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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壽亭侯考辨(首發)劉斐復旦大學中文系【摘要】關於“漢壽亭侯”歷來有兩種觀點:一種是“漢壽”爲地名說;另一種是“漢”爲朝代名說。我們對“漢”爲朝代名說的依據一一辯駁後,認可“漢壽”爲地名說。關於“漢壽”位處何地,大致有三種觀點:其一爲“武陵說”。二爲“蜀地說”。其三爲“兩地說”。而我們經過考證後提出第四種觀點“兩地皆非說”,因爲據漢制,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而武陵之漢壽與蜀地之漢壽皆爲縣名,故兩地皆非,漢壽當爲“亭名”,即“亭名說”。【關鍵字】漢壽亭侯 武陵說 葭萌說 兩地說 亭名說據三國志卷三十六關羽傳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關羽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2006年9月,頁560載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表封關羽爲“漢壽亭侯”。關於“漢壽亭侯”是漢之壽亭侯還是漢壽之亭侯,歷來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爲“漢壽亭侯”的“漢”是表朝代名,“壽亭侯”爲其爵位封號,即“漢” 爲朝代名說。另一種觀點,認爲 “漢壽亭侯”的“漢壽”是地名,“亭侯”是爵名,即“漢壽”爲地名說。一、“漢”字爲朝代名說 弘治本大明會典明會典初成於弘治年間,是爲弘治本。後萬曆年間重修,是爲萬曆本。萬曆重修本大明會典卷九十三禮部五十一在“漢前將軍漢壽亭侯關公廟”一句下注曰:“舊稱漢壽,嘉靖十年始正今名。”可見弘治本曾誤稱關羽爲壽亭侯。揚州,廣陵書社影印,2007年1月,頁1463。又,該史實旁見於趙翼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大明會典亦止稱壽亭侯嘉靖十年太常卿黃芳奏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63年4月,頁759和清人宋牧仲筠廊偶筆宋牧仲筠廊偶筆:“大內有壽亭侯印一方,有鈕連環四,刻壽亭侯印,朱文四字。”四庫存目叢書本,114冊,頁708均持此觀點,筠廊偶筆還說“大內有壽亭侯印一方”。張舜徽主編的三國志辭典也設有“壽亭侯”這一詞條張舜徽主編三國志辭典,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2年4月,頁558。李夢生先生據元人王寔東吳小稿中壽亭侯印銘並序記載役工得“壽亭侯”印而認爲“關羽所封爲壽亭侯無疑”李夢生關於“漢壽亭侯”,刊錢伯城主編中華文化論叢第五十七輯,頁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7月版。持此觀點者之依據,大概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歷史上曾發現“壽亭侯”印 “壽亭侯”印的發現可以說是支撐“漢”字爲朝代名說的最有力的證據。(1)洪邁在容齋四筆卷八洪邁容齋隨筆四筆卷八,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2005年11月,頁724-725載曾先後四次發現“壽亭侯印”:其一,宋高宗紹興年間(公元1131 1162年間),洞庭漁者得“壽亭侯印”且藏於荊門玉泉關將軍廟中;其二,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復州寶相院伐木於土中得 “漢建安二十年壽亭侯印”;其三,宋甯宗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邵州守黃沃叔啟於郡人張氏處購得“漢建安二十年壽亭侯印”;其四,時人王仲言藏有“壽亭侯印”。洪邁在文中認爲這四枚印“皆非真漢物”,並提出幾點理由:其一,“漢壽乃亭名,不應去漢字”;其二,(此印)“其大比它漢印幾倍之”;其三, “侯印一而已,安得有四?”;其四,“雲長以四年受封(按,當爲建安五年受封),當即刻印,不應在二十年”。此外,清人张镇在古印考辨解梁關帝志卷二古印考辨,載關帝文獻彙編冊二,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影印,1995年,頁748-749中也从六个方面指出洞庭湖所出印为伪:其一,关羽敗於临沮,即使丢了印佩,也“无缘远没洞庭”;其二,漢印其文當爲篆書,今印字體“不甚與繆篆合”;其三,据后汉书舆服志诸侯印为龟纽,今印非龟纽;其四,汉制“紐間初不著環”,而“今环在鼻上且連施吾環”;其五,關於以漢壽封,而今印“止壽亭字”;其六,汉印印文皆为章,今印“非章而为印。”關於宋高宗紹興年間得“壽亭侯印”的史實,宋人陳杰 宋人陳杰曾作詩曩從玉泉道人見壽亭侯印大可方二寸倂解池龍骨一枚云侯所下討者今從玄潭道人見旌旗令劍長不過五六寸云令留以鎮小妖者皆微物遠不可考道人請予賦劍因倂及印以起興焉,其詩名甚長,然據詩名亦知陳杰認爲所謂該印“遠不可考”,即也懷疑該印的真實性。又,據其詩“玉泉寺中三鈕銅,十年解池討業龍”一句,可知此印正是洪氏隨筆所記紹興年間所得之印(洪氏隨筆曰紹興間所得印藏於玉泉關將軍廟中)。見全宋詩卷三四五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年7月,頁41101也在詩中記敘曾見此印,但他認爲“遠不可考”。此外,趙彥衛在雲麓漫鈔卷五趙彥衛雲麓漫抄卷五,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6年8月,頁89也有記載,紹興初,潭州人得“壽亭侯印”於水中。但他指出“篆不古,非漢魏間字體”。即趙指出這枚印不可能是關羽的。