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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习是为了谁？ 高一女生学习动机心理辅导江苏省大港中学 孙开霞本文发表于2015年第3期班主任杂志拉夫林在1996年提出“幻像形成或做白日梦”心理防御机制，它是指个体有意识地想象一个忧愁或愉快的情景，并且知道那是一个幻想。这种幻想（或白日梦）可能会满足一些愿望，把个体从痛苦的现实中带走，或者减少愧疚感。高一女生小梅在面临学习压力时，也启动了“幻像形成或做白日梦”的心理防御机制。一、来访者个人情况小梅：高一学生，十六岁，独生女；在三岁至四岁半期间，父母外出打工，与祖父母共同生活。二、咨询缘起小梅生日那天，父亲特意送了一只大蛋糕到学校来。宿舍里的女孩们都为她庆祝。在一片祝福声中，小梅却流下了眼泪：她们都以为小梅是因为高兴才流泪的，只有小梅知道自己流泪是因为悲伤和愧疚。原来，这只蛋糕是小梅的祖父母买的。老两口是农民，所有的收入来源，除了靠种蔬菜卖钱，就是每月二百五十元的养老金。所以，对于每一分钱，他们都很珍惜，不会轻易花出。然而，祖父母却很舍得在小梅身上花钱：每年都会买生日蛋糕给小梅；逢小梅去看望他们，也会做一桌好菜迎接她。这看似平常的隔代之爱，其实并不平常。在小梅三岁时，父母外出打工，把她留给了祖父母。虽然一年半后，父母又把小梅接到了身边，但在那一段时间里，祖孙之间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此后，小梅更是把他们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着这份深厚的感情，小梅便把学习当成报答祖父母的工具。小梅说自己在初中时，几乎不需要过多努力，就能考得很好的成绩，而且都是在班上前五名。优异的学习成绩，让她觉得自己很好地报答了祖父母。可是，自去年九月上了高中后，小梅在三次重要考试中，都没有获得理想的成绩。这让她非常忧虑。三、疏导过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已经很努力地学习了，可是成绩总是上不来。我觉得特别愧对我的爷爷奶奶。孙老师，我现在每天都在担心他们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死掉。他们要是死了，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努力学习了，我也无法再待在学校里了。”说到这里，小梅的声音越发哽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我能理解小梅对祖父母的感情，可是我有点不能理解祖父母的生命状态与她不能待在学校的关系：“因为他们的死，你就必须离开学校吗？你准备到哪里去？”小梅点点头，回答说：“待在家里”。“待在家里干什么？”“抱着他们的照片，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不上学了吗？”“不上了，没有爷爷奶奶，努力学习还有什么意思！”说完这些，小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小梅的情感经历中，祖父母是她心灵成长的依靠，和生命活动最重要的动力来源。同时，学习是小梅主要的任务，也是她获得成就感和价值感的最主要的途径。于是，小梅很自然地以学习成绩来回报祖父母。初中时，由于成绩优异，她无需担心不能回报；进入高中后，不理想的成绩不仅影响了她对自我价值的评估，更让她感觉到回报祖父母的希望渺茫。小梅的内心是痛苦的，虽然在形式上并没有颓废下来，仍继续以努力的姿态去应对学习上遇到的困境。然而这个姿态，是现时的她不能承担的，所以自动产生了以“幻像形成或做白日梦”为主要表现的心理防御。祖父母的死，便是小梅在意识里，为缓解自身压力，幻想出来的解决方法。在她的幻想里，她不仅预想了祖父母的死，还为自己设计了情绪、行为。在小梅以担心为面目的幻想里，祖父母的死可以帮她逃离现实的学习压力，但是小梅有没有意识到这层内在关系呢？于是，我试探性地问小梅是不是学习压力大到已无法承受？小梅未置可否。这让我感觉到她的内心处于非常挣扎的状态。“我只是感觉太有压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梅呜呜地大声哭了起来。小梅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了。大声哭泣了一会儿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安静。 “老师能理解你对爷爷奶奶的感情，也知道你是真心希望他们好，但如果把担心换成祝福，你觉得会不会更好一点？”“或许会更好一点，可是我真的是太害怕他们离开我了。”“越害怕，便越担心。当你过分担心他们的时候，你想到的全都是不好的事情。这不是对他们的祝福，而是对他们的伤害。”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小梅惊呆了：“老师，担心不是爱和关心的表现吗？