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林德夫满文转写法之小议.docx

穆林德夫满文转写法之小议今人习满语，莫不自穆氏转写之法为始。此法现世百年有余，流传甚广，不啻为世所公认，亦可使满语学习获倍功之利，我等亦弗能离之也。学习之中，将此法较之泰西诸语及汉语音韵，渐感此法虽有其便，然亦有其谬。日复一日，此感愈深。纵图其便，然其谬亦不可不正之也。大凡转写之法，皆有其要。一曰字字对应，以去歧义；一曰必有其源，切忌妄造；一曰约定俗成，便其器用；一曰与时俱进，弗可墨守。据之此要，基于穆法，满文转写之法似应有改善之则也。后学不揣冒昧，今呈函容禀一二。一、元音1、满文元音i之单独型有二，其特殊之型专用于格助词，属格、工具格之谓也。然穆法仅以罗马字i之一字对应之，虽不至生歧，然已费满文创制者之苦心也。改法：专用于格助词之i改写作y，源自西班牙语连词之y（和、及）也。连写之时是否仍作y之问，据满文似无改也。然仍写作y，则语法之义愈明。故而连写之时仍作y，似为善则，英语亦循此则也。试列表以观之。第一人称单数满语英语汉语主格biI我属格（形容词性）minymy我的（X）属格（名词性）mininggemine我的满语诸代词中，尤以此第一人称单数与英语相较之而最为鲜明。满语之miny对应英语之my，满语之miningge对应英语mine。虽有前后鼻音之分，然皆为鼻音使然，明也。英语my加之前鼻音而改作mine，满语miny加之后鼻音而改作miningge，皆为y改作i之类也。满语另有置于后鼻音-ng之后而y改作ni之说也。此犹西班牙语连词y置于元音i之前而改作e，皆为音便之类也。此ni于满文无特殊之处，然于语法之则，若属格i改作y，则ni亦改作ny为宜也。由是改之，则代词i与格助词y相分也，语气词ni与格助词ny亦相分也。不仅较之穆法为善，比之满文益详也。2、满文第六元音之穆氏转写法为。忖度穆氏之本意，盖因音与u音相关故也。穆氏本为德人，德语亦有字，其音确与u音有关，汉语拼音遂袭用之。穆氏之时，多为手写，故字用之无烦。然今时多用电脑输入，则字已大有不便。为解此困，学人多以v字代之。汉语拼音之输入法不亦以v代之字乎？蒙古文之罗马字转写法不亦有此v字以表一元音之音之法乎？查v音于拉丁语之中有三音：一曰元音u，一曰半元音w，一曰辅音v。此三音皆由v一字记之。字母u、w亦皆源自v，故法语之w念作double v，意为“双v”；英语w念作double u，意为“双u”，其型则亦为“双v”，乃v表u音之迹也。满语此音亦有改作uu之说。然满语此音为单元音，与ii、oo长元音不同，改作uu殆为不妥。若基于uu之说，则将此第六元音改作w，亦无不可，威尔士语中之w字正乃元音也。然若改作w，则穆法之辅音w必相应改之v，如此一来，可谓“大动干戈”矣。穆法之辅音w，其音实为v,与f为相对之清浊辅音，此于满文f、w之写法亦可见端倪。英、法诸语径用v表v音，而德语则以w表此音，德语v字已清化为f音。浑言之，穆法之w乃穆氏以其母语之正字法转写满文也。综上所述，拉丁语之v字亦可标记元音u，故v、u相涉也，以v字标记满语第六元音，可也。此法不离穆氏之初衷，亦乃约定之俗，于泰西诸语亦有其源也。二、辅音穆法之与泰西诸语之相类也。详论之，则乃英语之sh、法语之ch、德语之sch、俄语之、汉语拼音之sh也。然字与字相类，实乃输入不便之故也。故而，今之学人将此字改作x字矣。穆氏固乃德人，德语属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英语、德语皆属其类也。于英、德诸语之中，x字多标记ks之复合辅音，如此则与音无涉也。然于同语系之罗曼语族之中，确有以x标音之语者，其说在葡萄牙语。葡语之x字若出现于词首及些许词中之时，则必读若音也。由此可见，穆法实乃基于日耳曼语族、本于德意志语言，无甚参考罗曼诸语。民间改作x，于泰西诸语之中仍可寻其源，故曰学在民间，此之谓也。三、韵尾1、满文韵尾-k之写法有二，而穆法仅转其一，此与元音i、y之谬相类也。-k出现于a、i、o、u诸音之后，依穆法写作-k，可也；如若出现于e、ku、gu、hu、hv诸音之后，则可改作-q字也。查q字于泰西诸语，常与u连用以表kw之音。单用q以表k音之例虽罕见之，然并非无有，英语Iraq（伊拉克）、法语cinq（五）之q字皆乃此k音也。如此一来，满文此韵尾之两写法于转写法之中亦可一分为二，一一对应之矣。满语k、g、h三音与元音相拼，因元音阴阳之分而写法相异，其音亦大有不同也。浑言之，就此韵尾而言，则-k可名之曰“阳性辅音”，-q可名之曰“阴性辅音”也。例词：okto（药）；eqcin（岸）。此处涉及q字，故不烦赘言。