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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TO体制 规则与谈判 一个博弈论的经济分析 盛 斌3 内容提要 本文利用博弈论和贸易的政治经济学研究方法 系统地解释了W TO的设计目的 是各国在特定政府目标函数下 通过制度化的合作博弈来摆脱非合作博弈情况下寻求贸易条件外 部效应的 囚徒困境 说明了包括互惠与最惠国待遇的核心原则以及争端解决机制 贸易政策审议 机制和保障机制在内的W TO体制和规则框架的经济原理 并将多边贸易体制与各国国内利益集 团的制衡相结合 阐述了W TO政治经济层面的哲学理念 最后结合W TO规则的具体含义 功能 和多边贸易回合的谈判策略及技巧对相关模型进行了分析和印证 关 键 词 W TO 体制 规则 谈判 博弈 3 盛斌 南开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 天津市八里台卫津路 94号 300071 电子信箱 shengbin public tpt tj cn 一 导言 传统的贸易理论大都集中于单边主义贸易政 策的经济效率分析 当市场是完全竞争的 且没有 任何扭曲或寻租存在时 小国政府奉行的自由贸 易政策是帕累托最优 新贸易理论因引入了市场 结构和收益递增的概念 增强了解释现实贸易模 式的科学性 但一般被认为并没有过多地背离自 由贸易的政策导向含义 战略贸易政策遭到了许 多批评和质疑 这些主流理论在解释现实贸易世 界时存在两个重要的缺陷 第一 对已经存在近半 个世纪的多边贸易体制 GA TT W TO 的目的 机制和规则尚未做出实证经济学的分析 第二 忽 视了贸易政策的收入分配效应在政府政策决策中 的作用 未能就各国长期存在的深受利益集团影 响的保护主义的政治经济现实做出解释 本文利 用博弈论和贸易的政治经济学方法 对W TO的 体制与核心规则进行系统和科学的原理性分析 并结合W TO规则的具体含义 功能和谈判策略 及技巧对相关模型进行分析和论证 阐明W TO 的设计及运行机理和哲学思想 二 W TO体制与规则框架 作为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石 W TO既是一种 行为准则或管理纪律 又是一个谈判机构或交换 市场 它既推动成员方达成协议 又监督协议的付 诸实施 W TO的核心框架是 W TO协议 如图 1 它包括货物贸易 GA TT1994 服务贸易 GA TS 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 TR IPs 协 议 规定了贸易自由化的基本原则及被允许的例 外和保障措施 强化了争端解决机制的规则和程 序 要求成员方报告并通知其他成员方其贸易政 策 法律和采取的措施 并由W TO秘书处定期对 其进行审议 协议反映了W TO的三个最基本功 能 即 通过谈判达成贸易协议 处理贸易争端 监 督各国贸易政策 3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图1 WTO框架结构与基本原则 W TO的框架结构和具体协议凝聚多边贸易 体制的基本原则 即 非歧视 最惠国待遇和国民 待遇 互惠 市场准入 公平竞争 例外和保障 透 明度和通知原则 其中非歧视被认为是最基本的 原则 互惠是贸易谈判中采用的一种工具或手段 这两者体现在W TO的货物和服务贸易协议中 市场准入 但存在例外和保障 和公平竞争是通过 执行非歧视原则和互惠行为准则所追求的目标 透明度和通知原则是确保信息分享和协议目标是 否实现的前提保证 它们分别体现在W TO的争 端解决机制和政策审议机制中 三 贸易政治经济学方法的博弈模型 传统贸易理论认为大国能够利用在市场上的 垄断影响力通过贸易限制改变贸易条件来增进自 身的福利 Johnson 1953 但同时也将其负面影 响强加于其他国家 这就是所谓一国单边贸易政 策的 贸易条件外部效应 如果所有国家都独立 和理性地制定贸易政策 就会陷入博弈论中常说 的 囚徒困境 的僵局 各国都因为选择贸易限制 的占优均衡而遭受福利损失 解决这种低效率的 办法之一是根据 科斯定理 在假定存在可以强 制执行的产权 这里指制定贸易政策的国家主权 且没有交易成本的前提下 可以通过谈判消除外 