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平安时代女性文学兴盛的原因.doc

论平安时代女性文学繁荣的原因 摘 要 平安时代日本女性文学空前繁荣，女性完成了文学创作的主要任务，这无论在日本文学史还是在世界文学史上都极为罕见。日本平安时代女性文学的兴起并非偶然，而是三种主要因素交织的结果。 关键词 日本 日本文学 日本化 宫廷女性 原因日本平安时期（794-1192）是女性文学独领风骚的时代，女性作家呈群体出现，既有女诗人，也有女散文家。如古今集中的六歌仙之一小野小町，以及选子内亲王都是著名才女。而女性作家紫式部的代表作源氏物语、清少纳言的枕草子，更是分别代表了日本古典物语文学和日记文学的最高峰。而纵观中国文学史，著名的女流文学家却是廖若星辰。与日本的平安时代同期的中国唐代，诗词最繁盛，但著名的女性作家却只有李清照。诚然，中国古代女性因为受到传统礼教的束缚，社会地位不高，故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但同样是“男尊女卑”的日本平安时代，缘何日本的女性文学呈现出世所罕见的繁荣景象，甚至部分取代了男性文学完成了民族文学创作的重任呢？本文主要从三个方面分析。一 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日本在圣德太子以后，平安朝以前，由于“汉风运动”的影响，一直照搬照抄中国文化，经历了一个从文字、文学艺术、宗教、学术等汉风化的过程，其学问是唐代的学问，“那时无论日本人搞多么杰出的学问，仍然是中国文化的翻版”内藤湖南：日本文化史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97年版，第186页。从8世纪中期开始，班田制日渐瓦解，经济频临崩溃，这对封建集权的律令政治产生极大挑战。8世纪后期，桓武天皇即位，随即对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实行改革，并于794年迁都平安京，平时时代拉开序幕。至9世纪中期，出现藤原氏摄关政治，庄园制形成，经济得到较大发展，随之而来日本男性统治阶层开始对民族文化的发展进行历史性的思考。宽平二年（890），菅原道真向朝廷上奏，建议停止派遣遣唐使，以削弱汉文化的影响，改变平安时代初期以来和歌衰落的“国风黑暗时代”的局面。并确立了以“和魂汉才”为主导的构建民族文化的主体思想。 如果说用汉文写的日本书记是日本人国际意识的萌芽，风土记是日本人“地理”及“历史”意识的苏醒，那么到了平安初期，仍然未有独立于汉文，而且能够启蒙本土民族文化意识的文学作品。这个时期的日本，正在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学的诞生而翘首期盼。但这一时期，掌握政治权力的男性大多熟习汉文，公文使用汉文书写，故难免继续受到“汉风”的影响，这反而给女性文学的突围而出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随着具备文学修养的女性相继涌现，女性开始在日记里表达其季节感悟及喜怒哀乐，日记文学开始以一种新文学的姿态对“国风文学”之形成产生了很大作用。在平安时期日记文学中，除纪贯之的土佐日记外，其他日记作品皆是出自女性之手。而且，即便是作为八尺男儿的纪贯之，在土佐日记也是以假托女性的口吻而作。这主要是因为具备文学修养的日本女性，比男性感情更加细腻，在写作的过程中更容易摆脱汉文的庄重有力之感，所以能更加彻底的摆脱汉文文学思维的影响。不少平安时期的作品都反映了日本女性如何贯彻“和魂汉才”的主体思想。这里以白氏文集在日本的流行的史实为例加以说明。 白氏文集自传入日本以来，风靡一时，随笔集枕草子、长篇小说源氏物语，处处可见对白居易诗的活用。白诗追求自然相通，心物一体的精神，以及对自然景物表达出的“闲适”、“感伤”思想，与古代日本人的纤细的心性、敏锐的季节感和“物哀”、“风雅”的审美情意不谋而合。然而，这一时期，“日本人对于白居易讽喻诗的“兼济之志”的摄取并不积极”叶渭渠：日本文化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0页，而是更加关注其闲适诗的“独善之心”。日本女性文学吸收和消化白居易诗文，是根据自己的审美价值取向，有所选择与扬弃的。这样奈良时代以来由男性主导的对中国文化全盘照搬的方式已经开始产生明显不同，女性自然便成了顺应“和魂汉才”而出现的国风文学创作的重要力量。学者内藤湖南也指出：“源氏物语当时备受推崇，正是因为这部作品满足了中国道德也非印度道德的某种要求”内藤湖南：日本文化史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90页。日本那时候开始持有一种特别是与中国道德和文化相脱离的观念。日本人已经开始从女性创作的描写男女间放荡关系小说和叙述生活琐碎的日记所蕴含的深刻含义，把它视为一种日本文化，更把这种观念视为至真，并从中发现了日本人的真诚的、正直的性格。女性文学已经顺应时势成了国风文学构建的重要组成部分。可见出于民族文化从“国风文学”摆脱“汉风”的需要，加上女性自身具有的性格和感情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促使女性文学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二 假名文字的出现，文字实现日本化假名文字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民族文化意识兴起的衍生物，但其对民族文化的发展起了加速推动的作用。日本语和中国语是出自不同系统的语言，其文法（包括语序、助词、用言的语尾变化等）差异极大。