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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崇君:权力与反抗一、福柯的思想背景和理论渊源、什么是启蒙福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者,而是一个变动不居的思想怪杰,条条框框对他似乎不起作用,但是这只是相对的,个人的思想看似随意,其实也是时代的反映。福柯作为时代的弄潮儿,他的思想其实反映了现代西方思想的剧烈变化。而这种剧烈变化是以启蒙思想为背景的。从最初对启蒙阴暗面的曝光、对启蒙的先验基础一理性主体的攻击,到后期抽取出批判精神作为启蒙合理内核加以发扬,福柯始终保持着与启蒙思想的对抗和对话。启蒙思想既是其批判对象,又是其理论来源。启蒙是现代哲学的开端,也是现代一系列事件的开端。现代社会是由启蒙塑造的,现代性、现代化都是启蒙的产物。启蒙开启了理性的时代、科学的时代、革命的时代。启蒙之前,人们生活在神学统治之下,从而萎缩为只知服从的信徒,上帝是一切价值和意义的最后依据和判断标准,人在上帝面前是微不足道的,生来就带有原罪,必须依靠虔敬地侍奉上帝来不断地洗脱自身的罪孽,他无需运用自己的理性。启蒙之后,人取代上帝成了立法者,人成了意义的赋予者,从而也就从一具肉体变成了一个主体。主体的诞生使启蒙的两个主要理想 真理的获得、人类的解放成为可能。首先启蒙思想相信外在世界存在着最终的内在本质,这就是永恒真理,而人作为有理性的主体可以认识到真理。其次“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善”。真理的获得必然导致人类的普遍解放。启蒙思想的这两个理想,对于现代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实现了。启蒙以来科学一路高歌猛进,各门学科不断分化,知识总量呈爆炸式增长,并引发了数次科技革命和工业革命,带来了经济和物质财富奇迹般的发展,现代化、工业化、市场化使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改善,人口越来越多,并越来越健康长寿。相应地,政治上在数次革命后建立起一整套民主制度,自由、民主、权利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和保障。即使是在对人自身的认识上也取得了长足进步,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空前地繁荣似乎启蒙思想所幻想的终极真理、普遍解放指日可待。可是这其中也出现了不和谐音,两次世界大战杀人无数,科技带来了异化,贫富差距、精神疾病、犯罪等现象有增无减,正如霍克海姆和阿多尔诺所说:“历来启蒙的目的都是使人们摆脱恐惧成为主人,但是完全受到启蒙的世界却充满着巨大的不幸。”这到底是由于启蒙还未完成造成的,还是就是启蒙本身固有的结果?是偶然的意外还是注定的命运?其实在启蒙不断扩张的同时,就存在着对启蒙的反抗和批判,从尼采、马克思到海德格尔、法兰克福学派,直至后现代主义者,一百多年来,从未间断。启蒙思想的实质是信奉 “基础主义”、“表象主义”、“普遍主义”。所谓 “基础主义”就是崇尚本质,轻视现象。西方思想自柏拉图以来,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本体论倾向,即相信一切现象背后都有一个比现象更实在、真实的本体一“永恒的实在”,这就使关于真理的话语成为“元话语”,一切不合格的知识都受到怀疑、排斥,独尊真理而贬抑其他知识,这必然造成理性的独断和霸权:所谓 “表象主义”就是相信人的心灵具有超验的结构,可以反映世界的本质,把握规律、预测未来,从而在实践中获得先知式的优越地位。