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戴着脚镣跳舞_谈起_浅议英汉翻译中的词句处理.pdf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从 戴 着 脚 镣 跳 舞 谈 起 浅议英汉翻译中的词句处理 张 增 健 一 要说翻译是门艺术 那也是一种 有节制的艺术 a modest art 翻译中艺术创造的自由度十分有限 闻一多先生在 诗的格律 一文中 将格律诗的创作喻 为 戴着脚镣跳舞 他认为 越有魄力的作家 越是要 戴着脚镣才能跳得痛快 只有不会跳舞的人才怪脚镣 碍事 只有不会做诗的人才觉得格律的缚束 这段话 说得很形象 用来比喻翻译实践也很贴切 译者在翻译 时 自始至终受到原文内容和不同语言习惯的制约 的 确是戴着一副脚镣在跳舞 活动空间极其有限 高明的 译者往往能在 忠于原文 与 创造 的两难之境 出奇 制胜 寻找到 形神兼顾 的良策 不太高明的译者则被 源语的结构框架紧紧束缚住 动弹不得 最近看到这样一段译文 除了 谢谢您 夫人 外 那男孩想说点什么 但就 连那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尽管当他抬头看门口那个身 材高大的女人时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 随后 她关上了 门 这段译文别别扭扭 要读上几遍才悟出点意思来 看一下原文 原文的意思够清楚的 1 The boy wanted to say something other than Thank you m am but he could not even say that although his lips moved as he looked up at the large woman at the doorway Then she shut the door Langston Hughs T hank You M am 不明白译者为什么硬要就着源语的句法结构 塞 给你一段咬嚼不动的 牛筋 式译文 其实 稍作 挪 动 即可收到 通达 的效果 男孩想说句把 谢谢太太 之外的话 他抬头看着 门口那个大个儿妇人 嘴唇虽努动了几下 结果却连这 声谢词也没能说出来 随后 她关上了门 原译者之所以要那么硬译 大概是想 力求真实 吧 记得以前念到过一篇文章 说翻译既需要 直译的 忠实 也需要 意译的灵活 言下之意 只有 贴紧原 文 的直译 才能做到忠实 而意译则舍忠实但求灵活 把 忠实 和 灵活 也就是将 信 与 达 对立起来 这 是长期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误解 其 实 信与达本是一个统一体 信是其内核 达是其外壳 没有外壳的内核 内核依赖何物存在 失其内核真髓的 外壳 也是一枚无用的空壳 再说 直译未必就能做到 忠实 灵活也未必就一定舍弃忠实 从形式上求 信 而 忘 达 结果是不 达 亦不 信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 理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探讨翻译技巧也好 谈论翻译 处理手法也好 总是在忠实源语文本这个前提下进行 的 否则所有探讨 谈论又有何意义 翻译家M S Peden认为 翻译是一项 破旧立新 的 重建事业 reconstruction business 而译者就是承 担 重建工程的建筑师 得先打破原文的外形结 构 然后再按译语的表达习惯组词成句 Peden是美 国大学的语言教授 以译西班牙文学作品著称 她的见 解似乎可供我们参考 像英 西这两个有着密切亲缘关 系的语种 互译时尚且要 摧毁 原有的语言框架 更何 况是英汉这两种差异迥然的语言之间的文字转换了 就自己的亲身体验来说 处理译文尚无需使用这 么强的力度 只须按文理 轻挪慢移 就行了 请看下面 的一种长句的处理方法 不知是否确切地表达了原意 为便于对照 特在原文和译文下方标加了数码 2 A laska s 2A M 1 sunset 2 is still hours 3 away 4 81 中国翻译 1998年第1期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and empty beer bottles 5 full of soggy cigarettes butts 6 are rolling across 7 the floor 8 of a van 9 carrying members 10 of Blues Traveler through the spectacular w ilderness 11 阿拉斯加 1 离 4 凌晨两点 1 日落 2 还有几个小时 3 一辆面包车 9 在苍茫辽阔的荒野上穿行 11 车上乘的是 蓝 10 调旅人 乐队歌手 车厢地板上 8 滚动着 7 满是湿烟头的 6 空啤酒瓶 5 原句中按词序划分的十一个单元 在译文中都有 着落 基本上不增不减 就内容来说 做到了大致 对 等 equivalent correspondence 内容并未失实 只是 形式已 面目全非 作这样的结构变动调整 灵活而不 逾矩 也算是 戴着脚镣跳舞 的一种尝试吧 人类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和反映 也就是说人类的 思维活动 有其相通之处 