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评述 ——对中国《仲裁法》修改的启示

1、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评述 对中国仲裁法修改的启示李晓玲 华东政法学院2004级博士研究生。上世纪末，新加坡先后采取了三大步骤以促进本国国际仲裁事业的发展。首先，1991年新加坡设立了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SIAC）；其次，1992年法律职业法生效，允许仲裁当事人在国际仲裁程序中选择外国律师作为他们的代理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1994年新加坡通过了国际仲裁法（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 Act, IAA），取代了过时的仲裁法（AA）。 ARBITRATION IN SINGAPORE: THE ESTABLISHMENT OF A LEGAL FRAMEWORK TO

2、SUPPORT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 World Arbitration & Mediation Report, Copyright 1999 Juris Publications, Inc.国际仲裁法于1995年1月27日生效，此后历经2001年和2002年两次修改。新加坡包括国际仲裁法在内的健全的仲裁法律体系保障了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事业的蓬勃发展，对在新加坡进行国际仲裁提供了法律依据和保障，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当事人前往新加坡进行仲裁。时至今日，新加坡已成为亚洲主要的国际商事仲裁地之一，SIAC也成为著名的国际商事仲裁机构。据统计，近几年来自建设中的中国东盟自由

3、贸易区（不包括新加坡）当事人的仲裁案件占SIAC整个受理案件数量的51%，其中中国的就占到了19.4%；其余的49%来自欧美、大洋洲、非洲和其它亚洲国家和地区。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中国区经理葛黄斌的演讲(节选)，2004年11月5日， 中国仲裁立法与新加坡仲裁立法均采纳国内仲裁与国际仲裁双轨制，在中国仲裁法面临修改，中国“国际”商事仲裁事业有待向更高层次发展的今天，研究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具有特殊意义。一、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当前，新加坡的仲裁体制实施国内仲裁与国际仲裁双轨制。国际仲裁法（新加坡共和国法令第13A章）适用于国际仲裁；而2001年的仲裁法（新加坡共和国法令第10章）适用于国内仲

4、裁。但在1995年国际仲裁法生效之前，在新加坡进行的仲裁，无论是国际商事仲裁还是国内仲裁，都适用1953年仲裁法（The Arbitration Act of 1953, AA）。该法在1969年和1980年经过两度修改。新加坡深受英国法律传统的影响，事实上，仲裁法是在英国1950年仲裁法的基础上制定的，在1980年修订的时候，也大量借鉴了1979年英国仲裁法的内容。仲裁法容许司法高度干预仲裁程序，主要立足于国内仲裁，难以适应国际商事仲裁的要求和发展。1991年，新加坡设立了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SIAC），1994年10月31日议会通过了国际仲裁法，于1995年1月27日生效。该法采纳了UNC

5、ITRAL国际商事仲裁示范法（下称示范法），但做出了一定改动。国际仲裁法规定，在国际仲裁法（所做出的修改）的前提下，除第八章之外（该章涉及外国仲裁裁决的执行），示范法在新加坡具有法律效力。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3节。颁布国际仲裁法并采纳示范法，为新加坡成为国际商事仲裁中心创造了法律基础，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被认为标志着新加坡脱离法院干预国际仲裁的普通法对抗制，而趋向于当事人意思自治和仲裁独立。从此，新加坡仲裁体制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国内仲裁和国际仲裁。仲裁法一般适用于国内仲裁，司法干预司空见惯；而国际仲裁法更尊重当事人意思自治，严格限制司法干预。 ARBITRATION IN S

6、INGAPORE: THE ESTABLISHMENT OF A LEGAL FRAMEWORK TO SUPPORT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 World Arbitration & Mediation Report, Copyright 1999 Juris Publications, Inc.进入本世纪以来，仲裁法和国际仲裁法都做出了一些重要的修改。其中，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于2001年11月1日通过并生效，最近一次修改为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于2002年10月25日通过并生效。立法上的修改部分目的在于进一步协调与国内仲裁和国际仲裁有关的法律，

7、部分是司法判决的结果。 Ganesh Chandru, THE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OMMERCIAL ARBITRATION IN SINGAPORE, Int. A.L.R. 2003, 6(3), 95-99.国际仲裁法在结构上包括四个部分以及两个附表。四个部分分别为“序言”、“国际商事仲裁”、“外国裁决”和“一般规定”，两个附表为UNCITRAL国际商事仲裁示范法和1958年承认及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公约。本文主要涉及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二、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一）、国际仲裁法和/或示范法的适用1

