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情独往万象开_李商隐悲剧心态浅论.pdf

第 24卷第 1期 2005年 2月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Zhengzhou Institute ofAeronautical IndustryM anage ment 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 l 24 No 1 2005 2 收稿日期 2004 10 04 作者简介 罗燕萍 1978 女 陕西宝鸡人 博士 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一情独往万象开 李商隐悲剧心态浅论 罗燕萍 苏州大学 中文系 江苏 苏州 215006 摘 要 文章通过对李商隐所处时世 身世及家世的分析 得出这三个方面促成了他悲凉 内 向的性格和心态 并通过分析他的政治诗 咏史诗 爱情诗 进一步展现了李商隐的 悲剧心态 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其诗歌所呈现出的朦胧 蕴籍的独特美学风格 关键词 李商隐 悲剧心态 风格特质 意象 朦胧美 中图分类号 I207 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1750 2005 01 0016 04 一 悲剧心态的成因 李商隐生于元和七年 公元 812 卒于大中十 二年 公元 858 诗人短暂的一生适逢唐王朝危机 进一步加深的阶段 宦官专权 藩镇割据乃是这一 时期致乱的两大锢疾 司马光在 资治通鉴 中说 于斯之时 阍寺专权 胁君于内 弗能远也 藩 镇阻兵 陵慢于外 弗能制也 士卒杀逐主帅 拒命 自立 弗能诘也 军旅岁兴 敛赋日急 骨肉纵横于 原野 杼轴空竭于里闾 这一切 加上统治集团的腐败 使唐王朝陷入 无法挽救的危机之中 晚唐一般士人仍有着盛唐 士子追求功名 报效君国 投身社会的理想 却往往 因权势朋党把持要位 科场风气败坏而长期受困甚 至终生不第 即使幸而中举入仕 也很难进入上层 社会 李商隐也几经波折中了进士 但长期担任幕 僚 官位不过九品 面对王朝末世的景象和自身黯 淡的前途 晚唐士人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他们既 不像盛唐士子那样神采爽朗 气豪魄雄 也不像中 唐士人那样冷静理智 期兴望明 国世无望 身世 无奈 使晚唐士人情怀压抑 悲凉空漠之感触绪而 来 这种变异和畸形体现在晚唐每个诗人的身上 表现为一种共同的心理状态和精神倾向 时代 社 会所引起的士人心态的变异 也必将体现到这一时 期文学的整体风貌中 清代叶燮就用 秋花 比喻 晚唐之诗 确为中的之论 杜牧的俊爽明朗中有一 种抑制不住的末路清狂 李商隐的苦乐缠绵中总有 一种无法排解的悲凉郁结之气 亡国之音哀以 思 似此皆可视为这样一种秋气的表现 李商隐出身帝宗 但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 家道 早已败落 高祖至父亲都只做过县令 州佐之类的 下级官吏 到李商隐幼年时更是 四海无可归之 地 九族无可倚之亲 祭裴氏姊文 兼之父亲 早亡 孤儿寡母 虽在故乡 却如寄异乡 李商隐自 幼勤奋读书 童年时代师从一位精通五经 恪守儒 家忠孝之道的堂叔学习古文 书法 入令狐楚幕府 后又就教于令狐楚而写得一手漂亮的骈文 文学 艺术上的自负及儒家伦理道德的熏陶 使他对政治 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但却由此而造成其灵魂深处的 极大愤慨和失望 葛兆光先生在 诗人的悲哀 一 文中说 中国文人这种过了头的社会责任感与理想主 义给自己浇铸了一副枷铐 半块是理想 半块是现 实 中间是一个仅容下脖颈的圆孔 咔嚓一下就把 自己夹在中间 动也动不得 这种看似偏激实则深刻的说法正是李商隐一 生的写照 李商隐一生都在关注现实政治 但他生活的 穆 敬 文 武 宣五个皇帝的朝代 政治上已走向了 末路 理想兑换成了泡影 正直的良知在污浊的生 活中反成负担 这更将其推入了如梦魇般困绕他一 生的党争夹缝中 李商隐先受知于牛党中人令狐 16 罗燕萍 一情独往万象开 