腕则一笔拖不动。东坡论书,握笔要掌虚、指实。圆而无方,必滑。方笔方而不方,难写。可以内圆外方,不方不圆,亦方亦圆;过圆也不好,柔媚无棱角。正是:笔从曲处还求直,意到圆时觉更方。此语我曾不自吝,搅翻池水便钟王。书家要懂刀法。印人要懂书法。行隔理不隔。 笔笔涩,笔笔留,何绍基善变,字出于颜,有北碑根基,正善于留,所以耐看。古人作书,笔为我所用,愈写愈活,笔笔自然有力,作画也一样。悬肘是基本功之一,犹如学拳的要“蹲裆”,蹬得直冒汗,水到渠成,便能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举重若轻。 力量凝蓄于温润之中,比如京剧净角,扯起嗓子拼命喊,声嘶力竭,无美可言,谁还爱听?看不出用力,力涵其中,方能回味。有笔方有墨。见墨方见笔。不善用笔而墨韵横流者,古无此例。 林散之序跋文集写大字要用臂力,不能光用腕力。用臂力才能力透纸背,这是真力。写字时手不能抬得太高,也不能拖在下面,要上到下一样平,这叫平肘。还要虚腕,虚腕才能使手中的笔自由转动,随心所欲。 林散之五 谈墨法 写字要有墨法。浓墨、淡墨、枯墨都要有,字“枯”不是墨浓墨少的问题。多搞墨是死的,要惜墨如金。 怀素能于无墨中求笔,在枯墨中写出润来,筋骨血肉就在其中了。王铎用干笔蘸重墨写,一笔写十一个字,别人这样就没有办法写了,所谓入木三分就是指此。把墨放上去,极浓与极干的放在一起就好看,没得墨,里面起丝丝,枯笔感到润。墨深了,反而枯。枯不是墨浓墨淡。 与陈慎之谈 笪重光论用墨:磨墨欲浓,破水写之方润。 与魏之祯、熊百之等谈 厚纸用墨要带水,薄纸、皮纸要用焦墨写。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厚,拙中巧。会用墨就圆,笔画很细也是圆的,是中锋。 用墨要能润而黑。用墨用得熟不容易。笪重光:“磨墨欲熟,破水写之则活。”熟,就是磨得很浓。然后蘸水写,就活了。光用浓墨,把笔裹住了,甩不开。 与庄希祖谈 早年闻张栗庵师说:“字之黑大方圆者为枯,而干瘦遒挺者为润。”误以为是说反话,七十岁后,我才领悟看字着重精神,墨重笔圆而乏神气,得不谓之枯耶?墨淡而笔干,神旺气足,一片浑茫,能不谓之润乎?“润含春雨,干裂秋风。”不可仅从形式上去判断。墨有焦墨、浓墨、淡墨、渴墨、积墨、宿墨、破墨之分,加上渍水,深浅干润,变化无穷。“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墨要熟,熟中生。磨墨欲熟,破之用水则润,惜墨如金,泼墨如渖,路子要正,切勿邪途。有笔方有墨。见墨方见笔。笔是骨,墨是肉,水是血。 林散之序跋文集六、杂谈写字愈工愈俗。与庄希祖谈无人领路,天才也易入歧途。林散之序跋文集不要故意抖,偶尔因用力量大而墨涨出来,是可以的。中间一竖要有力,圆满,不让劲。写得光润,碑上字的毛,是剥蚀的缘故,不能学它的样子。与庄希祖谈力量凝蓄于温润之中,比如京剧净角扯起嗓子拼命喊,声嘶力竭,无美可言,谁还爱听?看不出用力,力涵其中,方能回味。凡病可医,唯俗病难医。医治有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多,则积理富,气质换;游历广,则眼界明,胸襟广,俗病可除也。林散之序跋文集书法自序-林散之余浅薄不文,学无成就,书法一道,何敢妄谈。唯自孩提 时,即喜弄笔。积其岁年,或有所得。缀其经过,贡采览焉。余八岁时,开始学艺,未有师承;十六岁从范培开先生学书。先生授以唐碑,并授安吴执笔悬腕之法,心好习之。弱冠后,复从含山张栗庵先生学诗古文辞,先生学贯古今,藏书甚富,与当代马通伯、姚仲实、陈澹然诸先生游,书学晋、唐,于褚遂良、米海岳尤精至。尝谓余曰:“学者三十开外,诗文书艺, 皆宜明其途径,若驰鹜浮名,害人不浅,一再延稽,不可救药,口传手授,是在真师,吾友黄宾虹,海内知名,可师也。”余悚然聆之,遂于翌年负笈沪上,持张先生函求谒之。黄先生不 以余不肖,谓日: “君之书画,略有才气,不入时畦,唯用笔用墨之法,尚无所知,似从珂罗版学拟而成,模糊凄迷,真意全亏。”并示古人用笔用墨之道: “凡用笔有五种,曰锥画沙、曰印印泥、曰折钗股、曰屋漏痕、日壁坼纹。用墨有七种:曰积墨、曰宿墨、曰焦墨、曰破墨、曰浓墨、曰淡墨、曰渴墨。” 又曰: “古人重实处,尤重虚处;重黑处,尤重白处;所谓知白守黑,计白当黑,此理最微,君宜领会。君之书法,实处多,虚处少,黑处见力量,白处欠功夫。”余闻言,悚然大骇。平时虽知计白当黑和知白守黑之语,视为具文,未明究竟。今闻此语,恍然有悟。即取所藏古今名碑佳帖,细心潜玩,都于黑处沉着,白处虚灵,黑白错综,以成其美。始信黄先生之言,不吾欺也。又曰:“用笔有所禁忌:忌尖、忌滑、忌扁、忌轻、忌俗;宜留、宜圆、宜平、宜重、宜雅。钉头、鼠尾、鹤膝、蝉腰皆病也。凡病好医,唯俗病难医。医治有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多,则积理富、气质换;游历广,则眼界明、胸襟扩,俗病或可去也。古今大家,成就不同,要皆无病,肥 瘦异制,各有专美。人有所长,亦有所短,能避其所短而不犯,则善学矣,君其勉之。”余复敬听之,遂自海上归,立志远游,夹一册一囊而作万里之行。自河南入,登太室、少室,攀九鼎莲花之奇。转龙门,观伊阙,入潼关,登华山,攀苍龙岭而觇太华三峰。复转终南而入武功,登太白最高峰。下华阳,转城固而至南郑,路阻月余,复经金牛道而入剑门,所谓南栈也。一千四百里而至成都,中经嘉陵江,奇峰松翠,急浪奔湍,骇目惊心,震人心胆,人间奇境也。居成都两月余,沿岷江而下,至嘉州寓于凌云山之大佛寺,转途峨嵋县,六百里而登三峨。三峨以金顶为最高,峨嵋正峰也。斯日斜日四照,万山沉沉,怒云四卷。各山所见云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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