部效应而达到帕累托最优 本文的两国非合作博 弈和合作博弈模型说明了W TO互惠贸易协定产 生的基本原理 但模型并没有使用传统的新古典 方法 而是引入了近年来发展起来的贸易政治 经济学方法 即政府除了追求国家福利最大化目 标外 还考虑了国内政治支持和利益集团影响的 收入分配效应 扩展的多国模型说明了W TO最 惠国待遇原则 W TO协议遵循一种 自我实施 的机制 为了能够对行为准则讨价还价 成员方必 须无限期相互作用 通过威胁和报复来保持继续 合作和实施协议的动力 无限期博弈模型阐明了 与此相关的争端解决机制 贸易政策审议机制和 保障机制 一 互惠 在2 2模型中 两国分别为本国 不带3 号 和外国 带3 号 在完全竞争市场且机会成本递 增的情况下生产两种商品1和 2 均为正常物 品 假设本国 外国 在商品 1 2 的生产上具有 比较优势 因而在世界市场上出口商品1 2 进 口商品2 1 并且假设不论关税率如何变化 贸 易模式都保持不变 p p 3 和pw分别表示本国 外 国和世界的商品2和1的相对价格 每个国家都 对进口商品征收t和t3的非禁止性从价关税 令 1 t 3 1 t3 则p p w p p w p 3 p w 3 p 3 3 p w 本国 外国 的贸易条 件为1 p w pw 设生产函数为Q J i Q j i p J j 本国 无3 外国 带3 i 商品1 2 关税函数为R J R J p J p w R J 是p w 的增函数 且关税以一次性收 入转移的方式分配给消费者 消费函数为D J i D J i p J R I p J P w D J i p J p w 由此可以得到本 国商品2的进口函数为M2 p p w P w D2 Q2 商品1的出口函数是E1 p p w p w Q1 D2 同理外国商品2的出口函数和商品1的进 口函数分别为E 3 2 p 3 3 p w p w 和M 3 1 p 3 3 p w p w 两国贸易平衡约束为 p wM 2 E1和M 3 1 p w E 3 2 又设存在均衡的世界价格p w 3 满 足两国模型中商品1市场出清的条件 即E1 p p w p w M 3 1 p 3 3 p w p w 商品2市场 也同时出清 在排除麦之勒 meltzer 悖论和勒纳 lerner 悖论的情况下可知dp d 0 dp 3 d 3 5p w 5 0 5p w 5 3 即对本国进口品征收 4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W TO体制 规则与谈判 一个博弈论的经济分析 新古典方法将政府目标函数设定为谋求国民福利最大 化 两国非合作博弈下为纳什均衡关税 而合作博弈下均衡关税 为零 即自由贸易是最优的 M cm illan 1986 关税将提高本国商品相对价格 但使世界商品价 格下降 设政府的国民福利最大化目标函数分别为G p p w p w 和G3 p 3 3 p w p w 单边的贸 易条件改善将提高本国福利水平 即 5G 5 p w 0 接下来考虑贸易政策的政治经济 问题 即政府在促进效率的同时还必须兼顾收入 分配的影响 包括中间选民的偏好 出口部门和进 口竞争部门的政治支持 利益集团的政治捐资和 寻租行为 按照Bagwell和Staiger 1997 的方 法 将上述因素一般性地归结为政府政治支持约 束不等式 S p p w p w S 因此本国社会福 利函数以拉格朗日乘数形式写为W p p w p w G p p w p w S p p w p w S 其中乘数 p p w 外国的社会福利函数也具 有相同的结构形式 我们下面来考虑两国非合作博弈均衡 分别 制定单边最优的贸易政策 的情况 两国社会福利 函数分别对 和 3 求导 得到反应函数 本国 Wp Wpw 0 1 外国 W 3 p3 3W3 p3 0 2 其中 5p w 5 dp d 0 3 5p w 5 3 dp 3 d 3 d d 3 dW 3 0 0 因此不满足 等式 3 的条件 所以纳什均衡关税是缺乏效率 的 如果两国均能在此基础上相互削减关税 福利 水平都将提高 即dW d 3 0 dW 3 d 0 原 因很简单 由于单边情况下任何一国总是为寻求 贸易条件效应而征收 过度 高的关税 造成双方 的福利损失 而互惠贸易协定则能够帮助摆脱这 种 以邻为壑 的战略选择 再来考虑一种极端情况 两国通过有约束力 的协定完全取消为获得贸易条件效应而征收的关 