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荣格分析心理学“治愈”的原则与实践.docx

/【心理分析】荣格分析心理学“治愈”的原则与实践文 | 安东尼史蒂文斯译 | 杨 韶 刚从大量的与传统的男女行医者的活动有关的材料中，可以发现数量足够的类似的事物，这些活动证明了在许多不同的文化中和相当大的地理差异中存在着相当多的一致性。这些类似的事物揭示了关于疾病原因的主要理论和医学实践在传统上所依赖的治疗原则有广泛的一致性。冒着被人批评过分简化的危险，我认为可以把这些理论归并在两种基本的病理学理论中：（1）应该留在病人心中的某种东两从病人心中脱离出来；（2）不应该留在病人心中的某种东西却进入了病人心中。这些理论中的每一种都和它自己的适当的治疗原则有联系。如果某种东西脱离出来了，那就把它放回原处。如果某种东西进去了，那就把它取出来。我们将对这些事物中的每一种进行依次考察。某种东西脱离出来了。对生死现象进行解释的最古老的理论之一，是利用我们每个人都具有一个精神实体的观念，在我们的文化中我们把这个精神实体称为灵魂。人们相信，这个实体在我们出生时，或者在胎儿时期，或者当我们还在子宫里的时候便进入我们心中了，并且能够在某些紧要的情况下离开我们的身体。死亡的时刻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许多人接受了这种现象并用它来解释梦意即我们的灵魂实际上在我们睡觉时脱离出来了，并且做我们所梦见的各种事情。许多人也承认可用它来解释某种范畴的疾病，把它描述为灵魂的丧失。关于灵魂究竟是怎么丧失的有许多不同的理论解释， 但大多数理论都同意夜晚是一个特别危险的时候。例如，一个人可能会从梦中突然醒来，而这时他的灵魂还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游荡，结果灵魂返回的退路被遗忘了。或者正在游历的灵魂可能会被邪恶的精灵所捕获。成功的治疗依赖于把灵魂安置好，使它回到其适当的拥有者那里去。这通常意味着与精神的劫持者讨价还价，并付给他们某种形式的赎金。或者这也可能意味着同他们进行一场可怕的斗争，努力使灵魂获得自由。巫医们对这种神奇的技艺尤为熟练。对那些被认为是遭受灵魂丧失之苦的人所做的临床描述揭示了与我们称之为压抑的东西有密切联系的一种状况。例如，在秘鲁，克丘亚印第安人就承认有一种他们称之为米奇科（Michko）的状况。患上这种疾病的人在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发生了障碍，体重和能量都减少了，表现出相当大的兴奋性，深受失眠和噩梦之苦。与灵魂丧失的观点相类似的西方观点，从炼金术的苦行（禁欲、节食）中的灵气的分离与回归到所爱的人失去之后所感受到的丧失都有。抑郁症的临床状况首先被体验为某种必不可少的东西失去了，而重新获得则被体验为至关重要的生命火花的回归。当感受到抑郁时，一个人就会感到与自己和他人分离和疏远。在这种俏况下对病人进行治疗时，分析者便成为灵魂的携带者和精神的治愈能量，直到病人能够把它们拿回去为止。在寻求灵魂的现代人一书中，荣格把我们的全部文化诊断为患者灵魂丧失之症。他通过正视无意识而治愈了他自己身上的这种状况，无意识是向我们提供了我们称之为分析心理学的全部理论、实践和技术的一种魔力的传授。不管怎么说，这个学科的根源显然可以追溯到远比20世纪初的苏黎世或维也纳更加久远得多的过去。某种东西进来了。在许多传统的文化中，疾病被视为是邪恶的入侵者的原型的表现就是说，人们认为它是侵人到身体中来的一种外部力量或事物。这种异己的力量或事物不只是疾病的原因：它本身就是疾病。治愈的过程就是把它驱逐出去的过程。例如，在尼泊尔人当中，治愈者把疾病从病人身上吸出来，把经过最后的考察证明是一种动物组织或蔬菜组织的东西吐到一个黄铜盘子里。他把这个东西用手拿着给聚集在周围的人们看，有礼貌地对大家的喝彩表示感谢。