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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精品文档瑞普-凡-温克尔卡兹吉尔出脉位于纽约州哈得逊河西边,山峰高耸人云,俯瞰着四周的山村。季节更替,阴晴转换,甚至旦夕间的时辰变幻,都会引来山容峰色午姿百态。所以山区周围的村民只要观看卡兹吉尔山脉就能猜出天气的变化。就在这些山脉下面,航行者可以看见缕缕青烟从一个古老的荷兰小山村袅袅升起。瑞普-凡-温克尔就在这个村里。许多年前,他就住在这里,那时这个国家还发球英国。瑞普-凡-温克尔是一个朴素单纯,性格温和的家伙。在荷兰决督统治时期,他的祖先曾英勇地与英国人战斗过。然而,瑞普的血液里没有多少祖先的军人性格。我已经说了,他是一个朴素单纯,性格温和的家伙。此外他还是一个善良的邻居,也是一个在老婆面前唯唯诺诺的丈夫。由于在家里被老婆管得太严所以他似乎养成了处处与人为善的习惯。因此,除了他老婆外,大这都对他评价很高。当然,他在村子里所有的良家妇女中很受欢迎。每当她们知道了凡-温克尔家吵架,她们总是认定瑞普是对的,而凡-温克尔夫人是错的。孩子们也一样,瑞普-凡-温克尔一来,他们总是欢叫起来。他总是望着他们玩耍,为他们做玩具,教他们怎么玩各种游戏,还给他们讲最精彩的故事。不管他去哪儿,他的四周常常围着一群孩子。村子里没有哪条狗对他狂吠过。瑞普-凡-温克尔有一个缺点:什么赚钱的活儿他都不喜欢,甚至是憎恨。很难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爱劳动。可他从不拒绝帮助邻居,哪怕是干最粗的活儿,比如帮人家砌石墙。村里的妇女也常使唤他,让他传信,或做一些她们的丈夫不愿意做的小活计。换言之,除了自各儿的事情外,别人家的事瑞普都乐意管。至少家庭责任,收拾农场,他觉得这样的活儿绝对做不来。事实上,他宣称在他农场上折腾毫无用处,因为那是整个那一带最差的小块地,一无是处。结果由于他经营不善,失去不少土地,他的小农场比他周围的农场更差了。他的孩子也到处游荡,他们的可怜样和他的农场一样。他的儿子小瑞普,和他很像,整天四处晃荡。他穿着一条他父亲的旧裤子,不得不用一只手提着,免得掉了下来。然而,瑞普-凡-温克尔发球那种有福分的人。他一副傻样,与世无争,待人接物从容快乐;他吃好吃差无所谓,只要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由着他的性子,他会非常心安理得地虚度一生。可是他老婆在他耳朵边不停地数落他,说他游手好闲,对家庭漠不关心,这个家快给他毁了。从早到晚,她唠叨个没完。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定公招徕她一顿臭骂。瑞普对付他那长舌老婆,倒是有个办法,这个办法用多了。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他只是把头耷拉在肩膀上,眼望天空,一言不发。然而,这又引来老婆的一阵发火。这么一来,瑞普无事可做,只有离开家。在家里,瑞普唯一的朋友就是他的狗,名叫沃尔夫。沃尔夫常常是凡-温克尔太太的出气筒,因为她把他们看做是游手好闲的难兄难弟,有时她甚至指责说:瑞普之所以吊儿郎当都是这条狗的错。不错,沃外交活动夫在树林里像条狗,很勇敢,可是再勇敢的狗也经不住一个长舌妇的数落。每当沃尔夫走进家门,他总是耷拉着脑袋,尾巴垂掉在地上或夹在两腿间。他在屋里溜达,一脸心虚的样子,时刻从眼角观察着凡-温克尔太太,一看到她有一丝不快的迹象,便拨腿开溜。瑞普-凡-温克尔结婚后,随着岁月的推移,他的麻烦也越来越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凡-温克尔太太的唠叨迫使他出门时,他总是和其他闲人坐在一块儿安慰自己。他和这些闲人常坐在村里的小酒馆前面,酒馆的名字就是因英王乔治三世下的肖像而起的。在漫长的夏天里,他们常常坐在树要荫下,没完没了地讲述那些让人打盹的无聊故事。有时候,他们中有人碰巧发现一张过路的游客扔下来的旧报纸,这时他们会非常认真地听报纸上的内容,因为德瑞克-凡-巴梅尔会读给他们听(德瑞克-凡-巴梅尔是村里的小学教师,很有学问,词典里最长的词也难不倒他)。接着他们会露出很有学问的样子讨论几个月前发生的新闻。众人发表的看法完全由尼古拉斯德维达裁决,他是村里岁数最大的老人,是酒馆的主人。他从早到晚坐在门口,只有为了避开太阳要蹲在大树树荫下面的时候,他才挪一下位置。的确,他很少开口讲话,而是不停地抽着烟斗,但是他的崇拜者们最了解他,他们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就某个话题发表他的高见。要是读的什么内容或讲的什么话让他不开心,他就会狠狠地抽着烟斗;要是他高兴起来,他会慢慢而静静地抽烟。有时候,他从嘴里拿开烟斗,让烟雾在鼻子上方萦绕,点头以示同意大家正在讨论的内容。可是就连这帮能安慰瑞普的人也最终被迫离开倒霉的瑞普。他老婆突然破门而入,直接冲着谈笑正欢的俱乐部,将俱乐部的成员骂得一文不值。甚至了不起的尼古拉斯-维达也难逃这位凶悍的泼妇的一顿肆意辱骂。她指着他的鼻子责骂说,她丈夫游手好闲他要负主要责任。可怜的瑞普因此几乎被逼上了绝路。他唯一能逃避的办法就是拿着猎枪到深山老林去。在山林里,他有时和他忠实的狗一起坐在树下,沃尔夫是他同病相怜的伙伴。“可怜的沃尔夫,”他常这么对他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别害怕。只要我活着,总有一个朋友和你站在一边!”沃尔夫听罢总是摇摆着尾巴,伤心地望着他的主人。