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边城》的语言抒情性

论边城的语言抒情性【摘要】“湘西之子”沈从文先生，以其读独到特色的文字在中国现代新小说界成名之后，也仍旧自称“乡下人”。而在其所处的环境之下，他一方面背负着对民族品德消逝这一现实情况的深切忧虑，另一方面则仍旧深恋湘西乡村生活中“保有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的那一面。所以，在沈从文先生的作品中经常出现将古朴犹存的湘西生活以“理想社会”的形象来大书特书，并借其来突出展示传统而又富有“人情味”的民族品德与相应的朴素人格。而在其中，边城中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便是其中的“集大成者”。【关键词】边城 独创 意向 分析引 言边城是沈从文先生自湘西某地着眼，表现古老民族与生俱来的一种质朴与纯真的颇具特色的作品。长期以来，研究者对其中体现的人物、事件、环境等内容背后的一系列丰富内涵都有着“汗牛充栋”的论述，然而对但对作品当中主人公体现出来的质朴人格的最大载体，同时又是民族品格“灵魂”的象征之一的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所体现出来的深远意蕴，研究的还不是很到位。本文通过对“渡船”这一较为主要的意象背后体现出的丰富内蕴进行分析，试图揭开其背后的“隐含意义”。一、对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在文中地位的分析在任何文本当中，某一个意象在连绵不断地重复的情况，都是一种颇为值得深入探讨和阐释的情况，自然不可能浅显地单独停留在“文章写作的意义”这一方面去研究和加以理解。在欧美理论界中“新批评派”的一系列研究作品中，提到了只要某一意象在相同的作品或相同作者所著的一个系列中的不同作品内部多次重复，就会逐渐地将其所要体现的象征意义的份量以自己的形式“积攒”起来，最终达到使读者明白这一意象“必有所指”的目的。而这一连续多次重复的意象，在“新批评派”的作品中，被称作“主题意象”。作为相互对立的事物同时“登场”的情况在边城中颇为常见。如其中第一节最后一句话“这种船只（商船）比起渡船来大得多，有趣味得多，翠翠也不容易忘记。”的描写，一方面体现出渡船和商船在样式方面体现出的不同，另一方面更是暗示了翠翠作为“把守” 渡船者，心中有意无意地体现出对商船的歆羡之情。在此后的第十二节的描写中中即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在同时“很不应该”地在心中爱上了翠翠。然而沈从文先生却并未将如此的“三角恋爱”关系以明文来直接体现出来出来，而是采取了“有钱船总儿子，爱上一个弄渡船的穷人家女儿”这种形式的描述。在这样的文字当中，将三个纠缠于三角恋爱当中的三个主角以潜移默化的形式来“拆分”成了“有钱船总儿子”和“穷人家女儿”两个不同的类别。很明显地看出：这样的文字中强调的并不是三个主体人物之间产生的异样爱情，而是隐含地将其体现为“船总”和“弄渡船的”两种职业的分别。即可以理解为在此描述中，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已经离开了其本来要体现的意义，变成了从事“船总”和“弄渡船的”这两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职业，乃至于“有钱的”和“穷人家”这两大类对比鲜明的经济地位的转喻，并由此来暗示出两种截然不同、对比鲜明的职业从事者的不同经济地位、权力等级乃至于各个层面“全方位”的巨大差异，使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由此产生的恋爱及其婚姻前景的黯淡结局。而在同一节当中，身为主角之一的天保还“充满信心”地张口就说“我想告那老的，要他说句实在话。只一句话。不成，我跟船（商船）下桃源去了，成呢，便是要我撑渡船，我也答应了他。”这样的语言显而易见，在沈从文先生的文字描写中的湘西社会中，男女双方结成的婚姻关系是成是败，往往实际上是代表了男女双方之间的关系要么发展到极端亲近，要么反其道而行之，彻底决绝这两种极端。而在边城当中通过“跟船下桃源”和“撑渡船”两种活动来转喻恋爱乃至于婚姻的结局是成是败，这样的情况，也正好通过对比来说明了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在整个湘西社会当中所处的地位之低下。