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在中国.doc

p001安徒生在中国李红叶(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 湖南娄底417000)【摘要】安徒生童话的阅读和传播是20世纪以来中国文学史上意义深远的一种文学现象。安徒生童话在中国的意义生成受制于中国的历史文化语境。在研究层面上,“安徒生”是被“成人文学”研究群体遗忘的一个角落。【关键词】安徒生童话 在中国的接受 儿童文学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6101(2006)03015413作为文学童话的奠基者,安徒生(HansChristianAndersen,18051875)的杰出贡献在于,他突破了当时流行欧洲的格林童话的模式,把大量现实生活和个人情怀引入童话世界,使得童话作为一种自觉的个人创作进入文学的殿堂。安徒生突出的影响力还在于,他出色的描摹孩童的想象和情感的能力,使得他成为儿童文学成熟期开端的标志性人物。但安徒生绝不仅仅属于儿童。他的童话创作所具有的天赋的童真、洞悉宇宙万象与人类本性的丰富性以及指向光明和永存的诗性意味,赢得了全世界孩子和成人的共同喜爱。 “他所给予孩子们的粮食只是一种空虚的思想,从未把握住过现实,从未把孩子们时刻接触的社会相解剖给孩子们看,而成为适合现代的我们的理想的童话作家”,“安徒生从此就不值得安徒生童话的阅读和传播是20世纪以来中国文学史上意义深远的一种文学现象。一、最初的踪迹与“花妖木魅”第一个将安徒生介绍到中国来的是周作人。1913年,周作人在教育部编纂处月刊上发表童话略论,文中便提及：“今欧土人为童话唯丹麦安兑尔然(Andersen)为最工”。接着在丹麦诗人安兑尔然传一文里,他第一次向中国读者详细介绍了安徒生的生平与创作,并参照挪威波亚然(Boyesen)北欧文学评论中的论述,给予安徒生极高的评价,肯定“其所著童话,即以小儿之目观察万物,而以诗人之笔写之,故美妙自然,可称神品,真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也。”之后陆续有人译述安徒生。最初翻译安徒生作品的,仍是周作人。他在用文言撰写的丹麦诗人安兑尔然传里,为说明安徒生那无色画帖(即无画的画帖)所含33个故事,篇篇皆“珠玉之文”,便选择了其中“第十四夜”全文译了出来。之后刘半农仿照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写了取名为洋迷小楼的“滑稽小说”(中华小说界1914年7月)。1917年,中华书局出版了周瘦鹃用文言文译述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其中包括亨司盎特逊(即安徒生)的短篇小说断坟残碣,又附有亨司盎特逊(18051875)小传。孙毓修在为商务印书馆编辑的童话丛书中,出版了由他改编过的安徒生童话小铅兵和海公主。1918年1月,中华书局出版了由陈家麟、陈人镫用文言文译述的安徒生童话集十之九(含火绒箧、飞箱、大小克劳势、翰思之良伴、国王之新服及牧童6篇)。1919年新青年第6卷第1期上刊载了周作人用白话文直译的卖火柴的女儿这是中国人用白话文翻译的第一篇安徒生童话。作为安徒生传播者的第一人,周作人不仅认识到安徒生童话乃“欧土文学童话”之“最工”,又参照西方的评论指出其独一无二的特色“小儿一样的文章”和“野蛮一般的思想”。凡此种种,均说明周作人已经充分认识到安徒生童话对于儿童阅读的价值和意义。但追寻安徒生在中国人心里所引发的最初印象,可以说,作为一个书写了生动的孩子性并充分展现了自然精神和沟通了人性与物性的幻想力的童话诗人,中国并不先在地具备接受安徒生的文化基础。周作人在回顾了解安徒生的过程时说：“整三十年前我初买到他的小说即兴诗人,随后又得到一两本童话,可是并不能了解他,一直到一九九年在东京旧书店买了丹麦波耶生的北欧文学论集和勃阑特思的论文集十九世纪名人论来,读过里边论安徒生的文章,这才眼孔开了,能够懂得并喜欢他的童话。”又说,“我们初读外国文时,大抵先遇见Crimm兄弟同HansChristianAndersen的童话。当时觉得这幼稚荒唐的故事,没甚趣味；不过因为怕自己见识不够,不敢菲薄,却究竟不晓得他好处在哪里”,“到见了诺威Boyesen丹麦Brandes英国Gosse诸家评传,方才明白：他是个诗人,又是个老孩子(即HenryJames所说Per petualboy),所以他能用诗人的观察,小儿的言语,写出原人文明国的小儿,便是系统发生上的小野蛮的思想。”而孙毓修在1916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欧美小说丛谈“神怪小说”、“神怪小说之著者及其杰作”两节中谈到安徒生时,亦称“其脑筋中贮满神仙鬼怪,呼之欲出,是诚别擅奇才者也。”