如果狗能有怜悯之心,我坚信他会真心实意地同情瑞普的。在某个秋天就这样长时间地漫步后,瑞普发现自己爬到了卡兹吉尔山脉最大的山峰。他专心于他喜爱的消遣-打猎,枪声划破了山林荒凉的宁静。他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傍晚,便在悬崖上一个长满绿草的小土丘上躺了下来。有一会儿,他躺在地上观看着山景。夜色快要降临;君山开始在山谷投下长长的蓝色影子。他知道他没到村里,天早就黑了;一想到凡-温克尔太太生气的脸,他就深深在叹气。就在他准备下山时,他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瑞普-凡-温克尔!瑞普-凡-温克尔!”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只大鸟孤单地飞越大山外,什么也没看到。他判断这声音只是他的想象。他转身准备下山,他又听到那喊叫声在寂静的夜空回荡;“瑞普-凡-温克尔!” 时他的狗感到毛骨悚然,他跑到主人身边,恐怖地望着山谷。瑞普心里心感到害怕,不安地朝着同一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在岩石上攀登着,背上驮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瑞普感到惊讶;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看到有人。可是一想到可能是哪一个需要帮忙的邻居,瑞普赶紧冲了下去。他再往前一靠近,陌生人古怪的模样让他更加吃惊了。他是一个个头矮小的老头,膀大腰粗,头发浓密,还长着一撮灰白色的山羊胡子。他穿的是以前的荷兰老款式服装-系着腰带的短布外套产层层相叠的裤子。最外面一层裤子又大又宽,裤脚管两侧镶着几排纽扣。他肩上扛着一只木桶,里面似乎装满了酒。他示意瑞普过来帮他卸下肩上的东西。瑞普虽然不完全信任这个长相古怪的陌生人,但还是走了过去帮他一把。他们搭手抬着木桶,里面似乎装满了酒。他示意瑞普过来帮他卸下肩上的东西。瑞普虽然不完全信任这个长相古怪的陌生人,但还是走了过去帮他一把。他们搭手抬着木桶,沿着山腰狭窄的溪沟小道向高耸的岩石山峰攀登时,瑞普开始听到一些异常的声音,有点儿像打雷声,似乎是从山峰间狭窄的山谷深渊中传出来的。他止步听了听,觉得一定是不远处经过的雷暴。穿过溪沟小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像古希腊时期建造的地下剧场。一路上,瑞普和他的同伴一声不吭地爬着山路,因为瑞普尽管对有人在这荒山野岭竟然扛着装着酒的木桶感到不解,但他缺乏勇气去问这个陌生的新朋友。走进山洞,只见各种令人惊奇的新鲜玩意儿。洞里的中央有一小块平地,一帮面貌古怪的人正在玩九木柱游戏。他们身着非常奇特的服装,有些腰带上还佩着刀,他们大部分都穿着又长双宽的裤子,和瑞普的向导的裤子差不多。他们的长相也是古里古怪的,其中有一位,满脸似乎就是一个大鼻子,头顶一顶大白帽。他们都有胡子,形状和颜色各异。有一位好像这帮人的头儿,他是一个身体厚实的老者,佩着宽腰带,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高顶帽,脚上穿着红袜子和高跟鞋。还有一点让瑞普感到特别奇怪。这帮人显然是在玩游戏,可是他们个个表情认真严肃。他们默默地打着球,事实上是他见过的最死气沉沉的游戏聚会。场上除了森柱的滚动声外没有任何声音。木柱滚动时,撞击声像雷声一样响彻山空。当瑞普和他的同伴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下手中的游戏,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两腿颤抖。此时他的同伴将木桶里的东西倒进几个大金属杯子里,示意他端给那帮人。他胆战心惊地照做了。他们一声不吭地喝掉了杯中之物,然后继续他们的游戏。瑞普的紧张和害怕渐渐离他而去。他甚至趁别人不注意地时候壮着胆子尝了一口酒,他很喜欢。不一会儿,他觉得再尝一口的时机到了。他一口接着一口,到了最后,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头也耷拉在胸前;他进入了梦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那个长满绿草的小土丘上,他就是在这儿看到那个扛着木桶的老者的。他擦了擦眼睛,知道现在已经是阳光明媚的早晨。鸟儿在树丛中欢唱,树叶随着一阵阵清新的山风摇动着。 “当然,”瑞普心想,“我没有在这儿睡上一夜吧!”他记得他睡着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扛着酒桶的怪老头-他们攀越的岩石山路-表情严肃的九木柱游戏者-金属杯里的美酒。“哦!好杯子!那神奇的杯子!”瑞普想起来了。“我该找个什么借口对凡-温克尔太太说呢?”他环顾四周找他的枪,可是在他身边找到的不是那支擦得锃亮的,上好了油的猎枪,而是一支年久不用生了锈的枪。他现在知道了,是山里那帮九木柱游戏者捉弄了他;他们用酒将他灌醉,然后偷了他的枪。他的狗沃尔夫也不见了,也许跑到什么地方捉鸟或捉兔子去了。瑞普吹哨子,喊他的名字,可是全是徒劳。山里回荡着他的哨子声和喊叫声,可就是不见他的狗。瑞普决定回到昨晚聚会的地方。“如果我见到他们,”他自言自语道,“我就向他们要我的狗和枪。” 他正准备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腿似乎不如平时灵便了;他感到两腿和后背酸痛。“这些山床对健康不利,”瑞普想。