在菲律宾人中，所谓的精神外科医生无需使用器械就可以进行“手术”。他们按摩病人的腹部，赤手空拳地把那些看上去充血的内部器官组织祛除掉。但是，当人们对这些“被取出来的”组织进行分析时，便再次证明它们具有功物的起源（animal origin）。因此，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得出这种结论：传统的治愈者并非总是使用无耻的欺骗手段。他们不仅能这样做而不被认为是欺骗，而且还确实起作用。庸医也能治愈疾病啊！这究竟怎么成为可能的呢？正如荣格在那个著名的瞬间亲眼目睹的：Mundus vult dicipi世界愿意被欺骗。显然，治愈者所取出的物体是疾病的一种象征。这就是温尼科特所谓起转变作用的物体。治愈者的秘密就在于他们的人格力量和活动能够在病人心中激发起这种信念，即他们的疾病已得到了精确的诊断和治疗。治愈者使他们确信他们不再是有病的而是身体健康的人了。这正是催眠术所要达到的目标，它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传统的治愈者会利用昏睡状态。病人对他们被治愈了的信念当然也是使安慰剂发挥作用的根本原因。许多现代的医疗实践对这个观点做出了同样的验证， 有些东西进人了心灵，这些东四应该是在外面的受到传染的有机体、异物、有毒的物质、胆固醇等等。现代的外科医生们所做的无非是把病人身体的某一部分切除，他们依据的是这样的假设：这些部位应该为病人患病负责，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每年有多少病人被毫无必要地切除了他们的阑尾、扁桃体、子宫和包皮啊！现代的病人们喜欢炫耀他们的胆结石、肾结石和取出的牙齿，向他们自己和他们不幸的采访者们证实他们患病的原因已被去除并且置于他们的身体之外，这也是像发泄、心理剧和“把事情写下来”等许多成功的艺术治疗和心理治疗程序的基础。病人把他们的内部障碍排出体外并在这个过程中减轻了痛苦，把他们内心的麻烦用言语向一位朋友或治疗者诉说具有完全相同的作用。通过把东西从身体中取出，即把（情绪的或身体的）脓释放到体外而使疾病痊愈是一种和时间同样古老的治愈过程。人们普遍相信有能力“进入”和引起疾病尤其是心理疾病的一种令人非常害怕的力量是邪恶的力量。 精神病学教科书把心理疾病的历史描述为一种直线式的进步过程，从魔鬼附体的学说，通过对于把疯子视为疾病患者的启蒙，直到目前把神经精神病学和多巴胺假设奉为神话。我们不应该被精神病学史的这种非常令人怀疑的看法所蒙骗。通过用神经科学的理论来取代魔鬼附体的理论，确实取得了许多实际的进步，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却降低了精神的价值，失去了与珍藏在古老的治疗仪式和神话中的意义的联系。必须写出一种新的精神病学的历史，它应该公正地对待全部的人类状况，注意我们已经失去的和已经获得的东西。“魔鬼附体”的理论及其通过驱除妖魔来治病的做法是动力精神病学和分析得以发展的根源：从加斯纳神父1775年当众为患痘病的修女驱除妖魔、安东麦斯麦在18世纪80年代在维也纳和巴黎所获得的治疗方面的巨大成功、贾斯替纳斯科纳尔对普雷沃斯特的女预言家的治疗以及他所写的关于此事的非常成功的书，直到沙科对在沙尔佩特里埃的癔症瘫痪患者所做的戏剧性的推论和祛除瘫痪，以及布洛伊尔和弗洛伊德通过谈话疗法对安娜的治疗，所有这些都是从魔鬼附体和驱除妖魔这种古代的理论和实践发展而来的。另外，精神病是由邪念的精神引起的、因此必须通过驱除妖魔来治疗的观点，仍然无意识地在现代精神病学家所谈的话和所做的事情中体现出影响。对精神病学家来说，心理疾病是他们将其阴影即他们自己尚未认识到的疾病和邪恶投射到上面的一个敌人。他们认为心理疾病是一种必须与之战斗和予以克服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精神病学家显然继承了驱除妖魔论者的观点。