“安徒生之书,时而花妖木魅,时而天魔山魈,其境即无不奇。”解弢亦以“甚奇”二字作评十之九：“一,火绒箧,二,飞箱,甚奇。”“其最奇之两篇,一为国王奇服”,“一为牧童”。中国的正统文化不事幻想与鬼神,讲究文以载道,也从未有专为孩子而写的、主幻想、张游戏的著作,因此,安徒生那照着无拘束力的孩童语言写下来的、充满孩童无拘束力的幻想的童话故事并不易为中国人所理解。二、“五四”新文化运动与“永久的老孩子”然而,恰是这“幼稚荒唐”、“花妖木魅”的安徒生童话开启了中国人对于儿童精神世界的理解。当一个尊崇个性解放并着力从西方吸取思想资源的时代真正到来,当原始的、淳朴的、生动的、充满行动感和生命力的生命状态真正受到推崇,安徒生童话对于精神解放的意义和儿童阅读的意义很快得到文化界的认可。周作人受西方神话学、文化人类学、儿童学及人本主义思想的影响,又读过西方诸家的评论,了解到安徒生童话的价值,不禁欣悦惊叹之至,便着意要将这位“欧土各国,传写殆遍”的童话作家推介出来。他不但译了卖火柴的女儿,还在新青年第5卷第3期(1918年9月)“随感录”一栏发表了对十之九的评述,批评二陈用古文译述安徒生,又任意删削,把“照着对孩子说话一样”写下来的安徒生童话全都变成了“用古文来讲道理”的“班马文章,孔孟道德”,使安徒生童话“最合儿童心理”的艺术特征都不幸因此完全抹杀。新青年影响广大,周作人的翻译和评价,引起了一代新文化建设者尤其是儿童文学建设者的共鸣。自此,自觉用白话文直译安徒生童话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成果。安徒生的传播亦成为20世纪20年代颇为显赫的文坛事件。1925年,安徒生诞辰120周年。闻名海内外的小说月报史无前例地特辟两期“安徒生”号,文学周刊亦整期(第186期)刊登安徒生,其余如少年杂志、妇女杂志、民国日报、儿童世界、晨报副刊、时事新报、东方杂志等都曾刊登过安徒生童话。依据郑振铎的统计,到1925年,中国对安徒生的翻译已达90多篇次,关于安徒生的传记及论文也达15篇之多。该时期中国人对安徒生的推介可以用“顶礼膜拜”来形容,安徒生之备受关注,是任何其他外国儿童文学作家所无法比拟的。周作人在十余篇文章里举证安徒生,赞美安徒生童话“天真烂漫”、“合于童心”,敢于“反教室里的修身格言”,说安徒生“有其异常的天性,能够造出儿童的世界或融合成人与儿童的世界”,“我相信文学的童话到了安徒生而达到理想的境地,此外的人所作的都是童话式的一种讽刺或教训罢了。”其余如郑振铎、徐调孚、赵景深、顾均正无不对安徒生童话的“童心”与“诗才”表示格外的重视。他们对安徒生童话的推崇,是自家性情的表达,更是为新生的儿童文学提供样本。现代意义的中国儿童文学是在西学运动的冲击下产生的,而安徒生影响最大。安徒生童话这一“童心”与“诗才”相结合的“新的文体”,对于新生的、立志要将儿童的天性、趣味和尊严从道德训诲和艰涩的古文中摆脱出来的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来说,具有范本的意义。它那照着说话一样毫无约束力的“小儿一样的文章”和颂扬儿童烂漫天真的心性的“小野蛮一般的思想”,在观念形态上为中国儿童文学书写上了最具本体特征与理想色彩的一笔。它与其他西方儿童文学作品一起催生了以叶圣陶为代表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成为中国儿童文学的源头和恒在的参照。三、动荡时局与“住在花园里写作的老糊涂”1935年,安徒生诞辰130周年。徐调孚(署名狄福)在文学第4卷第1号上发表了丹麦童话家安徒生,他说：“逃避了现实躲向天鹅人鱼等的乐园里去,这是安徒生童话的特色。现代的儿童不客气地说,已经不需要这些麻醉品了。把安徒生的童话加以精细的定性分析所得的结果多少总有一些毒质的,就今日的眼光来评价安徒生,我们的结论是如此”,我们的崇敬了吗?不!在文学史上,安徒生终究是有他的位置的”,“他的童话的最大价值是处处充满着儿童的精神,他的作品最容易使孩子诵读”学术界对安徒生的接受心态并未沿着周作人这一路径走下去。随着社会形式的巨大变化,文化转型时期人们寻求理想文化形态的心态让位于对苦难现实的关注。从1920年代末到三、四十年代,安徒生虽然仍然作为一个在文体上取得非凡成就的童话作家而被翻译(从1930年代初到建国前,各种安徒生集出版物约25种左右),但也作为一个有浪漫主义思想局限的人而被批判。人们认为,儿童文学一定“要能给儿童认识人生”,应“给少年以阶级的认识,并且鼓动他们,使他们了解、并参加斗争之必要,组织之必要”,不然,“他们会惊异横在眼前的世界,他们会怀疑他们的老师,会咒骂安徒生是一个住在花园里写作的老糊涂”,译自西洋的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等等,“只是引我们的孩子们做一场美丽的、空虚的、不可捉摸的幻梦罢了”。