“要是这次经历使我卧床不起,那我又要挨凡-温克尔太太一顿臭骂了。他有些吃力地往山下走,来到了山谷。他找到了他和他的伙伴前一天晚上走过的那条溪沟山道,可是让他非常吃惊的是,这条沟道现在流淌着溪流,溪水在岩石间飞溅,山谷里发出山泉流淌时的尝淙淙欢笑声。不过,他试着沿小溪水边攀行,穿孔机过树丛和攀缘植物。他总算来到了那个岩石张开的开阔地,也就是九木柱游戏场地的入口处。可现在连那块开阔地的影子也没有。那些岩石现在变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屏障,山涧溪流从这里哗哗落到下面的水塘里。可怜的瑞普被迫在这里止住脚步。他又吹了哨子,喊他狗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群山鸟。带着困惑和不安,他转身向家里走去。快到村子的时候,他碰见了好几个人,可他一个也不认识,这让他感到惊讶,因为他以为这一带什么人他都认识。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也和他的朋友和邻居们不一样。他们和他一样满脸的惊讶。他们盯着他看,还抬手摸他的下巴。这种频繁的举动促使瑞普不假思索地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象一个,当他发觉自己的胡须比以前长了一英尺的时候,他有多么吃惊!现在他已经到了村口。一君陌生的孩子跟在他后面跑并在他身后指着他灰白的胡子喊叫着。那些狗也变得同他以前认得的不一样。他们恶意地对着他狂吠。就连村子的面貌也变了;村子变大了。一排排房子,瑞普以前从未见过,他记得的房子全不见了。门上写着陌生的名字,窗户里看到的是陌生的面孔,一切的一切全是陌生的。这时,瑞普更加不安和迷惑了。“昨天晚上那只杯子,”他想道,“毁了我那可怜的大脑。” 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他找到了回有的路,他内心带着惧怕向自己的房子走去,时刻等待着凡-温克尔太太的叫骂声。他发现家里的房子破烂不堪,几乎就是一堆旧木板。屋顶塌了,窗户破了,门板倒在地上。一条瘦骨嶙峋的狗站在荒废的房前,样子很像沃尔夫。瑞普叫他的名字,可是这条狗对他露出牙齿,然后走开了。这是让瑞普感到最伤心的事了。“我的狗,我那踏实的狗,”瑞普叹了口气,“就连我的狗也把我忘了。” 他走进房子的废墟。说实话,凡-温克尔太太以前总是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可是现在房空人去。他匆匆赶到村酒馆,在那里他打发过许多闲散时刻。可是酒馆也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大旧木楼,窗户很大,有些已尼打碎了。门上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联合酒店,乔纳森-督利特尔。”那棵原来遮着冷清的荷兰小酒馆的大树没有了。现在是一根很高的杆子,上面是一面旗帜,旗帜上奇怪地组合着许多星条。所有这一切都很奇怪,让人很难理解。但瑞普认得招牌上的画像;那是乔治国王的画像,他在下面平静地抽过许多次烟斗。可就连这画像也觉得古怪,与以前的不同。陛下的红色上有变成了蓝色,他头上戴的是帽子而不是皇冠。画像下面有一行字:华盛顿将军。和以往一样,门口有一群人,但瑞普谁也不认识。他徒劳地寻找着智者尼古拉斯-维达(他长着宽脸,双下巴,抽着长烟斗,嘴里吐出烟云,而不是愚蠢的高谈阔论)。他寻找凡-巴梅尔,那个人他们读旧报的小学教员。可是这些人都不在,他倒是看到了一上瘦瘦的,长相可恶的家伙正在高声谈论公民权-选举-国会成员-自由还有令凡-温克尔困惑不解的其它新名词。酒店里的这帮政客不久注意到了瑞普:他蓄着长长的灰白胡子,一身过时的服装,手里拿着一杆上锈的猎枪,身后跟着一大帮好奇的妇女和孩子。人们簇拥在他周围,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那个政治演说者走近他,低声问他,“您的选票投哪一方?” 还一个忙碌的小个子拖住他的胳膊,问他发球那个党派。就在瑞普考虑着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个模样自负的绅士穿过人群,站在瑞普-凡-温克尔面前,问他,“你为什么抓扛着枪来参加革命选举,后面还跟着嘈杂的人群?你是不是想在村里制造混乱?” “哎呀,老爷!”可怜的瑞普叫道。“我是个不爱闹事的可怜人,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村民,国王陛下的忠实臣民,愿上帝保佑他!” 一听到这句话,众人愤怒地喊道,“他说愿上帝保佑国王!把他轰走!送他坐监狱!”那个样子自负的人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让大家平静下来,然后又问瑞普为什么来这儿,他来找谁?可怜的瑞普低声下气地向他保证他绝无恶意,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和个以前常坐在客栈前面的邻居。 “那么,他们都是谁?说出他们的名字?” 瑞普想了想,然后问道,“尼古拉斯-维达在哪儿?” 人群中一时没有人答应。过了片刻,有一个老头用尖细的声音答道,“尼古拉斯-维达!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死了18年了!” “布洛姆-答契尔在哪儿?”瑞普问。 “哦,战争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去当兵了。