把魔鬼投射到疾病中，精神病学家用药物和电击来为病人驱除妖魔并把魔鬼驱逐出来。疾病是由邪恶的精神附体所引起的这一观点，也相当于疾病是出于罪孽所致这个类似的概念意即，病人由于做了一些邪恶的事情而导致了疾病。治愈者通过倾听病人的忏悔，同意赦免其罪孽和举行为赎罪而献给诸神牺牲的仪式以治疗这些病况。和分析一样，现代精神病学已经用“罪疚感”这个概念取代了“罪孽”的概念。几乎没有疑问，在咨询室里的表白在心理治疗的成功中起着某种基本的作用。病人经常觉得他们不具备成为人类成员的价值，他们处在人类之外。现代的治疗学家和古代的治愈者一样，通过他们在治疗过程中的帮助就能使病人回复到人类家庭当中。关于邪恶、巫术和妖术的理论在传统的疾病概念中，尤其是在像加纳这样的妄想狂观念十分流行的国家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加纳人的房屋、卡车、独木舟和工人的工具箱都装饰着诸如此类的铭文，如：“不要信任任何人”、“在我的周围到处都有敌人”、“害怕人就去玩蛇吧”。一位权威人物讲述了一个关于加纳木匠的故事：这个木匠在骑自行车时眼睛里进了一粒沙子，他并没有尝试把这个小沙粒取出来，而是急忙赶到一个占卜者那里，想要发现究竟是谁把沙粒吹进他的眼睛里去的。荣格学派的分析学家把患妄想狂的观念理解为由于投射到外部群体中去的阴影所致，然后人们便把这个阴影看做是有敌意的。应该鼓励病人意识到他们的阴影，承担对它的个人责任，并且停止把它向外投射到别人身上。但是，对于患妄想狂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这可以证明是一个尖锐的见解。在这里我吸收了传统的江湖医生的智慧，并且运用了反巫术法。对这种病我提供了一服药在这种情况下是一种酚噻嗪药。在我们的文化中治愈者的原型体现于耶酥基督这个人物，“而且在整个叙利亚都知道他的名字：他们把所有的病人都带到他的面前，这些病人是患有各种疾病和遭受各种痛苦折磨的人，是那些魔鬼附体的人，是那些精神错乱的人，是那些瘫痪的人；而他把这些人治好了”（马太福音4：2324）。朱利安莱夫在他那本非常宝贵的全球精神病学中指出，在治疗心理疾病时耶酥的治愈技术类似于世界各地的土著治愈者所使用的技术。治愈者命令魔鬼离开它所依附的那个遭受痛苦的人，把邪恶的精灵转换到动物身体上，随后便把这些动物杀掉了。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如水可用来洗掉这些精灵。圣马克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故事：他是一个没有固定住所的流浪汉，住在一些坟墓里，他曾和耶酥打过交道并且请求他的帮助。当耶稣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作了这种带有鼓动性的回答，“我的名字叫军团，因为我们的人数如此众多。”讲述者又继续说道，“现在在靠近大山的地方有一大群猪在吃食。而且所有的魔鬼都恳求他说，把我们送进那群猪里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进入它们心中。于是耶酥向它们发布了必须立即执行的命令。那些邪恶的精灵便走出去并且进入了那群猪的心灵中：于是那群猪便狂暴地跑向一座陡峭的崖壁，掉进了大海（大约有2000只猪），并且在海里淹死了”（马可福音5：11-13）。许多与此类似的事情可以在人种史的文献中发现。例如，约鲁巴人的治愈者让他们的心理疾病患者站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他们用三只斑鸠作为天然的海绵揩，把邪恶从病人身上洗掉。然后把这些斑鸠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