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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新史学”的学术渊源 (李勇) -【提要】鲁滨逊新史学继承了本土史学在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的遗产,从欧洲汲取了丰富的知识营养,是美国本土和欧洲文化共同孕育的结果。社会进步理论、实用主义价值观、历史广泛性的理念、历史的经济和心理的诠释理论、历史学既是科学又是艺术的思想、历史相对主义以及前人对科学史学的批判等,都成为它的学术渊源。【关键词】鲁滨逊新史学学术渊源鲁滨逊新史学,产生于19 世纪和20 世纪之交的美国,绝不是偶然的。除了其赖以产生的社会基础外,它还具有得以出现的学术渊源。新史学一方面继承了本土史学在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的遗产,另一方面从欧洲汲取了丰富的知识营养,因此它是美国本土学术和欧洲文化共同孕育的结果。本文是对其学术渊源的一种分析。一、社会进步理论 社会进步理论成为鲁滨逊的历史观。19 世纪后半期,自然科学使浪漫主义史学家认识到,没有批判的眼光和科学的调查,就无法形成历史认识。他们在现实人文研究中,扫除了浪漫思想与感情,使浪漫主义的价值从属于科学的精神,从而科学史学瓜熟蒂落。在众多的自然科学的影响中,就有生物进化论的作用, “进化的机械论和唯物论的观点使美国史学完成了从浪漫向科学的过渡。”1事实上,科学史学注重事实的做法恰恰是新史学的基础,关于这一点,下文还要谈到。因而,在某种意义上说,没有科学史学就没有新史学。更为重要的是,进化论还造成了一种社会进化的史观。19 世纪的最后30 年和20 世纪伊始,美国人对达尔文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并迅速地接受了其思想。19 世纪70 年代以前,物种的演变和自然选择,成为美国自然主义者的观点,而且很快且几乎没有争议地进入美国一些最古老的大学。1869 年达尔文成为美国哲学学会的荣誉成员,促使美国的科学家接受了自然选择的法则。80 年代,进化的观念甚至走进了教堂。美国读者大众被进化思想所启蒙,而且在内战之后很快对之着迷。特别是他们接受了,在某种意义上,是建立在达尔文主义基础之上或同它相伴而产生的哲学和政治理论。例如斯宾塞的理论,依据生物学和物理学的进步理论,提出了综合的世界观,预示着人类不管是多么的苦难深重,但是进化就意味着进步,这样使人们确信整个人类的生活将走向永恒的美好,这些显然适合美国人的脾胃。因此,斯宾塞的著作从其19 世纪60 年代最早出版,到1903 年底,在美国共计卖了368755 卷2。内战后的30 年里,斯宾塞在任何学术领域都起支配作用,几乎每一个美国哲学家,都不得不认真对待斯宾塞并受其影响。进化论中,层累的观念、继续变化的概念和通过无止境的明确因果链而运行的概念,意味着每件事情的含义和经验的所有形式,都归结于它在链条中所处的位置,而史学家的任务就是通过发现它与前后的传承关系,从而使每一种联系得以凸显。进化理论对历史学家的影响,正如一位学者所言,“达尔文主义日益在美国思想界传播开来,历史学家试图去说明事物的发展?为此,他们就不得不确定统一体,以某种有意义的方式处理它。自然科学家说明生物的分支和种属的进化;历史学家却要说明制度的进化。”3鲁滨逊就是从生物的进化论中意识到,生命是无止境的发展渐变的过程,历史学家应该像生物学家追寻植物和动物界的进化一样去追溯人类的变化。翰德林在谈到这一问题时指出, “进步是占主导地位的主题。经由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和赫伯特斯宾塞的努力,约翰菲斯克接受其一般的观念,抛弃了一切所谓过时的关于历史的形而上学的思想,吸收了稳步趋向人类进步的进化的观念。