不過,趙在這裏提出一種折中的看法“或云:晉宋以下,別有封壽亭侯者,亦未可知”。(2)元丙戊年間(公元1346年)曾發現“壽亭侯印”元人王寔在東吳小稿壽亭侯印銘並序中記載丙戊年間(即元順帝至正6年,公元1346年)役工得“壽亭侯印”,李夢生先生據此在關於“漢壽亭侯”一文中認爲“關羽所封爲壽亭侯無疑”。我們仔細考查東吳小稿中對該枚壽亭侯印的描寫“(該壽亭侯印)銅色水澤瑩潔,朱斑雜點,螭虎旋綰其中, 鐵環實貫於上, 若行軍備帶之物李夢生關於“漢壽亭侯”,刊錢伯城主編中華文化論叢第五十七輯,頁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7月版”,則可知該印絕非關羽之印,因爲據後漢書輿服志王先謙後漢書集解志三十輿服下“乘輿黃赤綬,四采,黃赤縹紺,淳黃圭,長二丈九尺九寸,五百首”一句下注“漢書儀曰璽皆白玉,螭虎紐”。“諸侯王赤綬”一句下注“徐廣曰太子及諸侯王印龜紐”。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84年2月,頁1357天子印(璽)方爲螭虎紐,諸侯王印爲龜紐,而現在該印卻“螭虎旋綰其中”顯然與漢制不符。由以上論證可知,先後出土的“壽亭侯印”皆非關羽之印。(3)所謂“漢壽亭侯印” 與宣稱發現所謂“壽亭侯印”不同的是,有人宣稱發現了“漢壽亭侯印”。明代黃希聲記載(明)宏治三年(公元1490年)十月十八日揚州淘河獲“漢壽亭侯之印”,但他指出“然印亦朱文疊篆實明製非漢物關圣帝圣跡圖誌全集卷二侯印考,載關帝文獻彙編冊一,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影印,1995年,頁399”。清人柯汝霖也認爲有所謂“漢壽亭侯印”存在,其所編之關帝年譜柯汝霖關帝年譜,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影印,2004年6月,頁246於“曹操即表封公爲壽亭侯”一句下注“胡氏綺曰今關帝廟中有漢壽亭侯印一鈕相傳宋紹興中洞庭漁人得之,入於潭府,洪氏隨筆記甚詳。”然查諸元人胡琦所編之關王年譜圖中其原文曰:“今廟中有亭侯印一鈕胡琦關王年譜圖,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頁193”。只曰有“亭侯印”未言有“漢壽亭侯印”,且書中有亭侯印圖胡琦關王年譜圖,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頁191,辨其文,亦爲“壽亭侯印”。可見,柯氏於此處曲解了胡書的原意。況且容齋隨筆中洞庭漁人紹興年間所得之印亦爲“壽亭侯印”,而非“漢壽亭侯印”容齋隨筆四筆卷八:“荊門玉泉關將軍廟中有壽亭侯印一鈕相傳云:紹興中,洞庭漁者得之”。頁724。可見柯氏想以“漢壽亭侯印”的存在以證明關羽爲“漢壽亭侯”而非“壽亭侯”的初衷是好的,但是誤將胡氏及洪氏筆下之“壽亭侯印”曲解爲“漢壽亭侯印”則非也。(二)文獻中有關羽爲“壽亭侯”的記載前文已述,明孝宗弘治年間(公元1488年至1506年)所修之明會典與宋牧仲筠廊偶筆均認爲關羽爲“壽亭侯”,因爲“大內有壽亭侯印”。而所謂“壽亭侯印”上文已證其偽。且明世宗嘉靖十年(公元1531年)南京太常少卿黃芳上奏朝廷指出明會典載關羽爲“壽亭侯”有誤趙翼陔余叢考卷三十五:“大明會典亦止稱壽亭侯。明初,雞鳴山建廟,只稱壽亭侯。嘉靖十年太常卿黃芳奏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 北京,中華書局,1963年4月,頁759,朝廷納之,萬曆重修本明會典已經改爲“漢壽亭侯”萬曆重修本大明會典卷九十三禮部五十一:“漢前將軍漢壽亭侯關公廟”。揚州,廣陵書社影印,2007年1月,頁1463。熊方在後漢書年表卷八後漢書三國志補表三十種後漢書年表卷八,熊方纂,劉祜仁點校,中華書局,1984年10月,頁73中也將關羽爵號記爲“壽亭侯”,後清人趙翼在陔餘叢考卷三十五陔餘叢考卷三十五:“熊方後漢書年表異姓侯內有壽亭關羽惟壽亭上少一漢字蓋傳寫脫也”,頁759及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漢壽亭侯條”:“熊方後漢書年表第八卷異姓侯有壽亭侯關羽此傳寫誤脫去漢字”。北京市中國書店據上海文瑞樓版影印,1987年8月裏均指出熊方稱關羽爲“壽亭侯”是“傳寫脫誤也”。(三)通俗文學中多次出現“壽亭侯”在元代至元新刊三分事略三分事略中卷,古本小說集成冊68,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46-54中卷之操勘吉平一節有“爾能降我,封爾壽亭侯”,在關公襲車胄一節有“帝見關公虬髯過腹,心中大喜,官封壽亭侯”,在關公刺顏良一節有“先主自思想兄弟關雲長官封壽亭侯”,在關雲長千里獨行一節中有“張飛問二哥哥在何處,先主具說關公扶佐曹操,官封壽亭侯”。均將關羽稱為壽亭侯。以上情節皆見於三國志平話,且每節標題及行文與三分事略皆一致三國志平話,古本小說集成冊68,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52-60。元人關漢卿之關大王單刀赴會第二折魯肅和司馬徽均稱關羽爲“壽亭侯” 關漢卿關大王獨赴單刀會第二折:“(魯云)別無他客,止有先生故友壽亭侯關雲長一人”,“(末唱)你道是舊相識壽亭侯,和咱是故友”。全元戲曲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1月,頁59。高文秀之劉玄德獨赴襄陽會第三折有“(曹操引卒子上,云)某領雲長到於許都,加爲壽亭侯之職 高文秀劉玄德獨赴襄陽會,全元戲曲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1月,頁598”。而在元代無名氏關雲長千里獨行關雲長千里獨行:“(曹操同張遼上,云)我奏知圣人,封雲長壽亭侯之職”,“(張遼云)壽亭侯,俺丞相久等多時了”“(甘、糜二夫人上,正旦云)圣人封了俺二叔叔爲壽亭侯”“(張飛云)既然不降了曹操,怎生封你爲壽亭侯直到今日也?”