是在一句话中单独出现，但却以映射的形式与其他意象形成一种“隐含”形式的对比的情况在边城中“戏份”并不多。这样的情况中，尽管其并未使得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和其他一想在一个单位中直接形成一种对立关系，但却以更形象的办法，更加深刻地对意象及其映射的事实之间的“对立”关系。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当属边城第十五节当中体现出的祖父和翠翠二人之间的一段对话，现摘录如下：“爷爷，你不快乐了吗？生我的气了吗？”“我不生你的气。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我万一跑了呢？”“你不会离开爷爷的。”“万一有这种事，爷爷你怎么办呢？”“万一有这种事，我就驾了这只渡船去找你。”翠翠嗤的笑了。“凤滩、茨滩不为凶，下面还有绕鸡笼；绕鸡笼也容易下，青浪滩浪如屋大。爷爷，你渡船也能下凤滩、茨滩、青浪滩吗？那些地方的水，你不说过象疯子吗？”在这样的对白当中，除了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之外，其他事物连影子都没有，但在翠翠于语言中嘲笑祖父所掌管的那条渡船由于性能问题而不能下凤滩、茨滩、青浪滩等险滩的时候，显而易见地是对天保、傩送兄弟二人富裕的家庭背景的一种暗示，更是体现了在先前不止一次出现的兄弟二人家中的商船，这个在明文中丝毫没有“露脸”的意象“商船”，可以被理解为其能够具备的诸如壮大、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之类不言而喻的特性，也捎带着很浓烈的具备男性象征的意味。而这种颇为强烈的对比之中，又能够将“渡船”这一意向体现的更加渺小和脆弱，在其间有意无意地传达了一些较为幽淡的女性象征意味。故而，可以理解为在翠翠头脑清醒而又在其中略带嘲弄地向祖父指出“渡船”在性能方面的不足时，可以想象出她实际上表达的是对天保、傩送兄弟二人富裕的家庭背景的认同和对男性的渴望。二、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多次出现的背景和原因就前文当中的分析中不难看出：“渡船”这一意境深远的意象在边城这一作品中已经脱离了其本有的意义，变成了一个拥有着多重意义的“意境交汇点”。然而这个现象的背后体现出的背景，则可以看出这一意境的存在有着其“必然性”。在其间值得注意的内容是：沈从文先生在边城这一作品的写作过程中，曾一度因为老母病重而将作品的写作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转而返回湘西老家省亲。而这一次活动，则是沈从文先生自从1923年离开湘西家乡之后的首次返回故乡，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北平（今北京）乘坐交通工具前往湖南省凤凰县的时间消耗长达接近一月之久，而在此过程中，沈从文先生在绝大部分时间中是在位于湘西的船上度过的。后来的研究者金介甫先生在其所著的凤凰之子：沈从文传一书中就提到过：在1934年自北平归湘西之行前，沈从文先生在一系列乡土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绝大多数不是抒发怀旧之情，就是将自己当初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以及青年时期在军队中所受到的锤炼“晒”出来。即所谓“这时他笔下的湘西并不是现实世界中的凤凰，而是一个士兵眼中看到的模糊远景。”在此花费如此之大的篇幅，来对湘西的“水”和“船”二者对沈从文先生写作边城这一作品期间的重要性加以介绍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证明由于沈从文先生在自北平返乡的路途中，对湘西的船印象深刻，故而他故意在边城中频繁使用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此角度作出解释的情况往往落于过度机械之嫌，而且此类情况实际上是作者创作作品的过程中的一种心理问题，是无法进行实证的。而真正能够对此情况加以解释的就是：湘西地区的渡船对于创作边城时期的沈从文先生而言，也可以将这一情况称之为某种“模糊”的“远景”，其中可以看出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已经深刻地渗透在沈从文先生的“湘西想象”内容当中。