詹姆斯哈维鲁滨逊的新史学肯定了这种进步的必然性。”420 世纪早期,鲁滨逊信奉历史进步的学说,他提出:“首先历史学者应彻底树立历史的观念,运用发展的学说去解释人类的经历。”5他还说:“我们可以看出人类的进步,最初非常慢,差不多过了几万年,看不出有什么进步。后来就日甚一日了。”6 尽管鲁滨逊相信进化论,然而他又反对历史学家去进行规律的发现;另外一点也应该看到,两次世界大战前的世界秩序的混乱,给了鲁滨逊以很大的刺激。到了晚年,他的进步信念有所动摇,关于这一点,其本人在1929 年美国历史学会的主席致辞中表达得很清楚,反映了鲁滨逊对待进化论态度的变化,这里不再详述。二、史学的实用价值观 美国史学关注现实的传统和实用主义者的价值观影响了鲁滨逊。早期美国专业史学家,在德国发现历史学在公共事业中起了能动作用,回国后也推广这种德国式的观念。例如约翰W. 伯吉斯,这位德国训练出来的史学家,首先在哥伦比亚大学培养研究生,希望在学生中既产生学者,也产生政治家和公务员。再如查尔斯亚当斯,倡导编写第一本美国历史学习指导用书历史文献手册,其中有大段的关于国家问题的论述,要求从历史学者中产生领袖人物。还有安德鲁怀特,美国历史学会的第一任主席,密执安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康奈尔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在其法国纸币的膨胀中告诫人们,法国的历史提供了每一个有思想的美国人应该很好深思的教训。怀特用他1884 年的报告论德国史和文明史的研究,再次强调要利用历史学的直接用途。在他们的影响下,早期的美国历史学会也做出反响,呼吁历史学家为社会服务,提高政治讨论的水平,恢复公共生活中的诚实7,正如有论者所言,“美国历史学会的许多领导人关心现实超过关心过去。尽管过去给了他们以职业,但现实给了他们以全神贯注”8。鲁滨逊对史学实用价值的追求显然受到了前辈史学家的熏陶。此外,他还受到实用主义的影响。实用主义的核心问题是真理问题,詹姆斯和杜威的“实用主义的基本要素就是对传统理性主义,或者说是教条主义所持有的批判态度”9。具体说来,真理就是有用的观念;真理是人们根据需要构造出来的,是有着实践目的的;真理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变化过程;其形式是彻底的经验主义和多元主义。在詹姆斯和杜威看来,过去并没有完全死去,仍然在现实中延续并产生作用,因而, “实用主义常常对历史采取比较随意的态度,随心所欲地解释它们,通常很不准确”10。鲁滨逊在哈佛读书时,詹姆斯正在大力宣扬实用主义,而且鲁滨逊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更巧的是,鲁滨逊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又与杜威成为同事和朋友,他们常常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交流心得,后又是社会研究新学院的同志,因此他从杜威那里受到了影响。詹姆斯对他的影响在于,詹姆斯认为,人脑不是消极的东西,而是具有积极干预的能力,因此思想在个体面对预料不到和不熟悉的情况时是积极的,这就为鲁滨逊走上进步主义的史学道路,提供了思想基础。像杜威一样,鲁滨逊确信继承信仰和习惯的“惯性”构成了社会进步的主要障碍;像杜威一样,他把对未来的希望寄托于科学方法的运用。詹姆斯和杜威对鲁滨逊的影响还在于,在詹姆斯和杜威看来, “真实”是人为的、社会的和观念的;真理是被经历造成的真理,它实际上是一个经历、一个过程。换句话说,因为真实是复杂的、变化的,所以它对一种目的是真实的,而对另一个目的来说就不一定是真实的。这一理论也为鲁滨逊注重史学的实用价值和历史的不同解释的做法,提供了理论前提。罗伊F. 