这就过高估计了理性、知识的作用而忽略了活生生的历史;所谓“普遍主义”则主张人类历史有一个共同目标,理性的发展模式是唯一的,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其实质仍然是一种霸权。启蒙追求确实无疑的知识,追求自由和平等,可是其隐含的一元论、目的论、本质论预设却使启蒙实践走向了反面。那么到底什么是启蒙?对启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两百年前,康德曾给启蒙下过一个定义:“启蒙就是人类摆脱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所谓“不成熟状态”就是人类在需要运用自己的理性时却接受别人的权威。人类并不缺少理性,只是缺少运用理性的勇气。当人们只是依靠自己的理性,听从内心的指引,享有公共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而不臣服于外在权威时,也就实现了启蒙。福柯晚年写了一篇文章什么是启蒙,重新提起康德对启蒙的回答,福柯认为康德的回答特别之处就在于 “他并不设法从总体上或从未来的终极角度来理解现在。他寻求差别:今天相对于昨天,带来了怎样的差别?”由此福柯受到了启发,认为是否可以把启蒙以来的现代性不看作一个时代、一个对期而看作一种态度,即 “一些人所作的自愿选择,一种思考和感觉的方式,一种行动、行为的方式,它既标志着属性也表现为一种使命。”那么启蒙的价值就不表现在具体复杂的历史事件之中,而表现为一种质疑批判的态度,从而将我们和启蒙联系起来的纽带就不再是对一些教义的忠诚,而是一种哲学气质,这种哲学气质具有对我们的历史作永久批判的特征。这种气质首先意味着拒绝“启蒙的讹诈”。“启蒙的讹诈”就是要求对启蒙必须支持或反对,要么你接受启蒙,那你就仍然留在理性主义的传统中,要么你批评启蒙,那你就得设法摆脱理性原则福柯认为这两种态度都是一种简单化的处理,是理论上的陷阱。对启蒙而言,关键不是明确立场而是要做一系列尽可能精确的历史性调查,以确立其界限。其次,这种气质意味着要避免把启蒙和人文主义混为一谈,避免陷入到因两者混淆而引起的历史和道德的混乱中去。福柯认为人文主义和启蒙是两回事,“人文主义这个主题本身太灵活,太多样化,太不一贯,以致不可用作反思的纲目。”启蒙和人文主义之间是一种紧张状态而不是同一性。福柯不仅从消极方面考察了这种哲学气质,更从积极方面把这种气质设想为一种 “极限态度”。福柯不满意康德对理性公共使用和私人使用的区分,他认为如果说康德的问题是弄清应当避免超越何种界限的话,那么今天的问题就是以一种更积极的态度去超越界限、去尽可能深远地重新推进自由之不确定的作用,也就是“把在必然的限定形式中所作的批判转变为可能的超越形式中的实际批判。”这种批判并不设法使形而上学成为可能,并最终使之成为一种科学,而是一种试验性的态度。它既是对我们被确定的界限作的历史性分析,也是对超越这界限的可能性作的一种检验。这样福柯就把启蒙事件和启蒙精神区分了开来,在消解启蒙传统同时,保留了启蒙的精神特质一一种现代性的态度和气质,从而为批判的实践留下了巨大的空间。福柯坦承 “启蒙这一历史实践并没有使我们变成成年,我们现在仍未成年。”我们不是处于一个启蒙了的时代,而是处于启蒙过程之中,这无疑是对其一生思想的批判性洗礼。“福柯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后现代性的同情,遁入尘封的古代卷轶中他不仅从 神秘而恼人的后现代性中退却了出来,而且甚至变成了某种具有康德主义成份的古典主义者。”福柯并未像一些后现代主义者一样,对启蒙采取全盘否定态度,即使在他猛烈抨击启蒙时,其实也不自觉地运用了大量启蒙的概念,尤其是晚年他开始正视启蒙的遗产。、尼采、弗洛伊德、马克思尼采尼采可能是对福柯影响最大的思想家。首先,尼采对权力的强调和揭示启发了福柯。尼采以“权力意志”作为世界的本体,要求彻底颠覆传统价值观念,重估一切价值,创立“超人”的、“主人的道德”、“强者的道德”。