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的人物语言.doc

略论小说井的人物语言陆文夫提出“多主题的统一”的创作理念，在他的小说中，他也践行者自己的理念。1985年发表的井描写了新时期有突出贡献的知识分子、女科技工作者徐丽莎被逼投井的社会人生悲剧。这里作品的主题并非单一和集中, 而是使批判的锋芒呈散射状态, 同时射向许多目标, 让读者去追寻造成这一悲剧的种种原因, 从而认识到社会生活的复杂性, 显现出警策的思想力量。这就是作品鲜明的多主题的统一产生的效用。本文对井中的人物语言描写进行梳理，并分析作者是如何在语言上达到“多主题的统一”这一目的的。一、马阿姨小说中的第一个有人物对话的，是马阿姨；最后一个说话的，也是马阿姨。马阿姨的第一句话，有很长的一段：“你们不懂，相差六七岁是可以的。再说，朱世一有多鬼，你知道他告诉徐丽莎自己是几岁？我看最多说是二十七岁，反正那户口簿子锁在他的抽屉里。”马阿姨一下提出这么多“高见”，足够信息中心的女人们讨论半天的了！马阿姨在小说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是呀，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女人家不要多想，不要三心二意，只要没有话柄落在人家的手里。你累了吧，休息休息，我还有许多事情哪。”马阿姨这句话，可以说是推着徐丽莎往井里跳的一只手，让她更加绝望。马阿姨在小说中具有非常场重要的意义，说她是“信息中心”的常务委员一点也不为过。她领导着“信息中心”的舆论导向，熟谙世事，颇有经验。徐丽莎与朱世一结婚以后，马阿姨在井边给她出了不少主意，还经常现身说法，比如男尊女卑就是马阿姨的信条之一, 她可以劝徐丽莎手上要摸点私房钱, 但徐丽莎提出要和朱世一离婚, 那就万万不行, “ 女人嫁错了就得服” 就得“ 熬” , 甚至她还现身说法 “ 想当初门牙都被打掉了两粒！你看, 我这门前的一排牙齿都是假的，可这几十年也熬过来了。”“要是我当初离了再嫁人, 二水货就不值钱。”可以说是一个颇具代表性的人物, 在他们的精神生活中, 探听种种隐私, 传播种种流言, 制造种种奇闻, 大约是很大的乐趣与满足, 她们未必有多大的恶意,甚至有时候还出于好心， 但是千百年来递擅下来的种种陈腐的观念, 传统的积垢, 却是凝结在她们的精神结构中, 并且成为她们衡量世事人情的某种不加思考的“ 直感” 和“反应”。二、朱世一、朱老太朱家母子不仅在性格方面有相似之处，在待人接物方面更是如出一辙！正是俗语所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看不起东胡巷子里那些整天叽叽喳喳的妇女，很少与她们有语言上的交流，偶尔的一句半句，大多不是什么好话。他们十分吝啬，朱世一打水都要用别人的水桶，还不忘说一句，“你这根吊桶绳烂啦，拉在手里滑腻腻的，换跟吊桶绳又不花几个钱，看你啬的！”无独有偶，朱老太在菜市场买菜时，决假装要走, 三步回头, 称好了菜还要抓一裸放在篮里,“反正是自家地里长的，你小气的啥呀！”作者这样诙谐的语言将反讽艺术运用到了极致。朱世一母子在与徐丽莎对话的前后改变，更能刻画二人的吝啬、封建地主思想。刚与徐丽莎接触的时候，朱世一想法设法讨好她，并且在言语上表现出笨拙的一面，说话含蓄，“还不敢和徐丽莎谈天说地”，为的是留一个好映像。进一步接触，他变得健谈，哄徐丽莎开心。当他感觉到时机一到，就大胆求爱，理所当然地成功了，随后带徐丽莎“见家长”。朱老太对初到家门的徐丽莎也是千般宠、百般爱，从她的语言中最能体现，“姑娘啊，世一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害得我两夜都没有好睡，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心疼你。你从小就没有爹妈，为啥不早点来呀，也好让大妈把你当作女儿来疼你。”估计没几个人听到未来婆婆说这些话能不感动的！这就使后面朱老太母子态度的转变更加让人心寒，也更在意料之中。婚后的徐丽莎还沉浸在温暖家庭的梦里，一连串的琐事边接踵而来。这在人物的语言上表现得也十分明显。如，朱老太对徐丽莎说“你从小没有妈，有许多规矩都不懂”，“你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事儿都不会”而结婚之前是“你从小没来爹妈，这日子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让大妈疼你”，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深刻讽刺了揭露朱老太满脑子的封建思想。