尼克尔斯在回忆20 世纪20 年代早期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学习和早年的教学生活时说:“我的思想被固定到实用主义的框架中。”1120 世纪头十年,鲁滨逊日益赋予历史学以实用的价值:它有助于理解当代问题和引起人类的改善和社会的公正。他试图有意识和永久地使过去从属于现在。他试图使读者抓住他自己的时代。他全神贯注抬高现在。这些做法不仅表现在鲁滨逊所编写的广泛流行的教材中,而且表现在新史学、形成中的思想和知识的人文化中。倒是在他的1929 年的历史学会主席致辞历史学家的新方法中,鲁滨逊谴责了为民族主义的目的使用历史学,并且对历史学的促进进步的功能发生了怀疑。不过,总的说来,正如赫尔曼所言,鲁滨逊“相信把历史与20 世纪相联系,提供了从过去选取材料的最好的标准;这是一种具有现实意识的历史学,一种直接有用的历史学,他考虑到每一个教育计划的目的都必须为理智的生活做准备。?他接受了为现实而研究历史的非常陈旧的观念;这对其新史学来说的确是重要的。”三、扩大史学范围的理念在鲁滨逊之前,美国史学界就有一种倾向,即打破单纯政治史、军事史的狭隘。关注思想史的传统。班克罗夫特的美国史和麦克马斯特的从革命到内战的美国人民史等是典型的传统的政治史,但是它们却称颂了普通人所具有的观念。其意义在于它们“可能激励了思想史研究的兴起”12。特别是,这些科学史家提出了思想和环境之间因果联系问题,例如亨利亚当斯就在概述19 世纪早期美国的思想生活时,提出了探明思想问题中因果影响的可能性,其杰佛逊和麦迪逊统治期间的美国史的“导论”包涵了对思想的讨论,表达了对美国思想史的兴趣,他把美国塑造为出乎意料的民主,认为它是可以被科学地探讨的。再有一个美国人强烈要求科学地研究思想史,但自己探讨的则是欧洲思想史,那就是约翰威廉德莱柏。在欧洲思想发展史中,他主要追溯了科学与宗教之间的冲突。像德莱柏一样,安德鲁怀特在他的1896 年的基督教世界中科学对神学的战斗史中,试图通过讨论科学,使近代思想从传统宗教的愚昧中解放出来,以显示科学思想的重要。从亚当斯、德莱柏和怀特探索思想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或建立的原则来看,他们的兴趣在于发现思想与环境之间的联系,是19 世纪上半期欧洲史研究中的时尚的反映。当然,他们的研究是欧洲思想史而不是美国思想史。总之,就像一位学者所言, “从布莱德福德到班克罗夫特,美国的编年史家和历史学家表达了这样的信念:思想在历史中是重要的。然而,早年的史家没有在他们的历史作品中把思想突显出来,作专门叙述。他们也没有完成对思想与环境之间联系的分析。内战之后,对涵盖人类活动各个方面包括思想在内的社会史的热情,至少给予思想史研究以间接的支持。对近代科学的热情也刺激了新的兴趣,一方面通过学者提倡写作科学的思想史,另一方面通过学者写他们所支持的启蒙的科学思想的历史。但是,这些学术趋势最初出现于对欧洲思想史而不是在美国思想史的研究中。欧洲的思想史家,没有研究美国思想史而是研究欧洲的思想史,甚至美国的学者也倾心研究欧洲的思想。”13而泰勒则在1878 年写了第一部美国思想史1607 1765 年美国文学史,后又写1763 1785 年美国革命的文学史。思想史的写作也是鲁滨逊新史学的突出特点之一。关注经济史的传统。安德鲁D. 怀特在成为历史学会主席之前已经写出了几部表明其对经济和文化发展史感兴趣的书,例如1876 年的法国纸币的膨胀和科学之战。特纳致力于社会史和经济史。特别是,1885 年美国的经济学家召开第一次会议,标志着美国经济学会的成立,而这种新的经济学所探讨的对象恰恰是历史学的主题。这次会议中,有许多历史学家参与,表明了经济学家与历史学家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爱德华P. 切尼,在经济史上表现出了兴趣,他在1901 年出版了英国工业和社会史导论。总之,人们通过理解从古至今的历史过程而希望对社会改革有所贡献。