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精神,也没有什么理性,什么思维,什么意识,什么灵魂,什么意志,什么真理,这一切全是无用的虚构,都是被当作权力的工具使用的。”以往的以“自由”、“平等”、“博爱”、“天赋人权”等为内容的所谓人道主义价值观念和政治训条其实都是弱者为了免遭强者的侵犯并图谋改变地位以抑制强者而蓄意制造出来的诡计。这种价值观是奴隶的道德,己经造成了对生命的阻碍,并将导致人类的退化。权力概念,权力如何运作进入了哲学视野,就将一些曾经以为天经地义的价值观、制度、生活方式的权力根源揭露出来,这深刻地影响了福柯。福柯认为尼采首先开始对权力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分析:“尼采将权力关系作为哲学话语的公共焦点加以阐明,而对马克思来说,这一焦点是生产关系,尼采是一位权力哲学家,他致力于权力的思考,却并不把自己局限在政治理论之中。”在福柯的著作中,权力始终是一个关注的焦点,和他阅读尼采的经验不无关系。其次,尼采对身体的重新发现也使福柯获益非浅。西方哲学自柏拉图到笛卡儿,包括黑格尔在内,都把哲学建立在身体与灵魂的二元对立之上,人被定义为有理性的动物,而身体则被当作动物性的存在受到压抑。尼采则开辟了哲学的新方向,尼采认为基督教以上帝的名义压制的、启蒙哲学以理性的名义摸视的身体,理应受到重视,成为哲学的中心。“身体完全可以自我作主,它一而不是意识一根据它自身的力量就可以从各个角度对世界作出解释、估价和透视。”身体就是权力意志本身。这就在西方思想中撕开了一个伤口。福柯从身体出发来构造 自己的社会理论,反对意识哲学所带来的深度观念和主体假设,可以说是直接受惠于尼采。再次,尼采的艺术化生存乃至最后的疯癫对于福柯也有莫大的吸引力。尼采自诩自己不是普通人,而是炸药,要炸毁一切,是根本的破坏者。他要求人们找到失落的悲剧精神,追求狄奥尼索斯式的迷狂体验。尼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后现代主义者,他揭示了对现时代整个知识型的冒犯和颠覆是可能的,标示出个体自由可能达到的限度。福柯在气质上和尼采是类似的,他总是在寻求一种极限体验,不断地寻求突破和超越,从而把自己的理论包括自己的生活置于危险境地。他们的理论包括他们的生活本身都不是寻求一个确定不移的基础,一个完美无缺的体系,而是一次前途未 卜的冒险,一次探索,一次尝试。弗洛伊德:福柯由于自身的原因很早就接触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他的第一本著作 精神疾病与人格就是对精神病学的研究,而 疯癫与文明也可以说是对精神分析学说的一种反思,以至于有人把其称为 “反精神病学”,在后期性经验史中,精神分析学说再次成为其考察和批判的对象,可以说精神分析学说始终是福柯的对话者和重要的理论来源。福柯认为弗洛伊德消除了笼罩在疯狂、性之上的神秘性,使对精神病的治疗人性化了。他开启了一种和病人交谈的可能性,在让病人倾诉的同时,就暴露出内在的欲望。但福柯并不完全赞同弗洛伊德的主张,他认为弗洛伊德引入本能、本我、力比多等概念,虽然破除了以往的单一的理性主体概念,揭示了人丰富复杂的非理性、无意识的内涵,可是仍然没有摆脱形而上学本体论的倾向,只不过是以一大堆神秘难言的概念替换了理性、主体、自我等概念而已。而且他赋予了医务人员一种几乎神圣全能的地位,扩大了医务人员魔术式的职能,使医生成为法宫,在各种机构和医务人员的凝视倾听下,病人成了有待改造的客体,从而使各种权力籍精神分析之名而大行其道,这也是福柯无法容忍的。福柯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始终若即若离,保持着必要的张力。马克思:福柯历来被认为是一个反马克思主义者,但福柯曾坦言马克思在哲学中的地位犹如爱因斯坦在物理学中的地位,是只可超越而不可回避的。