思想是共同的 所不同的 是 各自的思维模式和表达方式 洋人有洋人的思维模式 和表达方式 国人有国人的思维 表达方式 说中国话 却偏要用西洋方式 总觉有悖情理 所以能清醒意识到 这一点 就能在 忠于原文 的前提下 为自己的翻译处 理争取到更多的周旋 舒展的活动空间 而不致被 脚 镣 铐死 二 具体翻译总是 大处着眼 从宏观上认识文 本 小处着手 最后落实到对一词一句的微观处 理 释词译句乃是译事中最简单 最基本的一环 要译 好句子 核心词的词义当然要先选得准 译得贴切 词 义的选择 看似简单 有时却让人伤透脑筋 一词多义 本是英语的固有属性 再加上用于不同的语境 又产生 新的语用意义 词义可谓变化多端 在判定词义时稍不 留神 就会出偏差 有时即使选对了 译得不到家 也还 是功亏一篑 且看下面一则词典例句的翻译 1 I think what he s done is to accept his own lim i2 tations 我认为他所做的 是要接受自己的缺陷 此句出现在lim itation的词条中 该词的释义是 局限 缺陷 接受 缺陷 这样的搭配 在汉语 中是怎么也不能 接受 的 意义也有点含混 该词典的 原文释义是 If you talk about the lim itations of some2 one or something you mean that they can only do some things or that they can only achieve a fairly low de2 gree of successor excellence 根据这一诠释 lim itations 的基本词义是 局限 延伸的语用意义是 能力有限 译者对accept的理解显然也 局限 在 接受 这一意义 上 殊不知 accept 还有 承认 同意 的意思 ac 2 know ledge 所以对这句原文稍加琢磨 体味 即可译 为 我想他所做的 无非是承认自己 的 能力有限 罢 了 再看同一词典中的另一则译例 2 They were distressfulmemories to her 它们都是使她感到悲伤的回忆 memories一词 译者取的是 回忆 一义 其实 memory的复数形式 已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 回忆 而是指 记忆中的人 或事 example of remembering something one remembers 所以这句应译作 这些都是勾起她痛苦回忆的往事 有时候 词义也不能说选得不对 但是和其他的词 搭配在一起 处理不好 译不贴切 译文也会意义含糊 给人一种 隔雾看花 的感觉 例如 3 Distance from the event shouldmake thememo2 ries less painful 原译 事故的久远自会减少回忆的痛苦 改译 时过境迁自会减少往事回忆的痛苦 4 Remembering this disaster at a distance I now feel sure that it was not her fault 原译 记起很久以前发生的这次灾难 我现在确 信那不是她的错误 改译 现在再回过头想想那场灾祸 我确信那不 是她的错误 像上述几例原先那样的译文 算得上是典型的 译 91 中国翻译 1998年第1期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犹未译 如果只是给自己看倒也罢了 而出现在词典 上作为范例 岂不误人子弟 有时处理词条中的例句 由于缺少上下文 要确切 把握句子的含义 还得运用常识和想象 设定一个特有 的语境 以求 自圆其说 让人放心 像下面这句 5 Social distance can be difficult to overcome 原译 社会上的差距很难克服 社会上的差距 指什么 显然social的词义没有抓 准 译者把词义局限在该词的表层意义上 如果仔细查 一下原文词典 不难找到更深一层的释义 based on rank in society sometimes different from wealth or politicalpower 社会地位的 社会等级的 显然 social distance是指 社会等级上的差距 can在这儿是 表示可能性 含 有时会 的意思 可能原译者对can的 理解 仍囿于其基本意义 这一来就和difficult发生了 矛盾 所以干脆略去不译 全句似应译作 社会等级差异有时也很难消除 译文是改正了过来 心里也存有几分疑惑 社会等 级差距本来就难以消除 为什么要说 有 时 也 很难消 除 呢 沉吟良许 慢慢悟出点道道来 西方人不是信奉 人生而平等 之说 主张 人人平等 难道不会有人站 出来说一句 人人平等说说容易 别忘了 社会等级差 异有时也很难消除 的呢 框定出这样一个语境 心中 的disturbing uncertainty顿时释然 尽管我们知道一词多义是英语中的普遍现象 也 知道经常要留神词的外延语用意义 但是对一些最常 见也是最早掌握的常用词的词义认识 往往固着在某 个或是某些层面上 无形中是在这些词的外缘设下了 一道道樊篱 这常反映在对一些词的处理上 请看下则 译例中对speaker和student这两个普通常用词的处 理 6 He studied law in his spare time and became a lawyer He was a good speaker and student of political philosophy