这样,在扩大历史研究范围方面,前人已经发出了鲁滨逊新史学的先声。 同时,鲁滨逊的这一思想还受到兰普勒西特的影响。在美国的史学史上存在着这样一种意见,认为鲁滨逊没有从兰普勒希特那里受到影响14。事实上,鲁滨逊在德国留学,正是兰普勒希特等人向兰克史学挑战从而引起文化史大争论之时。尽管他毕业后回到美国,但兰普勒希特对他的影响并未结束。兰普勒希特成为美国历史学会名誉会员,1903 年先在美国科学与艺术委员会上发表了什么是历史?的演说,后在哥伦比亚大学建校150 周年的庆典上发表了4 篇演说。同年莱比锡出了德文小册子。不久,美国人也将这5 篇演说译成英文出版发行。这时恰是鲁滨逊从传统史学向新史学转变之时。鲁滨逊熟悉和尊敬兰普勒希特及其著作如文化史。需要指出的是,鲁滨逊并未全盘吸收兰普勒西特的学说,而是有所批判,巴恩斯对此有过讨论,权引之如下,“鲁滨逊教授接受了兰普勒希特的名言(历史学家应该把自己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发现当前是如何由过去发展而来的) 作为他努力研究和解释历史的原则。.他服膺兰普勒希特的社会心理对个体心理的绝对重要的观念,完全是一个历史连续性原则的强烈倡导者,认为通过研究从原始时代到现在知识阶层的变化,就可以最好地完成明确现实的世界秩序是怎样发展的这一任务。.他比兰普勒希特更自由和更充分认识到伟人在形成社会心理倾向上的影响。”15关于鲁滨逊对历史研究范围的看法,总的说来,他一直坚持人类社会所经历的一切,无论它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应纳入历史学的对象。对此,赫尔曼是这样说的, “鲁滨逊在写美国宪法和德意志联盟议会的同时,还在做盎格鲁撒克逊经济生活的研究,后写成古老的英国庄园( 1892 年) 。此外,在鲁滨逊表现为教材写作者前几年,他拿出两卷本的从维也纳会议到当代的近代欧洲的发展史( 1896 1898 年) ,在这本书中他首先处理了政治的也处理了社会的、思想的和经济的主题;他还在英国史中处理了同样的主题。”16赫氏的说法基本上是对的。 四、历史的经济和心理诠释的观念历史的多种解释的观念影响了鲁滨逊。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心理学的解释。兰普勒希特在他的莱比锡大学的同事和朋友,心理学家威廉旺德的影响下,认为历史研究可以从中获得最大利益的新科学是社会心理学,他希望用心理学的法则来解释历史发展中的进步。因而吸引了许多年轻的美国人到莱比锡跟他学习。鲁滨逊虽然并非师从他,但是正如上文说过的,他是受过兰普勒希特的影响的,因而也主张采用社会心理学的方法解释历史。其次,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解释历史。最初,美国史学家是远离马克思主义的。其中原因是,内战后不久的美国没有面临欧洲社会那样复杂的问题,美国资产阶级学者没有感受到也不愿接受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预言;同时, “辩证唯物主义在新世界缺乏像旧世界那样支持它的政治和哲学的基础。?美国人发动了一场对公式主义的反叛,一种变化了的、本土化的哲学模式取代了黑格尔主义”17。但是,马克思主义对美国史学家还是有吸引力的,它表现为,历史唯物主义强调阶级冲突,与美国史学家所认为的政府中有利益冲突,有一个大体的一致;同样重要的是,马克思主义包含了未来会更好的历史暗示,在某种意义上是与美国的传统和历程相一致的,也正是美国人从其历史感中获得的希望。于是塞利格曼修正了马克思主义,呼吁历史的经济解释,提出了进步的原则。美国资产阶级接受了他的历史经济解释,提出随着资本的日益积累和国民需求相对缩小的生产过剩的日益发展,物质基础将会寻求机会沿着改革者所提出的路线,实现社会和道德的进步。