税 贸易限制的外部性因而得到彻底消除 此时两 国的反应函数 1 及 2 式简化为 本国Wp 0 外国W 3 p3 0 从而解得合作博弈情况下的关税 均 衡 将 其 称 作 政 治 最 优 关 税 po 3po Bagwell and Staiger 1997 即图中的点PO 代 入 4 及 5 式 可知它满足 3 式的最优均衡条 件 因此是有效率的 如图2所示 PO点有四个 重要的特征 首先 它是两国等社会福利线的切 点 反映了效率最优 因此政治最优关税下的福利 水平与纳什关税相比有帕累托改进 其次 根据 6 式可知点PO一定在契约线上 再次 它是两 5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盛 斌 请注意 如前所述 本国贸易条件是世界价格的倒数 条新的反应曲线Wp 0和W 3 p3 0的交点 反映 了社会福利目标函数最大化 最后 它还是两国等 福利线与世界价格的切点 反映了贸易条件外部 性的消除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 点PO不一定是自 由贸易点 即 1 1 这是由模型中考虑了收入分 配和政治支持因素的目标函数的特性决定的 也 就是说 在合作博弈下 政府只是放弃了利用市场 垄断力量的优势 但仍要服从于政治经济目标 从 这个意义上说互惠关税是 政治上最优的 上述分析证明了只有当两国能够通过贸易协 定进行互惠性的关税削减 才能使博弈均衡从非 合作 无效的纳什均衡点向合作 有效的政治最优 点移动 消除贸易条件效应是帕累托式福利改进 的关键 同时只要存在政治经济目标 政府的政策 就会偏离自由贸易 但相对于后者而言 政治上的 最优关税在效率上也仍有改进的余地 二 最惠国待遇 最惠国待遇 M FN 是指各国一般不能在其 贸易伙伴之间造成歧视 给予某一国的特殊待遇 必须同时给予其他所有W TO成员 为了研究 M FN 首先将两国模型扩展为三国模型 设本国 向外国31和32出口商品1 进口商品2 为了简 化问题 假设两个外国国家之间不发生贸易 本国 商品2与1的国内相对价格仍然为p 外国的相 对价格为p 3i 上标表示外国 i 1 2 t i 和t3 i为 对进口商品所征收的关税 令 i 1 t i 和 3i 1 t3 i 则国内相对价格与世界相对价格之间 的相互关系为p ipw i p i p w i p 3i p w i 3i p 3i 3i p w i 类似前文 可以依据贸易平衡和 市场出清条件解出均衡的世界相对价格为 p w i 1 2 31 32 对于贸易条件 外国的没有变化 仍为p w i 本 国的则比较复杂 由于本国从两个国家进口 其贸 易条件是与外国双边贸易条件的加权和 设贸易 权 数 为s3 i 2 p 31 p 32 p w1 p w2 E 3i 2 p 3i p w i E 3j 2 p 3j p w j j 1 2 其中E 3i 2 p 3i p w i 是外国商品2的出口函数 因而本国贸易条 件的倒数是T p 31 p 32 p w1 p w2 s3 i 2 p 31 p 32 p w1 p w2 p w i 设政府的社会福利函数 考虑政治经济因素 分别为W p T 和W 3i p 3i p w i 与前文一样 贸易条件改善将提高本国福利水平 即WT p T 0 我们现在来考虑M FN问题 当本国对外国 进口存在歧视 即 1 2 时 p 1p w1 2p w2 且 T p w i 在这种情况下 征收更高的关税可以获得 双边贸易条件效应 1 p w i上升 外国降低它 的出口价格 本国因此也能从被征收更高关税的 外国进口更多的商品 2 贸易权数改变 根据T 的定义 本国总的贸易条件改善 福利水平提高 反之当不存在歧视 即 1 2 时 T p w p w1 p w2 本国无法影响世界相对价格和外国的国内相 对价格 也不能改变贸易权重 贸易条件的外部性 得以消除 通过以上三国模型的分析 可以得出以 下结论 政治上最优的有效关税必须满足多边贸 易的M FN原则 三 争端解决机制和贸易政策审议机制 用博弈论的语言来说 前述的互惠贸易协定 在实施中会面临一个严重的合作信心问题 即任 何一个国家都有可能通过欺骗手段采用高于政治 最优关税以上的税率 从而获得贸易条件效应的 额外收益 怎样防止成员国单方面退回到纳什关 税水平的机会主义情况呢 W TO多边贸易协定 