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小学女教师形象透视一种性别视角.doc

传统小学女教师形象透视：一种性别视角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教育系 姚羽一、现行小学教科书导向下的教师形象性别角色是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其内容也必然受社会文化的深刻影响。作为社会成员的男女儿童，也必然会按照社会传统文化的性别要求，被教育、被指导并逐步形成与其性别相适应的社会行为模式，我们把这一过程叫做性别角色的社会化过程。除了家庭和社会环境的影响外，学校教育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教材中的性别角色容易反映社会文化对两性作用的定型看法。表面上看，任何一本教材都没有明确地教育男孩该怎样成为一个男人，女孩该怎样成为一个女人，但是，事实上教材确实存在着明确的两性特征模式。如男性常被描述成具有创造性的、强有力的；而女性则是胆小的、依赖的、安分守己的等。辽宁师范大学教育系95级特殊教育专业的学生，曾于1998年对我国部分中小学教材和美国的一些小学教材进行分析和统计，发现教材在人物个性形象塑造上的确存在着明显的性别偏向，可以说人们对男性或女性在行为、人格特征等方面赋予的期望、要求和笼统看法，在学校教材中都有具体体现。笔者以九年义务教育小学语文课本（人民教育出版社）和浙江省通用的义务教育六年制小学语文课本（浙江教育出版社）为研究样本，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对我国现行小学语文教材及相关读物中的小学教师人物形象进行了类似的统计和分析。以九年义务教育小学语文课本（人民教育出版社）为例，有难忘的启蒙（第12册）、理想的风筝（第10册）、画杨桃（第6册）、师生情（第5册）等描写小学教师的课文，以男教师形象的塑造居多。理想的风筝中身患残疾却有着对人生积极乐观态度和顽强执着精神的刘老师，画杨桃中治学严谨、令“我”受益终身的老师，难忘的启蒙中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对学生严格要求的作者的启蒙老师，以及师生情中三位女学生代表全班同学冒雨去探望的生病的老师，无一不是传统的“圣人”教师形象的典范。教师是那样无私，甘于“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肩负着巨大的社会期望。再来看浙江省通用的义务教育六年制小学语文课本（浙江教育出版社）。直接或间接描写小学教师的课文（包括选学课文）总计11篇，有挂两支笔的孩子、老师领进门（第11册），“私塾先生”（第10册），给老师的一封信（第9册），春天的雨点、画杨桃（第8册），举手、信箱里的花束（第6册），这是我小学的老师、三只小板凳（第5册），伞花（第4册）等。其中主要描写女教师的有4篇。有关教师形象的插图分布及插图中女教师形象表征如下：表1 男、女教师形象的插图数目性别1-2册3-4册5-6册7-8册9-10册11-12册小计男0011125女52420013表2 插图中女教师的形象表征类别特征描述年龄年轻女教师和中老年女教师比例大致相当，低段以年轻女教师为主，中高段以中老年女教师为自主衣着大多着蓝灰色调服装，衣着简单、朴素发型齐耳短发居多，少有烫发神态不苟言笑、倾听、关注等动作伏案备课、答疑解惑、冒雨护送学生回家等这些课文中的女教师大都素面朝天，衣着朴素，很符合封建淑女的“妇容”标准。她们具有高尚的道德形象，忘我工作，处处身体力行，真正为人师表；具有较好的智能形象，知识渊博，循循善诱。对学生倾注了无限的感情，为了学生“头上有了银丝，眼角起了皱纹”。通过对以上我国现行小学语文教材及相关读物中的小学教师人物形象的分析，可以发现：（1）体现了教师是奉献的代名词的导向，“作为一个人的教师”和“作为一个教师的人”的角色严重冲突。