他说:“成为一个历史学家和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有什么区别呢?”的确对于具体历史处境的强调是马克思主义的重大特色,马克思主义认为没有什么抽象的人性、真理、理性,这些只是意识形态,包括国家、阶级等制度层面的东西都是在历史中产生的,也将在历史中消失,要受到具体历史环境的制约和控制。马克思消解了历史中抽象的人的概念,而代之以生产力、阶级、国家,并破除了理性、意识、绝对精神在历史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把历史植根于物质生产中。但是福柯并不赞同马克思对经济系统优先性的强调,对福柯来说,意识符号系统、司法权力系统、经济系统都处于同样的权力格局之中,并没有层级附属关系。而对于马克思主义把政治信仰和哲学结合起来,意图通过赋予无产阶级以自我意识,从而夺取控制权,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完成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进发的这种革命思想,福柯的反应是冷淡的。至于马克思主义对历史的目的论、决定论的理解,更是和福柯多元的、差异的、断裂的历史观格格不入了。福柯不自觉地引用着许多马克思主义概念,但在主要观点上又与马克思主义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其他:战后法国各种思想风起云涌,大师辈出,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交相激荡,福柯身处旋涡之中,本身兴趣又十分广泛,不可能不受到影响,但这种影响并不能在福柯的作品中清晰地看到,而是被揉合在一起,形成了福柯独有的风格。福柯作为一个涉及领域众多,思想十分复杂的思想家,其理论来源是十分广泛的,并不局限于一国一派之中。马克思主义、现象学、解释学、精神分析学说,结构主义、存在主义,尼采、海德格尔、康德,众多的学说、思潮、人物都在他的思想中留下了印迹,要一一梳理是不可能的。再去争论福柯是结构主义者,后现代主义者,保守主义者其实已经没有意义。除了这些哲学经典文本之外,福柯还阅读了大量档案、笔记、日记等原始资料,包括一些鲜为人知的文学作品、绘画等,这些也是福柯灵感的重要来源。这些尘封己久的资料向福柯展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种历史,使福柯能够自由地写作和思考。拉塞尔、萨德、荷尔德林、波德莱尔,各种笔录、口供使历史展现为细微、具体的历史,权力的细微运作,话语的微妙转变纤毫可见,某种意义上,正是这些材料的运用使福柯的作品获得了一种震撼人心的效果。毫无疑问,思想家的思想和他的活动和生活是密切相关的。尤其是福柯这样一个十分个性化的思想家,他终生致力于成为自己,把生活创造为一个艺术品。写作也是他成为自己的手段,不了解他的生活也就不会理解他的思想。福柯幼年时曾感到过权力的威胁 (纳粹统治时),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大学期间又由于他的同性恋倾向而受到沉重的心理压力,这也是他终身保持对吸毒、疯狂等极限体验的狂热的原因之一。福柯对于政治活动也有浓厚兴趣,他认为政治也是一种极限体验。他参加过共产党,也曾出入各种左派小组。尤其是参与 “监狱报道小组”()时,对监狱的调查和研究直接给予了他写作的冲动和灵感。五月风暴,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却密切关注其发展,而且五月风暴直接促使他的学术兴趣由前期对话语实践的关注转向了对权力实践的分析。二、福柯的权力思想、权力与疯癫福柯在其学术生涯一开始就表现出对疯癫这一非理性经验的迷恋,其第一本著作精神疾病与人格就是有关精神疾病的文化结构分析。