的实施并不是依靠外部的监督和处罚力量 而是 借助于成员国之间的自我强化机制 争端解 决 它在GA TT的基础上引进了新的法律机制 使最终裁决结果具有强制执行力 允许获胜方在 败诉方拒绝履行或做出补偿时进行报复 为了获 取互惠协定的执行情况 强调透明和通知原则的 贸易政策审议机制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将前面的静态博弈模型进一步扩展为无 限期动态子博弈模型 来说明争端解决机制的 威 6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W TO体制 规则与谈判 一个博弈论的经济分析 这与Grossman和Helpman 1994 1995 的研究结论十 分相似 他们最初通过 出售的保护主义 的分析给出了一国行业 性最优保护率的结构式 当考虑贸易战时 除了本国政治经济参 数外 还增加了贸易条件因素 外国的出口供给弹性 在贸易谈 判的情况下 最优保护率取决于谈判过程和技术参数 但贸易条 件因素被消除了 胁的制衡 的经济原理 Bagwell and Staiger 2000 假定两国是对称的 在每一个时期都选择 相同的关税率 因此不必区分本国和外国的上标 符号 任何一个国家都采用 触发战略 即如果 发现对方擅自单方面提高最初达成协议的关税率 称为 合作关税 c 本方将采取报复性措施 从 而引发贸易战 双方的贸易限制将永久性地恢复 到纳什均衡关税 N 显然 c N 任何一国在做出偏离协议的决策时都要进行 成本和收益的比较 当提高关税的短期收益小于 避免贸易战的长期收益 也即提高关税的长期成 本 时 互惠贸易协议就能够得到维持 这就是所 谓 激励约束 条件 Staiger 1995 由触发战略 的定义可知 背离合作关税 c 的短期收益为 8 c W N c W c c 它反映了将关税单 方面提高到 N 时 国内价格变动影响 为负 与贸 易条件变动影响 为正 的综合结果 如图3所示 显然当 c 0且 8 单调减 当 c N 时 8 0 提高关税导致贸易战的第一期成本损 失是v c W c c W N N 而无限期内 总损失的贴现和为V c 1 v c 0 1 为贴现率 如图所示 显然当 c N 时 V 0 根据前述的结论还可知当 c PO时 V 达 到最大值 而当 c N 时 V单调减 由激励约束 不等式可得当 8 V c 时 合作关税 c 是 无限期子博弈精练纳什均衡解 它在区间 c N 内 c 为 最合作关税 在该点上8 V 因此我 们得到一个重要结论 在威胁和报复的授权下 非 效率的纳什关税可以长期避免 互惠贸易协定能 够得到执行 至于最合作关税与政治最优关税 PO之间的 关系 取决于实施协定的约束力量 当背离互惠关 税的短期收益 8 很高 而贸易战的成本V较低 比如 较小 时 PO 是难以实施的 此时如图3 所示 POV 最终导致两国发生贸易战 退回到非合 作博弈均衡的状态下 从这个意义上讲 保障措施 可看作是既维护合作博弈 互惠协定 又体现适应 环境变化的灵活性而采取的 激励相容 手段 当 7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盛 斌 GATT1994中的保障措施包括三类 不公正贸易行 为 即反倾销 反补贴 必须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够使用 临时例 外 包括国际收支 保护幼稚工业 紧急保护 一般豁免 无须证明 存在 不公平性 和经过其他成员方的认可 但必须通知 永久 性例外 包括一般例外 国家安全 关税重新谈判 必须经其他成 员方的同意才能使用 图中所示的 8 和C曲线具有特殊的凹凸性 一般来说 在不设定其特殊性质的情况下 它们之间有可能存在多个交点 即 c 有多重解 实施协定的约束力量越弱时 寻求保障条款的可 能性就越高 当然为了避免成员刻意地使用保障 措施而达到自利的目的 W TO在多数情况下要 求实施方做出必要的和平衡的补偿减让 同时严 格规定了临时保护的使用期限 四 W TO体制与规则 模型含义和启示 前文利用非合作静态博弈 合作静态博弈 无 限期动态博弈模型系统地说明了W TO体制和核 心规则的经济原理 它反映了多边贸易体制是各 国政府都试图放弃独立的理性行为而达成并遵守 国际贸易 游戏规则 的努力 从而使它们能够分 享合作博弈所带来的利益 