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强迫症 一座城的秩序感.doc

一个人的强迫症 一座城的秩序感 一个人的强迫症一座城的秩序感人民中路，xx短评撰文郑梓煜摄影张飞宇采写郑梓煜孙凌梦（实习生）张飞宇是学建筑出身的，即使在沉迷摄影多年之后，他身上仍然有抹不掉的“工科气质”，一方面他在摄影上保持着手艺人的朴实与较真，另一方面呈现在视觉上的，则是对线条、结构、空间、质感的极度迷恋。 作为一个成长于西关的广州土著，他对这座城市的观察带着两种尺度一种是时间尺度，那些凝聚着他成长记忆的街巷建筑，以及在城市扩张中倒掉的与崛起的楼宇都对应着具体的时间节点；另一种是空间尺度，由于历史与规划的原因，广州的建筑在新老空间中无序生长，呈现一种庞杂怪诞的景观，而张飞宇却致力从中发现城市空间的层次感与秩序感，画面里任何倾斜的地平线或者畸变的建筑都如芒刺般让他坐立不安，他自称这是一种强迫症，但这年头谁没点强迫症？这种走街串巷的摄影行为总被笼统地称之为“扫街”，但我却很少见到如张飞宇这般着眼于城市空间本身寻找奇遇的扫街，他的摄影与我们熟悉的传统街头摄影无关，他的画面里即使有人，也经常如传统山水画的点景人物般若即若离，这当然也归结于他的内向。 但置于他的视觉语言风格中，符号化的人物恰恰与恪守秩序感的空间谋划保持呼应，画面里出现的是任意一个路人甲都已无碍。 或许，张飞宇坚持的是一种颇为危险的方法，他毫不讳言自己对技术的迷恋，极尽所能地创造新的技术手段去达到他所追求的极致效果，而在主流的摄影话语中讨论技术一直是低端的匠气表现。 张飞宇的追求断然不止于此，尽管他的照片表面常常泛着一层技术主义的冷峻浮光，但对于一座高速运转无暇回望的大城市，这种一丝不苟、横平竖直的观看，不管面对的是CBD的摩天大楼，还是城中村的残垣断壁，所形成的影像带有一种结实厚重的触感，在千万人行色匆匆视而不见之处，冷眼旁观与精致手艺的背后何尝不是另一番多愁善感？南都你在澳洲读书学的是什么专业？张飞宇（以下简称张）建筑。 南都迷上摄影之后你在报社实习过，但好像很快离开了？张是的，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新闻摄影，压力太大。 经常要睡在报社里等电话，有一次半夜叫我跑出去拍山火，那时年纪小，不知道危险，只是觉得被火围绕着好好玩。 结果回来别人跟我说，如果当时转风向了，你就死定了。 南都离开了新闻摄影，那你觉得自己适合拍什么？张当时在实习新闻摄影之余，报纸还有一个生活专版，我就给这个版拍模特照。 我在那里做的应该算是商业摄影吧，因为它有更复杂的技术要求，我觉得挺好玩的，就开始自己转型。 南都但是这样的摄影更像是一个工具，很多人觉得它顶多就是一种技巧。 张是的，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我现在回去做商业摄影，就相当于做一个工匠，不会有更多关于照片背后内涵的思考。 南都这样的摄影就达不到我们对摄影的人文精神的期待。 张是的，我所尝试的是如何用商业摄影中那套严谨的技术规范拍出有人文内涵的照片，很多人觉得这两者是割裂的，我觉得是可以结合的。 南都近几年你比较关注城市的建筑，这跟你以前学建筑有关系吗？张的确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当年学建筑要看很多书，书中有很多建筑的照片，极为精致。 看多了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喜欢学建筑，还是只要能拍好建筑物的照片就很开心了。 结果我就迷上了如何把建筑物的照片拍成设计效果图的那种感觉，渐渐地把我想要的感觉加在后来的照片里。 南都你要加进照片里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张拍广州的摄影师有很多，而我想拍的是能够凸显广州自身文化特点的照片。 比如说，一座建筑物和它所处的城市、周围的人的关系。 很多人无数次经过一幢建筑物，都不会留意它有什么特色和历史，还有建筑物的材质运用和周围广州城市风貌的对比。 我能看到很多城市有这样的照片，但广州很少。 比如有人拍芝加哥，照片里的建筑是很有层次地向里面推进的，而且那些城市规划得很好，很人性化，一张照片里拍到有人、自行车、汽车和火车等很多的元素，但它们不会乱。 而广州虽然越来越好，但还是比较乱。 我想拍出来的城市比较有秩序感。 南都就是说，这个城市本来没有什么秩序感，但是你想通过自己的摄影，在画面里制造出秩序感。 