安徒生童话的游戏精神及幻想力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文以载道”观念、父本位意识、群体本位意识之间构成一种内在紧张,也与动荡时局里接受主体的“为人生而艺术”的现实关怀构成内在紧张,从而导致人们对安徒生价值的重新判定。 但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和卖火柴的小女孩被中国人指认为现实主义创作的范本。叶圣陶以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为本而创作出新的中国式的皇帝的新装(1930),卖火柴的小女孩被选入语文课本,并成为当代文学创作的一种思路,一个被广泛采用的题材。四、社会学批评范式与“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20世纪50年代初,儿童文学事业重新得到倡扬,叶君健翻译了安徒生童话全集。之前,中国产生了周作人、赵景深、徐调孚、郑振铎、顾均正、茅盾、胡适、严既澄、焦菊隐、高君箴、傅东华、过昆源、徐培仁、林兰、陈敬容等一大批安徒生童话翻译人,但这些翻译均从日文或英文转译而来。1953年,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叶君健译自丹麦文的安徒生童话单行本没有画的画册。1956年至1958年,叶君健整理出版了译自丹麦文的安徒生童话全集(共16册),之后不同的选集版本陆续出版,至1979年,各种叶译安徒生童话集达50多种,发行400多万册(见国家图书馆编19491979翻译出版外国古典文学著作目录,中华书局1980年版),再加上各种改写本的发行,安徒生真正从知识界走入读者大众,成为中国最普及的外国作家。1955年,安徒生诞辰150周年。叶君健、陈伯吹等发表了数量众多的文章,引发了又一场“安徒生热”。1956年叶君健撰写了介绍安徒生生平与创作的小册子童话诗人安徒生。到1960年,安徒生童话的出版及评论告一个段落,除1962年11月世界文学登载了由严绍端摘译的安徒生论(丹麦勃兰兑斯著)外,一直到1978年,安徒生才在出版及评论层面重新受到重视。新中国的文艺理论者取法苏联的社会学批评方式,树立了一个既不同于“五四”时期童心烂漫的安徒生形象,也不同于三四十年代“躲向天鹅与人鱼的虚幻世界里去”的安徒生形象,这个“具有对一切人、对社会的一切阶级都怀着浪漫主义的心平气和的理解” 的安徒生,变成了“丹麦19世纪的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 “一个具有充分民主主义的和现实主义倾向的作家。” 从“现实主义精神与人民性”出发,接受者将安徒生的作品大致分为两类主题：对上层统治阶级丑恶本质的深刻揭露与批判、对下层劳动人民悲惨命运的深刻同情。作为两大主题的代表作品,皇帝的新装、卖火柴的小女孩、丑小鸭、她是一个废物、夜莺、影子、柳树下的梦、老单身汉的睡帽等备受关注。作品中的人物亦按阶级模式进行有序安排：“皇帝”是统治阶级的代表；“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受迫害的下层人民的代表；至于“艾丽莎”、“小人鱼”尽管她们是“出身于贵族她们实际上是贵族中的叛逆”,还有那“被人瞧不起的拇指姑娘”则“是那些勤劳、勇敢和正直的平民”的代表。 该时期中国人对安徒生童话平面化的现实主义套解,放逐了安徒生童话生机盎然的儿童精神,忽视了安徒生童话所具有的超越时空的普遍意义。 这种接受是特定时代里文艺直追思想性和教育性的反映, 是“儿童文学是教育儿童的文学” 这一观念的反映,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一味追求“文以载道”的思想观念的反映。但正是经由这种阐释,才使这诗意充盈的安徒生童话幸存于一个极为强调政治的年代,亦冲击了二三十年代便兴起的这样一种童话观念：童话不能反映现实生活,童话等于幻想,幻想是任意的空想。五、趋近“安徒生”1978年,文艺再获解放,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叶译安徒生童话全集,并陆续有叶君健、于友先等人发表相关论文。1979年丹麦女王来华访问,在京举办了“丹麦安徒生生平及作品展览”,由此形成了文革后评介安徒生的第一个高潮。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以后,文学观念的转变、安徒生童话全集全译本的增多、外源资料的译介使中国人认识一个趋于本来面目的“安徒生”成为可能。