有人说他在斯陡尼要塞的那场战役中阵亡了。也许是的,也许不是,我不清楚。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小学教员凡-巴梅尔在哪儿?” “他也去打仗了,”那老人说。“他是个将军,现在进了国会。” 听到他家里和朋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心里很悲伤,感到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人。每个答案都让他困惑不解。这些人的回答说明,不知许多年过去了,他们提到的事情-战争-国会-斯陡尼要塞-他都不明白。他没敢再往下打听其他朋友,而是绝望地喊道,“这儿有人认识瑞普-凡-温克尔吗?” “哦,瑞普-凡-温克尔,”有两三个人惊叫起来。“是的,是他!瑞普-凡-温克尔在那儿呢,倚在树上的那一个。” 瑞普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长得和他上山时的模样一样的男人。显然,这个人和他以前一样对干活没有兴趣,他的衣服也和他以前的衣服一样破旧。不幸的瑞普此时脑子被搞湖涂了。他感到纳闷,他究竟是自己呢,还是某个其他人。就在他困惑不定时,人群中有人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天知道!”瑞普绝望地高声说道。“我不是我自己我是另一个人。那儿的那个人是我。不,那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某个人。昨天晚上我还是我来着,可我在山上睡着了,他们换了我的枪,什么都变了样。我也变了模样,我说不出我的名字,也说不出我是谁?” 他的听众此刻开始面面相觑,会意地笑了。不难看出这个老头发疯了。有人低声说“缴了他的枪!谁知道这个老家伙下面会干出什么事来?” 可正在这时候,一个长得好看的妇女挤到人群前面来看这位灰白胡子老人,她怀里的孩子被他的外貌吓得哭了起来安静,瑞普,“她对孩子说。”安静,你这个小傻瓜,这个老人不会伤害你的。“ 孩子的名字,母亲的姿态和她说话原语调,这一切在瑞普-凡-温克尔脑海里勾起了一连串的回忆。“您叫什么名字,好夫人?” 他问道。 “朱蒂丝-嘉顿妮尔,”她答道。 “您父亲叫什么?” “哦,可怜的人!他叫瑞普-凡-温克尔,可是20年前,他带着猎枪离家出走了,此后谁也没有他的消息。他的狗回来了,可他没有。他是开枪自杀了,还是被印第安人掳走了,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女孩。” 瑞普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了。他声音颤抖地问: “你母亲在哪儿?” “哦,她死了,就在不久前。她是对一个上门兜售产品的人发火,结果血管破裂死了。” 这个消息至少给他带来一点安慰。这个诚实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一把抱住他的女儿和她的孩子。“我是你的父亲!”他哭着说道。“从前是年轻的瑞普凡-温克尔,现在成了老瑞普-凡-温克尔了。这儿没人认得可怜的瑞普-凡-温克尔吗?” 大伙儿站在那儿,目瞪口呆,最后一个老太太离开人群,抬头打量了他片刻,然后惊叫起来:“没错!是瑞普-凡-温克尔;是瑞普欢迎您回家,老邻居!可是这20年来你去哪儿了?” 瑞普很快讲完了他的故事,因为对他来说这整整20年只是一夜的时间。邻居们听了这个故事都睁大眼睛。有些不以为然的邻居彼此笑笑,表露出打趣的神色。那位看上去自负的拉下嘴角,摇了摇头。众人看了也一起摇起头来。然而大家一致同意听听老彼得-范德栋克怎么说,因为有人看到他慢慢向这边走来,彼得是这个村子上年龄最大的。他对这个地区的历史了如指掌。他马上想起了瑞普,最让人信服地证实了他的故事。长话短说,众人散去,回到了他们更关心的话题-选举。瑞普的女儿领回瑞普和她一起生活。她有一个舒适的家,丈夫是一个快乐的农夫,瑞普记得,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经常驮他。至于瑞普的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尽管像他父亲一样,也有料理百家事而不愿干自家活儿的习惯,但是他还是受雇在农场工作。现在瑞普又回到了他从前的生活方式。他不久找到了很多以前的老伙伴。因为他们都已经老态龙钟了,所以他更喜欢在年轻人中间交朋友,他们很快喜欢上了他。因为他在家无事可做,也因为他已以到了安享晚年的年龄,没人责备他游手好闲,所以他又坐在村里小酒馆的门前。在那里,他被看做村里的老人,受人尊敬,他可以讲讲“战争前”旧时代发生的事情。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真正搞明白他那18年的一觉期间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件。他得弄清楚这期间发生的革命战争。这场战争使得这个国家因此脱离了英国的统治;他不再是乔治三世陛下的臣民,而是美利坚的自由公民。瑞普实际上不是一个政客,国家和帝国的改朝换代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有一种独立他很明白,那就是他摆脱说话尖刻的老婆。幸运的是,他现在有了这种自主权;在家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进出出。然而每当有人提到凡-温克尔太太的时候,他总是摇摇头,眼光投向天空。