理解这个模型的关键 首先是弄清它的政治经济意义以及对W TO体制 和规则的结构含义 W TO并不是不惜一切代价支持自由贸易 的 教科书式的单边主义贸易自由化在GA TT W TO的设计中找不到一席之地 Bhagwati 1991 单边自由化的代价往往集中于进口竞争部 门 而收益则分散于消费者 相比而言前者由于良 好的组织和积极性而具有强有力的政治影响 因 此出于某种目标函数的考虑 政府降低保护的政 策取向由于进口竞争利益集团的强烈反对而受到 约束 互惠协定帮助政府摆脱了这种困境 因为进 入外国市场的可预见收益激发了出口利益集团支 持自由化改革的政治动力 当它们拥有足够的政 治力量时 对进口竞争集团的侵蚀就使政府获得 了所需要的政治平衡的合理性 从此意义上讲 起 决定作用的是政治力量 而不是经济效率 W TO 体制是政治过程的产物 见图 4 同时 合作体制 还必须有助于各国对因取消保护而受暂时冲击的 利益集团做出适当的补偿 因此保障措施为政府 提供了在必要时违背自由化承诺的手段 如果没 有这些条款 各国可能不愿签署大量减少保护的 协议 因此它是多边贸易体制必不可少的利益平 衡机制 即通过安抚受损方来继续推动贸易自由 化进程 总之 一国政府是否愿意接受约束其自由 使用贸易政策的W TO纪律 从根本上取决于它 在公共选择决策下的决心有多大 当成员国变得 越来越多时 非歧视的最惠国待遇就成为另一个 重要的支柱性原则 这就是W TO体制和规则的 哲学思想 下面从几个主要方面进一步进行阐 述和分析 图4 WTO体制和规则的政治经济学 一 互惠 第一 W TO的互惠体现了多边合作的一种 规则导向方法 而不是绩效导向方法 规则导向方 法的核心不是 事后 的结果 而是 事前 的行为 规则 它包含了 可允许的贸易壁垒水平的协议以 及制定在出口市场中面对外国生产者的一般竞争 条件的尝试 Hoekman and Kostecki 1995 而 诸如限定贸易流量 市场份额和价格卡特尔等的 绩效导向方法以政治决定的成效标准替代市场决 定的规则标准 违背了W TO鼓励贸易和竞争的 精神 因此说多边贸易协议的实质应该是 贸易管 理 而不是 受管制的贸易 Bhagwati 1991 第二 W TO互惠表明它是一个基于规则而 不是势力的体系 互惠贸易协定一般可以通过两 种方式达成和实施 即 以规则为基础的 和 以权 力为基础的 前者是W TO的制度理念 反映了 成员方通过谈判对某些行为准则达成一致并承诺 遵守 而后者是指国家间未能就纪律原则取得共 8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W TO体制 规则与谈判 一个博弈论的经济分析 W TO秘书处 2001 对W TO的十种常见误解 http www w to org 识 但基于直接的讨价还价和可置信的威胁而达 成暂时妥协 Bagwell和Staiger 2000 证明只有 当两个国家互为对称 大小完全一样 时 互惠自 由化才能使关税从纳什均衡点转移到契约线上的 政治最优点 而基于规则的互惠协定将消除这种 势力不对称 的问题 它表明如果没有W TO多 边贸易体制 大国会随心所欲地将其意愿强加给 小国 而遵守共同的规则可以增强小国讨价还价 的力量和保护它们的利益 第三 W TO互惠反映了 开明的重商主义 的逻辑思想 它不符合经济学原理 但却迎合了简 单的政治常识 Krugman 1997 曾指出 GA TT 的哲学是 出口是好的 进口是坏的 在其他条件 不变时 同时增加出口和进口是好的 这就是所 谓 开明的重商主义 它与历史上曾盛行的重商 主义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种认为贸易自由化 是一种成本而不是收益的观念尽管与经济理论的 教条很不一致 但它却抓住了贸易决策和贸易谈 判的政治过程的核心 因此说W TO是重商主义 者的 裁军谈判 并不为过 前文的博弈模型清楚 地说明了这种思想的原理 当外国削减关税时 本 国贸易条件改善 出口增加 但外国福利水平下 降 当本国削减关税时 外国贸易条件改善 本国 进口增加 福利水平下降 只有当两国同时削减关 税时 贸易条件由于外部性被 中性化 而保持不 变 但贸易流量却增加了 福利水平也相应提高 第四 W TO互惠体现了 第一差别 原则 即 市场准入承诺的互惠在传统上以贸易增量而不是 绝对量来衡量 也就是说 在W TO协议中反映的 