李商隐悲剧心态浅论 楚 后来受到王茂元器重 并娶了王茂元的女儿 后 又在郑亚 柳仲郢幕府做幕僚 因李党代表人物李 德裕厚遇王茂元 而郑亚是李德裕的知交 柳仲郢 更为李德裕所奖掖器重 李商隐也遂被认为是背 叛牛党 投靠李党 少年时的朋友 令狐楚之子令 狐绹指斥他 忘家恩 放利偷合 于是 共排笮 之 李商隐背上 诡薄无行 的骂名 终其一生不 得志 傅璇琮先生认为 导致李商隐遭人排挤的根 本原因是他正直 鲜明的政治立场 在李党倒台 众 人共斥颇有建树的李德裕时 李商隐表同情于李德 裕 并公开在自己的诗文中为李党辩诬申冤 就表 明他将自身置于从永贞 元和以来政治革新的行列 中 而腐朽势力的强大 革新派的最终被扼杀 唐朝 廷从此一蹶不振 腐败风气重又弥漫朝野 这才是 李商隐悲剧的真正根源 中国文人一向被视为依 皮 之 毛 以人格代价换取政治地位之事屡屡 可见 杜牧同李商隐一样也极为赞赏李德裕的政 治主张 但当李德裕被贬死之后 杜牧在多篇文中 对李德裕大加诋毁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相 对来说保持了风骨 立场的李商隐 也付出了代价 地位低微 遭受贬抑抵毁 毫无还手之力 终身沉沦 下僚 自己又不是一个清静恬退 善于自我平衡的 人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使他如 当南北水火 中外 箝结 也许正是因为现实的残酷和丑恶 李商隐格外 珍视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情谊 对令狐绹他一直想 重修旧好 却因为双方的地位 立场未能如愿 在生 活中他又常被指责为 诡薄无行 真是 新知遭薄 俗 旧好隔良缘 风雨 李商隐青年时代曾经 学仙玉阳 与女冠彼此倾心 但封建礼教的桎梏和 宗教清规的束缚 使这种感情只能落到 碧海青天 夜夜心 嫦娥 的境地 成为一生都挣不断 解 不开的情结 还有柳枝 这位李商隐的第一知已在 听到他的 燕台四首 时惊问 谁人有此 谁人为 是 并手断长带乞诗相约见面 后来却因错失机 缘两人失之交臂 失去了一个能在心灵层面上相 互交流 欣赏的异性朋友 对李商隐而言可谓一生 的遗憾 在李商隐漂泊异地作幕职之时 妻子王氏 又不幸病故 子女寄居长安 更加重了精神痛苦 时世 家世 身世从各方面促成了李商隐易于 感伤 内向型的性格和心态 痛苦和不幸造就了诗 人 因为幸福总是平凡的 就像沙粒痛苦地磨砺出 珍珠一样 正是这种悲哀 使李商隐的诗至今仍感 动着人们 二 悲剧心态的层面 后人评论李商隐的诗为 迟暮之感 沉沦之 痛 触绪纷来 悲凉无限 百感茫茫 一时交集 的确是这样 无论是怀古论今 悼亡伤逝 还是亲友 怀念 羁旅行役 酬赏宴饮 几乎随时随地都会触发 他的悲凉意绪 可以说这种意绪已深入骨髓 成为 一种性情 使他习惯用悲凉的 心态去感受一切 因 而感到无往而不悲 这种悲剧心态是诗人长期反 复地体验现实而积聚的特有情感 它决定了李商隐 诗作所关注 表现的情感内容 可以说 诗人的心 态与其诗作所展现的情感内容有这样的一种互动 关系 此亦是彼 彼亦是此 前者决定了后者 后者 是前者的集中和深化 又反过来影响前者 李商隐的各类政治诗不下百首 因潜心学习杜 甫 所以 他的诗歌深受杜甫沉郁顿挫诗风的影响 面对重重危机的晚唐社会 一方面 他怀着警醒 直 面的态度观察一切 寻找症结 在著名的长诗 行 次西郊作一百韵 中 既有唐王朝衰落历史过程的 纵向追溯 亦有各种社会危机的横向解剖 他有胆 有识 不惮直言 有感二首 重有感 曲江 等诗 抨击宦官篡权乱政 滥杀无辜 在当时堪称绝 无仅有 即使是以直陈时弊而享誉诗坛的白居易 杜牧等人亦未见有如此无顾忌之作 而另一方面 因为昏愦的政治环境带给他本人及朋友的迫害与 感受凝结成了乱世社会的沉重心理负担 使其诗篇 中所抒发的情感又往往阴郁沉重 绝少亮色 呈现 出一种苍茫无望之悲 在 哭刘贲 中 他沉痛地 写道 上帝深宫闭九阍 巫咸不下问衔冤 黄陵别后 春涛隔 湓浦书来秋雨翻 将政治环境写得如此喑呜叱咤 真乃了无生 意 郁闷难堪 剖白自己心迹的诗章亦是如此 我愿为此事 君前剖心肝 叩头出鲜血 滂沱污紫宸 九重黯已隔 涕泗空沾唇 行次西郊作一百韵 这种恶化的悲剧心态正是时代在他身上的投 影 作为个体生命来说 他的不甘沉沦和勇于谏诤 已很令人佩服了 李商隐的咏史诗是一曲曲悲凉的历史咏叹调 他很少写古代的英雄业绩 但对吟咏衰落王朝却嗜 