谁也不知道这是表示他接受了命运的摆布,还是表明对自己的解脱感到欣慰。他常对每个来督利特尔的酒店的陌生人讲他的故事。人们注意到,起初他每次讲他的故事的时候,总要改变一些细节。但是这个故事最终固定了下来,和我上述的故事完全一样;村里男女老少无人不晓。有些人想说他们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确信无疑。甚至到了今天,每当他们在夏日的下午听到卡兹吉尔山脉附近的雷暴时,他们说这是享德里克-哈得逊和他的水手在玩九木柱游戏。这一带许多在家受气的丈夫有时也希望喝上一口瑞普-凡-温克尔神杯里的酒,能一睡解千愁。睡谷的传说美.Washington Irving 刘怀远译 在哈德逊河东岸有一个小集镇,通常被人们叫做塔里镇。离这个小镇不远,大约两里左右的高山中有一个小山谷。这里是世界上最寂静的地方之一。一条小溪穿流而过,潺潺的溪流声使人昏昏欲睡,只有偶尔小鸟的鸣叫声才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我记得,当时是一个小伙子我第一次的辉煌业绩是在遮蔽了半个山谷的大胡桃树林中捕获了几只松鼠。那是一个周日的中午我溜达进了山谷,当时万籁俱寂,响亮的枪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在山谷久久地回荡。我想要是想逃避尘世的烦恼,安安静静虚度此生,再没有比这小山谷更理想的地方了。 这个山谷的名字由此地的永不宁静产生,来自那些住在那里象他们荷兰祖先曾有的特点。这个山谷因此得名“睡谷”,并且这里的农夫被邻村的人叫作“睡谷人”。一个沉睡的、梦魇般的东西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有人说一个医生曾在荷兰人统治时在那里耍过魔术,其他人断言,有一个印第安老酋长精通魔术,曾在得里克.哈得逊船长发现之前控制着这个地区 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始终总有一种魔力占据着人们的头脑,使他们行走好象总在睡梦中。他们倾心信奉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常常能看见奇异的光并能听到在空中有音乐和说话的声音。 在这个地区所提到的幽灵中最神奇的那个好象成了这里一切的统治者。在睡谷的人们看来,那幽灵的形状象是骑在马上的一个人一个无头的家伙。有人说那是在革命战争中被枪打掉了脑袋的士兵的鬼魂。 据说这个无头骑士常见在夜间飞快地游荡。他不光在这个山谷中游逛,而且还到邻近的路上,尤其是到不远的教堂里。事实上,当地人相信他到教堂里是有当地历史根据的。 他们说那个士兵的尸体曾葬在教堂的院子里,那个鬼就每晚骑着马在战场周围寻找他的头。这些权威的说法试图解释他为何在山谷中急速游荡。他们说由于他迟到了才匆匆忙忙,而且必须在早上返回到教堂的院子里。 不管这一说法是否正确,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里的许多人曾见到过这个鬼。他们还知道睡谷无头骑士的名字。说来也怪,能看见鬼的不仅是这个山谷里的人,就连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的人也有了这种本事。有人肯定,既使任何一个在进到睡谷之前很清醒的人,只要在这里住很短的时间,就会做梦在梦里见到鬼魂。 我用令人满意的赞美语言提到的这个安祥的地方,人们的思想、行为和风俗习惯仍旧保留在闭塞的小荷兰山谷中,而大纽约州却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睡谷这样的地方好比是急流边上小池里的一汪静水,不受奔流江水的影响。我离开睡谷宁静的居所已多年了,我相信我仍能在那里找到那些树和人家。 在这个梦幻地区,几年前,住着一个可怜人叫伊克波德.克莱恩。他并不是本地人,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睡谷教书的。伊克波德.克莱恩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他看起来极象一种叫鹤的水鸟,又高又瘦,窄窄的肩膀,腿长胳膊长,脚又很大,总之身体各个部位松松散散地凑在一起。他的头很小,头顶很平,再配上一对大耳朵,一双大而无神的绿眼睛,在骨骼暴凸的颈项顶端还有一个细长的鼻子。 伊克波德教书的地方由一间大房子构成,用原木搭建。窗户一部分装有玻璃,一部分糊着用过的习字贴。教室位置有点偏僻,但环境很不错,刚好处在一片森林的小山脚下,一条小溪穿流而过;另一边上是一片参天大树。夏日里经过这里的人们就能听见学生轻声背诵课文的嗡嗡声。不时地,这种声音被老师严厉的声音打断,是一种警告或是命令的语气。 与其他教书人一样,当用语言说不动学生按要求去学习时,他就会动用一根教棍。然而他不是那种残酷的从体罚学生的痛苦中享乐的学生王。在惩罚学生时,他把弱小的负担加重到强大的头上。他对那些一动教棍就哭的弱小孩子惩罚很轻。但是出于公正起见,他把双倍的惩罚加在那些健康强壮的小荷兰人身上,他们用沉默的对抗来忍受挨打却不哭一声。他把这一切说成是为他们的父母尽义务。他从不打那些做过保证的学生,“你们要记住并且要感谢我,你们将来的路还很长。” 放学后,他甚至成了大一点孩子们的伙伴。在假期,他十分友好地到小一点孩子的家中,只要他们有漂亮的姐姐或是他们的妈妈能有一手好的厨艺。事实上,他认为很有必要和他的学生们保持友好的关系。他教书的工资很低,几乎不够他每天的伙食,因为对他这么瘦的人来说他的饭量太大了。除了他的工资之外,他还给人家的孩子辅导课程混些饭吃和混住一宿。