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里达解构思想的建构精神_翻译学视角下的阐释.pdf

第 1 0卷 第 2期 2 0 0 8 年 3 月 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HIT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Vo l 10 N o 2 M ar 2008 收稿日期 2007 11 05 作者简介 王军平 1978 男 陕西富平人 助教 从事翻译理论研究 陈忠良 1970 男 吉林长春人 讲师 从事翻译学研究 论德 里 达 解 构思 想 的 建 构精 神 翻译学视角下的阐释 王军平 陈忠良 哈尔滨工业大学 威海 外国语学院 山东 威海 264209 摘 要 以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 是西方后结构主义思潮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它是在对索绪尔创立的 结构主义语言学及其理论的反思和颠覆中建立起来的 而源于德里达解构主义思想的翻译观 也闪烁着反叛 甚至否定传统的犀利锋芒 它的思想实质是反对二元对立 否定终极 超验的意义 挑战原作者与原作的权威 地位 重塑译者的身份和译文相对于原文的平等性 而在国内翻译理论界 对于德里达解构主义思想以及解构 翻译观的解读 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产生了诸多的误解和分歧 不可否认 解构主义理论本身虽然有诸多 的局限性 但其所蕴涵 倡导的解构精神 对于开拓研究视野 深入认识翻译的本质 建构更加科学理性的翻译 理论体系 无疑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 翻译理论 德里达 解构主义 建构精神 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9 1971 2008 02 0135 05 翻译学作为一门跨学科的研究 历来是各种 理论一试锋芒的理想场地 解构主义 Decon structionism 作为后现代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流派 进入翻译学领域后 却不如在哲学 文学 美学 艺 术等领域那样风光无限 而是饱受诟病 解构主 义大约于 20世纪 80年代后期进入中国 让众多 在结构主义理论下从事翻译学研究的学者 译者 人耳目一新 一方面 学者们认为解构主义对翻 译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如郭建中指出 首先 它 让我们从全新的角度来考虑翻译的本质问题 其 次 我们能更清楚地理解翻译的作用和地位 1 刘军平也认为 我们应该接受德里达的鼓动 对 翻译理论的形而上学基础做认真的清理工作 正 视解构主义本身给翻译带来的巨大魅力 2 另 一方面 也有众多学者将解构主义视为异端 对其 理论进行断章取义的解读 放大了解构主义关于 意义不确定等观点的消极方面 认为其理论的结 果只会导致翻译不可译 或者即使可以翻译 也只 是为译者胡译 乱译提供了理论基础 更为遗憾 的是 一些学者虽然对解构主义持肯定态度 但却 在解读该理论的一些关键术语时产生了误解或者 偏离 笔者认为 这一切缘自于对解构主义精神 实质的忽视 没能深刻领悟其思想对于革新传统 理论 建构科学翻译学研究的积极意义 本文从 以下几个最受读者关注的方面来剖析德里达思想 的实质 以期澄清误解 求教于方家 进而对翻译 研究的理论建构有所裨益 一 延异 与 散播 对结 构的终极解构 谈及解构主义 不能不谈德里达 Derrida 同样 谈及德里达 不得不谈德里达为了建构自己 的理论而创造的术语 在这些术语中 首当其冲 的是 延异 differance 延异 可以说是德里 达进行解构的锐利武器 也是研究解构主义理论 的切入点 但恰恰是这个术语 让解构思想饱受 误解和诟病 这个术语是德里达在其 哲学的边 缘 里的一个杜撰 大多数人都只认为它包含了 延迟 拖延 推后 to defer 和差异 区别 不同 to differ 等意义 而德里达杜撰这个词的目的 却 远非这些意义所能涵盖的 根茨勒 Gentzler 说 坦率地讲 那些将此词翻译成英语的翻译者的 确做了一件糟糕的工作 他们将它保留成法语的 原形 这样使得其结果迥异 因为其蕴涵的无言的 讽刺与精妙的意指被完全丢掉了 3 这个词语 源于法语词 diff rence 德里达通过 a和 e两个 字母的调换 来解构传统结构主义的逻各斯 log os 言语先于语言 意义可以提取于语言符号 之外 语言服务于一个跳出能指之外的万能的 永 