张是这样的。 但我没有作假，这种秩序感只是比较难发现，要找准位置和时间。 譬如说，在过年的时候，在广州的人特别少，秩序感在这个时候就出来了。 可能广州正常的人口容量不适合一千万人以上，过年的时候很多人都走了，人口比例就对了。 那么我拍出来的照片就会比较舒服。 南都你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方法来体现秩序感？张这个其实事出偶然。 首先是我要对照片有技术要求，照片要有视觉美感，这是我最原始的动力。 后来我对照片的要求越来越高，其间也不断推翻自己。 在器材方面，我什么都用过，都研究到一定的程度，看看适不适合我自己，以及有没有其他人已经在做(用一样的器材)。 如果有的话，我就可以换一种器材，做出自己的东西。 南都现在拍城市的时候你经常用移轴镜头拍摄多张照片拼接起来，为什么？张我用移轴拼接的初衷，就像用胶卷一样，拍摄时不知结果会如何，到了照片冲出来的时候才会有第二次开心或者失望的感觉。 我刚开始做移轴拼接的时候，对相片能不能成功拼接一点把握都没有，成功率很低。 直到把照片都拼到一起，发现效果挺不错的时候，很像胶卷冲印出来得到好照片的惊喜。 南都这是你的发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张应该不是我的发明，应该也有人在尝试，只不过数量相对比较少。 但像我这样的，三脚架和水平仪都不用，跑来跑去徒手拍的就比较少了。 毕竟是扫街，最重要的就是方便灵活。 到不了那个位置，器材再好都没用。 而用这种方式有两方面优势，一是可以控制建筑在画面中的畸变，二是可以达到我想要的清晰度。 南都你是从广州的老城区开始拍，还是比较新的地方，比如珠江新城开始的？张其实我应该是从新的地方开始拍的，因为以前读建筑的关系，能拍到一张新的好像建筑效果图一样的就很开心了。 后来拍着拍着就觉得，原来旧的房子也可以这样拍。 它们那么好看，也需要“效果图”。 特别是有些即将被拆的，提前给它们拍张精致严谨的照片，其实是有纪念价值的。 所以慢慢地就开始新的旧的都一起拍。 南都我记得你拍过猎德、杨箕、恩宁路和冼村。 只要你知道哪里就快被拆掉了，就会下意识的去留下一些影像吗？会不会追求一种系统的记录？张有得拍就拍。 但很难达到系统记录，首先很难全面，而且去研究它们的历史和价值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南都我知道有一些老广州，当年因为人民路高架路对广州城市景观造成的破坏，对它颇为抗拒。 高架路在你的照片里出镜率很高，为什么？张其实我比较喜欢未来城市的感觉。 我知道在国外一直有建筑师专门研究未来城市的设计。 未来城市的概念首先是自由开放的道路，各种不同的桥纵横交错。 也就是说，日后的城市肯定是纵向发展的。 而高架桥是纵向发展趋势的第一步，难免会有人不习惯。 但是不可能因为有人不习惯，就可以停止城市发展。 这是自然趋势，我不管拆迁是好或者不好，这是必然要发展。 但我始终希望能进行得文明些、合理些。 南都冼村那片水塘前的照片(图见16版)令人印象深刻。 张我在微博上说分不清远近真假的冼村，误以为是规划中的景观，水边随处可见残余的钢筋水泥石块,还有人在钓鱼，倒影中等待拆迁的小楼与正在兴建的高楼层次分明。 南都拍摄那些即将要消逝的东西会不会让你感到伤感失落？张当然。 譬如杨箕，因为拆迁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就拍得很辛苦。 而猎德，据我所知，转变得比较成功，我在拍的时候就比较开心，因为它在发展过程中做到了皆大欢喜，不像杨箕那么棘手。 南都在杨箕村拍摄的时候有让你想起当年在报社跑突发新闻的感觉吗？张会有的。 因为杨箕拆迁有比较复杂的矛盾，整个拆迁现场被管制。 我比较害怕在有压力的情况下拍摄，赶时间或者被别人催着拍照让我觉得不舒服，拍不了。 南都为什么你在人民南路拍了特别多的照片？张因为我特别喜欢那里。 我小时候就觉得人民南路已经是地球的边缘。 那时候说去南方大厦买东西，神气得跟现在去美国购物一样了不起。 所以，那里对我来说充满了回忆。 而人民南对广州的特别之处，在于这块地方整体是比较老广州的感觉，有立体感、层次感还有历史感。 历史建筑和高架桥同在，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内环路看起来也差不多，但它沿途经过的地方只是交通顺位，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南都在你的照片里，人的元素很少，即便有，大多都是后背。 