这在当时的那个地方是一种风气。每一家他都隔段时间会住一周,然后又挪到另一家。他随身的财物只有一块棉手绢而已。 有了这样的生活经历,伊克波德掌握了不同的方法使自己对他住宿的家庭既有用又令他们愉快。有时帮他们在地里干点轻活,修修篱笆,去饮一下马,为冬天砍点柴禾。他也很节约,所有的精力而且最重要的都放在他的小帝国学校上。他让人信服,感到友善、文雅。他在和他玩的孩子们妈妈的眼中找到了荣誉感,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妈妈。 除了教书之外,他还是这个地区的歌咏老师,教那些年轻人唱教堂歌曲时还额外挣点钱。礼拜天,他非常骄傲地在教堂里站在他选出的一组歌手面前。在他看来,在这里他所起的作用比牧师所做的任何事情更有价值。 通常,学校的老师是一个农村妇女心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们认为老师比起她们粗野的农村丈夫来说简直是举止优雅工作轻闲的绅士,而丈夫则是一文不值。这样的结果就是在农舍的茶桌前常常有这位老师带来的欢愉和快乐。女人们拿出了比平常好的饭菜,多时不见的银茶壶也出现了。我们故事中的老师因此享受着人家女儿们甜甜的微笑。在礼拜天,他在教堂服务时,轻松地与年轻女士们交谈,并沿着教堂附近的磨坊储水池边与整组的女士们悠闲地散步。这些多么让人羡慕呀你能想象出这些事情多么刺激这个地方的粗野小伙子们,恰恰在这些方面他们就缺少他的机智和勇气。 由于他今天住东家明天住西家,这位老师也就成了一种流动的报纸,把闲言碎语从一家带到另一家。因此,对他将住宿的那家来说,他的到访将会带来令人满意的东西。而且,女人们认为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因为,他通读过几本书。尤其是关于灵魂和鬼怪方面的书。 事实上,他是一个聪明与愚蠢简单混合的怪东西。他竟乐意迷信那最不可信的故事,特别是在睡谷居住几年以后。常常在下午,当学生们离开学校后,他习惯躺在附近小溪边的草丛里,看一些古老的鬼怪故事,直到夜幕降临看不见为止。然后,他穿过树林来到刚好是他当时居住的那家农舍。此时,自然界的每个声音都会激发他的想象力。灌木丛中的小动物发出的吵杂声使他非常害怕,崖上的夜鸟奇怪的叫声听起来象不安宁死尸的警告声。要是偶尔大一些的昆虫飞撞在他的脸上,更使可怜的伊克波德满心恐惧。另一些恐惧来源于和那些老荷兰女人们坐在炉火旁消磨的漫漫长夜里。在那里当她们谈起去过某地、在某座桥,还有某个房子里的鬼怪时,伊克波德十分喜欢听。她们提到了那个无头骑士。伊克波德也讲自己的故事逗她们乐,大都关于发生在他家乡很久以前的可怕事情。 但是,如果说当他舒心地坐在欢愉的火边,感到一切充满欢乐的话,那么他在独自回家的路上行走时,他就要为此欢乐付出代价。大雪纷飞的夜晚,在他经过的路上躺卧着一个身影,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呀!他常常为自己的脚踩在冻雪中发出咯吱声颤抖不已!又常常因疾速掠过的风声吓得打寒颤!他以为那一定是无头骑士的一次夜行。 不过,这一切仅仅是夜间的恐惧而已。所有这些邪念鬼祟随着清晨的来临都会消失。假如他的前程不受一个生物的打扰,他仍可以过一段有趣的生活,尽管有邪祟和工作的烦恼。这个东西比任何鬼怪对男人都更加危险,那个东西就是一个女人。 在每周一个晚上来跟老师学音乐的年轻人中,有一个漂亮女孩叫凯特丽娜.凡.塔塞尔。她是受人尊敬的老荷兰农场主巴尔特斯.凡.塔塞尔的女儿,也是他惟一的孩子。凯特丽娜年方十八,就象她父亲苹果树上的苹果一样清纯、健康、美丽。 伊克波德的心一见女人就又软又蠢。不过,他羡慕凯特丽娜也不须大惊小怪,特别是自他去过她父亲的农场以后。老巴尔特斯是一个典型的获得成功又心满意足的农场主。他对自己的财富感到满意,但不张扬。他乐意过丰衣足食舒心的日子,但对生活方式不太在意。 塔塞尔的农场位于哈德逊河岸边,那里一片绿色,又很隐蔽,庄稼长势喜人。一棵参天大树伸展出繁茂的枝叶遮住了房子。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旁边流过。老凡养的鸡是这个地区最好的;喂的猪也是最胖的;庄稼又喜获丰收工人在地里从早忙到晚。 在伊克波德第一次拜访时,他对老凡的农场就已垂涎三尺。他的想象力告诉他这里的人在冬天一定吃得很好。当他转动绿色的眼珠环顾那肥沃的牧场和土地时,看到了果实累累的树木。他意识到他是多么的爱这个女孩啊!总有一天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再往远点想,他看见了这些肥沃的土地如何容易地为他换来了金钱。 从伊克波德第一次到这片乐园的那刻起,他大脑的平静就被打乱了。他除了想着如何赢得凯特丽娜的芳心之外别无所思。不过,在这场战役中,他将比古时的骑士遇到的真正困难大得多。与那些骑士不同,他必须排除万难去获得一个美丽村姑的欢心。况且她还没认真考虑过去爱任何男人,尤其没有考虑过去爱伊克波德。还有他必须战胜一群有血有肉的敌人就是那些经常企图赢得她芳心的许多年轻的农村小伙子。 在这些人当中,对伊克波德的希望最具致命威胁的是一个叫布朗姆.凡.布朗兹野蛮粗鲁的家伙。由于他的许多英勇事迹而成了当地的英雄。他膀大腰圆,一头黑发短而弯曲,一张男子汉刚毅的脸庞上有些傲气和风趣。当地人称之为硬汉布罗姆。他因精湛骑术而闻名当地,随时随地都准备打架斗殴。他除了举止粗野以外,还是个很幽默的小伙子,喜欢讲些笑话开个玩笑什么的。这个举止粗野的年轻英雄把凯特丽娜选中为自己钟爱的对象已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表达爱的方式和一个笨熊差不多,但人们私下都传凯特丽娜已给了他一线希望。