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传定：论曾国藩之菩萨行 7-27.doc

论曾国藩之菩萨行释传定 佛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过去虽成已为过去，但在历史的长河中，涌现了许许多多的圣贤名士、英雄豪杰，比如周朝时代道家的老子，春秋时代儒家的孔子，唐朝的六祖惠能，北宋的范仲淹、岳飞，明末的袁崇焕，清末的曾国藩，及近代的毛泽东等，不胜枚举。借纪念曾国藩诞辰200周年之际，特别与大家分享一下这位前辈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言行准则。我所想要论述的主题是：论曾国藩之菩萨行。那么菩萨这个名词是表示什么含义呢？我想，理解的人估计不会很多。菩萨是一种古印度语言，全称为菩提萨埵，汉译为觉有情，谓以智上求无上菩提，以悲下化有情众生，修诸波罗蜜行，于未来世成就佛果的大心修行者，这些大心修行者是修什么法来自利，修什么法来利他的呢？即布施、持戒、忍辱等六度是。现在我以佛教中大乘菩萨行的六度为主来论述曾国藩自利利他、自觉觉他这个修身治国的修行功夫。在菩萨修行的六度中，前三度（布施、持戒、忍辱）属于利他行，后三度（精进、禅定、般若）属于自利行。 前三度：布施、持戒、忍辱，就是指儒家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第一，布施法门。佛教把布施分为三种。一者财施，即是以财物去救济疾病、贫苦的人。曾国藩为官清廉，从不搞以权谋私官商勾结的阴谋手段。家中及幕府开销大都来源于朝廷发给的养廉费。无论家中费用够不够用，他常常会从自己的养廉费中拿出一些来周济身边的亲戚朋友。如：在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的一封家书中写道：去年腊月十八，曾寄信到家，言寄家银一千两。以六百为家还债用，以四百为馈赠家族之用。又，咸丰八年正月二十九日，他在写给九弟的一封信中说：“周济受害绅士百姓，非泛爱博施之谓，但偶遇一家之中杀害数口者，流传迁徘，归来无分者，房屋被焚，栖止靡定者，或与之数千金，以周其急。”一叶而知秋，足见曾公菩萨心肠也。二者，法布施。谓以正法去劝人修善断恶，曾国藩创建湘军，其治军的核心内容：即是将孔孟的仁礼思想，以内仁外礼的形式表现出来。在他亲自训导弁兵时，每次与弁兵讲说至一时数刻之久，可谓说法点顽石之头，苦口滴杜鹃之血。在湘军军人中，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他自拟的爱民歌，教其识义身体力行。他在致函胡林翼信中说：“鄙人乃训练之人，非战阵之才。”说明曾国藩治军是擅长用圣贤的正法来说教以感化将士之心。佛经有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这可以从根本上去纠正部下的行为，也说明曾国藩为了教化世道人心，可谓苦口婆心，费尽心机。三者，无畏施。指不顾虑自己的安危去解除别人的怖畏。曾国藩前后三次自杀未遂、两次书写遗嘱，我们不管他的这种举作动机是真的为国捐躯还是源于环境所迫，但至少可以说明，他不但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更是把世间的名与利给放下了。曾国藩为了满清王朝的稳定而不顾个人的身家性命，若站在出世间法的角度来说，他愿意以牺牲个人利益以换取天下太平，这是大菩萨行；若站在人世间的角度来说，是对清朝忠心不贰的表现。其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引用明末民族英雄袁崇焕的偈语来说明： 韩淮阴侯庙 一饭君知报，高风振俗耳。如何解报恩，祸为受恩始。丈夫亦何为，功成身可死。 陵谷有变易，遑问赤松子。所贵清白心，背面早熟揣。若听蒯通言，身名已为累。 一死成君名，不必怨吕雉。第二，持戒法门：持戒谓防非止恶义。通俗讲就是持善戒恶的意思。佛教中有五戒、十戒等。