“(關末云)我如今官封壽亭侯哩”, 全元戲曲第六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1月,頁722-735裏曹操、張遼、關羽的嫂子和張飛更是異口同聲的稱關羽爲“壽亭侯”,乃至關羽也自稱“(關末云)我如今官封爲壽亭侯哩”。此外,元雜劇壽亭侯怒斬關平壽亭侯怒斬關平,全元戲曲第七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1月,頁743-768和壽亭侯五關斬將中國戲曲史資料叢刊元代雜劇全目卷三:“壽亭侯五關斬將,元明無名氏撰,也是園書目古今無名氏三國故事目,著錄此劇正名今未見此劇傳本”。北京,作家出版社,1957年12月,頁364更是在標題中就稱關羽爲壽亭侯。可見在元代通俗文學中多次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到了明代,通俗文學中繼續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明嘉靖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六三國志通俗演義(嘉靖本),古本小說集成冊191,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822-846雲長延津誅文醜中有曹操送關羽“壽亭侯印”而關羽不受,加“漢”字而后受的情節,“卻說曹操爲雲長斬了顏良,倍加欽敬,表奏朝廷,封雲長爲壽亭侯,鑄印送與關公。印文曰:壽亭侯印,使張遼齎去。關公看了,推辭不受操曰:吾失計較,遂交銷印別鑄印文六字漢壽亭侯之印,再使遼送去,公視之笑曰:丞相知吾意也。遂拜受之”。此外在该卷關雲長封金掛印一節中還有“遂將累受金銀一一封記,懸壽亭侯印於庫中”的情節。以上情節皆旁見於湯學士校本三國志傳卷五三國志傳(湯學士校本)中有關情節與嘉靖本內容一致,不過嘉靖本雲長延津誅文醜一節,在湯學士校本之中名為關雲長策馬刺顏良,關雲長封金掛印一節則二本之名皆同,見古今小說集成冊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259-268和萬卷樓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三三國志通俗演義(萬卷樓本)中有關情節與嘉靖本內容及每節之名皆同,見古今小說集成冊347,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484-497。 此外,清代小說隋唐演義褚人獲隋唐演義冊三,第九十九回赦反側君念臣恩,了前緣人同花謝:“疑是大漢壽亭侯,宛如三界伏魔帝。”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7月,頁657、聊齋志異蒲松齡聊齋志異董公子:“忽聞靴聲訇然,一偉丈夫赤而修髯,似壽亭侯像,捉一人頭入”。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12月,頁316及忠孝勇烈木蘭傳忠孝勇烈木蘭傳第二十四回真孝女遭厄刎頸,鐵道人遺書誅妖:“壽亭侯從曹,徐元直救母,皆從權之道,其勢不得不然”。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1987年8月,頁171中也有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毛宗崗指出俗本中有“曹瞞鑄壽亭侯印貽公而不受,加以漢字而後受”的拙劣情節,並認爲“是齊東野人之語羅貫中著、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2月,頁325”。清人王應奎柳南隨筆卷四 王應圭柳南隨筆卷四,續修四庫叢書子部第1147冊據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清嘉慶刻借月山房匯鈔本影印,頁363也說“俗人據小說三國志稱公壽亭侯,尤可噴飯”。足見通俗文學中將關羽稱爲“壽亭侯”之誤。事實上,通俗小說家將關羽稱爲“壽亭侯”而認爲“漢”是朝代名,除了其自身對史實的忽略外,還有更深的原因。在三國志研究中歷來就有“帝魏論”和“帝蜀論”之間的爭論李純蛟三國志研究,成都,巴蜀書社,2002年,頁165-180,即認爲魏國和蜀國到底孰爲正統的問題。自古以據中土者爲正朔,然而南宋中原已失,偏安一隅,處境與蜀國極爲相似。而蜀漢以漢室一脈自居與南宋認爲自己是宋室一脈相似,故“帝蜀論”的實質是“帝南宋論”。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五三國志提要三國志提要,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五,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1月,頁622中指出“(宋)高宗之後,偏安江左近於蜀,而中原土地全入於金,故南宋諸儒紛紛起而帝蜀。”可見,“帝蜀論”的實質是“帝南宋論”, 而“帝蜀論”導致人們將蜀漢視爲正統,因此忠於蜀漢成了忠義的表現,而關羽恰巧爲其典型,因此其封號“漢壽亭侯”中的“漢”字易與關羽所效忠的 “漢”朝相聯繫,並視爲朝代名,以此進一步突出其特殊含義,加之通俗文學家在作品中迎合並加以發揮民眾心中這一情結,因此通俗文學中大量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以上已對“漢”爲朝代名的依據一一予以了辯駁,除此以外,從史料記載中也可證明漢壽亭侯之“漢”字非朝代名。(1)三國志卷三二先主傳三國志卷三二蜀書二先主傳,頁528記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群下上先主爲漢中王,表於漢帝曰: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蕩寇將軍漢壽亭侯臣關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從該表可以看出,與關羽同爲亭侯的馬超、張飛都未在其爵號前加朝代名“漢”字,可以“漢”非朝代名。