（2）对于男教师形象歌颂的课文比例高于女教师，在一定程度上，教材在渗透性地宣传“男性中心论”。而在插图分布上，男教师形象的插图一般要到小学高段或者以校长身份才出现，似乎还在暗示着这么一种职业定势：男教师总是教“高”段，多半是领导者，女教师才适合在“低”段扮演老师兼妈妈的角色，同时接受男性领导者的领导。（3）有关女教师形象的插图多出现在小学低段课本上，大凡小学新生入学第一课“入学教育”的插图往往是温柔端庄的年轻女教师欢迎新同学的场面。女教师为人师表的模范作用和在小学生心目中的权威地位得到了特别的强调。（4）小学女教师群体的形象大体被刻板地描绘成了两类：第一类是教学经验丰富的中老年女教师。她们往往是以工作过度劳累，甚至于病倒的形象出现在中高段儿童读物上，她们总是衣着朴素，生活节俭，教学态度认真，不苟言笑，令学生敬畏三分。 第二类是年轻女教师。她们的形象则多出现在低段儿童读物上，她们大多穿着保守，齐耳短发，素面朝天，身着近乎统一的简单而朴素甚至显得有些寒碜的服装，显得土气而缺乏活力。“师范人格”对教师形象的塑造是完美无瑕的：品德高尚，学识渊博，年轻教师既活泼又严肃，中老年教师既和蔼又严格。长期以来，也许是出于对外表的靓化与教师职业“灵魂工程师”角色交织可能会引发的导向的忧虑，对女教师，我们还一直在片面地强调心灵美重于形体美，有时甚至将两者严重对立。这种非此即彼的二元简单思维，以及传统文化的影响和出版物中存在的对小学女教师模式化的刻板描述，造成了这么一种社会思维定势：红烛、春蚕成了完美教师形象的化身，素面朝天、衣着朴素成了鉴定女教师是否“内秀”的标准之一。二、大众视野下的小学女教师形象那么，大众眼里的小学女教师形象是否真的和教科书刻画的一致呢?为了弄清大众视野下的小学女教师形象，我采取访淡调查法，采访了部分职业群体的代表，作了感性的了解和理性的分析。访谈对象尽可能涵盖大部分职业，并进行了大学生（包括研究生）、大学教师、公务员、医生和公司职员的职业分类。而研究中的理论假设则主要采用了类型学的方法，将访谈内容分为两大主题：你看到的现实形象和你所期望的理想形象。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发出一致的感慨：女教师“太忙了，太苦了。”（4号）“工作上压力大、烦事多，而收入上却少得可怜，发展机会几乎很小。”（6号）传统的封建淑女观和“师范人格”对小学女教师群体的影响显然是根深蒂固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似乎遗忘了女教师这一特殊群体。特别是二十世纪60年代以后，女教师的装容更是渐渐走向了封闭和保守。所以，很多受访者这样评价小学女教师：“特别古板，因为脱离了市场竞争规律。”（5号）“亲切度不够，不能对所有孩子都一样亲切。”（1号）“师生界限比较清楚。（皱眉）”（7号）也有的受访者尖锐地指出很多女教师受社会性别模式影响，普遍缺乏创新性：“专业教育程度不够高，教学方法不够创新，抹杀了小学生的创造力。”（5号）“五四”以来妇女解放运动一步步走向高潮，在教坛上也越来越多地有了女性的身影，尤其在小学阶段。但由于传统观念的影响和小学教师这一职业劳动对象的特殊性，很多受访者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小学教师面临“女性化”的问题：“我小学的时候，好像基本上都是女老师。”（3号）“应该提升小学男教师的比率，性别教育也相当要紧。日本民族的刚性比我们强，估计跟他们小学男教师比较多有关系。”（6号）“社会的因素很大，一个男的当小学老师，社会上的人总觉得没前途啊。”（8号）“好像已经普遍接受女性当小学教师这一观点。”（7号）对儿童的教育和启蒙在传统观念中被认为是适合于女性的工作，这从幼儿园到小学阶段的教育长久以来一直是女性占据优势地位这一事实可以看出，而且这种优势还在扩大。这种状况可以视为人们对性别长期以来固有的观念，也可视为对社会职业进行性别划分的固有模式的一种表现。有趣的是，主要是部分男性受访者持不同观点：“这个没有必要苛求，任其自然。”