恒不变的所指 在德里达看来 延异 一词中 的字母 a 就像一块默默无言的墓碑 宣示着词语 本义的死亡 至此 以言语为先以文字为后的逻 各斯中心主义传统 已经不攻自破了 4 309因而 延异 一词的杜撰 本身就是反对传统语言观点 的一个例证 在德里达看来 语言不是可以被自由支配 的工具 语言所表达的是文字本身或者语言本身 而不是某种存在于语言之外的先在的意义 5 18 语言本身是一个意义开放的系统 而且其结构本 身也是不稳定 不明确的 每个语言符号的意义 都没有明确的边界 所以说 意义不是来自语言 之外的所指 而是 来自与其他能指 之间的差 异 6 在此基础上 德里达又认为 任何语言符 号都带有其他符号的印记 trace 它的意义总是 在语言符号漫无目的的自由嬉戏当中 以延异的 形式存在 而且 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延迟和差异 符号的意义无尽地 散播 disse m ination 开去 这里一点 那里一点 没有任何的中心 没有任何 的明确意义 最终消解在无穷无尽的符号当中 意义就像流淌在语言符号之间的幽灵 彼此之间 都有存在的痕迹 似乎相识 但又全然不是 所有 的意义永远都是语言符号中的 进行时 而不是 完成时 另外 德里达的名言 语境外无 物 也是对 延异 的准确阐述 任何意义都是 一种语境事件 而我们所看到的语言 都是经过时 间 空间延异的意义的踪迹 trace 这些意义环 环相扣 既没有起点 也没有终点 脱离了原先的 语境 就不可能理解语言符号在当时语境中的意 义 显然 德里达在否定了语言的终极意义的同 时 也肯定了语言的历史语境 并不是有的学者所 抨击的那样 认为他 割断了文本生成的历史条 件 又脱离了作者作孤立的分析 是一种极端的反 历史主义倾向 7 74 解构主义显著的成果之一就是证明了意义或 者原意的不确定性 8 6 意义的不确定性也为解 构主义对文本阅读和翻译的解构埋下了伏笔 德 里达在此基础上提出 任何文本都没有一个确定 的意义 原文通过译文而获得再生 而不是相反 至此 传统结构主义的原文 译文 作者 译者的二 元对立以及层级关系便分崩离析了 但是 有的 学者仅仅抓住意义的不确定性这一点 就认为它 是解构翻译理论的全部 因而疾呼 解构主义终结 了超验意义 就颠覆了翻译的前提 也就动摇了结 构主义翻译的根基 从而导致两种倾向 一是意义 不确定论彻底颠覆了翻译的要义 使得翻译成为 不可能 二是由于德里达解构了作者与译者之间 的等级和主仆关系 让译者进入了完全自由的新 天地 从而为胡译 乱译保驾护航 诚然 解构主 义有自身理论的矛盾性 但是直接就此得出翻译 不可能或者允许译者乱译 胡译的结论 却实在是 委屈了解构主义 也有断章取义之嫌 本着建构的精神 应该看到 延异 的概念 理性地分析了意义的本原 揭示了语言的实质 洞察了语言本身存在的不确定性 多义性和边 界模糊性 9 从而明确了翻译的困难程度 可 以说 德里达对传统结构主义的解构 为人们打开 了另一扇审视翻译实质的窗户 让人们从那种二 元对立的僵化思维中解脱出来 就翻译实践而 言 因为意义会由于延异而不确定 就要求译者必 须详细洞察意义发展的轨迹 通过差异游戏中累 积的意义踪迹 来捕捉那个蕴藏在这个延异嬉戏 过程中的意义 其实 任何翻译都是无限地接近 真理的过程 但这个真理就像本雅明眼中的那个 已经打碎的花瓶 永远无法复原和企及 上述的两种倾向 貌似对解构思想的合理推 理 实质上却是对德里达的武断误解 下文从德 里达的解构思想出发 对文本到底可译不可译 翻 译到底需要译者遵循什么样的标准进行梳理和 探讨 二 文本的可译与不可译 结 构与解构间的困惑 在传统的翻译理论框架下 不管是意译还是 直译 其前提都是原作者赋予文本一个确定不变 的 超验的意义 无论采取什么策略 其最终目的 都是服务于这个意义的重现 而德里达消解了传 统哲学的二元逻辑 着力强调区别或差异的不确 定性以及意义的不确定性 德里达的文本理论也 认为 文本总是处于一种 未完成 的状态 其意 义是过去 意义的继承 而且有待于 进一步延 伸 5 18文本本身同语言符号一样 不存在一个 确定的意义 文本的意义也是以 延异 的方式 播撒 在文本的四面八方 据德里达的解释 播撒是一切文字固有的能力 它不传达任何意 义 相反 永远是在无休止地瓦解文本 揭露文本 的零乱和重复性 这样 文本不再是一个超验所 另一方面就是有 的学者还是在可译与不可译的二元逻辑中徘徊 用结构主义方式来理解解构主义 从上述观点可 以看到 在解构主义者看来 任何对文本的翻译都 是徒劳的 都是一种误读 但同时 文本又是一个 意义开放的系统 没有一个确定的先在的意义 这 也就为翻译提供了可能 而翻译 在德里达看来 都是对原作的解读 原作需要这样的解读来让自 己得以延续和发展 德里达既承认文本的稳定性 stability 也强调其不稳定性 instability 对于 文本的可译性 德里达的答案是 任何文本都既是 