(2)據新唐書卷一十五禮樂志新唐書卷一十五志第五禮樂五,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6月,頁246記載唐德宗建中三年治武成廟“詔史館考定可配享者,列古今名將凡六十四人圖形焉:越相國範蠡漢相國平陽侯曹參蜀前將軍漢壽亭侯關羽”據上文可知,各位名將的官爵名前爲朝代名,如範蠡前爲“越”,曹參前爲“漢”。可見“蜀前將軍漢壽亭侯關羽”中“蜀”是其朝代名,“前將軍”爲官名,“漢壽亭侯”爲爵位名。同樣的稱謂方式旁見於新唐書卷八十八宰相世系表新唐書卷八十八表第十五下宰相世系五下:“關氏出自商大夫關龍逢之後。蜀前將軍漢壽亭侯羽,生侍中興,其後世居信都”,頁2759。(3)明史卷五十禮志明史卷五十志第二十六,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頁870記載“後復增四:關公廟,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建於雞籠山之陽,稱漢前將軍壽亭侯。嘉靖十年(公元1531年)訂其誤,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可見明高祖洪武二十七年立關公廟,誤稱關羽稱爲“漢前將軍壽亭侯”,即認爲“漢”是朝代名。到了明世宗嘉靖十年已改正錯誤,稱爲“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在毛批三國演義第二十六回袁本初損兵折將 ,關雲長掛印封金中毛宗崗指出羅貫中著 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2月,頁325“雞籠山關廟內題主曰:漢前將軍漢壽亭侯之神,本自了然。”但毛宗崗覺得還不夠“餘則謂當於外額亦加一漢字,曰漢漢壽亭侯之祠,則人人洞曉矣。” 由以上論證可知, “漢”爲朝代名說是錯誤的。二、“漢壽”爲地名說主張“漢壽”爲地名說的主要依據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據歷代文獻,特別是地理文獻之記載,確有“漢壽”此地。(詳見後節)(二)史料中有某人爲“漢壽人”,甚至具體指明爲“武陵漢壽人”的記錄。(1)被記載爲漢壽人的有襲玄和紹榮興。水經注卷三十七沅水注“沅水又東徑臨沅縣南”其下注曰“縣南有晉征士漢壽人襲玄之墓”四部備要史部水經注卷三十七,上海,上海中華書局點校本,頁489。又據南史劉勉傳南史卷三十九劉勉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75年8月,頁1003記載 “漢壽人邵榮興六世同爨,(劉勉之子)悛表其門閭”。該史實旁見於南齊書劉悛傳南齊書卷三十七列傳第十八劉悛傳:“漢壽人邵榮興六世同爨,表其門閭”。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1999年版,頁439(2)被具體記載爲“武陵漢壽人”的有龔祈、潘浚、潘京和伍朝。據南史隱逸傳南史卷七十五隱逸傳,頁1869載“龔祈字孟道,武陵漢壽人也。”該史實旁見於宋書隱逸傳宋書列傳第五十三隱逸:“龔祈,字孟道,武陵漢壽人也”。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73年版,頁2275。又如,據三國志潘浚傳三國志卷六十一潘浚傳,頁825記載“潘浚字承明,武陵漢壽人也。”又如,據晉書潘京傳記載“潘京,字世長,武陵漢壽人也晉書卷九十列傳第六十潘京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4月,頁1558”。再如,據晉書隱逸傳晉書卷九十四隱逸傳,北京,頁1626記載“伍朝,字世明,武陵漢壽人也。”可見歷史上確有“漢壽”此地。(三)史料中出現跟漢壽有關的官職名或爵號。 史料中曾出現過“漢壽令”、“漢壽伯相”、“漢壽縣子”、“漢壽縣伯”和“漢壽左尉”等與漢壽有關的官職名和爵號。(1)漢壽令。據陳書錢道戢傳陳書卷二十二錢道戢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6月,頁204記載“錢道戢字子韜,吳興長城人也。父景深,梁漢壽令。”該史實旁見於南史錢道戢傳南史卷六十七錢道戢傳:“錢道戢字子韜,吳興長城人也。父景深,梁漢壽令”,頁1093。可見錢道戢的父親錢景深曾任漢壽令一職。(2)漢壽伯相。據宋書州郡志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頁1117記載“漢壽伯相。前漢立,後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吳曰吳壽,晉武帝復舊。”指出漢代曾設立“漢壽伯相”這一官職。(3)漢壽縣子。史書記載王鎮惡曾被封爲“漢壽縣子”。據宋書王鎮惡傳宋書列傳第五王鎮惡傳,頁1308記載王鎮惡“以討劉毅功,封漢壽縣子。”該史實旁見於南史王鎮惡傳南史卷十六王鎮惡傳:“鎮惡身被五箭,手所執矟於手中破折。江陵平後二十日,大軍方至,以功封漢壽縣子”,頁298。(4)漢壽縣伯。歷史上曾有兩人被封爲漢壽縣伯:沈林子和蔡道恭。 據宋書自序傳記載 “高祖踐阼,以佐命功,封(沈林子)漢壽縣伯,食邑六百戶”宋書列傳第六十自序,頁2458。該史實旁見於宋書列傳第三宋書列傳第三:“上初即位,思佐命之功,詔曰:“林子可封漢壽縣伯”,頁1331及南史沈約傳南史卷五十七沈約傳:“時武帝以方隅未靜,複欲親戎,林子固諫。帝答曰:吾輒當不復自行。帝踐阼,以佐命功,封漢壽縣伯,固讓不許”,頁939,即沈林子曾被封爲漢壽縣伯。此外,蔡道恭也曾被封爲漢壽縣伯。據梁書蔡道恭傳梁書卷第一十蔡道恭傳,北京,中華書局,1994年4月,頁131-132記載“(蔡道恭)天監(公元502年至520年)初,論功封漢壽縣伯”,又皇帝曾下詔褒揚蔡道恭“詔曰:漢壽縣開國伯道恭,器幹詳審,才志通烈”。