8、，国际仲裁法和/或示范法的适用范围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和示范法适用于国际仲裁，但如当事人另有协议，也可以适用于非国际仲裁。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5节。依据国际仲裁法，仲裁如有下列情况即为国际仲裁：（1）仲裁协议的当事各方在缔结该协议时，他们的营业地点位于新加坡之外的任何国家；（2）仲裁协议中确定的或根据仲裁协议而确定的仲裁地点位于当事各方营业地点所在国之外；（3）履行商事关系的实质性义务的任何地点或与争议标的关系最密切的地点位于当事各方营业地点所在国之外；或（4）当事各方明确地同意，仲裁协议的标的与一个以上国家有关。如当事一方有一个以上的营业地点，营业地点为与仲裁

9、协议关系最密切联系的营业地点；如当事一方没有营业地点，则以其惯常住所为准。国际仲裁法有关适用范围的规定采纳了示范法第1（3）条。2，国际仲裁法和/或示范法的排除适用既然如当事人另有协议，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或示范法也可以适用于非国际仲裁，国际仲裁法原第15节也规定，“如果仲裁协议当事各方（在仲裁协议或任何其他书面文件中）同意他们之间已经发生或可能发生的任何争议的和解或解决不适用本部分或示范法，本部分和示范法就不适用于该争议的和解或解决。” 该第15节旨在允许希望获得司法更大程度干预的当事方排除示范法的适用，转而适用国内仲裁法作为仲裁应适用的法律， Alvin Yeo, RECEN

10、T CHANGES TO THE LAW RELATING TO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S IN SINGAPORE, Int. A.L.R. 2002, 5(3), 71-76.但在实践中产生了一些不确定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澄清。其中，比较显著的问题有：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或示范法的适用是否必须是明示的？还是默示亦可？尤其是，仅仅选择某一仲裁规则（如ICC仲裁规则）本身是否等同于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或示范法的适用？另外，在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示范法两者之间，当事人可否只排除适用其中一个，而仍旧适用另外一个？在2001年修正国际仲裁法之前，新加坡高等法院已

11、经就这些问题作出了一些司法判决。如Coop International v. Ebel SA案 1998 3 SLR 670.。该案Coop的律师主张第15节没有要求当事人明示排除国际仲裁法或示范法的适用，如果当事人所选择的仲裁程序与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或示范法规定的程序不相同，就意味着当事各方已经同意排除第二部分或示范法的适用。Ebel的律师则提出选择有不同规定的仲裁规则本身不足以排除第二部分或示范法的适用，除非当事各方已经明确表示排除第二部分或示范法的适用。高等法院判决认为，不需要明示排除第二部分或示范法的适用，第15节没有要求必须明示排除适用，从字面上看，排除适用有明示和默示两种形式。并且

12、，如果当事方选择了示范法之外的仲裁规则，就意味着他们默示排除适用示范法和IAA第二部分。随后，John Holland Pty Ltd v. Toyo Engineering Corp (Japan)案 2001 2 SLR 262, cited from Alvin Yeo, RECENT CHANGES TO THE LAW RELATING TO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S IN SINGAPORE, Int. A.L.R. 2002, 5(3), 71-76.高等法院的判决与Coop International v. Ebel SA案判决部分相同，部分截然不同

13、。该案中法院认为，当事各方选择ICC仲裁规则，足以表明他们同意示范法不予适用。这与Coop案判决相同。所不同的是，该案中，法院认为第15节的措施允许当事各方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或示范法的适用，如当事各方选择适用ICC仲裁规则以取代示范法，那么只有示范法被排除适用，国际仲裁法仍然可以适用。但就在该案判决作出几个月后，议会修改了国际仲裁法，重新拟订了第15节。新拟订的第15节实际上推翻了上述两案的法院判决，规定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或示范法的适用必须是明示的，仅仅选择一仲裁机构的仲裁规则本身并不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或示范法的适用。另外，排除适用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或示范法，意味着两者

14、一并排除适用，此时应适用新加坡国内仲裁法。3，当事人选择的仲裁规则的适用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新拟订的第15节并没有解决与此相关的所有问题。假若当事各方在选择仲裁规则时并没有明示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示范法的适用，那么仲裁规则应当被排除适用，还是在没有与示范法发生不符的范围内继续适用？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增加了第15A节，以专门解决该问题。 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生效后不久，新加坡高等法院对 Dermajaya Properties Sdn Bhd v. Premium Properties Sdn Bhd案 2002 2 S.L.R. 164.作出判决。该案中，当事各方