鲁滨逊接受了塞利格曼对马克思主义的修正, “偏爱渐进和民主改革,通过其个人行动表现出来。他们的社会主义观点缺乏马克思所继承了的黑格尔的辩证法和严酷的历史机械论,特别是阶级斗争理论。”18鲁滨逊主张用多种方法研究历史,他断言,关于人类的新科学即广义的人类学、史前考古学、社会心理学、动物心理学和比较宗教学, “修正了许多为大家所接受的那些历史学家所做的结论,并且澄清了许多自古相传的谬论”19。然而,实际上鲁滨逊最推崇的是心理学和经济学。他认为,心理学对认识人类非常重要,为此他在心理学领域进行了广泛的阅读。动物心理学家,哥伦比亚师范学院的E. L.桑代克,正在试图从人类行为中区分出动物的心理,认为在文化上人类行为是从“更原始的、祖先动物遗留下来的本能”引申出来的。鲁滨逊接受了这种思想,不过他醉心于人的社会心理。人类学家的布什学派进一步证实了社会心理学家的发现:个体认识的视角和水平是怎样成为“无意识地接受社会环境影响的”产物。例如,乔治赫伯特米德论述了个体的“自我主义”怎样成为与他人相伴的“社会产物”, 加布里埃尔塔德阐述了所有想创造文明的人是怎样通过“模仿”而代代相传的。对此,鲁滨逊非常赞赏, “社会心理学虽处于起步状况,但是它基于这样的信念,我们之所以是自我,那是因为我们同他人发生着联系”,“的确,没有社会心理学,人类如何学习和传播它的发明与误解这样重大的问题,就没有办法理解,简言之我们就不可能理解有别于类人猿生活的人类文明的全部理论。没有动物心理学,我们就不可能理解社会心理学。只有对这些学问进行研究,才能说明那些历史学家必须加以注意的进步、退化的问题。”20还有弗罗伊德心理学理论,鲁滨逊称赞道,它为认识人类行为提供了新的视角, “揭示了行为和思想与隐藏的冲动、要求和秘密的期待间的联系”21。他还吸收了社会学家莱斯特富兰克沃德的区分遗传和目的进化的理论,强调直到最近人类的进步很大程度上是“无意识的”。因为在这个星球上,人类之所以获得其艺术和技艺,那是得益于他们的好奇、模仿的动物本能。人和低等动物的区别是他们具有把自己的发现从一代传到另一代的独特能力。对于使用经济学理论来解释历史,他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由此表现出对马克思的尊重,他说:“早在1845 年,卡尔马克思就曾抨击过那些专门在虚无的世界,而不是在地球上的日常苦难生活里去发现历史发祥地的人们。?他这种观念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其科学性究竟达到何种程度,我们在这里不必详述。至于他本人及其追随者怎样滥用它,我们也没有时间来探讨。?不过大部分经济学家从其严肃和精练的形式中接受了马克思的原则,用它来解释许多过去的事件,比之以前任何一种解释都强得多。”22当然,实践中鲁滨逊在这方面做的是不够的。 五、对科学史学的责难鲁滨逊对科学史学的批判不是突如其来的。在20 世纪第一个十年,人们对科学史学的持续批判变得突出了。一种指责来自业外人士,他们责难科学史学派,把历史变得无法阅读了,攻击“德国式的迂腐”,痛惜历史学伴随着科学方法的使用而丧失了文学成分。从1905年到1909 年间, 国家、独立、大西洋和帕顿南月刊上所发表的一些文章流露出这种抱怨。西奥多罗斯福在1912 年美国历史学会主席演说作为文学的历史学中总结为,这些批评意见认为必须使历史学的最终吸引力不是博学的记录而是艺术名著。同样的看法在19 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星期六文学评论专栏文章中都反复表达过。23另外一种,也是更具有深远影响的批评,源于社会科学家。他们批评正统历史学家不愿详细说明历史规律或法则,认为“历史学如果真的要成为科学的话,那么它最好能总结出一些普遍的法则。”24在他们的批评刺激下,历史学界少数自由主义人士开展历史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