史實旁見於南史蔡道恭傳南史卷五十五列傳第四十五蔡道恭傳:“道恭少寬厚有大量梁天監初,論功封漢壽縣伯,進號平北將軍”,頁909。可見蔡道恭也被封爲漢壽縣伯。(5)漢壽左尉。在湖南省常德市城區北部穿紫河地帶的南坪崗古墓群中,發掘出東漢中晚期的“漢壽左尉”墓。該墓中出土了一枚陰刻“漢壽左尉”的滑石印章據常德市博物館所纂之湖南常德南坪“漢壽左尉”墓整理簡報記載1998年底常德博物館在南坪穿紫河清理了80余座古墓葬,“漢壽左尉”墓是其中保存最完整的東漢中晚期磚室墓。內有滑石印章一枚,“方形,橋興鈕,陰刻有漢壽左尉”,刊江漢考古2004年第四期,頁23-27。“漢壽左尉”印的出土,不僅證實了存在“漢壽”此地,還證明瞭歷史上曾設有“漢壽左尉”這一官職。由上文可知,史上曾有以漢壽爲治地或封地的記載,即有跟漢壽有關的官職和爵號的記載,可見確有“漢壽”此地。據以上論證可知,“漢壽亭侯”是“漢壽”之亭侯,不是“漢”之“壽亭侯”,即“漢壽”爲地名說才是對的,那麼關羽的封地“漢壽”在何處呢?據文獻記載歷史上有兩個“漢壽”:“武陵之漢壽”和“蜀地之漢壽”。那麼到底關羽的封地“漢壽”究竟位於何處?歷史上有三種觀點:其一爲“蜀地說”,即認爲其封地是由蜀地之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其二爲“武陵說”,即認爲其封地是武陵下屬的漢壽。其三爲“兩地說”,即認爲上述兩地都是關羽的封地,認爲關羽曾兩次受封。三、“蜀地說”(葭萌說、犍爲說)爾雅注疏卷七 “梓潼漢壽,此本廣漢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蜀先主改名漢壽縣爾雅注疏卷七釋水第十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12月,頁118”。可見蜀地之漢壽本爲廣漢郡之葭萌縣,劉備改名後,屬梓潼郡。(該史實旁見於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二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兩漢 三國:“梓潼(郡),建安二十三年先主分廣漢置,治漢壽縣”。北京,中華書局,2005年3月,頁92和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漢壽,即漢廣漢郡葭萌縣,蜀先主改名漢壽”。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年8月),又據晉書卷一十四地理志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頁281記載“泰始三年(公元267年),分益州,立梁州於漢中,改漢壽爲晉壽”。 可見建安二十五年劉備將葭萌改名爲漢壽後,晉武帝泰始三年又改名爲“晉壽”。( 關於“晉壽”的記載,可見於晉書桓溫傳晉書卷九十八列傳第六十八桓溫傳,頁2569及北史淳於誕傳北史卷四十五列傳第三十三淳於誕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8月,頁1099),蜀地之漢壽在西晉改名爲“晉壽”後,在“江左時期”(泛指東晉及南朝時期)又改名爲“晉安”,到了隋代又改回“漢壽”舊名,見舊唐書卷三十九地理志舊唐書卷三十九志第十九地理二,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頁1055“葭萌,蜀爲漢壽,晉改晉壽縣,江左改晉安,隋改葭萌,取漢舊名。” 可見蜀地確實存在漢壽縣。此外,據史料記載蜀國大將軍費禕曾北屯漢壽並在此遇害。據三國志費禕傳三國志卷四十四費禕傳,頁629記載 “(延熙)十四年(公元251年)夏,還成都,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北屯漢壽。延熙十五年(公元252年),命禕開府。十六年(公元253年)歲首大會,魏降人郭脩在坐。禕歡飲沈醉,爲脩手刃所害”。該史實旁見於三國志三少帝紀三國志卷四魏書四三少帝紀:“(魏嘉平五年)八月,詔曰:往歲偽大將軍費禕驅率群眾,陰圖窺窬,道經漢壽,請會眾賓,(郭)脩於廣坐之中手刃擊禕”,頁77-78及三國志後主傳三國志卷三十三蜀書三後主傳:“十四年夏,大將軍費禕還成都。冬,複北駐漢壽。”“十六年春正月,大將軍費禕爲魏降人所殺於漢壽”,頁536。可見費禕曾北屯漢壽並在此遇害。由此可知,蜀地確有漢壽縣,其本爲廣漢郡下屬的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劉備改名爲漢壽縣,並改屬梓潼郡,蜀後主延熙十四年大將軍費禕曾北屯於此,延熙十六年費禕在此遇害。後來,晉武帝泰始三年漢壽縣又改名爲晉壽縣。江左時期又改名爲晉安,隋代又改回舊名“漢壽”。即蜀地之漢壽其地名演變過程可見下圖: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劉備改名爲)漢壽(晉武帝泰始三年改名爲)晉壽(江左時期改名爲)晉安(隋代改回)漢壽明代的程敏政、管律和清代的毛宗崗、杭世駿、吳青壇均持“蜀地說”。程敏政爵嗣考解梁關帝志卷二程敏政爵諡考辨:“漢壽本縣名, 在犍爲, 史稱費禕遇害於漢壽”。刊關帝文獻彙編冊二,頁655和吳青壇讀書質疑梁章鉅三國志旁證卷二十三關羽傳:“吳青壇讀書質疑稱漢壽縣在犍爲,史稱費禕被害於漢壽縣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頁582中都認爲“(漢壽亭侯之)漢壽本縣名,在犍爲,史稱費禕遇害處。”明代管律在漢壽亭侯壯繆關公祠碑管律漢壽亭侯壯謬關公祠碑:“漢壽食邑也, 縣在鍵爲”。嘉靖寧夏新志卷八,續修四庫本,649冊,頁230也認爲“漢壽在犍爲”。清人毛宗崗也認爲“漢壽”“大將軍費禕,會諸侯於此羅貫中著、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頁325。”