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克的史学思想

精品文档兰克的史学思想历史文化学院 宋谦2012041035兰克的史学思想宋 谦内容提要 兰克史学是19世纪西方史学的代表，兰克学派在史学界贡献巨大，影响深远。然而随着兰克史学影响的不断扩大，人们对兰克史学的理解也产生严重的分歧。本文试从他的史料考证方法、史料理解方法、撰史方式和史学目的这四个方面来介绍兰克的史学思想。关键词 兰克史学思想 史料批判原则 客观撰史原则 唯心倾向 1824年，兰克发表了他的成名作拉丁与条顿民族史，在该书序言中他明确指出：“历史向来把为了将来的利益而评论过去，教导现在，以利于将来作为自己的任务。对于这样崇高的任务，本书是不敢企望的。它的目的只不过是如实直书而已” 转引自张广智.西方史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209页。就这样，以兰克为代表的客观主义史学思想形成并引领那个时代的史学潮流。兰克的史学思想非常复杂，从方法论来说，既有追求史料客观真实的一面，又有用精神感悟来理解史料的一面；从目的来说，如实直书是初级目标，体认上帝是终极目标。兰克的这一套复杂甚至略显矛盾的史学理论，引起了后世很大的争论，由于能力有限，本文对兰克的史学思想并不加以评论，只是从四个方面来介绍兰克的史学思想。1、 史料批判原则历史研究的第一要务是史料问题，在兰克看来，唯有第一手的史料是真实可信的，当要用到第二手史料史料时，则必须经过严密的考证来判断它与第一手史料的“相似度”。这就需要历史学家运用“内证”和“外证”的方法考订史料。兰克曾这样写道：“历史总是一再的被人所书写于是时代缓慢的向前发展，这些使得我们很难认清事件本身。没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理解过去的历史，除了回到原始的第一手的史料上” 转引自易兰.西方史学通史第五卷 近代时期（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13页。“外证”方法就是要搜集同一时期的不同地方的档案文献。历史事件是复杂而牵涉广泛的，仅凭一个地方的史料不足以说明问题，而且，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史料总是具有一定的偏向，带有或明或隐的利益倾向。兰克认为，通过广泛的收集史料，同时代人彼此矛盾的历史记载恰好可以消去彼此的倾向性和主观性，第一手史料越多，每一个史料中的主观性就暴露的越明显。这样一来，历史学家就能清楚的识别出真实准确的史料，或者通过史料之间的互相印证而对历史事件得出正确的认知。除了用“外证”方法辨析史料外，兰克还注重从著作自身内部来分析其真伪。这种“内证”就是依据历史著作作者的立场，结合当时的社会政治文化背景，去甄别其史料的价值。这里最重要的就是判断作者的立场和意图。兰克说：“有的人想要当古代的典范而抄袭古人，他们认为自己所写的就是古代的东西；有的人则试图从过去的历史当中寻取教训以备将来之用；有的人则攻击某些人，或者为某些人辩护；有的人则热衷于以主观条件和感情为基础，在深刻的论据之上对所出现的事情作出解释；还有一些人的目的只是传达所发生的真实情况而已” 转引自易兰.西方史学通史第五卷 近代时期（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15页。作者的目的各不相同，使其历史著作选用的史料的标准也千差万别，这都具有很强的主观性，与兰克“如实直书”的目的大相径庭，因此判断作者的立场和意图就显得尤为重要了。2、 精神感悟，理解史料通过史料考证的方法可以触及单个事件的一些方面，认知它的一部分内容，而有一部分内容是无法用考证这个方法来确认的。因为无论是“内证”还是“外证”，都只能观察到与单一事件有着时间上联系，或者有着空间上联系的另一些单个事件。而支配这些单个历史事件的内在因果关系、最终动因是其无法探知的。兰克为了进一步研究历史事件的内在因果关系，另辟蹊径提出了“精神感悟”（或称“直觉”）这种方法来理解史料。他说：“单个事件是作为蕴含着精神的一系列行动的结果而出现的，我们的任务是在组成历史的那些系列事实中认识事情的本来面目，而这些系列事实的总和就是历史” 转引自张广智.西方史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212页。在我看来，兰克的这种“精神感悟”，其实就是一种“移情”、一种“代入”，用我国谚语来说就是“将心比心，便是佛心”。这种方法要求历史研究者通过广泛的收集阅读史料，然后把自己代入进那个时代，像上帝之眼一样把那个时代的所有人和事尽收眼底。这样，不但单个历史事件历历在目，而且历史事件之间的内在联系也都了然于胸了。按照兰克的观点，历史是由所有事件组成的，事件是由历史参与者的所有行动组成的，而参与者的行动则是由精神和思想支配的，那么，历史是否就是由历史人物的精神和思想支配的呢？我不禁想到了钱穆“温情与敬意”的民族文化生命史观、陈寅恪的“知人论世”和顾颉刚“不求真相，只求演变”等等史学大家对历史的认知。我思索着，精神和文化是否就是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马克思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认为新教的文化是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决定因素，这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截然相反。在中国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是否是由铁器和耕牛决定的呢？我认为不是。在我个人看来，物质与精神的关系就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无法用谁决定谁来解释的。