在书中福柯指出现代精神疾病治疗实践的前提是对疯癫的否定理解,而这种否定理解就把疯癫异化为理性的对立面,而且精神疾病被置于关于疾病的总体框架之中来理解,这就模糊了精神疾病的观念和实践的历史文化背景,抹煞了疯癫个案的差异和特殊性。精神疾病与人格在体系上还未成熟,但在某种程度上预示了福柯获得广泛声誉的第一本著作 疯癫与文明中的主要方法和观点。在 疯癫与文明()中,福柯通过对禁闭机构历史的考察,揭示了在西方文化史上,占据了权力中心位置的话语是如何在疯狂与正常、疾病与健康、真理和谬误之间作出区分,并由此而形成了各种不同压制疯狂的策略的,暴攀出所谓为“真理意志”服务的话语的阴暗侧面。疯狂史不再表现为一个不断启蒙、进步、不断迈向人道、理解的历史,而是一个不断排斥和净化的历史。福柯首先考察了中世纪。当时麻风病而不是疯狂是人们最大的恐惧,人们在城市的边缘建立了麻风病院,收容麻风病人,这样既使居民和麻风病人隔离开来,又保持对他们不断的监督。这种独特的位置表明了社会对麻风病人的态度:空间排斥和文化整合。疯子反而被视为蕴涵了一种神圣的真理,是上帝的使者,神圣性的标志。到世纪,疯子丧失了原有的地位,不再被看为巫者,而被当作受到惩罚的人,但只是处于社会边缘,还未被从生活中排斥出去。文艺复兴时“愚人船”的形象就表明理智还可以和疯狂交谈,疯子只是被迫流浪,而不是被监禁。但到了,世纪,所谓 “古典时代”,出现了重大变化,根据法国国王的命令,巴黎成立了 “总医院”,将穷人、病人、疯子、同性恋者、不负责任的父母等一切懒散的人不加区别地收容在一起。总医院是对穷人的“大监禁”的开始,标志着一种新型权力机构的诞生。这是一种全新的策略,将肉体禁闭、概念排斥、道德谴责和社会管理结合到了一起。随即到世纪后期,社会的发展突然使穷困变得对社会有益,消费极少的廉价劳动力成为国家财富增长的必要因素,这就使对穷人的监禁成了一个经济上的错误。穷人被释放了,只有疯子还被监禁着。这一时期出现了对疯狂的一种新的策略,现代精神病院诞生了。在英国公谊会教徒改良家图格和法国医学理性主义者皮内尔各自领导下的改革,把疯子从一大堆非理性者中分离出来,废除了对疯子的肉体束缚,而代之以道德监禁。疯子被认为对自己的病负有责任,只有通过一系列制度安排,对疯子重新训导,使之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主体,治疗才能完成。疯子被置于一个完整的道德教育体系之中,在这个体系中,道德而不是医疗是关注的焦点,疯子是由于道德的缺失,自我意识不健全而造成的,医生在这里更多地是一个道德权威,而不是知识专家。精神病院的构造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是社会道德的延续。最后到世纪,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代表了对疯狂的又一种新的理解。疯狂和健全之间的差别再次被削弱,正常人只是潜在的疯子,疯子则透露出无意识世界的秘密,弗洛伊德努力去倾听疯子的讲述,以寻找其中的条理,但是疯子并没有真正被解放,医生依然是科学家和魔法师的组合,集知识道德于一身,拥有绝对的权威,疯子则被当作客体看待。“精神分析学能解释某些形式的疯癫,但它对于至高无上的非理性事业仍是陌生的”。归根结底,精神分析学也只是理性的独白,代表了对待疯狂的一种更隐蔽、更细致的策略,疯狂从未真正被理解。整个疯狂史并不是一个解放的故事,精神病院也不是被人道主义情感激发出来的博爱事业,它们只是从一个策略转变到另一个策略,是禁闭体制本身发生变化的结果,在其中发挥作用的是权力和话语,它反映的是理性和非理性之间的权力争斗关系。疯癫与文明“把一个 自然的断片还原到历史之中,将我们迄今认作的一种医学现象一疯癫转换为一种文明现象。”以所谓沉默的考古学重新思考了疯癫的沉默史或者说是理性的征服史。理性的历史表现为对疯癫不断的排斥、压制,其结果是在理性与疯癫之间出现了断裂与空白,只有 “有关疯癫的理性话语,根本就不存在有关理性的疯癫话语。”