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美国小学老师的一天

一个普通美国小学老师的一天到美国后一直对美国的学校感兴趣。自己在一所大学里工作，对大学的情况比较了解（实际不一定了解），由于工作关系，对美国的中小学也有所接触。决定对小学和中学做点调查，但谈不上研究。前几天有事去一所小学，跟校长提出来，想用一天时间全程跟踪一位小学教师，看看美国的小学教师和中国的有什么区别，也想看看美国的小学生和中国的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再想看看他们的课和我们的课有什么区别。校长同意了我的要求，并安排我跟踪一位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他领我去找了那位老师。那是一位非常秀气的女教师，叫Amy Erwin，说话很脆，很快，标准的美国英语。校长说明了情况，我说明了来意，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并说这是她的荣幸。我还提出想拍一些照片，她表示同意，但还得问校长。我望了望校长，他点点头（按照当地惯例，拍照要经本人或有关部门同意，尤其不能随便拍孩子）。我跟踪她的那天是个星期三（10月21号）。美国小学老师要求7点半到校。我早早起床了，7点半之前就到了学校门口。学校正门旁边是一个直接进入cafeteria的门。不一会儿老师们陆续来了，和中国老师不同的是美国教师每人一辆车，学校前面有非常宽阔的停车场。学生们来校一般有两种方式：家长送或乘校车。美国的校车与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享有同等的权利。校车在前面开，后面的车不能超车；校车伸出停车牌，后面的车通通都要停下；校车在前面停了，你也得停下，还不能靠得太近。学生到校后直接走进食堂的门，而不能直接进入大门。一般学生由于起得早没在家吃早饭，要在食堂就餐；在家吃了早餐的学生也得进食堂，在规定地方排队，等候班主任来接他们。学生领餐时都能自觉排队，没有插队现象。吃饭时食堂的工作人员就在学生后面站着看着他们。他们看得很严。学生吃饭时，不许说话，吃饭时不许张嘴，不能发出声音。我观察了一下，大部分学生都做得很好（吃饭不张嘴是100%）。吃早餐后，他们就和在家吃过早餐的同学按年级按班汇合，过一会班主任老师就来领他们到自己的班里去了。这和中国的不同。我们很少教孩子怎么吃饭，我们很多大人的吃相真不怎么样，吃饭时吧唧吧唧。过一会Erwin老师就来领她的学生了，我随她进入教室。我注意到教室的门边的墙上贴着“Happy to be in Third Grade”的彩色标语，表示这一区域是三年级的学生。进教室的时间是7：55左右。这时，班主任Erwin老师叫大家静一静，说今天有位中国的先生要来听我们的课，看看大家谁的表现好。学生们一听我是来自中国的，马上用汉语说，“你好！”让我非常激动。这所小学开设了第二外语汉语（第一外语是西班牙语）。老师介绍完后就关了灯，打开了幻灯机，在墙上打出了两句话。这两句话中有错误，主要是有的字母没有大写，有的地方标点用得不恰当。学生们纷纷举手，要求指出错误。老师叫了好几个学生，大多数能指出问题所在。指出问题后，老师要求说出错的原因。说得好的，老师说，Great！说得不好的，老师也不批评。她告诉我，每天都要出几个句子让学生改错，这不是什么作业，只是想让学生增强对语言是否正确使用的判断力。到8：05，老师打开了电视机，这是美国小学中常有的固定做法：宣誓和唱歌。宣誓就是要爱美国，唱歌就是唱美国国歌。此时孩子们将右手放在胸前，表情很严肃。这真的让我很吃惊，这也是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吧！Pledge仪式之后，有两个很甜美的小姑娘在电视上播报了一串今日生日的学生名单之后，节目结束。恰巧这个班里有一个同学今天生日，大家一起向他祝贺。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歌声过后，便正式开始正式上课了。第一节是数学课。Erwin老师教数学和语文两门课。第一部分讲的是应用题，有一道讲雪的厚度的题。题目是用幻灯机打出来的，很简单，要是让我们小学的三年级学生来做几秒钟就能做出来。但美国的教学方法确实跟咱们的不一样。首先题目出得很抒情，很有悬念。Rachel looked out her window, and saw snow falling.(蕾切尔往窗外看去，看到正在下雪。多么像一篇童话的开头啊)，接着是说，雪已下了一个小时了，地上的积雪有多少英寸了，问以同样的速率（用了一个很专业的词：rate）,下多少小时后积雪是多少。