杭世駿在訂訛類編卷四中也認爲是“費禕北屯漢壽杭世駿訛訂類編卷四漢壽亭侯:“漢壽本地名,史延熙十四年費禕北屯漢壽”。上海,上海書店,1986年6月,頁229”的漢壽。可見,以上學者皆認爲關羽的封地“漢壽”爲由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且程敏政、胡應麟、管律、吳青壇還具體認爲“漢壽”“在犍爲”,即所謂“犍爲說”。事實上,“犍爲說”是不正確的。從地圖上看,按從南至北的順序而言,依次爲犍爲成都廣漢梓潼漢中,也就是說犍爲在成都之南,倘若果爲此地的話,那麼費禕就不是“北屯漢壽”而是“南屯漢壽”了。可見“犍爲說”是不對的。拋開“犍爲說”不論,那麼“葭萌說”是否站得住腳呢?三國志關羽傳指出曹操表封關羽爲漢壽亭侯是在建安五年三國志卷三十六關羽傳,頁560,而蜀地之葭萌縣是劉備在建安二十五年才改名爲“漢壽”的。也就是說關羽被封爲漢壽亭侯時,由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費禕被害之地)當時還叫做“葭萌縣。”由此可知,認爲關羽的封地是蜀地之漢壽,即葭萌說,是不對的。四、“武陵說”(魏壽說)(一)武陵之漢壽存在的依據關於存在武陵之漢壽的依據,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史料中有某人爲“武陵漢壽人”的記載,如前所述,龔祈、潘浚和伍朝皆爲“武陵漢壽人”。(2)地理文獻中對“武陵之漢壽”的記載後漢書郡國志後漢書志第二十二郡國四,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2007年8月,頁1007在“武陵郡”下之“漢壽”寫道:“故索,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刺史治。”由此可見,即武陵之漢壽縣,以前叫做索,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爲漢壽,且東漢時已是荊州刺史治所所在了。(關於漢壽屬於武陵郡的史實旁見於南齊書州郡志南齊書卷十五志第七州郡下在“武陵郡”下,列其屬縣“沅陵 臨沅 零陵 辰陽 酉陽 沅南 漢壽”也可見“漢壽縣”歸屬於武陵郡。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版,頁187。漢代荊州刺史治所在武陵漢壽的史實,旁見於宋書州郡志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荊州刺史,漢治武陵漢壽”,頁1117和魏書地形志魏書卷一百六下志第七地形志下:“荊州後漢治漢壽”。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6月,頁1764。而關於其地名變遷的史實,旁見於水經注沅水注四部備要史部水經注卷三十七沅水注:“有澹水出漢壽縣西楊山”其下注曰“縣治索城,即索縣故地也。漢順帝陽嘉中,改從今名”。上海,上海中華書局點校本,頁489)漢代將索改名爲漢壽後,三國時吳國據有武陵時又將其改名爲吳壽。關於“吳壽”,可見宋書符瑞志“吳孫權赤烏五年三月,海鹽縣言黃龍見縣井中二。赤烏十一年,雲陽言黃龍見。黃龍二又見武陵吳壽,光色炫耀宋書志第十八符瑞中,頁535”。晉滅吳後,又將吳壽改回漢壽。見宋書州郡志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頁1117“(漢壽)後漢順帝陽嘉三年更名。吳曰吳壽,晉武帝復舊。”據以上史料我們可知,漢壽縣歸武陵郡,以前叫做索,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改名爲漢壽,漢代是荊州刺史的治所,三國吳國時期被改名爲“吳壽”,晉朝又改名爲“漢壽”,此外,據讀史方輿紀要卷二我們可知其舊址在湖南常德府東北四十裏的地方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兩漢 三國,頁92。其地名演變圖可表示爲:索(漢順帝陽嘉三年改名爲)漢壽(三國吳國時期改名爲)吳壽(晉朝時期改名爲)漢壽(二)前賢多持武陵說前賢多持“武陵說”。熊方後漢書年表卷八在“關羽”一格,下注“武陵”熊方後漢書三國志補表三十種後漢書年表卷八,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84年10月,頁73,清人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指出熊方將關羽的爵號寫成“壽亭侯”是“此傳寫誤,脫去漢字,而注武陵則確也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三國志三,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年8月”,即也贊成“武陵說”。趙翼陔餘叢考卷三十五陔餘叢考卷三十五,頁759中指出“續漢郡國志:武陵屬縣有漢壽,乃漢順帝時改名,關羽所封,蓋即其地。”辭源也說“漢壽,縣名漢末關羽封漢壽亭侯,即此地辭源,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年8月,頁1871”。此外張維慎 張維慎也談“漢壽亭侯”:“作爲關羽的食邑地,“漢壽”是東漢順帝陽嘉三年由西漢之索縣更名而來,在今湖南常德東北”。刊中國歷史地理論叢第16卷第12輯,2001年6月,頁89和文廷海先生文廷海關羽封爵考:“(漢壽亭侯)漢壽爲地名,爲東漢武陵群屬縣地”。中華文化論壇2002年第4期,頁78也持“武陵說”。(三)“武陵之漢壽”也非關羽之封地在討論武陵之漢壽是否是關羽的封底這個問題前,我們先來看看 “武陵之漢壽”,到底是一個什麼級別的行政區域。據前文所述,宋書州郡志、魏書地形志、隋書地理志、水經阮水注都指出“漢壽縣”歸屬於武陵郡,是個縣。而據後漢書百官志後漢書志第二十八百官志五,頁1035,列侯分爲通侯(縣侯)、鄉侯和亭侯,級別不同,其對應的封地級別也不同,“功大者食縣,小者食鄉、亭”即通侯的封地對應與縣,鄉侯、亭侯的封地對應於鄉、亭。