His ability finally made a name for him 原译 他利用业余时间研究法律 后来当了律师 他是个卓越的演说家和政治家 他的才能最终使他出 了名 译者对speaker的处理 自然是根据该词的基本词 义 译为 卓越的 演说家 这样译 本身已属欠妥 而 后面的student一词 译者大概无法以同样方式处理 总不能译成 优秀的政治哲学学生 或学者 于是译 笔一摇 将它译成 政治家 搪塞了事 其实 译者已发 现了逻辑上的破绽 就该换条思路 扩大缺口 另辟蹊 径 何况前句讲了其人职业是律师 后一句中的ability 又点明这里着重讲其人在这两方面的才能 惜乎译者 死死固守住两个词的词义和词性 不敢逾越那道无形 的 樊篱 结果译文貌不合而神更离 如将词性转换一 下 译成 他口才很好 还精通政治哲学 要文一点 也 可译为 他擅长演说 深谙政治哲学 这样岂不和下 文璧和上了 由此可见 透过词义的表层意义 发掘词 语间更深层的内在联系 才能译出传神达意的佳句 翻 译的要领也在于此 W W eaver在谈翻译体会时说 译者所能犯的最 糟糕的错误 莫过于用一句 原文就是这么说的嘛 来 宽慰自己 不再进一步努力精益求精 原文的词句仅仅 是起点 译者不该仅止于信息的传递 三 一叶知秋 从一字一语的处理 可见译者的底蕴和 功力 Gone w ith theW ind一语 谁不知 随风而去 译 在纸上 不可谓不 信 不可谓不 达 傅东华先生以 一 飘 字译出 神来之笔 点石成金 凝练之中显创意 堪人玩味 新版 全译本 沿用旧日电影片名 乱世佳 人 实属 媚俗 之举 多年前 看过一部印有中文字幕的原版片 说的是 一美国姑娘去英伦寻找生父的故事 姑娘到了英国 结 识一贵族青年 双双堕入爱河 孰知青年之父即是姑娘 的生父 一场恋爱演绎成一幕悲剧 震惊之余 姑娘迎 着风雨夺门而去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 但见大雨之中 一少女 双目满含心酸泪 影片名为T ears in the R ain 影片译者如何译此片名 雨中泪 没有 译者用巧力 拨开 雨 泪 二字 化成 是雨 是泪 这几年看过的 电视片不少 看后即忘 唯独这部影片的片名 连同那 个雨水模糊了少女泪眼的特写镜头 始终滞留在脑海 里 该片名若译作 雨中泪 能否也收到这样的效果 02 中国翻译 1998年第1期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如果说 将Gone w ith theW ind译成 飘 是凝练 中见创意 那么 将T ears in the R ain译成 是雨 是 泪 则是化解中见巧思 这一凝一化 既不失其真 又 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既然说翻译是艺术 就该译出点新 意 表现些艺术魅力 三年前 译美国作家Robert F Leslie的小说T he B ears and I 见书名 脑子里自然而然闪现出 对等 物 熊与我 这总不能作为小说的书名吧 译完 了小说 领悟了小说的主旨 作者借 我 的视角 揭示 了现代文明社会与大自然野性世界的冲突 由三只幼 熊被一淘金青年领养的故事 演示出一条痛苦的真理 人可以成为熊的朋友和保护者 也可能成为致它们死 命的敌人 小说中的 我 乃是人类派往野性世界的一 名 使者 小说的译名随之脱 框 而出 我不想取 人 熊情深 魂系北国 之类的书名 而取与原名不 粘 亦 连 的译名 人熊之间 因词害义 把篇名译走了样的 也有所见 例如一 本英美散文集中 选收了 A rt Buchwald的一篇讽刺小 品L eisure Can K ill You 该文译者将篇名译作 玩物丧 志 为了凑中文成语 形义皆失 上学期我给翻译课学 员译这篇小品 学员的译作中不乏佳译 单说此篇名 有译为 疲于休闲 的 也有译 休闲累死人 的 似乎都 译出了原名所含的那种paradoxical的韵味 如着眼于 该讽刺小品原有的那种调侃笔调 不妨译为 休闲真能 让你累死 不管怎么说 既紧扣原文而又不落窠臼 这才是篇名翻译 也是所有作品翻译 的正道 一 个 好 的 译 者 必 须 精 通 母 语 和 源 语 a bilinguist 了 解 译 语 与 源 语 文 化 的 差 异 a biculturist 必须对丰富多变的语言具有敏捷的颖悟力 sensitivity to the resources of language 还得在译文 中表现出匠心独具的艺术创意 art of translation 在 译者所应具有的条件和素质这一点上 似乎从未有过 什么异议 有志于译事者 自当在这几方面倍加努力 见微知著 看一词一句的处理 往往可见初译者的 发展潜势 日前批阅学生所写的有关翻译的小论文 喜 获一句佳译 现录于下 供参考 Paula didn t need any lessonswhen it comes to of2 fice politics 说到办公室里明争暗斗那一套 波拉可算是无师 自通 这句话译得亦即亦离 恰到好处 可算是译 活 了 这句译文的精到之处 就在于对politics和lessons 二词的灵活处理 这儿设想一下译者的琢磨 推敲过 程 politics 政治 权术 明争暗斗 lessons 课 无需给她 上课 无师自通 译家们常说 翻译讲究 传神 力求臻于 化境 至于怎么个传神法 怎样才算臻于化境 似乎挺玄 大 有 只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