这使福柯的批判超越了单纯的精神治疗实践领域,而指向了启蒙的理性观念基础。疯癫与文明对理性历史的重构和破坏是根本的,无疑具有革命性意义,但是也不是毫无问题的。首先,福柯所选的历史材料大都局限于欧洲尤其是法国境内,而他却由此对整个西方文化作出诊断,难免以偏概全,避免不了欧洲中心主义的批评,而且这些史料本身也不十分精确,经过了有选择的阅读,这引来了众多非议;其次,疯癫与文明中的权力概念还不成熟。对疯人的拘禁被理解为是笛卡儿理性公式的一个直接后果。“知识的认识论领域与压迫性机构之间的复杂关系被简单化了,结果导致把理性诞生的历史与统治诞生的历史混为一谈。”权力被简单化理解为一种有意识的压制策略,仍停留在统治和服从的否定性框架之内。再次,除了技术上的,历史方法上的问题,沉默的考古学如何可能也是一个问题。福柯一方面夸大了理性的阴暗面,另一方面又对原始、自然的疯癫经验加以浪漫化,疯癫既在理性的压制下成为非存在,似乎又成为渴望迷恋的对象,从而有希望得到某种回归,而在这两极间却缺乏中介和转化。沉默的考古学既断言了理性与疯癫的分裂,又想为疯癫代言,最终还是避免不了沦为理性的同谋,成为对疯癫的另一种形式的压制。、权力与话语福柯早期的著作大都冠以“考古学”之名,考古学()在此指的是一种研究方法,这种方法以话语 ()为研究对象,旨在揭示支配不同话语的规则。考古学的目的就是以纯粹描述的态度,隔离真理和意义,以考察话语是如何出现的,又是如何展开、变形、转换的,最后又导致了什么结果。考古学的方法作为一种话语分析,是 “关于话语的话语”,不同于传统的历史学。它不关心在历史中寻找诸如 “真理”、“意义”、“目的”、“规律”、“进步”之类的东西,也不关心在话语之外寻求先验的本质,而是从微观角度去解剖话语、制度机构的历史,还原历史的复杂性,打破传统的宏观思维所赋予历史的连续性、同一性,历史地看待那些被认为是永恒的东西。这是一种解散性目光,以话语的多元性、歧义性来消解同一性,以主体的非中心化来摧毁人文科学的人类学之根。在传统历史学发现秩序同一的地方,考古学发现的是差异、裂缝、空白、区别。传统历史学致力于消除差别,视差别为错误、例外考古学则突出差别、制造差别,它证实了我们就是差别,“我们的理性就是话语的差别,我们的历史就是时代的差别,我们的自我就是面具的差别。”在考古学三步曲第一部 临床医学的诞生(:)中,福柯强调了话语体系的重要性。在世纪末到 世纪初,法国大革命前后,现代医学诞生了。一般看法认为现代医学的诞生标志着医学最终脱离了迷信和幻想,找到了关于肉体和疾病的客观真理。但福柯认为新医学精神不能归因于心理学和认识论的净化,它只不过是关于疾病的句法重组。变化的只是话语话语决定了何者为真,何者为假,什么是有条理的而什么又是不可理解的。在这里福柯赋予话语以自主性,认为话语独立于观察,决定了观察,话语赋予了理论以合理性,机构以合法性,话语成了权力的来源。在 词与物(:)中,福柯完全专注于对话语、话语的自律、话语的非连续转换的分析。在对人文科学历史的考察中,他提出了“知识型”()概念,所谓“知识型”是指“决定各种话语和各门学科所使用的基本范畴的认识论的结构型式,是某一时代配置各种话语和各门学科的根本性的形成规则,是制约各种话语和各门学科的深层隐蔽的知识密码。”“知识型”是一个文化空间,提供了各种人文科学的概念基础,它使人文科学获得确定性,从而使知识成为可能。人文科学发展的历史并不是知识型逐渐完善,连续变化的过程,而是知识型变换、断裂的历史。在 词与物中福柯分析了文艺复兴知识型、古典知识型、现代知识型。他认为文艺复兴知识型根本原则是 “相似性”。知识只是对世界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实际上是一种联想。到了古典时期,知识型突变为以“表象分析”为原则,表象分析不再将事物联系起来,而是致力于区分,从而形成确定的知识。