（4号）“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些人说小孩子会没男孩子气，其实不一定，我们不都是由女老师带起来的?其实孩子在上体育课和平时交朋友是男的就可以了，因为我始终觉得职业分性别没什么不妥。”（1号）其中还有一个现象即受访者都一致认为女教师在与家长的沟通中常常更方便，但另一方面，她们的职业权威却常受到质疑，家长们认为他们能对女教师产生更多的影响，认为她们是不强硬的，倾向于她们施加压力。而他们所期望的形象又是怎样的呢?“首先是漂亮，其次是可爱和活泼。”（2号）“最主要的是要有爱心。”（3号）“温文尔雅，有气质。”（3号）“责任心强，头脑灵活，善于和学生沟通，成为学生的朋友。”（4号）“可能会比较自我点，可能把更多的东西放在教案上。”（1号）很明显，传统的小学女教师的现实形象并没有获得较高的大众认可度，工作辛苦、形象古板、缺乏创新性，以及这一职业出现女性化倾向，是大众的一致评价。而在谈及“你所期望的小学女教师形象”时，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用上了“漂亮”、“活泼”、“温文尔雅”、“有气质”等极富女性色彩的词语，有近一半的受访者还提到了自我、有幽默感和富创造性等张扬个性的时代要求。大众的口味正随着时代的发展悄悄变化。三、小学校长对女教师的形象期待怎样的女教师形象更受小学校长的欢迎呢?我随机择取杭州的求是教育集团校长（男）、学军小学校长（男）、朝晖一小校长（女）、绿城育华小学进行了访谈。这些学校基本涵盖了重点、非重点、公立、私立等类型。朝晖一小：比较喜欢活泼可爱型的性格开朗点，语言要亲切，有亲和力。唔，可能我比较重“才”（笑），基本功扎实，有思想，各方面素质较高。学军小学：看上去要健康、有活力重整体感觉。最希望的当然是基本功扎实，研究能力也强，综合素质要好的那类求是教育集团：首先，是气质和风度。其次，是长相，包括容貌和身高等有气质和有容貌，我先选择有气质，比如开朗大方型的、稳重型的、有较强亲和力和感染力的，都可以。气质的重要性在于她不需要说话，就告诉了别人一种明确的信号（思索）。绿成育华小学：外表方面，着装大方得体，有点现代化（笑），当然最好五官端正，长得漂亮点（笑）；语言亲切，言辞清晰，声音动听点；表情方面，常带微笑，有亲近感；姿态呢，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气质最好高雅点，看上去有教养。小学校长普遍欢迎有气质和富亲和力，并且能够保持思想的活力和开放的心态的女教师。在接下来对近20位小学校长的随访也表明：有80的小学校长把这两点列为招聘女教师的首选条件。四、结语以上分析表明，淑女文化的影响、出版物中存在的对小学女教师形象的刻板描述以及大众长期以来固有的看待女教师的思维模式，使得传统社会视野下的女教师群体的整体形象趋于模式化、保守化：装容“复古”，观念陈旧刻板。与其用人单位的需求是脱节的，与大众的形象期待也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在现代社会条件和新课程背景下，传统的小学女教师形象应该尽快实现性别回归和“人”的回归。女教师们在一个没有性别色彩，实际上却在改变女性生活状况的事业机构中工作。对教师们自己而言，性别似乎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但事实上学校还是遵循着社会中的同样模式，作业的安排以及知识和课程内容的见解都传达了社会中以男性为中心的偏见。但女教师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们所受的教育和女学生所受的教育，都要求她们成为符合传统淑女观的“好女孩”，而学校仍然是父权制的机构，这就使得女教师们处于力图复制而不是改变传统的性别模式和女性从属地位的位置上。因此，教育者要重新审视课程和教材，辨别出其中存在性别歧视的内容并加以纠正，而学校则要力图改进男女教师的聘用制度，以吸纳更多男性教师的加入，同时培养出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