1990年代以后出现了4种安徒生童话全集全译本：一是叶君健译本,如新注全本安徒生童话(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1992年版)、英汉对照安徒生童话全集(清华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二是任溶溶译本,如安徒生童话全集(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年版)、安徒生童话全集(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05年版)；三是林桦译本,安徒生童话故事全集(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5年版)、安徒生童话故事全集(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2005年版)；四是石琴娥译本,安徒生童话与故事全集(译林出版社2005年版)。以上几种本子,除任溶溶的本子译自英文外,其余均译自丹麦文。这几种全集全本,丰富了安徒生童话的中国版本资源,也为数不胜数的各式改写本提供了参照,是安徒生不断深入中国的标志。此外,如人民文学出版社从台湾引进的名家绘本安徒生童话(2003年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的月亮看见了(宋城双译)、光荣的荆棘路(谢惟枫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的没有画的画册(林桦译)、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版的13册安徒生绘本典藏(季颖编)、花城出版社2005年版的16册漫画安徒生童话故事(田昌镇编绘)等等,都值得关注。1980年代以后中国人翻译了如下重要的外源资料：一、传记类：郭德华编译安徒生生平简介安徒生展览会内容之一,丹麦王国外交部新闻与文化关系司1988年版；苏伊穆拉维约娃：安徒生传(马昌议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寻找神灯安徒生传(何茂正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安徒生自传：我的一生(李道庸、薛蕾译,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1983年版)、我生命的故事(黄联金、陈学凰译,中国档案出版社2002年版)、真爱让我如此幸福(留帆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2年版)、我的童话人生(林桦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我的童话人生(傅光明译,中国文联出版社2005年版)；丹伊莱亚斯布雷斯多夫：从丑小鸭到童话大师安徒生的生平及著作(周良仁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丹斯蒂格德拉戈尔：在蓝色中旅行(冯骏译,译林出版社2005年版)。二、研究资料：汉斯克里斯琴安徒生(丹欧林尼尔森著,郭德华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8年版)；丹麦安徒生研究论文集(小啦、约翰迪米留斯主编,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9年版)。此外,重要的单篇论文及著作片断有十余种,举例如下：童话作家(苏康巴乌斯托夫斯基,田雅青译,未来1982年第3期)；简明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外国文学卷安徒生(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版)；童话之王安徒生(书儿童成人,保罗亚哲尔著,台湾富春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2年版)；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丹麦文学的群星,菲马米切尔著,阮坤、韩玮、刘麟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丹约翰迪米利乌斯安徒生童话作家、诗人、小说作家、剧作家、游记作家(安徒生文集,林桦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三、安徒生文集及安徒生剪影：21世纪初,中国人对安徒生的观察和评价开始从儿童阅读视阈里走出来。但真正全面而系统地将安徒生作为一个伟人的文学家和有着全面艺术才华的人来介绍的,是林桦。