当今学人似有以q字代穆法c字之势也，此大缪也！穆法之c字与泰西诸语之相类也。详论之，则乃英语之ch、西班牙语之ch，德语之tsch、俄语之、汉语拼音之ch也，可视为ch之省文也，其音与泰西诸语之q决然无涉！若以q字代c音，则恐贻笑泰西诸国之人也！意大利人达芬奇（Da Vinci），其姓氏中之ci于汉字转写为“奇”，此与“舒尔哈齐（Xurgaci）”之“齐”相类，皆为ci之音译也。非但汉语如此，“达芬奇”之日语转写为，韩语转写为。无论“”“”，其音皆与汉字“齐”“奇”相类，皆为ci之音译也。清太祖努尔哈赤（Nurgaci），其名讳中之ci，汉字音译为“赤”，可见满语ci音实间于“齐”“赤”，非汉语之“齐”音，亦与泰西诸语之不尽相同也。若强为之辨，其音则迩于西班牙语之ch也。汉语拼音之g、k、h与j、q、x可一一相对，以表今古音之演变。“家”之今音曰jia，古音为ga；“街”之今音为jie，古音为gai；“卡”则兼有ka、qia二音，古今音并行于世而互不相碍；“鞋”“蟹”之今音曰xie，古音为hai；“下”之今音曰xia，古音为ha此类古音仍存于诸方言之中。虽汉语音韵有g/j、k/q、h/x此类对应，然满语之c音绝非源自k音。以q代c，妄人之狂举也！2、古汉语入声字有韵尾-k、-t、-p，皆为清辅音。据穆法则满语韵尾亦有-k、-t，然另有-b而无-p。为何于此处满语另有浊辅音-b而独缺清辅音-p？置-b于-k、-t之中，实乃穆氏据满文之便以至转写之误者也，此亦穆法之误之甚者也。查清文启蒙，b、p、-b之音可做表而相较之。穆法babebibobubv汉字八拨逼拨不拨穆法papepipopupv汉字*（潘漥切）坡批坡铺坡穆法abebibobubvb汉字阿铺恶铺衣铺窝铺屋铺窝铺*：此字从石从八，石破声也。（康熙字典午集下石部引唐韵集韵）由是观之，此音于韵尾之时与pu相类，皆为汉字“铺”之音也，穆法韵尾之-b实乃满语清辅音之p也。于清文启蒙之中亦举词为例，皆以汉字标注其音：abka（阿铺喀）/天；abdaha（阿铺搭哈）/叶子；ebci(恶铺七)/胁条；ibkambi（衣铺喀嘧）/收撙。以上诸词虽仍按穆法转写，然其音非b乃p（铺），故而应分别写作apka、apdaha、epci、ipkambi。满语之“天”，清文启蒙此处明作“阿铺卡”。今人蔽于穆法，不读古书，偏信洋人，不念祖宗，以汉字写“天”则皆作“阿布卡”，洋人闻之喜，祖宗闻之忧，不学不思之甚者焉！四、特定字母1、穆法之k、g、h三辅音专用于与阳性元音a、o相拼。查其字形，皆以“阴性辅音”之ke/ku、ge/gu、he/hu为本，加之一“丿”。穆氏于是加一“”符以别之，可也。泰西诸语之中，以符号别音者以法、葡语为最，德、西语亦有之。寰宇之内，用此别音之法者，又以越南语为甚焉。然“去符号化”乃语言学之倡、文字学之势也，满文之转写法亦应顺势而动为宜也。上文已言，韵尾因元音之阴阳，亦可分为阳性之-k及阴性之-q也。凭此阴阳大法，以q代“”以表其阴，无乃不可乎？基于是，穆法之k、g、h则大可改作qk、qg、qh。理由有四：其一，无符号别音之烦；其二，可表阴性发音之性；其三，无与韵尾-q相混之虞；其四，若以罗马字之先后为序，则借词大可归于Q字之下。另有将穆法此三音改以双写，乃成kk、gg、hh之形也。若此kk不与韵尾-k相混，则知亦无与韵尾-q相混之虞也。此双写之法虽无符号别音之烦，然仍杂混于k、g、h三音之中，不若以一Q统之为善也。除此之外，另有改作kh、gh、hh之说。于gh、hh，则我不知其音；而kh乃阳性辅音，其h字实表小舌之音，可见蒙古语khan（可汗）之例也。此与穆法之k、g、h三音可谓南辕北辙，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基于此则，则ts、cy二字亦可尽去其别音之符而改作ts、cy也。2、满文借汉语r（日）音，穆法转写作。穆法之与相类，其上之“”皆为卷舌之标记也。然穆法有s，加“”以成，可也；无z而有，虽不至谬，然于情理不合。考泰西诸语，z字可表音，见于英、法诸语。其音则有卷舌之型，其字则无“”之符。故而，大可去穆法字之“”而径作z也。五、字母之大小写满文字母因于词中之位而写法有异，分“单独”“词首”“词中”“词尾”四类也。穆法扬罗马字之长，一同其类，无此四分之法。满文虽有此四分之法，却无罗马字之大小写之分，穆法亦皆以罗马字之小写转写之而无分大小也。若转写之法可借罗马字之大小写之分，以别专有名词，则于文意愈明也。譬如满语han音，其义有二：一曰“汗”，君主之谓也；一曰“韩”，姓氏之称也。满文别此二义，仅需于满文“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