是可以预见的利益平衡 而不是完全相等的市场 机会 Bhagwati 1991 将前者称为 第一差别互 惠 它区别于美国自80年代以来所鼓吹的 完全 互惠 的概念 后者这种19世纪的观点曾造成了 GA TT W TO关 系 中 的 紧 张 局 面 GA TT W TO的实践正是本着增量互惠原则进行 的 例如关税谈判的简单拇指法就是评价关税减 让的交换或者撤回减让的重新谈判是否平衡 焦 点集中于减少 或恢复 关税对贸易流量的影响 为了取得市场准入的大致均衡 常用的关税削减 方法包括特定法 税目对税目方式 一般公式法 如线性削减方式和协调公式 以及部门或产品自 由贸易方式等 非关税壁垒互惠标准的制定要更 困难些 它们首先需要将保护措施进行量化 如配 额的关税化和农业补贴支持的当量化 来评估对 贸易量的影响 然后侧重于具体规则的制定 第五 W TO有效地通过互惠原则克服了 免 费搭车 难题 这是互惠主义流行的一个重要的原 因 在GA TT W TO实践中解决免费搭车的技巧 是主要供应国原则 即某个产品的关税减让要求 通常是由主要进口供应国 即产品的最大供应商 提出的 在无条件最惠国待遇下 各国政府与小国 进行减让谈判是不明智的策略 因为对一个小国 的减让意味着要将它们白白给予主要供应国 从 而使后者无须付出对等代价而获益 在这里我们 注意到由于主要供应国原则 互惠与最惠国待遇 被有机和巧妙地联系起来 从而使W TO所倡导 的 无条件M FN 实质上变成了 有条件M FN 二 最惠国待遇 M FN的重要性在于 第一 它保证了经济效 率 尽管存在关税等贸易壁垒措施 会导致效率损 失 但只要不在外国供应商之间造成歧视 本国进 口商和消费者仍可以购买到最低成本的产品 从 而使效率损失减少到最小 第二 M FN是将双边互惠贸易协定多边化 的最简便而有效的方式 W TO谈判的开始阶段 基本上集中于双边平衡减让的交换 然后通过无 条件的M FN多边程序推广 最后一国承诺的市 场准入同时被许多贸易伙伴的减让所平衡 这使 W TO中的经济强国的活动变得简单得多 而不 必与数十个国家进行持续而复杂的双边谈判 从 历史上看 GA TT正是美国在战后为将1934年 互惠贸易法案 按照M FN原则进行多边化的尝 试和努力 Bagwell and Staiger 2000 第三 它在很大程度上 锁定 了各国已经承 诺的保护水平 而为其他国家 特别是弱小国家 提供一种可靠的保障 由于M FN的适用是无条 9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盛 斌 Bhagwati 1991 阐述了 互惠主义 在美国的起源和命 运 基斯 A 海和B 安德雷 萨尔琴柯 1992 分析了它对多 边贸易体制的重要影响 件的 当然存在优惠贸易安排和给予发展中国家 优惠待遇的例外 因此一个国家如果背离其以前 对某个贸易伙伴国所作的承诺就要付出更大的代 价 这意味着它要向所有W TO成员做出补偿 所 以M FN有效地确保了大国在经济衰退或面对进 口竞争利益集团的保护要求时不能通过撤消减让 来影响市场 或者出于外交原因给予某些国家 优惠待遇 第四 M FN与互惠联系在一起能够克服 双 边机会主义 对W TO体系的侵蚀 以前面的三国 博弈模型为例 如果没有M FN原则 虽然三国达 成了互惠贸易协定 但本国依然可以通过与外国 1达成更优惠的协议而损害外国2的利益 因为 它恶化了外国2的贸易条件 三国之间的世界相 对价格 p w1和 p w2 变得不等 政治经济最优的条 件也被破坏 因此 在这种所谓 双边机会主义 的 威胁 Bagwell and Staiger 1999 下 外国2不会 愿意加入贸易协定 如果本国按照M FN原则使 三国达成协议 但它并不要求外国2提供互惠 能 实现最优吗 不一定 因为当本国和外国1达成 双边协定时 本国向外国2提供了M FN优惠关 税会改善后者的贸易条件 但外国1向本国提供 的优惠关税会恶化外国2的贸易条件 所以如 果外国1的关税减让比本国M FN关税低 外国2 就会由于贸易条件恶化而遭受福利损失 总之 只 有当M FN与互惠同时存在时 多边贸易协定才 是长期稳定的 第五 与双边协定相比 多边贸易协定由于 M FN机制上的特点 使它的承诺信号变得更加 可靠 在政治经济上也具有更大的优势 多边贸易 体制消除了不同双边协定之间没有法律保护的缺 陷 它使缔约国潜在的出口收益远高于双边协定 