而现代知识型则是以“人”为核心,福柯通过对人表现为“经验一一超验”、 “我思 无思”、“起源的后溯和回归”的双重性的限度分析,指出人由于其有限性,反而获得了一种确定性,从而结束了形而上学,为现代知识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人既是知识的主体,又成了知识的客体。福柯详细分析了人的两面性,从而断言人是现代知识型的产物,其历史还不到两百年,作为意义、价值来源的人只不过是话语建构出来的,也必将随着现代知识型的崩解而消逝。话语往往是指介于宏观的知识概念和微观的命题之间的知识,它处于“语言”和 “句子”之间,是由陈述构成的弥散系统。通过话语概念的引入,福柯继续对启蒙理性的核心概念一主体进行了攻击,传统上认为可以自由说话的人现在受到了话语的限制。话语与主体的关系被颠倒了过来,不是主体赋予话语以意义,而是话语提供了主体可以占据的位置,主体概念本身是一种话语构成。话语是个相对自主的领域,它受制于不以人的意志和理性为转移的历史规则系统,话语的自主性意味着主体的消亡。福柯在这里正确地对统一的、至上的主体概念提出了疑问,把主体还原为话语的一个功能,破除了人类中心主义。但是由于他拒绝了任何实质性主体观念,就使他的话语理论成为一种无主体的纯粹形式分析,话语成了一种封闭的、自我维持的总体系统,而在知识和社会实践领域,主体作为身份认同的中介,是不能如此轻易地抹去的,“绝不能将话语理解为一种无主体的认识结构,而要把它理解为一个事件。”普通的、日常生活实践中的主体并没有终结,无所不包的主体固然是一个虚构,但是拒绝一切主体也是武断的,关键是要构造出异质的、多元的、非本质的、实际的主体。在话语理论中,福柯回避主体的同时还回避了权力问题。福柯试图以中立、客观的态度对话语做纯粹形式的、表面的描述,在他的分析中知识、话语有自己的规则、内在的逻辑,和社会实践之间不存在一一对应关系。通过赋予话语以自主性、优先性,就可以避免把知识体系简单还原为社会制度的派生结果,这有助于揭示话语、知识的复杂性,但却引发了一些问题。首先,话语存在着稀少性,即在任何既定的时代、地方只有相对较少的陈述,福柯把它理解为话语形式规则的结果,但这是不充分的,事实上在任何既定的时刻,可能说什么和不可能说什么,都不能脱离开权力和社会实践来加以考虑;其次,福柯在词与物中描述了知识型的断裂,以反对进步的、连续的历史观,但在这种描述中却存在着空白,知识型突然的、完全的断裂只是一个断言而没有合理的解释。如果知识型是内部一致的,那么它变换的动力只能来自于一种外部的、非话语的力量。所有这些矛盾都需要引入权力分析来加以解决。话语不是自足的,需要非话语来加以补充和支持,这促使福柯去进一步思考权力与话语的复杂关系。在考古学时期,福柯过于注重话语的形式分析,而忽视了话语的社会背景。话语成了自我调节、自我变换的独立系统,这就使话语规则模糊不清,无从知晓其是如何发挥作用的。福柯在 话语的秩序()中对此作了补充,表明“在任何社会中,话语的生产都是直接按照某些程序被控制、安排和重组,它们的作用是转移其权力和危险。”话语规则对话语的控制被揭示了出来。福柯指出话语受到三组规则的控制。第一组规则是外在的“排除规则”,主要有三个:第一个规则是“禁止”,话语中存在大量禁忌,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谈论某些东西 (对象的禁忌),某些时间、地点,我们不能随便谈论(环境的禁忌),某些人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主体的禁忌),禁止广泛存在于社会、政治等领域,严格控制着话语。第二个规则是“区别”,主要是在“理性”和 “疯狂”之间作出区分,疯子的话被认为是没有意义的,而得不到仔细的倾听和认真的对待,从而实现理性对非理性的压制。第三个规则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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