老师的要求是除了算式和答案以外，还要用文字写出思维的全过程，把它做成一篇小小的论文。亦即Erwin老师所要求的A(Answer),C(Computation),E(Explanation),这就有了难度了。15分钟后，老师问大家完成了没有。许多同学举手了。老师先叫一个学生走到幻灯机前将他写的放到幻灯机上用幻灯打出来，让他将自己思维的全过程,讲给大家听。叫了有5、6个，基本不错，也有差的。最后老师叫学生评出谁讲得好，再叫那个好的给较差的讲，直到大家都懂了为止。老师始终没有多说话，完全是以学生为中心展开教学的。而学生的配合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接下来是乘法的部分。他们的乘法对我们国内的三年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都是简单的乘法。Erwin老师给每位学生都发了题，题的数量很大，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她称这为 time test）。时间大概是15分钟。收上卷子后，她先放在一边。接着开始讲数的因子（factors）。如，24，那就有1，2，3，4，6，8，12，24，然后问他们，共有几对数字相乘答案都是24？同学们很快就会回答有四对。然后她教学生到黑板上去将将四对数字用半圆相连（124；212；38；46），这样就得到了四个半圆，很像一条彩虹。后来她叫学生找因子时就说“Make a rainbow”。学生们是通过找因子来记住乘法的，而不像我们来背诵。孩子们通过找因子就知道了38、46、212、124都是24。接下来她让孩子们找100，200，300的因子。班里的孩子分成不同的小组，称为group. 每组四人，都有组长，在组长的带领下孩子们开始找因子了。在大多数孩子找因子的时候，Erwin老师开始给那些较差的学生辅导了。辅导是有针对性的，有一部分是事先列好了名单，一部分是找因子有困难的学生。找因子的学生都很认真，有的围着桌子，有的坐在地上，甚至还有躺在地上的，讨论的声音都很小，但非常热烈。老师不时地站起来提醒大家掌握好时间。等辅导结束，时间也到了，Erwin老师叫每个组派代表到黑板前报告他们找的结果。她要求报告人用professional words(专业词汇).当报告人报告完后，她又要求他们找出这三组因子之间的关系，并用doubling,tripling这样的词。同学们的确做得很好，他们发现了这三个数字之间的因子关系呈doubling，tripling的关系。刚才说到专业词汇，我现在照抄那道题的英文原文：Finding the Factors of 300(题目)Findingthe factors of 300. Record the factors in chart.You can use multiplication combinations you know to helpyou. You can also use the 300 charts,cubes, arrays, grid paper,or drawings to find the factors.然后是题，题的下面有这样的话：When you think you have found all of the factors of 300, list them here.可以看出这题目的难度并不大，但英语的叙述很难，也确实很专业。对于一般学英语的中国人，我们的英语甚至不如本地三年级的小学生。接下来是印在一张纸上的(chart)几道乘法题，非常简单，有109，几777，9几63，等。它的题目是这样说的：More Factors and ProductsFill in the chart with the missing factors or products.题目很简单，可是题目右上方的一条说明还是颇有难度的，我照录如下：NOTE Students are working to become fluent with multiplication combinations(also called multiplication facts). Here, they solve problems to find factors or products in some of the more difficult combinations.我看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看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能问Erwin老师。