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行动成了其他青年男子退出战场的信号。在礼拜天晚上,当有人看见他的马栓在老凡的篱笆桩上时,所有凯特丽娜的爱慕者都绝望的走开了。 这样一来,这家伙就成了威胁伊克波德在这场战役中取胜的首要因素了,并且有一个比伊克波德聪明许多的人已承认失败了。但是这个老师却有不同寻常的素质:他弯而不折,稍给点颜色他就会俯首低头,如一旦停止施压,他突然再次直直站起来,象以前一样把头抬得高高的。 公开挑战硬汉布罗姆显然是发疯了。因此,伊克波德走了一步不易觉察稳稳当当的棋。作为一名乡村歌咏教士,他频繁地拜访老凡的农舍。老凡是一个平易近人慷慨大方的父亲。他爱女儿胜于他的烟斗。象其他通情达理优秀的父亲一样,他事事都依着女儿。他娇小的妻子也一样,忙于家务和看管她的鸡。她曾明智地说过,鸟类是不懂事的东西,必须严加看管,但女孩可以自己照料自己。这样,当忙碌的妈妈在操持家务时,当诚实的老父亲坐在门廊抽夜晚的烟斗时,伊克波德在村边的大树下展开了战役,要么就与凯特丽娜在夕阳下散步,日落后的那段时光对谈情说爱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敢说知道他是如何赢得女孩的心,但我知道这个:当伊克波德开始他的行动后,情况就对布罗姆不妙了。不久,在礼拜天的晚上人们再也看不到布罗姆的马栓在老凡家的篱笆桩上了,一种殊死争斗的状态在他和睡谷的老师之间展开了。布罗姆有足够粗鲁的勇气,想把事情解决在公开的战场上;但伊克波德不愿走这一步。他听说布罗姆宣布要把“那个老师叠起来塞进他学校的书架里”,他一直没给布罗姆这个机会。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未发生什么变化。一个秋天晴朗的下午,伊克波德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学生。他们都在忙着学习功课或者低下窃窃私语,一只眼睛盯着老师。突然间,这种宁静被一位来人打破了。他出现在学校的门口给伊克波德送来一份邀请晚上参加老凡农场宴会的请柬。这个事情使一直沉静的教室产生了变化。学生们匆匆忙忙地做完了功课,并没有因为一些小错误而停下来;书本乱扔一边没有收拾整齐,而且整个学校比平常放学提前一个小时。 现在伊克波德要花最少额外半个小时为赴宴做准备,刷一刷他最好的,事实上也是唯一的黑外套,在教室墙上的镜子前整理一会头发。为了到凯特丽娜家有个体面的方式,他从曾住过的农夫家借了一匹马。这下就象一个探险的骑士出发了。 不过,也许我应该给我这个英雄和他骑的这匹老马的外貌作一番描述。他骑的这个牲畜是一匹出尽了力的用作耕地的马。由于太老而干不成什么有用的活了。一只眼矢明了,另一只眼里映出自己烈性的光。它瘦骨嶙峋,浑身的毛很不顺。在有生之年它仍需发热出力。从它的名字我们就能判断出这点:“火药”。事实上,它是主人很宠爱的一匹马,只不过坏脾气农夫凡里波把坏脾气明显地传染到它身上了。虽然“火药”看起来又老又弱,但它骨子里潜藏的烈性比这个村里任何年轻的马都厉害。 伊克波德这个人正好配骑这匹马,两条瘦腿长长地耷拉在下面。尖胳膊肘比身体还宽,宽松的黑衣衫在身后张扬着,几乎飘到了马的尾巴上。就这样,伊克波德和他的马走出了汉斯凡里波的大门,向塔塞尔农场赴宴的道路上进发。我在上面提到,这是一个秋季的好日子。天高云淡,大自然盛披金黄色的衣装,让人总是联想到丰收的喜悦。当伊克波德骑着马在路上慢悠悠地行进中,他满心喜悦地欣赏着遍野丰收季节的财宝。他看到的尽是累累硕果有的沉甸甸的挂在树上,有的已收在蓝子和桶里准备出售。远远的他看见在大片的印第安玉米林中,躺着又圆又黄的菠箩;而且再往远点他看见在一片田野里蜜蜂在辛勤忙碌酿蜜。不管他看到那里,都联想到了食物;他想象力构画出了美好的蓝图:在不远的将来凯特丽娜用巧妙的双手为他准备好了最丰盛的晚宴。 带着满脑子甜蜜的幻想和期盼,他沿着群山脚下前进。夕阳渐渐西下,小河静静的躺在那里;远处有一条小帆船随意地漂浮着,由于没有风,船帆虽挂着,但不起什么作用。 天快黑的时候,伊克波德来到了老凡富丽堂皇的农庄。他发现客人早已到齐。有老农夫们和他们的老妻子们,他们的儿子和女儿们。布罗姆.布朗,幕中的英雄人物,骑着他心爱的象他一样的愣头青马也早已到达。愣头青生机勃勃,除了布朗外再无人能驾驭它。 现在我必须停下来去描述一下伊克波德进到凯特丽娜家里看到的迷人场面。对于那个年轻女孩的妩媚动人我不多说,我愿慷慨地说说秋天收获的季节在真正的荷兰茶桌上令人陶醉的场面。成堆的甜饼,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堂,仅仅知道是出自厨艺精湛的荷兰人家庭主妇之手。除了甜品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鸡鸭鱼肉,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过由于没有时间来详细描述这个盛宴,我急切地想继续我的故事。幸运地伊克波德不象这个讲故事的一样慌张,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所看到每一份食品。 伊克波德就是这种人,快乐随着好吃的明显地增加。他的精神见到好吃的就提起来了,就象那些见了酒就提起精神的人一样。这天晚上也一样,他在一边吃东西的时候,转动着大眼珠环顾四周,一边在得意洋洋地想着总有一天他就会成为他现在所看到这一切的主人。 老巴尔特斯穿梭于客人中间,他的脸又圆心情又好,就象收获季节的满月一样。