盧弼在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中指出據漢制“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盧弼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蜀書關羽傳,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頁777”。而“武陵之漢壽”是個縣,因此不可能是亭侯的封地。(四)關於劉禹錫的漢壽亭春望詩清人趙翼在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中指出“劉禹錫有漢壽亭春望詩,自注在荊州刺史治。此蓋後人因關公曾鎮荊州,而築城建亭以志遺跡耳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頁759。”以此作爲“武陵說”的依據。然仔細考查上文會發現以下問題:其一、劉禹錫原詩詩名爲漢壽城春望而非漢壽亭春望漢壽城春望,劉禹錫全集卷二十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5月,頁167,趙氏偶誤。其二、劉氏自注曰“古荊州刺史治亭,其下有子胥廟兼楚王故墳”,可見劉禹錫也將“漢壽”視爲亭,是“古荊州刺史治亭”。其三、“此蓋後人因關公曾鎮荊州,而築城建亭以志遺跡耳”。關公“曾鎮荊州”和關羽曾封漢壽亭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且由上文可知,劉禹錫筆下的漢壽亭是後人爲了紀念關羽“曾鎮荊州”而造的,而非當年關羽的封地。(五)關於“漢壽”即“魏壽”(“魏壽說”)三國之賈詡曾被封“魏壽鄉侯”、劉放曾被封“魏壽亭侯”。見三國志賈詡傳“文帝即位(黃初元年),以詡爲太尉,進爵魏壽鄉侯”三國志卷十賈詡傳,頁201及三國志劉放傳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頁276“(黃初)三年,(劉)放進爵魏壽亭侯”。清人趙一清在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中認爲“魏壽”就是武陵之漢壽,且劉放的封地就是當年關羽的封地,即“魏壽即漢武陵郡之漢壽縣也,關羽始封於此,魏改曰魏壽,又以封放赵一清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91年2月,頁329”。即所謂“魏壽說”。然而仔細考查發現此說有以下問題:其一,在後漢書郡國志、宋書州郡志、魏書地形志、隋書地理志、水經阮水注等地理文獻都無魏將“武陵之漢壽”改名爲“魏壽”的記載。賈詡傳和劉放傳雖然出現了“魏壽”,但並未記載“魏壽”是由“漢壽”改名而來。其二,從“武陵之漢壽”的歸屬問題來看武陵之漢壽屬於荊州,東漢末由荊州牧劉表控制。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劉表之子劉琮降曹三國志卷一魏書一武帝紀:“(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公南征劉表。八月,表卒,其子琮代,屯襄陽,劉備屯樊。九月,公到新野,琮遂降”,頁18,荊州歸曹操所有。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曹操戰敗,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劉備南征四郡,武陵等四郡太守投降,此時武陵歸劉備劉備三國志卷三十二蜀書二先主傳:“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赤壁之戰後“先主表琦爲荊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玄、桂陽太守趙范、零陵太守劉度皆降。廬江雷緒率部曲數萬口稽顙。琦病死,群下推先主爲荊州牧,治公安”,頁525。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劉備與孫權相約,“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吳,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此時雖然荊州一半已屬於吳,但武陵還是歸劉備三國志卷四十七吳書二吳主傳:“會曹公入漢中,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權令諸葛瑾報,更尋盟好,遂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頁664。後來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呂蒙襲關羽,據有整個荊州,此時武陵爲吳所有。吳於天紀二年(公元280年)爲晉所滅,武陵歸晉所有。可見除了曹操於建安十三年到十四年間,短暫地佔有武陵之外,終魏之世未再據有武陵。由上文可列出武陵漢壽的歸屬示意圖:東漢末武陵歸劉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歸曹操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歸劉備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歸孫吳吳天紀二年(公元280年),吳滅,武陵歸晉朝。 而賈詡和劉放被封爲魏壽鄉侯和魏壽亭侯的時間是在魏黃初元年(公元220年)和黃初三年(公元222年),此時武陵之漢壽被吳佔有,魏國如何改名?