15、在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生效前提起仲裁，因此本案适用国际仲裁法原第15节。该案争议的问题是在当事各方选择适用UNCITRAL 仲裁规则的情形下，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示范法是否仍旧适用。争议的关键在于依据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仲裁员有权下令提供费用担保，而依据UNCITRAL 仲裁规则和新加坡1953年仲裁法，仲裁员均无此项权利。高等法院引用了新加坡律政部长的发言，指出国际仲裁法新第15节并非是对原第15节的修改，而只是澄清原第15节背后议会原本的意图，据此判决仅仅采纳仲裁机构的规则本身不足以排除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和示范法的适用。法院接下来考虑了UNCITRAL仲裁规则的适用。法官认为，如果

16、当事人采用的仲裁规则所包含的程序与示范法（作为国际仲裁法的一部分）不相同，那么该仲裁规则应被排除适用，而应适用国际仲裁法。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5A节进一步澄清，为了避免发生疑问，应当合起来理解当事人选择的仲裁规则和国际仲裁法，两者之间并不互相排斥对方的适用。除非在极少的情形下，即除非与国际仲裁法的强制性规定不相符，当事人选择的仲裁规则应当适用，并应承认其完全效力。第15A节进一步巩固了新加坡仲裁立法中的当事人意思自治原则，规定当事人在仲裁启动前或启动后采纳的仲裁规则的某项规定应当予以适用，并在该规定与示范法或第二部分当事人不得减损的条款不发生矛盾的范围内有效。在判断仲裁规则的某项规

17、定是否与示范法或第二部分发生矛盾时，第15A节详细列举了四种情形：如(1) 仲裁规则的某项规定对示范法或本部分没有做出规定的事项作出了规定；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5A（3）节。(2) 对于示范法或本部分做出规定的事项，仲裁规则没有做出规定；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5A（4）节。(3) 仲裁规则的某项规定所规定的事项，示范法或本部分已经做出规定，但允许当事人自行安排；只有在当事人没有做出安排时，示范法或本部分的该项规定才适用。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5A（5）节。在以上三种情形下，仲裁规则的某项规定与示范法或本部分不发生矛盾。(4)当事人可以通过

18、协议选择仲裁规则或可据以解决该事项的任何其他方法，做出第(5)分段所指的安排。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5A（6）节。（二）、仲裁协议1，仲裁协议的形式国际仲裁法原第2(1)节完全采纳了示范法第7条有关仲裁协议的定义和形式的规定，但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对原第2(1)节进行了修改，并增加了第2(3)、(4)节。依据第2(3)节，在仲裁或其他法律程序中，如果一方当事人声称在起诉状、案件陈述或任何其他法律文件中存在仲裁协议，在该声称要求答复而未被拒绝的情况下，应视为在当事人之间存在有效的仲裁协议。第2(4)节则承认了提单中载明的仲裁条款效力。2，仲裁协议的执行国际仲裁法第6节“

19、国际仲裁协议的执行”在示范法第8条基础上做出了一些修改。依据该节，如仲裁协议的当事一方对仲裁协议的其他任何一方当事人向任何法院就仲裁协议的标的提起任何程序，仲裁协议的任何一方可以在出庭之后、提交任何答辩或采取任何其他行动之前，向法院申请中止与该仲裁协议标的相关的程序。接受申请的法院应当依据其认为适当的条款或条件下令停止与该仲裁协议标的相关的程序，除非法院认定仲裁协议无效、不能实现或不能履行。为了保存当事人的权利，在下令停止程序时，法院可以发布其认为适当的临时或辅助性命令。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对该节进行了比较重大的修改：其一，增加了新的第6（4）节，规定如果任何一方当事人在下令中止程序后

20、超过两年仍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法院可以主动下令停止程序；其二，在国际仲裁法修订前，当事人只能向高等法院请求中止程序，而修订后，可向高等法律、地区法院、治安法院（Magistrates Court）或该程序被提起的任何其他法院申请。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6（5）节。3，公共政策与可仲裁性问题当事人依据仲裁协议同意提交仲裁的任何纠纷应当通过仲裁的方式解决，除非违背公共政策。 在2001年修订前，第11（1）节规定为，“当事人依据仲裁协议同意提交仲裁的任何纠纷应当通过仲裁的方式解决，除非仲裁协议违反公共政策。任何成文法授权法院对某事项行使管辖权而没有提及通过仲裁解决的事实本身，并不表明