她说，下午她们有业务学习，叫PLC，专门讲这个问题。因此我得留在下一节讨论了。数学课结束前，Erwin老师作了总结，讲了一些有规律性的东西。她说，今天没有做得很好的同学可以带回家去做。数学课结束时我看了一下时间，是9：40了。她告诉我数学和语文是最重要的课，每节课的时间是90分钟。我到抽一口凉气，都说美国学生能闹，事实并非如此啊。一个半小时，对大人来说，也是难熬的，可孩子们居然能做得这么好，而且他们的许多做法都非常有创建性。当他们自己发现新的因子时他们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不评判美国的教学方法到底是否比我们的好。但教师完全让学生自己来做，而且让好的学生给差点的学生讲题，老师又合理分配时间，在大部分学生自己动手做题时给较差的学生辅导，这就很不容易了。况且，在一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里，中间没有休息，学生始终能精力集中，兴趣很浓，老师驾驭课堂的技术可见一斑了。如果说美国小学生的数学水平一般的话，那接下来的那堂语文课确实使我大大的吃惊了。（未完待续）相貌清秀口才出色的三年级班主任老师 Amy Erwin 小姐（学生们都叫她Miss Erwin）升到三年级了高兴吧Pledge仪式前的准备学生们在做题Erwin老师教学生们“make a rainbow”四人学习小组Erwin老师在课堂上的个别辅导“地下工作者”见了这样可爱的孩子老师还会生气吗看这两个女孩在教室做题的样子 在国内不会见到让孩子们自己“make a rainbow”接下来的第二节课是语言课（the Language Class）,相当于我们的语文课。第一节课与第二节课之间没有具体规定休息多少时间，完全由老师自己来定，学校也没有统一的上下课铃声。我注意到第二节开始时是9：50。Erwin老师给学生布置的第一项任务是测室外的温度。好像是每个小组轮一天。其实，不仅仅是测温度，而是称为“prediction of todays weather”(预报、描绘今天的天气)。几位同学拿着标有摄氏和华氏的温度器走到了室外（教室的另一扇门与室外相通，可能是防火的需要），过一会儿，同学们回来了，就开始描述天气：风力如何，阳光强度如何，天上的云怎么样；再报告温度：摄氏多少度，华氏多少度。然后将当日的温度填入到温度变化曲线表中。老师再根据曲线变化问学生最近一月的温度变化趋势。Erwin老师还问我中国是用摄氏还是华氏。我说我们用摄氏。我又说，到美国来最没有概念的是温度，我们对美国用华氏很不习惯。她笑笑，不置可否。但我想，起码通过测温度，孩子们能掌握天气的变化，知道怎么描绘天气，也知道了摄氏和华氏之间的换算。测温度的过程进行了十分钟。接下来是阅读部分（Reading）。Erwin老师发给每人一份复印好的阅读材料，我也拿到一份。阅读材料共20页，分4部分：第一部分，Reading Comprehension(阅读与理解)；第二部分，语音与词汇训练；第三部分，Writing（写作）；第四部分，Study Skills(学习、研究技能)。阅读与理解共有四篇课文，要求学生阅读后，回答问题并说出课文的主题等。第一篇题目是The Farmer and the Forest Animals(农夫与森林中的动物)，主题是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第二篇是一首儿歌，Puddles（水坑），讲下雨时家中的宠物小狗如何在水坑中嬉戏，要求孩子们仔细观察。第三篇讲一个孩子如何学习滑冰。通过自己的努力、朋友的帮助，建立了自信心，最后学会了滑冰。要求学生以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主人公学会滑冰的过程，并总结课文主题。第四篇题目，Which Shirt Should You Choose?(你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运动衫)。说老虎棒球队要买运动衫，教练要求必须在白色和黑色之间做出选择。问学生，应该选什么颜色，并说明理由。后面有三个步骤：一张白纸，一张黑纸，2个温度计，一块手表。第二步，将黑白纸片放在阳光下，再将温度计分别放在黑纸与白纸下。10分钟后读出温度。第三步，结果如何，为什么（What happens and why）.这相当于一篇科普文章。第二部分语音与词汇训练，要求在一组词中找出拼法不同而发音相同的词，如，near 和 here.词汇训练则有加前缀和后缀、将名词变成形容词、将形容词变成副词，还有将形容词变成状态性名词（state of being）,如，silly -ness = silliness, 等。