可译的又是不可译的 如果一个文本仅仅可翻 译 那它就可能丧失存在的价值而自动消亡 如果 完全不可翻译 即使是在所认为的一个独立的语 言范围内 也是会很快消失的 12 其实 用德里达的 延异 踪迹 等术语 也 可以探寻文本的可译性 戴维斯 Davis 认为 语 言符号具有单一性 singularity 和重复性 gener ality 的补充关系 就像专有名词一样 一方面它 的意义独立于其他符号之外 而同时它又必须依 靠可重复的符号来表达 就翻译而言 任何语言 事件都是一个最简单的 单一的过程 带有一个特 定语境中系统差异游戏所产生的意义 而这个意 义是一个有差别的 意义 踪迹游戏 是无法从这 个事件中提取出来的 这就是单一性 单一性使 得人们无法获得普遍的 超验的意义 从这个意 义上讲 翻译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一个事件只有 单一性 那就是完全不可理解的 为了可以被理解 并且具有意义 它必须重复可以理解的结构 也 就是说 语言事件在其具有单一性的同时 也积累 了具有相对比较稳定指涉的结构 这就是重复 性 这就是为什么莎士比亚的作品在我们今天看 来也不是全部不可以理解的 正是单一性和可重 复性 规定了可译性与不可译性 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 对于可译和不可译的 探讨 需要关注的是其在不同语境中的内涵和目 的 传统的可译是指原文的意义可以被理解并用 目的语表达出来 而在解构主义看来 可译是文 本本身意义的不确定和流变性给译者提供了能动 解读的可能 表达了文本需要发展 延续并获得 来生 的这样一个需求 所以 从这一点来看 任何文本都是可以翻译的 另外 翻译的目的也 大相径庭 传统的翻译是为了信息或作者意图的 传递 而解构主义的翻译是语言符号自由嬉戏的 一个过程 是原语文本得以存活并获得来生的必 要手段 笔者认为 用解构主义的思维方式得出 传统意义上的文本可译和不可译的结论 本身就 是一个谬误 实际情况是 由于解构主义将翻译 看成是对原作的创造性解读 是赋予原作以生命 和活力的行为 是让原作在翻译中获得重生 那么 所有的翻译都是可能的 也是必要的 所以 从文 本的互文性和意义的不确定性而得出文本不可 译 是对德里达的误解 是对解构主义的一种断章 取义的误读 三 翻译的标准 解构后翻译 的归宿 忠实 在传统翻译理论中被看成是译者所 要遵守的第一信条 被认为是译者对原作者和原 作所要奉行的第一道德准绳 解构主义的文本新 论却把译者和原作者置于平等的地位 译文成为 原文的救世主 原文的生命不是取决于原文本身 的特征 而是取决于译文的特征 这样看来 好像 译者彻底摆脱了 忠实 原则的束缚 有学者认 为 在解构主义的如此关照下 我们看到译者逃 离了原文对其的制约 作为文本的阐述者 他可以 对文本实施控制 操纵 改写 的翻译应运而 生 译者进入了自由的新天地 7 73也有学者认 反之 如果译 者为了追求 量 的等值 简约 的原则又会使译 文在 质 的方面难以实现等值 8 6 译者处于这 样的矛盾张力中 顾此失彼 左右为难 在德里达 看来 译者这样的挣扎还是处在结构主义的牢笼 中 没有从附属或者奴仆的地位解脱出来 在解 构主义语境下 译者无须进行这样非此即彼的取 舍 而更应该关注自己在翻译中所要承担的责任 也就是履行翻译的伦理 德里达所说的伦理 并不是一种僵化的观念 用于规定译者这么做或 那么做 解构主义排斥这样理想化的伦理 而更强 调在每一个具体的语境下 译者作出决定需要担 负的责任 13 79可以说 德里达不仅要求译者重 视翻译 而且提出了相当高的 近乎完美的标准 对于翻译 德里达一直都坚持自己的标准 这 个标准是建立在对传统结构解构之后 语言具有 模糊性 多义性和历史性之上的 所以 翻译的标 准也不应该是静止的 统一的 一成不变的 而应 该是多元的 模糊的 流变的 需要强调的是 德 里达一方面认可本雅明提出的翻译对于语言的创 造性 但却认为这个创造性与翻译创造的主观性 无关 德里达从来都是否定人的 认为翻译的创 造性完全来自语言游戏运动的本身 而与人没有 任何关系 人根本无权 也不可能进行创造 遑 论什么 胡译 乱译 14 这样看来 德里达似 乎又陷入了矛盾 而矛盾 正是语言发展的动力 尖锐的矛盾 也正是解构思想的最大魅力 四 解构主义的建构精神 解构主义颠覆了结构主义的理论大厦 但解 构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摧毁和颠覆 而是在传统的 基础上进行突破 在人们所认为当然的基础上开 辟出新的道路 澄清上面所提到的关于德里达的 种种误读 并不是笔者的最终目的 笔者希望通 过这样的分析和解读 呼唤学界对于这种 解构 精神 的把握 就翻译理论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