增强了各国出口利益集团支持互惠贸易的信念 它加大了一国违约的成本 因为多边惩罚是更可 置信的 它吸引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 使W TO体 制对贸易自由化的推动进入良性循环状态 三 争端解决机制 W TO争端解决机制被认为是 从论坛和调 解委员会变成法院或仲裁庭的革命 Hoekman and Kostecki 1995 它提高了W TO作为国际组 织的法律地位 使多边贸易体制更安全 更具预见 性和更稳定 与原先的GA TT程序相比 新的机 制体现了平等 迅速 有效和有约束性的原则 它 对案件的处理作了更严格的时间规定和程序安 排 更为有意义的是裁决是自动生效的 除非各方 一致否决这一裁决 否则败诉方不能阻止裁决的 通过 争端解决的权威性因此得到了维护 通过前文的博弈模型分析 可以看出作为监 督互惠贸易协议 自我实施 的争端解决机制的主 要功能包括以下几个内容 第一 该机制本身就具 备加强约束任何成员方通过 废弃和损害 行为进 行违约的作用 从而推动贸易自由化进程 比如背 离互惠协定的义务和承诺所造成的 心理成本 或 信誉成本 将使模型中的 8 下降 V上升 故而 最合作关税 c 降低 第二 W TO从程序的一开始 就鼓励磋商与调解 而且在以后的程序中也随时 希望双方达成庭外解决 显示了它作为 再谈判论 坛 的性质 用博弈模型的语言来说就是确保成员 国不要违约背离 最 合作关税 第三 当调解无效 而进入专家小组工作阶段后 争端解决机制开始 体现出它搜集 散布和澄清信息的作用 通过调查 和取证能够弄清贸易量的减少是由于市场波动造 成的 还是被诉方违约造成的 对于那些透明度不 高和情况复杂的非关税壁垒的申诉的调查尤为重 要 只要调查的成本低于无谓的贸易战的成本 该 机制就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第四 赔偿和授权报复 是争端解决机制进入到最后强制执行阶段的两种 选择方式 赔偿显然要比报复好得多 这体现了 该机制最为重要的功能 即在寻求最终的多边补 01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W TO体制 规则与谈判 一个博弈论的经济分析 但赔偿措施被批评为 趋向于保守 因为这些赔偿通常 是 停止和打住 的命令 而非对违规行为的处罚 Hoekman and Kostecki 1995 这是因为按照三国模型 外国1在进口商品1时的关税 比外国2要低 导致本国向外国 2 1 的出口减少 增加 这提高 了本国向外国2出口商品1的价格 因此外国2的贸易条件恶化 了 正因为如此导致了20世纪80年代自愿出口限制 有秩 序的销售安排等 灰色区域 措施的出现和盛行 它们严重威胁了 多边贸易体系的非歧视原则 因此乌拉圭回合协议中明确规定取 消这些措施 救方式之前排除任何单边行动 因为它会使各国 退回到纳什均衡的非效率福利水平上 它限制了 大国任意采取 侵略性的单边主义 如美国的 301条款 Bhagwati 1991 向其他国家 不公平贸 易 行为施加压力的可能性 最后还应特别指出的 是 多边争端解决机制能够克服双边关系中存在 的 势力不均衡 因为在两国的贸易战中总是大 国损失更小 所以在双边框架下约束它违约的力 量较小 而在多边框架下 违约将受到所有相关方 的联合上诉或报复 增加了违约方的成本 这就是 强制协议实施的 第三方效应 交换和汇集实 施力量 五 W TO谈判 模型含义与启示 谈判是驱动多边贸易体系的动力 国际贸易 自由化进程中的飞跃正是通过一系列 贸易回合 的方式实现的 在过去的近半个世纪中 GA TT 主持了八轮多边贸易谈判 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 作 W TO正在筹备重新发起 新千年回合 本文 的最后一部分将集中于W TO作为谈判论坛的性 质 讨论多边谈判中的若干策略 技巧和特征 从 而使前述的博弈模型得到更现实更丰富的印证 一 议程 议题挂钩与一揽子协议 多边贸易谈判好似易货贸易 由于缺乏可接 受的交换中介 货币 因此只有当交易存在巧合 且贸易者对商品的边际价值认可都相等时 交易 才可能成功 Hoekman and Kostecki 1995 所以 GA TT W TO谈判首先需要建立一个议程 包括 愿意进行谈判的所有成员方感兴趣的议题 