他殷勤周到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轻轻地握一下客人的手,拍一拍他们的肩膀,爽朗地笑着,督促他们“到那边桌子上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 隔壁房子里响起了音乐,邀请客人们去跳舞。伊克波德对他的舞一直很自豪,事实上,作为一个跳舞的来说,他是一道有趣的风景。在他跳舞时,他的骨骼和肌肉毫无用处。而此刻,他的舞跳的比以前更投入,因为他在和心爱的女孩一块跳舞。她对他那充满爱慕之情的可笑神情报以温和的微笑。而布朗却独自一人愤怒沉默地躲在角落里痛苦地注视着。 舞会结束后,伊克波德加入到一群贤明的老者那里,他们和老凡一块,坐在走廊的一头,谈论起往昔并讲起有关战争的故事。这些战争故事比起他们随后讲到的鬼故事来说意思就相差很远。有许多关于送葬队伍的悲伤描绘,而且讲到在那棵曾吊死那个军官的大树周围有人听到过鬼的嚎叫声。讲故事的也提到一个白衣女人,经常在那片阴暗的树林里出现;过路人在暴风雪来临之前的冬天夜晚曾听到这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原因是她死在雪地里。不过,大多数故事是关于那个喜欢睡谷的鬼魂,那个无头骑士。好几个人讲了最近几周经常听到这位骑士在夜间行动。 所有这些故事,讲述时的语调都是他们在黑夜里说话的那种低沉隐秘的,给伊克波德的头脑里中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他的闲谈中,他也讲了许多发生在他家乡的奇闻怪事,而且他还把他在睡谷夜间行走时见到的景象描绘的十分恐怖。晚会终于结束了。老农夫们把一家人叫齐上了马车。一些年轻女人跟在她们心爱的年轻男子身后骑着马回家,一些则骑着年轻男子的马。她们开心的笑声象银铃般地穿过静寂的树林,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为止。很快晚会场面就冷落下来了。伊克波德比其他客人呆得稍微长一点,根据乡村情人之间的习俗,单独和凯特丽娜进行了交谈。现在他确信无疑,他走在成功的路上。 在这次谈话中发生的事情我不准备加以叙述,事实上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不久以后他离开房子时确实是垂头丧气。天哪!这些女人!这些女人!难道那个女孩在搞女性玩人的鬼把戏吗?她整个晚上向伊克波德微笑仅仅是为了玩弄布朗的感情吗?只有老天才晓得这些,我不知道!我仅仅能说出的就是伊克波德离开凯特丽娜之后的情况。他看起来就象是一个被抓住了的偷鸡人,一点也不象赢得了女士芳心的男子汉。没有左顾右盼直直走向他那正在打盹的马,踢醒了这个老东西,骑上它向家走去。 心情沉重的教师沿着他下午愉快旅行的那条路往回走。而此刻时光也好象与他的心情一样忧伤。夜半的静寂使他能听到河对面传来的狗叫声。他仅能从这人类忠实伴侣的微弱叫声里感觉到了距离。他今天晚上所听到的鬼故事现在一起浮现在眼前。夜色越来越暗,乌云偶尔遮住星星,忽隐忽现。他从未感到过如此孤独。而且,他快到许多鬼故事提到的那个地点了。在路的中间有一棵参天大树,它象一个巨人一样罩住周围的其它树木。它那粗大的树枝足有一般的树干那么粗,弯弯垂下几乎到了地面,然后又伸向天空。在当地的故事中,这棵大树总是与那个吊死的军官安德鲁联系在一起,它通常被称为安德鲁树。 当伊克波德走近这棵恐怖树时,为了壮胆他开始打口哨。他以为他的口哨声得到了回应,其实只是风掠过干枯树枝发出的响声而已。他再向前靠近一点,感觉看到树中间吊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他停下打口哨;再靠近看一下,原来是树干被敲打过的地方露出了白色的木头。突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象是快死的人的呻吟声。伊克波德吓得牙关打颤,其实那声音是树枝被风吹动相互磨擦发出的。他安全的通过了那棵树,但是新的危险在前面等着他。 离那棵树大约二十码远近,一条小溪穿路而过;几根粗糙的圆木并排放着,当作小溪上的桥。过这个桥的确是对勇气的一次考验,因为正是在这里安德鲁少校被那些藏在附近树林里的人捉住的。 当伊克波德走近这条小溪时,他的心开始敲打胸膛。他鼓起全部勇气,照着马的胯部一顿猛踢,企图快速通过这座桥。但不是向前,这匹果断的老马决定走另一边而坚决不走那“篱笆”。由于马的迟误伊克波德恐惧感俱增,再次狠踢那匹马。这一切全是徒劳,事实上,他的马开始向路的相反的一边直直地跑进灌木丛。 这个教师现在用鞭子和脚后根一起揍向老“火药”瘦骨嶙峋的胯部,老马以愤怒的速度向前猛冲,但刚到了桥边就停了下来,猛的停顿差一点儿把伊克波德从它的头前摔落下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嘈闹声,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小溪的对岸。他看见了一个丑恶的身影,又大又黑,高高地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象在等待着,准备捕捉这个旅行者。 这位教师吓得头发倒竖,毛骨悚然。怎么办?现在返回或者逃跑已太迟了。再说,人怎能从一个鬼怪的手里逃脱?它会腾云驾雾的。 为了壮胆,他决定再试一试,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没有回答。他用更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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