而朱世一婚后的变化，则更能表现他的丑恶嘴脸。他的变化首先就体现在语言的冷漠上。不止是冷漠，进而有大喊大叫。而他阴险地在何同礼面前的一番话，更能够丰富人物个性：“何书纪，都怪我的阶级觉悟不高，当初讨了这么个资产阶级的大小姐”“从下个月起，不要把工资直接发到她手里。”至此，朱世一这个人物形象已经基本清晰。然而故事还没有完，小说跨越二十年后， 直接到了文革之后，徐丽莎凭借自己的知识分子身份和不断的积极进取，“老九上天”，成为著名的工程师。而朱世一却失去了成分优势，同时丢了那顶不大的乌纱帽。如果用两句话来概括二十年后朱世一的思想，可能就是他对徐丽莎说的两句话，“我已经滚地皮了，你也别上天”“女人当了首相还得替丈夫煎鸡蛋”。朱世一说了，并且也做了。这让徐丽莎走上了就算是工程师也难以改变的悲剧结局。三、何同礼、沈先进何同礼是制药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小说在他身上用的笔墨不多，但是对这个人物性格特征刻画得入木三分。何同礼是农民出身，虽然早就入了党，当上了干部，但却没有能脱离小生产者的狭隘眼界，因而思想上也就很难同封建意识划清界限。他见物不见人，眼睛只习惯于泥土和机器，没有人的合理要求，看到职工打扮得漂亮点就认为是“修正主义”，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来上班还是走亲戚的？要走亲戚的请回去！”他的语言，常常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很多特定词语，如“蹲苗”、“倒头光”等，十分符合他的农民无产阶级形象。特别是他对朱世一所发的那通牢骚，“我现在也弄不清什么是资产阶级思想，什么是社会主义思想;我说是资产阶级思想，人家却说是社会主义思想;我说是社会主义思想，人家却说我是封建思想。这个思想，那个思想，我现在只有一个思想，回家抱孙子去”，更是活画出那个时代某些思想跟不形势发展的干部的精神状态。沈先进是何同礼的半个“接班人”，他的文化水平较何同礼略高。他在处理事情方面表现出了比何同礼更严谨的一方面，如在处理录音带一事过程中，他找了当事人之一童少山谈话，不置可否，并召开内部会议商量处理办法。另一方面他的封建思想也颇为顽固，比如徐丽莎到他家找他，他言语中虽然不曾有不尊重的意思，说得头头是道，似乎还设身处地为徐丽莎着想，实质上倾向性却十分明显，要徐丽莎回到老路上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实际上就是对女性地位的不尊重。但是作者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十分注意分寸，沈进先是制定三条措施将徐丽莎推向绝境的主谋, 自然不会给她以任何援助。但是作者写他很懂人情，确实为自己负责的部门出纸漏而感到内疚，写他想安慰安慰徐丽莎，址后想到了请她吃点东西，写他送行的时候还为徐丽莎指路，告诉她从那条路回去比较近点，把一个沈进先写得无隙可击。读到这里, 我们忽然感到沈进先的现实存在，他不是一个只会发号施令的领导，而是一个有感情、有人性的真实的人。这更加让读者为女人公的辛酸遭遇而感到伤悲。四、童少山这是小说后半部分出现的一个人物，他是徐丽莎的助手，两人相处非常融洽。文章对他的语言描写可以分为，第一部分是沈先进找他谈话，第二部分是他调离徐丽莎办公室后，与高莉莉和徐丽莎的对话。第一部分对话，表现出童少山是一个老实、积极、诚实的知识分子。第二部分，则反映出他的懦弱、胆小怕事，他的这种性格的养成，一方面是自己很少与人交流、长期埋头实验室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他的妻子人称“小辣椒”的荷英有关系。故事的结尾，徐丽莎把他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幻想能与他开始新的幸福生活。而被吓傻了的童少山一番语无伦次的道歉，让徐丽莎彻底绝望。可以说，他是逼徐丽莎跳井的直接凶手。小说塑造了如此之多的任务形象，从不同角度审视造成这一悲剧的多方面原因。有极不正常极不自然的婚姻、家庭生活, 有丈夫的政治恫吓与造遥诬蔑, 有领导同志僵化的思想观念和工作作风, 有同志之间的嫉妒和嘲讽, 有社会上落后的世俗观念和不正当的舆论所谓桃色新闻的围攻,这一切构成了吞噬生命的“ 井” , 这说明造成其人生悲剧命运的社会环境，“井”只是象征而已，是多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