三、客观撰史原则史料考证方法、精神感悟理解解决的是历史研究的第一步准备好了历史叙述的材料。如何将这些阶段性成果转化成历史著作，是历史研究的最后关键的一步。这就涉及一个重要问题，即采取什么样的叙述方式来去除主观性、展现历史真实。兰克认为，历史研究中的主观性主要表现在历史撰述者对历史事实进行价值判断。兰克并不赞同完全依据当前时代的需要来研究历史，在他看来，“每一个时代都有着其主要的潮流趋势，并形成其自身的历史”，对历史的理解有所不同，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历史研究而言，也正是那些“当前时代所产生、激发的研究兴趣”，才导致对过去某段历史的研究。兰克始终认为，当前时代激发出对过去历史的兴趣，这一情况本身不会危害研究者对过去历史真实的探究；而对过去时代进行的批判，只要依据确实可信的“原始的、第一手的史料”，那本身也不会妨碍历史研究者对历史真实的揭示。严重影响历史学家对历史真实探求的，是按照当前的价值标准评价过去。这种做法不仅仅是带来因利益不同而导致对历史形成一种对抗性的认知，而且完全颠覆了历史认知的本意实事求是。兰克认为：“这很可能是政治的处理方式，但这并不是历史的处理方式”。这种认知方式带来严重的影响：它将致使历史研究为人所误解，导致历史研究被认为仅仅是表达当前主观意愿的一种方式，最终造成历史学沦落为依附于政治学的一门学科，其独立性不复存在。因此兰克提出客观撰史的原则，方法就是“消灭自我”。“他的目的首先就是不折不扣地而且严格驯服地遵循着他那些权威材料的引导。他决心做到把诗人、爱国者、宗教的和政治的党派都压抑下去，绝不偏袒任何一方，把自己从自己的书中驱逐出去，绝不写任何可以满足自己情感或者宣示个人信念的东西。” 转引自易兰.西方史学通史第五卷 近代时期（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22页消灭自我就是不作价值判断，就如同兰克在拉丁与条顿民族史序言中所说的那样，不以评判过去，指导现在，以利于将来为写作目标。在他看来，“肤浅地判定历史事物的特征和道德”，按照这种方法来研究历史，不但会在撰述中带入作者主观性，甚至连史料的收集、整理也会因撰写者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变得主观化，最终不能反映全部历史真实。对一部著作最主要的要求，就是确保其真实性，这就要求，事实是怎样发生的就怎样去描述，除此之外，不作任何价值判断。他说：“将对权威文献的批判研究、公正无偏见的理解，以及客观的叙述结合起来这样的目标就能使整个真相苏醒过来。” 兰克在撰写历史时还强调关注对历史产生重大影响的英雄人物，古奇曾说“他常常宣称历史上的决定性因素是实干的人；而他采用的各章标题都更加使人看出他对这种人的重视。他的叙述，关于人民的少，关于君主的多，关于情况的少，关于行动的多。” 乔治皮博迪古奇.十九世纪历史学与历史学家上册.商务印书馆，2009.176页四、最终目的，体认上帝兰克曾在写给其兄弟海因里希兰克的书信中说道：“所有的历史中都有上帝在居住、生活。每一项行动都在证明上帝他的存在；每一个重大的时刻也在宣扬着上帝的名字，最能证明上帝存在的，我认为是，历史的伟大连续性。” 转引自易兰.西方史学通史第五卷 近代时期（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23页兰克把上帝等宗教观念看作是一种精神事物，一种建立在无数真理之上的、不证自明的存在。易兰认为，“实际上，兰克所谓的宗教更像是一种知识学方面的泛神论。依据他的观念，宗教是建立在无数真理之上的存在。即通过认知无数的真理，就可以知晓这种宗教。进言之，兰克的这种宗教是体现在无数真理之中的，是无处不在的”。 易兰.西方史学通史第五卷 近代时期（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23页上文提到，在兰克的观念里，人的生活、国家生活实际上都最终取决于精神，而上帝则是无数真理组成的至高真理。所以，所有依赖于精神的事物，最终都取决于上帝这种最高的精神存在，也就是说，上帝是一切历史事物最终的决定因素。兰克相信“没有上帝就没有一切，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存活下来，除非它源自上帝”。历史研究的目的主要是通过展现过去的生活发现上帝的精神及其创造性，这是兰克终生坚持的信念。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对他的历史观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他认为, 人类历史体现为非线性个性模式，各个时代只是上帝创造性的不同体现, 因而具有同等的价值, 不可比较。“每个时代都直接与上帝联系在一起, 它的价值并不在它创造了什么, 而在于它自身的存在, 在于其自身” 转引自梅义征.被误解的思想兰克是怎样成为“科学历史学之父”的.史学理论研究。兰克观念里，在“如实直书”这一研究目的的驱使下，历史研究看来只不过是试图仔细描绘发生在过去的情景。然而，这都还只是对特殊性知识所进行的研究。事实上，人类历史是“与上帝有关的，那原初而永恒存在的体现”，是一种精神的事物。精神的内容是人类历史的本质内容，是一种与特殊性知识不同的一般性知识，也是历史研究需要深入的内容。这种精神内容是建立在无数真理基础之上的最高存在上帝的意志。克罗齐评价“兰克在折中主义中保存了浪漫主义” 贝内德托克罗齐.历史学的理论和历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184页。就这一意义而言，研究历史、认识过去的最终目的，就在于探知最高的精神存在。结语作为历史学家的兰克直到今天仍然受到人们的普遍敬重和爱戴。这是因为兰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