怎么成了伤害呢？”我继续说道：“好事是大家乐见其成的，只有不好的事，才会去担心、注意。你想想，你担心的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哦，是不好的事。我怕他们离开人世，怕自己没有依靠，怕成绩不好，怕没有学习的动力。”讲到这里，小梅突然自责起来：“我对爷爷奶奶真是太不敬了，他们对我这么好，我真不该这样。”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他（她）心理发展的自然结果，你也一样，所以不必过多责备自己。他们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已到了人生的暮年时光，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可是，小梅，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学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爷爷奶奶？”我正要继续说下去，小梅插话问了一句：“这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就在这里，当你为自己学的时候，你是学习的主人。因为你知道学习对你个人成长的意义，所以即使是遇到了考试不好的状况，也能较好地处理。但是，你现在的学习，是为了回报你的爷爷奶奶，一旦考试成绩不好，心理上便会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老师，难道我担心爷爷奶奶死掉，也是挫败感在起作用？”“爷爷奶奶是你学习的外部动机，并且是你主要的动机来源。如果外部动机成了一个人做事的动力，且这件事做得又不是很成功的话，很容易导致这个人情绪不稳定，并对学习、生活、工作失去信心。为了降低风险，在不改变自己的情况下，就会希望那个外部动机源发生改变，甚至消失。”“是啊，我长久以来的认真学习，都是为了回报爷爷奶奶。我越希望回报爷爷奶奶，我的压力就越大。这压力让我难以承受，而以前我没有担心过爷爷奶奶死掉。老师，我突然觉得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他们死的，那样我就可以离开学校，不用承受学习的压力了。”“你的反思非常深刻，超出了孙老师的预料。其实，这就是你的心结。现在，你看到了这个心结，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打开这个心结，那么，你以后准备怎么做呢？”“一是要明确是为自己学习；二是不再担心，以真心祝福爷爷奶奶健康长寿。”小梅回答我。我点头，表示赞同。咨询结束时，小梅感谢我给她打开了思考问题的新角度！四、咨询反思：“幻像形成或做白日梦”的心理防御，是小梅外显的解决问题的措施，而其更深的原因，是她对高中学习的失控。在初中时，小梅学习成绩优良，即使是玩，也能应对自如。这种应对自如，源于她掌控了学习，并是学习的主导者，因此她对个人价值和学习能力的判断也是积极的。但是，到了高中后，由于环境、学习内容及竞争对手层次的提升（小梅所在的学校是一所生源非常好的学校），小梅遇到了未曾料及的状况她丧失了学习上优势，这不仅使她在学习中处于不利的位置，还让她对自己的价值产生怀疑，更导致信心不再；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不能以好成绩来回报祖父母了。这是最大的丧失。倘若小梅在进入高中后的每次考试都能获得优秀的成绩，她就不会产生心理上的焦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祖父母产生强烈的愧疚心理，更不会出现幻想死亡的心理防御机制。在高中阶段，像小梅这样对学业失去控制的学生还有不少。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在初中学习成绩都比较优异，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对未来高中学习的乐观预估较高，对可能遇到的困难估计不足。所以，一旦到了高中，在学习中处于失利位置时，就特别容易失去信心，严重的甚至自暴自弃。而且此种状况在高一新生中表现得特别明显。自2014年10月份以来，我就接到多个家长的电话，他们反应自己孩子的成绩以前很好的，现在不好了，该怎么办？但是他们的孩子往往都会拒绝父母们的建议，不愿意和我进行面对面的交流（让孩子和一个陌生的老师进行倾心交流，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我只能通过班主任了解学生们的状况，或者通过书信与他们进行交流。由于我的职业身份的敏感，以及学生们对心理咨询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交流都是单向的，效果也难以评估。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