确定 谈判议题的工作本身就是一场谈判 妥协可以是 某个议题内的 例如从第一轮日内瓦回合到第七 轮肯尼迪回合只集中在关税减让上 但最近的两 轮谈判 东京回合和乌拉圭回合 以及 新千年回 合 的动向则体现出跨议题谈判的明显趋势 无论 是议题内还是议题挂钩都是互惠原则的具体体 现 特别是富有成效的议题挂钩可以大大扩展谈 判空间内可行的方案的集合 增加贸易的潜在收 益 从而使所有参加方获得帕累托改善 但这种互 惠谈判方式也受到一定的约束 并承受着巨大的 风险 一方面 国内进口利益集团在本国政府确定 谈判议题的立场上施加了影响 游说压力会改变 谈判成果的前沿界面的位置和形状 在特定条件 下由于利益集团的反对 有些议题挂钩根本不可 能 因而部分帕累托有效的妥协方案就会被排除 在极端情况下利益集团甚至发现跨议题能够使有 效的谈判集合变空 使谈判破裂 Hoekman and Kostecki 1995 另一方面 议题挂钩的先决条件 是一个国家为了换取某个议题的要价而做出的出 价必须满足对方的利益需要 当一国感到在最关 心的议题上的收获相对微不足道时 由于缺乏出 口利益集团的有力支持 很难想象达成互惠贸易 协议 贸易回合通常是冗长的 在跨议题的议程下 为贸易谈判提供了一揽子方式 它意味着在所有 的事情达成协议前任何协议也达不成 一揽子解 决增加了合作互惠的范围 因为参加方可在广泛 的议题中寻求并保证获得互惠 对世界贸易中政 治敏感部门进行的改革在全球一揽子的背景下可 能会更可行 乌拉圭回合中农产品贸易的改革就 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议题挂钩的尝试通常在多边 谈判的开始阶段进行 目的是为了取得一个平衡 的谈判议程 而在谈判临近结束的时候为了最终 达成协议 一揽子解决的必要性凸现出来 而这也 往往是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做出的艰难选择 在 中间阶段 各个谈判小组的工作是 构件性 的 耗 时八年的乌拉圭回合谈判使许多人对这种跨议题 和一揽子的谈判方式产生了怀疑 美国就此提出 了部门谈判的替代建议 并在W TO成立后的信 息技术产品 基础电信服务和金融服务领域取得 了成功 一些经济学家 如Bhagwati 1991 还提 出了 多层模式 的新谈判方案 目前关于互惠的 具体操作办法的争论仍在继续 二 渐进主义 多边贸易自由化的进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经 过八轮多边贸易谈判 GA TT W TO的缔约方 成员的平均关税率才从40 降到 4 Bagwell and Staiger 2000 按照博弈模型的话来说 就是 从纳什均衡关税向最合作关税的削减经历了漫长 的渐进过程 为什么会如此呢 一个可能的解释 11 期21第年1002 3济经界世 盛 斌 是贸易自由化对实施互惠协议的 边学边干 效应 Staiger 1995 在无限期动态博弈模型中 两国 对最初的纳什关税进行削减 相互的出口量开始 增加 在动态规模经济下 企业的生产成本随着累 计产量提高而逐渐下降 因此避免贸易战的长期 收益随之上升 新的最合作关税率得以降低 这种 干中学 的效应与贸易自由化一旦进入良性循 环 就会导致在时序上互惠关税的持续削减 这也 在实质上反映了出口利益集团是推动渐进式贸易 自由化的主要政治动力 三 自行车理论 多边贸易自由化谈判虽然具有渐进的特征 但它不是间歇性的 从一轮轮贸易回合的发起到 结束的历史看 它具有一种不停止 不倒退的趋 势 不进则退 的自行车理论体现了战后贸易自 由化的这种 棘轮效应 无限期博弈模型说明了 这一现象的经济原理 如果考虑合作关税的动态 影响 避免贸易战的长期收益将改写成V c c 1 其中 c 1是前一期的最合作关税 当贸易自 由化的谈判进程停滞或者逆转时 V经过重新计 算后将下降 新的最合作关税 c 提高 在这种情 况下 原来的 c 将难以得到维持 互惠协议的实 施从而遭到破坏 所以说 任何一轮贸易回合的成 功都是下一回合的重要保障 只有保持自由化的 趋势 才能加强W TO协议的自我实施功能 四 僵局 威胁点与最后解决 在多边贸易谈判中让所有参加方都接受协议 的一个必要条件是 它对现状或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