好不辍 这似乎正暗示着他心中的隐忧 对历史的 追怀咏叹散发出的正是对当代的失望与绝望之情 如 隋宫 地下若逢陈后主 岂宜重问 后庭 花 不仅讽刺隋炀帝的逸游和荒淫 更寓含着历 17 第 1期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 社会科学版 第 24卷 史是惊人的相似这一道理 其为当朝皇帝敲钟鸣警 之心不言而喻 他的 贾生 更是一语惊人 宣室 夜召 本是无数文人羡慕不已的佳话 他却发出悲 凉 愤慨的一叹 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 神 直令千古文人感慨泪下 晚唐小李杜同为咏 史诗大家 他们的咏史诗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都是 注目现实 借古讽今 但他们观察问题的立场 观 点 心态均有较大的差异 杜牧的史家遗风使他充 满了高朗明快的理性精神 讽咏现实 抒写怀抱 往 往有立意高绝的灼见真识 表现出横溢的才气 而 李商隐心中的自卑压抑和浪漫情调使他的诗郁结 为情感的死结 往往含蓄蕴藉 深切真挚 一唱三 叹 试比较小李杜关于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所 作的诗 在 情 与 理 的安排上就大有不同 杜 牧完全站在 理 的高度上反思唐玄宗和杨贵妃的 所作所为 对亡国之行进行了愤怒的批判 一骑 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过华清宫绝句 三首 之一 李商隐也有同样的批判 甚至更尖刻 夜半宴归宫漏永 薛王沉醉寿王醒 龙池 未免被她褒女笑 只教天子暂蒙尘 华清 宫 但李商隐毕竟是个感情丰富 体味细腻的诗 人 自身的不幸遭际灌铸成认知的定势 使他往往 善于以人同此心的模式去关怀和同情别人 即使是 从理性的角度看应受批判也作了批判的人 他也能 超越政治批判的理念而给予相应的理解和同情 如何四纪为天子 不及卢家有莫愁 马嵬 二 首之一 冀马燕犀动地来 自埋红粉自成灰 马嵬 二首之一 在诗人众多的咏物诗中每借物以寓慨身世 把 自己的感受与情绪融进物象中 万里重阴非旧 圃 一年生意属流尘 回中牡丹为雨所败 流 光已逝 国香零落 这不也是诗人自身的写照吗 荷叶生时春恨生 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 情长在 怅望江头江水声 莫秋独游曲江 诗人就是这样 刻意伤春复伤别 赠司勋杜 十三员外 以一颗善感的心灵承负着无边的悲 凉 任是万物 也同一情 但我们还是能从这声声 低诉的苦闷情怀中感受到诗人对光明的向往 对人 生的勉力追求 在爱情诗的写作中 诗人倾注了最多的心血和 感情 因为爱情所聚合成的种种丰富 细腻的情感 和冷暖甘苦的心路历程 与诗人敏感 内向 热烈的 内心世界最为契合 相对于污浊 冷酷的现实生活 爱情本该是人间最真 最美的东西 对爱的追求也 是他执著人生的一个方面 诗人对这样的爱倾心 向往 对带来这样的爱的对象敬之怜之 所以当爱 侣分散 爱人逝世 或生离 或死别 诗人就如同啼 血的杜鹃 低徊的夜莺 执着而深情地恸哭低呤着 由于时空 阴阳相隔 诗人更多地注重心灵的对接 精神的交流 由于一往深情无处倾泻 诗中的抒情 主体往往显得哀怨缠绵 凄婉悲恸 也正因为此 他真正从色相描写的泥淖中超拔而出 登上了清峻 的感情高岗 一春梦雨常飘瓦 尽日灵风不满旗 萼绿华来 无定所 杜兰香去不移时 重过圣女祠 如梦的丝雨 轻柔的灵风 飘忽空灵 朦胧迷 离 是实景抑或是幻景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它传 递出一种深深的缺憾和怅惘 杜兰香 和 萼绿 华 来去匆匆 金风玉露式的相会和别离 在诗人 心中留下的是极深的痛苦 诗人又总是处于自相 矛盾的两难境地 爱的艰辛和怅惘使他愁丝萦怀 感喟万端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无题 四首其一 到头来 诗人似不愿也不敢再 度自堕情海 扭曲的心态变得纤弱不堪 春心莫 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春景美好 鸟啼花 发 本足以撩起相思之情 