感觉你跟照片里的人都有种距离感。 除了其中少数几张不同。 张的确。 这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我很难主动开口跟陌生人交流。 我对人物在照片里的把握，仅仅限于照片视觉形式的需要，而不是人物和镜头的交流。 但这对我来说不太重要，只能尽量克服，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你说的那几张，都是拍的时候还有别人和我在一起，他们已经聊开了。 南都摄影有很多层次，有的人像工匠一样拍照。 而既然你的关注点已经到了城市发展和人的生存的关系，那就应该尽量降低你在摄影里匠气的成分，让它更加有内涵和人文价值。 你在拍摄过程中有这样的意识吗？张其实我很想要很冷静地拍摄。 因为人在冷静的时候，拍摄的思考就会比较严谨。 但是，毕竟是扫街，还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我希望自己的摄影做得比较简洁。 南都我发觉到后来你开始追求在空间里面人物的戏剧性，这在你早前的作品里比较少出现。 张随着自己看的图多了，知道怎么拍摄会更好。 只要记得一种图可以怎么拍，有机会的话我都会尽量将那种感觉拍出来。 南都你不断地说“拍得更好”，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更好”？张我觉得“好”的规范，首先是最基本的曝光规范等等的要求，还要横平竖直，这是我的强迫症。 (笑)还有就是，我很佩服有些摄影师能把街拍做得跟商业摄影一样处处完美。 南都你希望在街拍中借鉴商业摄影的的技术要求？张是的。 我对最终效果的追求是，无论是景观还是人物，甚至光线，都处于无可挑剔的状态。 南都那最后令你满意的成品率高吗？张那就可能不是很高了。 技术上的失误率已经很低，但技术只是拍到好照片的第一步。 南都通常你的快感会首先技术上的复杂性吗？张(笑)是的。 我喜欢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有的人一样可以做拼接，但他们只拍楼盘。 有的人一样可以扫街，但他们做不到拼接。 我喜欢做些特别的事。 很多人跟我去扫街，他们就大概知道我是怎么拍的。 他们会问“你这样就拍完了吗”，我就说“是啊，拍完了”。 然后回去之后，他们才知道我的照片最后是这样完成的。 一张张照片像扑克牌打梭哈的时候一样连着。 拼接的时候，需要一种预判在里面，从第一张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 这就需要经验去预判，所以我觉得这是个综合的能力。 预判久了，美感就会出来。 南都中国人比较喜欢弄些玄幻的东西。 但是你的照片，就像你说的强迫症，总是去到极致。 有人会说，这不是种理想的状态，你太紧张了，应该放松一点，接受一点偶然性或者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张我紧张的都是技术层面上的细节。 但整张照片的状态我都是放松的。 南都刚才讲过建筑的材质和质感。 在你心目中广州的质感是怎样的？张暂时来说，广州还没有它专属的质感。 我在广州辛辛苦苦地找地方拍的照片，在香港随便站在一个角落都能拍到同样的感觉，在上海，哪怕是用iPhone都能拍出建筑的层次感来。 但是在广州，要找到建筑物间的层次感就是特别难，好像什么东西都混在里面。 而且广州大多数的建筑物都是灰色的，不像其它地方会有特别的颜色，比如北京的红。 南都你理想中和摄影有关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张如果能靠扫街就能维持生活，我就觉得很开心了，很简单（完）v%qXkSfM9H4B-w%qX lSfMdK7F2z(u!oVjQdK8F2z)u!oWjQdL8F2A)u!pWjQeL8F3A)u$pWjReL8G3A)v$pWkReL9G3A-v$pXkReM9G3B-v$pXkRe M9G3B-v$qXkR fM9G4B-v%qXkSfM9H4B-w%qX lSfMaH4B+w%q YlSfNaH4C+w%rYlSgNaH5C+w&rYlTg NaI5C+x&rYmTgNbI5C0x&rZmTgObI5D0x&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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