第三部分是语法和写作。语法部分，先要学生读一段文章，然后在空白处填上适当的词，这次的训练主要是时态（现在时、将来时、过去时），过去时中出现了不规则动词。写作部分要求列出提纲，他们称之为Prewriting Notes.我将写作要求抄录如下：WRITINGThink about two different jobs you might like to have when you are a grown-up. Write a paragraph that tells how the jobs are alike and how they are different.(考虑两个你长大后可能会喜欢的不同的工作。写出一段文章，谈谈这两个工作的相同或不同之处)。注意，他们还是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就已经让他们考虑将来工作的事了。作文题也很有可写性，有发挥的余地，光给出内容，不定具体题目，很实际。想想我们国内的作文题，大多是写“我的爸爸”，或“我的妈妈”，内容总是爸爸、妈妈生病了还送我去上学，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不是天热就是天冷。我总是很感动，进学校前总是望着他们的背影感动得热泪盈眶，长大了一定要孝敬他们，等。我不知道我们的小学生写作文时要不要事前写出提纲。最后一项是学习研究技能。说一个叫Cody的学生要写一篇关于太空的报告。他先从百科全书搜集资料。然后让学生从根据字母排列的百科全书某一卷中搜集相关资料。如，A-B Vol 1，C Vol 2，., 共15卷。问现在要查Saturn（土星），应查哪一卷？Hubble telescope(哈勃望远镜)应查哪一卷？类似的问题还有Apollo, Pluto,等。学生们都能根据字母排列找到相应的卷数，并找出词条。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就接触到了百科全书，而且能找到所需内容，这还是让我吃惊。想想我们国内，我敢说，别说小学生，连中学生我们都很少教给他们使用百科全书。我们的老师，别说小学教师，连中学教师都很少使用或接触百科全书。在这一点上我们确实同人家有差距啊。此时的Erwin老师正在全心批改作业，也会有学生不时地来问问题。我乘此机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教室墙上所张贴的内容。有一张的内容吸引了我，是关于如何阅读的，我还是抄录如下：Reading comprehension ladder(阅读理解梯子，实际是步骤)*Schema（纲要）Activiate Prior Knowledge(让事先的、先验的知识活跃起来)make connections(建立连接)-text to self(课文到自我)-text to text（课文到课文）-text to world（课文到世界）*Questioning（总是在提问）“Good readers ask questions before, during and after reading！”(好的阅读者总是在阅读前、阅读中和阅读后问问题！)ask self(问自己)ask author(问作者)*Visualization(形象化)mental image(内心的形象)mind movies（心中的电影）*Determining Importance(决定重要性)main theme(主题)*Inference(推理或推断)Reading between the lines(读出行间的意义)Predicting（做出断言或描述）what I read in the text my backgound knowledge Inferring(描述我在课文中读到的加上我的背景知识等于推理或推断)。*Synthesize orRetell(综合或复述)*Using Fix-up Strategies(运用建立的固定步骤)很难想象这是对小学三年级的阅读要求，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这些阅读步骤可以说和但丁在飨宴中提出的观点十分相似，确实有难度。顺便说一下，我在括弧里的翻译不一定准确，那是大致的意思，是为了英语阅读有困难的读者或家长参考用的。阅读部分结束后，Erwin老师请同学朗读课文，学生阅朗课文时还放起了非常轻柔的背景音乐，配合孩子的童声，听得人非常陶醉。孩子阅读课文时可以站着读，也可以坐着读。孩子们读得非常流利，发音很准确，美国全国的英语发音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