故而，边城这一作品里频繁出现，同时意义繁复的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自然“当之无愧”地值得研究者对其加以重点考察。三、从整体角度看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的作用（一）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对作品起意的作用就文本构成方面而言，作品也正是如此。据粗略统计，整篇边城中，以整段为单位来论及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的部分有将近二十处的数量这样的情况，在篇幅并不是很长的边城这一作品中所占的比重堪称“显而易见”，其最大特色在于不管哪一章中，都占有还跟大一段的内容。而其余的和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有一定关联或有一定的“侧面表现”的零星材料更是贯穿整部作品之中。这样写法的作用或是在于描述文章中的老船夫所拥有的高尚人格，并由此推进到整个民族品德的“象征物”，或者是说明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爱情方面的“翠翠之争”的实质，更有可能的则是寄寓沈从文先生的社会理想。故而，透过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与翠翠之间的的“三角恋爱”纠葛这一表象，将其和沈从文先生最早的创作动因，对碧溪之上往来不息的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在整个边城这一作品中各处的作用来加以考察，会很容易地发现：“渡船”这一意向应该定位为推动整篇作品所有情节发展的最关键部分。堪称一条“无处不在”的暗藏着的重要行文线索。边城这一作品中的几乎所有角色和事件都是紧紧围绕着“渡船”这一事物的归属而上演的一幕悲喜兼具的活生生的生活大戏。由此不能理解，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在整篇作品中的中心地位不可撼动。（二）文中人物与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的关系在此方面，可以从老船夫与渡船二者之间的的关系着眼，既不看看出作品中如此句段广泛存在于每一个部分中：“管理这渡船的，就是住在塔下的那个老人。活了七十年，从二十岁起便守在这小溪边，五十年不知把船去渡了若干人。”“人既醉倒了，无从入城，祖父为了责任又不便与渡船离开，留在河边的翠翠便不能不着急了。翠翠就说：我走了，谁陪你？祖父说：你走了，船陪我。”这样的词句中无不透露出：老船夫对于他所掌管的渡船，是怀有他人难以理解和模仿的特有的爱，而在这样的爱中，又夹带着极强的使命感。不管天气状况如何，还是自己身处何地何种境遇，都会对清泉之上那一条“为人铺路”的渡船念念不忘。由此也透出其其人生理想仅仅在于“奉献”二字：其中包括为来往的路人，同时也包括“孤雏”翠翠。周围老船夫身上体现出来的高尚人格，正是通过“渡船”作为载体来实现的，从而，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就从一种普通的交通工具，衍化成了文中的老船夫身上的那种淳朴而又慷慨的民族传统美德的一种物象化。在文中看，旧渡船于一个雨夜中被冲毁，而与此同时，老船夫也溘然辞世这也正好说明了渡船、老船夫、老船夫身上体现的高尚人格三者之间的一种“象征性”的对应关系。（三）天保、傩送兄弟二人的“翠翠之争”一事的实质与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的关系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是当地“船总”顺顺的儿子，不仅家趁人值，同时更是才貌双全。可以肯定此兄弟二人在当时的情况之下，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作为自己的配偶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中的傩送就已经有了王团总的女儿前来求亲，且“愿以一座新碾坊作陪嫁”。然而这兄弟两个又为什么很不令人理解地看上了被称为“只有一条渡船和一双手”的贫家女翠翠呢而且文中又明文写出，该渡船是“为茶峒人所公有的”，即翠翠几乎一无所有。