他不仅翻译了安徒生童话故事全集,翻译了安徒生的完整自传我的童话人生及有代表性的小说、戏剧、诗歌和散文(安徒生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还全面介绍了安徒生的剪纸、素描、拼贴等造型艺术(安徒生剪影,三联书店2005年版)。此外,2005年,中国文联出版社亦出版了一套根据英译本转译的安徒生精品集(包括由傅光明译的我的童话人生、刘季星译的诗人的市场、即兴诗人、阮坤译的奥特)。作为最普及的“安徒生”,传播形式还涉及评论、专著及录音、舞蹈、影视制作。安徒生童话被制作成各种录音带、卡通片、木偶剧、童话剧、芭蕾舞剧；也引进了来自日本的卡通片及迪斯尼卡通片,引进了好莱坞电影安徒生传。中国民间剪纸艺术家卢雪的112幅取材安徒生童话的剪纸作品被丹麦安徒生博物馆收藏。2005年,中国的安徒生传播事业还包括制作各种安徒生童话全集及选集；中央电视台拍摄了26集安徒生童话卡通片及两集记录片安徒生传；丹麦总理特别任命林桦、鞠萍、章金莱等6人为“中国安徒生大使”；安徒生生平暨安徒生童话插画原作巡回展；“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特别发行由林桦选译的我爱安徒生发送到8个省市的儿童手中；以及安徒生纪念邮票的发行,各种安徒生研讨会、故事会、插画比赛等等。与安徒生童话在中国的巨大发行量相比照而存在的,却是安徒生研究领域的相对迟滞和冷寂。1980年代,长期禁锢的文学研究在松绑后迸发出的热忱促成了这一时期的一批集束性成果的出现,如叶君健著不丑的丑小鸭(1984),浦漫汀著安徒生简论(1984),易漱泉著安徒生(1984)及胡从经的论文浮槎东来几春秋安徒生在中国(1987)等。胡从经整理了从1913年至“五四”时期中国人的安徒生翻译与介绍,是非常重要的成果。其余各家成果均集时代之大成,普遍使用社会历史批评方式。但今天看来,是有局限性的。到21世纪初,孙建江著有飞翔的灵魂安徒生经典童话导读(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3年)、林桦编著安徒生剪影、李红叶著有安徒生童话的中国阐释(中国和平出版社2005年)、王泉根主编中国安徒生研究一百年(中国和平出版社2005年)等。其余,中国人编著的安徒生传记类作品有20余种,如安徒生(何茂正编著,辽海出版社1998年),安徒生(谢祖英编写,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9年),最受孩子喜爱的安徒生(韩进著,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5年)等等,该类传记与诸多改写本安徒生童话一样,其“中国化”后的品格与成就值得讨论。1978年以来的安徒生评述,散见于各种儿童文学研究著作中,突显的是安徒生作为一位经典儿童文学大师的地位与才情、安徒生童话的人道主义思想内容、为孩子和成人共同喜爱的双重接受效应、安徒生童话的美感、悲悯情怀、忧伤的格调及拟人、夸张、幽默、幻想等艺术手法。单篇论文则主要就部分安徒生童话阐述其美学特征,如论安徒生童话的自我象征、悲剧艺术、优美化倾向、死亡意识、若干原型、温暖的人道主义、否定性幽默、成人解读、基督教色彩、叙事视角、后期童话试探等等。也有部分论文单篇解读丑小鸭、海的女儿(小人鱼)、卖火柴的小女孩、皇帝的新装(这4篇构成中国的四大安徒生童话经典),或从童话之外介绍安徒生的创作和生平。总之,中国的安徒生研究,东鳞西爪不成体系,集中的成果屈指可数,如浦漫汀从作品与作家性格及时代背景的联系分析安徒生童话的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韦苇从文学史的角度界定安徒生童话的总体成就及对安徒生童话的再认识；林桦对安徒生总体文学成就及其人的再认识和对安徒生剪纸艺术与素描艺术的分析；孙建江对15篇安徒生童话进行心灵感悟式的解读；潘延对安徒生研究的回顾及安徒生后期童话的分析；王泉根对安徒生童话艺术成就的分析；李红叶对安徒生童话在中国的接受历史的全面梳理。六、结语安徒生在中国的流行主要表现在出版层面。作为一个经典儿童文学大师,他的童话故事对于中国儿童文学的发生意义、建设意义与参照意义,没有其他任何作品可与之相比。安徒生童话的基本艺术特质,如抒情的格调,爱与美的主题,对弱者的同情,温情的语调,动植物主角,幻想的品格,拟人的手法,小儿的语言等等,均以中国化的形式组织进入不同历史时期的儿童文学艺术肌体中。在阅读层面上,安徒生亲切柔情、神奇美妙。但为中国人普遍记忆的只是安徒生童话中极少的一部分。安徒生童话的成人阅读是一脉历史的潜流,安徒生童话的丰富性藉此免于完全为童性所遮蔽。实用主义世界观、视儿童文学为“小儿科”的偏见、对童话幻想品格的蔑视及网络时代享乐文化与快餐文化的影响,使得不少中国人想当然地视安徒生童话为“幼稚”、“简单”、“虚幻”、“无用”的读物”。 在研究层面上,安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