21、有关该事项的争议不能提交仲裁解决。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1（2）节。 （三）、仲裁员在有关仲裁庭的组成、仲裁员及其他相关事项上，国际仲裁法在采纳示范法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修改和增加。1，仲裁员的人数国际仲裁法第9节对仲裁员的人数做出了与示范法第10(2)条不相同的规定。依据示范法第10条，当事各方可以自由确定仲裁员的人数；如未作此确定，则仲裁员的人数应为三名。而国际仲裁法第9节规定，如果当事各方没有确定仲裁员的人数，则仲裁员应只有一名。2，仲裁员的责任国际仲裁法第25节“仲裁员的责任”规定了仲裁员在两种情形下的免责：（1）由于疏忽而依仲裁员的职权做出的任何行为或不行为；（2）

22、在仲裁程序或做出仲裁裁决的过程中，在法律、事实或程序上的任何错误。3，仲裁员的指定2001年修订国际仲裁法时，添加了第9A节。该节对示范法第11 (3)条做出了修改，规定在仲裁员为三名的仲裁中，当事任一方均应指定一名仲裁员，然后由当事各方协议指定第三名仲裁员。如果当事各方在收到对方第一次请求后30日内，没有能够对指定第三名仲裁员达成协议，经当事一方的请求，应由指定机构指定第三名仲裁员。对于指定机构，依据国际仲裁法第2(1)节和第8(2)、(3)节，是指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的主席。首席法官如果认为适当，也可以指定另外一人行使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主席的权力，并公告通知。4，指定机构和仲裁机构等的免责国

23、际仲裁法第25A节规定，指定机构，或当事各方指定的或经当事各方请求指定或提名仲裁员的仲裁机构或其他机构或个人，对履行该职责或意图履行该职责过程中的任何作为或因疏忽的不作为，均不负责任，除非该作为或疏忽被证明是恶意的。指定机构，或指定或提名了仲裁员的仲裁机构或其他机构或个人，不应仅仅因为指定或提名了该仲裁员，而对该仲裁员、其雇员或代理人在履行或意图履行仲裁员职责过程中的任何作为或因疏忽的不作为负责任。该节有关免责的规定同样适用于指定机构，或仲裁机构或其他机构，或个人的雇员或代理人。（四）、仲裁程序1， 法院的协助与监督示范法顺应了限制法院干预国际商事仲裁的趋势，第5条“法院干预的限度”规定，“由

24、本法管辖的事情，任何法院均不得干预，除非本法有此规定。”按照这种精神，示范法规定的法院可干预的情形包括下列两类：第一类情况是示范法第6条规定的事项，诸如仲裁员的指定，对其提出异议和终止其任命、仲裁庭的管辖权及仲裁裁决的撤销等；第二类是法院协助获取证据、承认仲裁协议包括它与法院命令的临时保全措施的一致性，以及承认与执行仲裁裁决等。 参见国际商事仲裁文集，中国国际商会仲裁研究所编译，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1998年版，第226页。 国际仲裁法同样遵循了限制法院干预国际商事仲裁的趋势，严格限制司法干预。国际仲裁法第6节指定新加坡高等法院为履行示范法第6条所指的除第11(3)、(4)条之外所有职责的法

25、院。示范法第11(3)、(4)条职责由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的主席履行；首席法官如果认为适当，也可以指定另外一人行使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主席的权力，并公告通知。另外，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0节做出了与示范法第16(3)条不同的规定：对于高等法院依据示范法第16(3)条所作的有关仲裁庭管辖权的决定，可向上诉法院提起上诉，但必须经过高等法院许可。而依据示范法第16(3)条，法院的决定不能再提起上诉。2， 仲裁庭的权力国际仲裁法第12节明确列举了仲裁庭所享有的权力，即在不影响本法其他规定及示范法中列明的权力的情形下，仲裁庭应当有权下令或指令任何一方：(a) 提供费用担保；(b) 调查文件和质询；

26、(c) 以书证的形式提出证据；(d)保存、临时保管或出售作为争议标的或构成争议标的之部分的任何财产；(e)从争议标的或构成争议标的之部分的任何财产中提取样品，或提供其任何观测报告，或对其进行试验；(f)保存或临时保管任何证据；(g)保全争议金额；(h)保证仲裁程序中做出的任何裁决并不因当事一方分散财产而导致无法执行；及(i)临时禁令或任何其他临时措施。除非仲裁协议的当事人有相反约定，仲裁庭应有权管理当事人和证人的宣誓或不经宣誓的证言，有权采纳其认为适当的询问程序。在不影响示范法第28条适用的前提下，仲裁庭可裁决高等法院在民事诉讼程序中可裁决的任何救济，还可以裁决支付利息（包括复利）。仲裁程序中