但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 追求 换取的是一回又一回的失望 但这一切的绝 望无奈都在下面这首 无题 诗中有了一个坚定的 答案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 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 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春蚕蜡炬 到死成灰 是那样坚定无悔 这至情 至性 已超越了爱情而具有了执著人生的永恒意 义 寄情青鸟 更是显示了无望中的满腔希望 三 悲剧心态的特质及独特的艺术风格 李商隐灵心善感的气质使他格外关注心灵世 界 透骨入髓的悲凉意绪又往往使他无法排解现实 生活中的种种矛盾 善良 正直的个性被践踏 美 好 纯洁的感情遭破坏 这些理不清 解不开的情结 盘踞着诗人的心灵 他无法也无力向外部世界扩 展 只能走向内心 瑟缩于内心 有论者说 李白与 现实世界的关系是不即不离的 杜甫与现实世界的 关系是胶着式的 而李商隐则是隔离式的 在最能 代表他风格的无题诗中 同李白 杜甫诗歌所展现 的大千世界一样 他的内心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个小 宇宙 隐伏着包罗万象的苍茫心事 一情独往 万象俱开 用来形容李商隐幽微的心态真是再恰 当不过了 18 罗燕萍 一情独往万象开 李商隐悲剧心态浅论 面向心灵世界 展现心灵世界 这是一个绝大 的难题 面对这样特殊的反映对象 李商隐找到了 最合适的抒情道具 用语言形成的一条意识的 河 流 一个心象的 多棱镜 流泻出变化多端与隐 晦曲折的情思 照射出复杂神奇与微妙缭乱的心 境 这便是李商隐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 新鲜 陌 生 诗化的语言 比兴 象征 使事的技巧 用心理逻 辑来串接意识 结构诗篇 铸成一片似是而非 似非 而是的心境 所谓新鲜 陌生 诗化的语言 主要通过诗人所 运用的非现实色彩的意象群来体现 如珠泪 玉烟 蓬山 青鸟 彩凤 灵犀 碧城 瑶台 灵风 梦雨等 这类意象的共同特征是它们均难以指实 是被李商 隐心灵化了的多种体验的复合体 如前所述 之所 以难以指实 是因为它们的反映对象乃是心灵世 界 虽难以指实 却能有效地传达出一种情思 表现 出一片心境 李商隐所开创的心与象融合交织的 诗的语言正是如此 用心理逻辑来结构诗篇 又造成了李商隐诗意 识的断续无迹 试以 锦瑟 为例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 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些似有实无 虽实无却分明可见的一个个意 象 庄生梦蝶 杜鹃啼血 良玉生烟 明珠泣泪 构成的并非一个有完整画面的意境 它以意识的飘 忽流动渲染出一种错综结于心中的怅惘 感伤 寂 寞 失落 向往 追寻的情思 一方面 这种情思统 摄着四个在物理 时空 逻辑上并无必然联系的象 喻 而另一方面 迷蒙的情感又在意象的交错出现 中层层叠加 最终喷薄而出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 是当时已惘然 真与幻 古与今 人与物 情与理 之间不再有鸿沟界限 读者所能感到的是一片亘古 的悲哀 当其梦时 有乐有悲 及其梦觉 岂足追 维 韩愈 祭柳子厚文 情感基调和抒情方式直接影响诗歌风格 明 代诗论家高棅 在 唐诗品汇总序 中用 隐僻 二 字来概括李商隐的诗歌风格 李商隐之隐 僻 今人王明居先生对李商隐诗歌风格作了进 一步发挥 概括为 含隐蓄秀 奥僻幽邃 委曲朦胧 深情绵邈 沉郁顿挫 典丽精工 其中朦胧乃是李商 隐诗歌的显著特色 且具有开辟诗国疆土的意义 李商隐诗的朦胧 最鲜明地体现在情境情怀的 朦胧上 通常体现为情深意长 意味隽永 启人遐 想 李商隐诗的朦胧美 不同于唐诗普遍追求的含 蓄 朦胧和含蓄 都追求蕴藉之美 但朦胧必然含 蓄 含蓄却未见得朦胧 大多数唐诗往往意味深长 且境界明朗 如杜牧的 夜泊秦淮 诗中的秦淮 之夜也极尽朦胧了 但其诗心重在以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