而曾国藩的修身准则，却与其有异曲同功之处。凡看过曾公家书的人，就会了解到十之八九了。若放大范围，曾国藩对家人，其持戒准则有八本家训、治家八诀、三致祥等；对将士下属等则有爱民歌等。无论对家人子弟还是对湘军将士，他都是循循善诱，淳淳教导，来启发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止恶扬善而不要随波逐流。第三，忍辱法门：忍辱谓凡加诸身心之苦恼、痛苦，皆堪忍之。通俗讲就是能够忍受各种侮辱恼害而不起嗔恨、恶意等。曾国藩早期在与太平军作战时，可谓屡败屡战，在同治五年，五十五岁的曾国藩在写给九弟曾国荃家书中回顾了他一生为三次为众人所唾骂及三次军事大失败：“余初谓为权贵所唾骂，继为长沙所唾骂，再为江西所唾骂，以及岳州之败，靖港之败，湖口之败，盖打脱牙齿多矣，无一不和血吞之。”“打脱牙、和血吞”是其一生咬牙立志之诀。其实，假设曾国藩没有那几次逆境的磨练，也就不可能有他后来的功成名就。他的这种处事方法，非等闲人所能及，其本质就是在修忍辱波罗蜜。金刚经有云，“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 后三度：精进、禅定、般若，就是指儒家所说的修身功夫。第四，精进法门，精者即精纯无杂，进者即进取不懈。用曾国藩的话说，就是立志有恒，倔强不懈。他为了自己立志向上，学有所成，后在连滨书院的学习期间，改号为“涤生”。他的日记上写道：“自今日起改号涤生。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若从大处的做学问上讲，曾国藩用了毕生精力研究孔孟之道和程朱理学；若从小处的修身日课十二条来看，几乎是几十年如一日，少有间断。正因为曾国藩有如此的勇猛精进才有他后来的千秋伟业和家书问世。第五，禅定法门，禅，是古印度语，汉译为静虑，定即止心一境，合起来讲就是一种止观双运的精神状态，就是一种智慧的定。在曾国藩日课十二条中，主敬就是修习禅定的表现，其涵义即整齐严肃，无时不慎，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如日之升。至于静坐，虽不等于禅定，但却是每次入定前所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第六，般若法门，般若是古印度语，汉译为智慧，即是修习八正道（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诸波罗蜜等而显现之真实智慧。简言之，就是明见一切事物及道理之高深智慧。今从曾国藩日常修身而论，他立有修身五字诀：诚、敬、静、谨、恒，这五字诀与八正道非常相似，处处都体现清净智慧的流露。他修身的最高境界就是慎独，其表现形式就是写日记，每天通过写日记来对自己一天的言行进行检查反思，甚至连自己在梦境中生起的贪名好利爱色之心也严加责备。如此克己修身，我等后学真是望尘莫及。若从曾国藩治国而论，1864年7月19日，曾国藩率军攻破了天京（今南京），由此他的事业达到了巅峰。他的部下有劝他黄袍加身之举，此时曾国藩唯依儒家仁学之道，继续升华他的修行境界，并未依他们的意思，最后以裁撤湘军来消除皇帝的顾虑与不安。曾国藩无造反之心，这是不依自己的妄想情识，此乃是修菩萨之大悲行；裁撤湘军，这是依自己心中的大智慧而定 ，此乃是修菩萨之大慈行矣。 佛教中的六度法门，是大乘菩萨修行成佛的必经之路，今以曾国藩的修身治国功夫验之，才真正了知，若冠以曾国藩“菩萨”称号，当受之无愧矣！后人对曾国藩的评价，之所以褒贬不一，是因为他们各个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正如章太炎先生说“誉之则为圣贤，谳之则为元凶”，就是这个道理。 总之，评价一位历史人物，如果带有阶级对立、种族分类、个人情感等有色眼镜，首先他就失去了评价的资格，因为，在评价之前，他已经把历史人物名词化、异类化、情绪化，这些都是不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