沈从文先生也借作品中这兄弟两人的口，一个说“我应当接那个老的手来划渡船了。我欢喜这个事情”，另一个则针锋相对地答道“我早就那么打算到了。家中不答应，那边若答应了，我当真预备去弄渡船的”也正是这兄弟二人展示出本色的爱情生活中自觉不自觉地体现出其“重义轻利”这一朴素品格，才决定了这兄弟二人会做出这样的共同选择，以及在这样的“矛盾”的选择之下，所形成的共同义举，更是间接地导致了后文中天保离世、傩送离乡的悲剧结局。经过如此的爱情纠葛后，翠翠也在无尽的悲伤当中，重新过起了如先前的老船夫那般的“平静如水”的摆渡这一职业，也就是继承了原有的摆渡者那真诚待人而又尽职尽责的事业，以此来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青春。就此，通过湘西人特有的那种的淳厚与质朴，与此同时又通过为茶峒的几乎每一名热血青年心中所钟爱的那条渡船来实现了整体上的新旧转换，由此也使得所有民族品格当中“传统美德”那一部分有机会获得代代相传。而这样的发展历程也正好说明了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在爱情方面的“翠翠之争”的实质所在身为一个性格正直的国人，所必需拥有的的“价值取向”和“道德选择”具体表现为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的仰慕和对孤雏翠翠体现出的怜爱。而这样的特性体现的最为明显之处，则是傩送对“陪嫁的碾房”这一事件的不齿与前文所述事件中体现出的鲜明对比。这样的情况一方面和茶峒人体现出的的精神品格做出了解释说明，另一方面则正好和整个中华民族的传统道德趋于一致。（四）沈从文先生在“渡船”意象上寄寓的自身社会理想沈从文研究专家、美国人金介甫先生曾在其作品中提到：“沈从文写湘西的作品在历史上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可以把作品当作整个中国民族的寓言来读。”而“寓言”当中的“寓意”，概括起来说，就是由于每个人所生活的世界上有着爱、美丽、清洁、智慧等积极的因素，甚至可以将其概括为全人类幸福的一种“幻影”，用金介甫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皆永远觉得是一种德性，因此，永远使我对她崇拜和倾心。我将在各个作品各种形式里，表现我对这个道德的努力。”从这一方面来看，也就更容易理解沈从文先生为什么会在边城中对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时常加以刻意描摹，并在字里行间对其寄以深厚的内涵的原因了。同时，也正是由于沈从文先生怀着对民族美德丧失这一严重事实表示出的深切忧虑以及其心中以将其重建作为几人的情感，沈从文先生才能够在边城这一作品中，以浓墨重彩来对“亘古”的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寄寓了其特有的各种丰富的象征意蕴：其一方面可以理解为老船夫所拥有的高尚人格乃至整个民族骨子里的美好品德的一种象征；另一方面优势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对翠翠怀有的拳拳真挚爱情背后体现出的实质之所在。其一方面寄寓了沈从文先生内心深处“人性皆善”这样的理想化的社会理想，另一方面又在全心全意描绘理想化的人生与理想化的社会的过程中揭示出一种集合了优美、健康、自然等特色，同时又不悖于人性的一种具备“特色”人生形式。可以说，其实际上是沈从文先生对自己以自身的形式来改造和重建民族精神品格这一的美好理想的一种寄托。在边城写成之后，沈从文先生又在其他作品中做出了“希望读者不要仅欣赏我故事的清晰，而将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也不要仅欣赏我文字的朴实，而将那作品背后隐伏着的悲痛也忽略了”的特别说明。由此可见，沈从文先生长期以来都在在衷心地期待着整个民族长河中那条亘古的“渡船”可以如他所愿地承载着没有乡愿的教训和那种没有腐儒的先进思想，其中包含的，仅仅是那一种仅仅属于“人性”层面上的真诚情感，并通过这些，来有效地感化每一个有良知的读者乃至整个国家的每一个成员，以此来重新造就中华民族个性中淳厚、质朴的一面。四、结语综上所述，边城这一作品中，通过一切方式紧密地围绕着翠翠的爱情故事展开，并在其中穿插了天保、傩送兄弟二人对渡船进行的一系列抉择，将以渡船意象为代表的抒情性语言作为暗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