日本从5-6世纪引进汉字，起初是用汉字来书记日本语，但“文字与语言不协调，很难体现日本人的语言表达法和表达日本人的思想感情” 叶渭渠：日本文化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06页，用非母国语的汉文进行文学创作，其难度不言自明，在使用汉文写诗文时期，即便是偶有佳作，也主要是因为作者早就到过中国，熟悉中国文化，“那些入唐而未久住中国的日本人的诗文，无论如何也比未入唐的日本人的诗文写得好”内藤湖南：日本文化史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97年版，第113页。 。到9世纪后期，日本开始创造本民族文字和文（假名文字），这样才能摆脱汉文体的束缚，将汉字完全日本化。从10世纪开始，使用假名文字的和歌敕撰集开始流行，如古今和歌集以短歌为主，写四季及恋爱感受等，甚少涉及政治、宗教和哲学主题，摆脱了汉诗给人的庄重、硬朗之风格。而且，独自的语汇及文法催生了日本散文文学的诞生。“距宫岛达夫编古典对照语表统计，在物语文学作品中，和文占绝对优势，源氏物语的和文率占87.1%，土佐日记的和文占94.1%，蜉蝣日记中和文占91.1%。叶渭渠：日本文明，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150页”文字与日常语言的统一，使得日本人开始能够在文字中自由而充分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为民族文学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空间。另外，日本男性贵族认为用汉文作汉诗文是高尚而富有涵养的体现。相反，和文被认为是“女人文字”，女性读汉文被认为是一种不幸，正如紫式部的紫式部日记中记载的那样，她为皇后侍讲的时候只能“很隐蔽的、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 紫式部：紫式部日记”地为皇后讲解汉诗文。正是因为这种在使用汉文上受到极大的约束，从而令女性文学更加彻底是实现文字的日本化，可以说，假名的出现加速了文字的日本化的过程的同时，也为独具特色的女性文学的突围而出和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极为有利的创作工具。三特殊的宫廷政治文化环境前面提过，第一部日记文学作品土佐日记为男性所写，同样是使用和文为主创作日记，为何男性日记无论从质还是量上都无法达到女性的高度？说明女性除了在语言运用上，还在其他方面还具备男性无法具备的优势。平安时期女性文学的繁荣，与当时特殊的宫廷政治文化环境是密不可分的。首先，特殊的宫廷政治气候为女性文学的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契机。日本平安时代才女大多出身于官宦世家，日本叫“受领”阶级。这个时期，在藤原氏内部，为争夺“摄政”大权，各派都竞相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使之成为皇后。而在藤原外部，非藤原血统的官吏为在官场上荣升，争先恐后的与藤原氏攀亲结缘，利用裙带关系达到个人的政治目的。这样以来，作为以为理想的女性，不仅要相貌可人，还要才华出众，能诗善文，这样才能博得达官贵人的欣赏和宠幸，实现政治目的。于是，富贵人家便开始广招天下才女来培养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在宫中，汇集了许多才华横溢的女性。此风气一成，对于女性文学的发展便有两层重要意义：一是男性觉得女性的才华是有价值的，故女性的作品可以取得男性权力阶层的认同，这是日本女性文学有别于中国女性文学，可以成为主流文学的关键之处；二是有才华的女性随着教授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在女性之间进一步促进了文学作品的传播、交流与提升。 其次，如学者加藤周一所指出：“平安朝贵族有两个特征：第一，创作出杰作的作者中，下层贵族居多；第二，女作者居多。” 加藤周一：日本文化论，北京：光明日本出版社，2000年12月版，第13页换言之，下层女性贵族所处的特殊的宫廷文化环境也为女性文学的繁荣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足以代表时代的诸多抒情诗和物语文学，不是产生于贵族权力中心，而是产生于权力周围地区。其道理不难想象，与多是为官者的男性贵族以日记用记录宫廷例行活动相比，下层女性贵族在有足够机会观察及体会宫廷生活的同时，也能避免卷入纷繁复杂的权力争斗，自由地把精力转向文学世界，在日记中进行私家式的表达，如清少纳言在枕草子的题跋中写自己的写作动机：“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将自己的感怀，随意记录下来的东西” 清少纳言：枕草子。而且相比上层贵族，下层女性也有更多机会接近宫廷外的生活，为创作积累更加丰富的人生和社会阅历，从而构成了平安时代散文文学的一道艳丽的风景线。 总而言之，平安时代日本女性文学的繁荣是以上三个条件而形成的结果，三个条件缺一不可。首先，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是其发展的内在动力，解决了“为什么创作”的问题；其次，假名文字的出现是其创作工具，解决了“用什么创作”的问题；最后，作为创作主体的下层贵族女性所处的特殊的宫廷环境，深刻的影响了女性文学的内容和风格，解决了“创作什么”的问题。可见，由于民族文化的需要，加上创作工具，和创作内容的特殊性，是平安时期日本女性文学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