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認為“此雖吳地,因其時孫權臣服魏人遙改名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年8月”即認為當時雖然武陵之漢壽被孫吳占據,但因孫權臣服於魏,故“遙改名”。其情理雖通,然前文已述,信史中未見將武陵之漢壽更名為魏壽之記載,故王說當屬臆斷。其三,我們注意到劉備據蜀乃改葭萌爲“漢壽”,吳據武陵之“漢壽”乃改名爲“吳壽”,而晉據葭萌之“漢壽”乃改名爲“晉壽”。 可見,“漢壽”、“魏壽”、“吳壽”、“晉壽”均有特殊意味,寓王朝長壽。而據賈詡傳和劉放傳賈詡爲奠定曹丕的太子地位立了大功三國志卷十賈詡傳:曹丕與曹植爭儲時,“文帝(曹丕)使人問詡自固之術”賈詡獻計後,“文帝從之,深自砥礪。”後曹操問其立儲之事,賈詡故意“嘿然不對”。曹操爲何故,“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太祖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於是太子遂定。”賈詡以袁紹、劉表廢長立幼而終失基業暗示曹操當立曹丕。可見賈詡爲奠定曹丕的太子地位立了大功。頁201,劉放也是受到從魏太祖、魏文帝到魏明帝三代魏主的垂青,曹操將其功比班彪,魏文帝讓他“掌機密”,到了魏明帝即位時,更是“尤見寵任。”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劉放說漁陽王松“舉雍奴、泉州、安次以附之(曹操)”“太祖大悅,謂放曰:昔班彪依竇融而有河西之功,今一何相似也!”將其功比助班彪取河西之功的竇融。後文帝即位“放賜爵關內侯,遂掌機密,”備受信任,而後“魏明帝即位,尤見寵任。”可見三代魏主都對其寵信有加。頁276可見,即使真有將武陵之漢壽改名爲“魏壽”之事,此魏壽也是象徵意味大於實際意味,且賈詡和劉放都備受魏主寵信,被封此號,也就不難理解了。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爲什麼賈詡和劉放的爵位等級不同(賈詡爲鄉侯,劉放爲亭侯)但是卻擁有共同的名號“魏壽”。其四,三國時期爵前的名號已多不表地名。據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頁267記載“劉備章武元年,亦以郡國封建諸王,或遙采嘉名,不由檢土地所出”。“孫權赤烏五年,亦取中州嘉號封建諸王”。劉備孫權都是“遙采佳名”分封各自的功臣,因此“魏壽”也可能是“遙采佳名”的產物,更多表一種象徵意義。由上述論證可知以賈詡和劉放爵號前有“魏壽”爲理由而主張“武陵說”,是不正確的。五、“兩地說” 有人主張武陵之漢壽和由葭萌縣改名而來之漢壽都是關羽的封地,關羽被封了兩次。在北京圖書館珍藏的趙一清手抄本三國志補注中,他在魏志卷十賈詡傳中“(賈詡)進爵魏壽鄉侯”一句下注曰:“武陵郡漢壽故索,陽嘉三年更名,魏改爲魏壽,故蜀又以葭萌爲漢壽也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賈詡傳,頁248”。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放進爵魏壽亭侯”一句下注曰:“魏壽即漢武陵郡之漢壽縣也。關公始封於此。魏改曰魏壽,又以封放,而蜀因改葭萌爲漢壽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頁329”。此外,他在蜀志卷六關羽傳還寫道:“曹公即表封羽爲漢壽亭侯”一句下面寫道“一清按:蜀以葭萌爲漢壽縣而關公佐命元勳,更不易封,豈以賜命漢朝,故特改斯名以寵異之稿本三國志補注蜀志卷六關羽傳,頁637-638”。 而據我們前文論證地理類史料記載中都無魏將“漢壽”改爲“魏壽”的記載。倒是有吳將其改爲“吳壽”的記載。且趙一清認爲是魏國先改,蜀國才改,即“魏改爲魏壽,故蜀又改葭萌爲漢壽也”史無可考。再者,所謂“羽佐命元勳,(劉備)特改葭萌爲漢壽以寵異之。”即劉備是否是爲了特意表示對關羽的恩寵而將葭萌改爲漢壽,未見諸史著,不可考。由此可見,趙一清只是一家之言,且所言未知有何史據。 到了清代,清人張鎮則在其漢壽亭侯考辨張鎮漢壽亭侯考辨,解梁關帝志卷二,刊關帝文獻彙編冊二,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5年,頁682一文中全面闡釋了“兩地說”的觀點。其文曰“漢壽亭侯之封宜凡有二:一爲曹操,一則當屬劉備”,又曰:“是時封拜元勳,張益德等諸將各已得侯,甯於(關)帝而不別加錫秩乎?夫帝既以操爲漢賊,亦豈樂以其所有之爵自榮?即昭烈開國酬庸,以褒將帥,唯當寵之新命,趣爲刻印,安有使仍故侯,無所旌異而遂可以服英雄之心,宏霸王之略哉?既改葭萌爲漢壽,因即以封帝。”即認爲關於兩次被封,第一次是曹操表封的,第二次是劉備封的。因此兩個漢壽都是關羽的封地。上文有以下問題:其一,據三國志張飛傳記載張飛曾兩次受封。一次是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劉備領荊州牧佔據荊州時,被封爲新亭侯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張飛傳:“先主既定江南,以飛爲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頁562。 此時,葭萌縣尚未改名爲“漢壽縣”。第二次是劉備稱帝后,章武元年(公元221年)封張飛爲西鄉侯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張飛傳:“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進封西鄉侯”,頁563。此時,關羽已死。可見“而是時封拜元勳,張益德等諸將各已得侯,甯於(關)帝而不別加錫秩乎?”推理有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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