27、仲裁庭做出的命令可与法院命令同样的方式执行，只要试图执行的一方向高等法院请求准许执行命令。关于费用担保，第12(4)节是在修订时增加的，规定不能仅以申请人为通常居住在新加坡外的个人为理由下令提供费用担保；不能以申请人是根据外国法设立或组建的公司或协会或其中心管理和控制地在新加坡外为理由下令提供费用担保。依据新加坡判例法，在民事诉讼程序中，不能仅仅以原告通常居住在新加坡外就下令提供费用担保。鉴于仲裁的合意性质，在国际商事仲裁中也应如此。如果住所是个具有决定性的因素，那么外国当事人就永远无法和当地的当事方在仲裁程序中进行竞争。第12(4)节规定不能仅因申请人居住在新加坡境外就下令费用担保，旨在澄清

28、法律规定并保证国际商事仲裁中当事方获得平等待遇，无论其住所位于何地。 Michael Hwang, SINGAPORE: AMENDMENTS TO THE SINGAPORE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 ACT, Int. A.L.R. 2002, 5(2), N26-30. 3， 证人作证国际仲裁法第13节和第14节分别对传证人作证和强制证人出庭的权力作出了具体规定。仲裁协议的任何一方可取得书面命令，强制证人出庭、提供证据及指定的文件。只要证人在新加坡境内，法院就可发布该等书面命令，强制证人在仲裁程序中出庭。法院甚至可以根据监狱法下令带囚犯交仲裁庭询问。但是，在诉讼

29、中不能通过该等书面命令强制提供的文件，也仲裁程序中也不能强制任何人提供。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3节。强制证人出庭的权力及下令带囚犯交仲裁庭询问的权力由高等法院或其法官行使。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4节。（五）和解对于和解人的指定，依据国际仲裁法第16(1)节，如协议规定由当事方之外的一人指定和解人，而该人拒绝指定或未在协议指定的时间内指定，或如果没有指定时间，未在经当事任何一方请求后的合理时间内指定，则由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主席经当事任何一方请求后指定一名和解人。如此指定的和解人在和解程序中的权力等同于依据协议指定的和解人。首席法官如果认为适当，也可以指定另外一

30、人行使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主席的权力，并公告通知。如果仲裁协议规定了和解人的指定，并规定如果和解程序未能产生当事各方共同接受的和解协议，被指定的和解人即成为仲裁员，那么（1）不应仅仅以曾担任被提交仲裁的某些或所有事项的和解人为由，对指定该人作为仲裁员或进行仲裁程序提出异议；（2）如果该人拒绝担任仲裁员，不应要求被指定担任仲裁员的任何其他人首先担任和解人，除非仲裁协议中表明当事各方有相反的意思。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6(2)节。对于和解程序的终止，依据国际仲裁法第16(4)节，除非规定和解人指定的协议有相反的意思，该协议应被推定为包含了一项条款，即若和解程序在指定和解人之日后4个

31、月内（或当事人同意的更长的期限）没有产生当事各方共同接受的和解协议，和解程序应当终止。如果协议中写明了和解人的姓名，则上述期限自和解人收到存在争议的书面通知时起算。对于仲裁员担任和解人的权力，依据国际仲裁法第17节，如果仲裁程序的所有当事人书面同意，且任何一方未书面撤回其同意，仲裁员或公断人可作为和解人。作为和解人的仲裁员或公断人(1)可共同或单独与仲裁程序的当事人联络，并应对从仲裁程序当事一方处获得的信息保密，除非该方同意。但是，对于和解程序中仲裁员或公断人从一方当事人处获得的保密信息，在和解程序未果而终止后，仲裁员或公断人在重新开始仲裁程序之前，应当向仲裁程序的所有其他当事方披露其认为对仲

32、裁程序具有实质重要性的信息。不得仅以曾经依据本节担任过和解人为由，对该人进行仲裁程序的行为提出异议。如果仲裁协议的当事各方和解解决争议，仲裁庭依据示范法第30条，按照和解的条件以仲裁裁决的形式记录此和解，该裁决应被视为依据仲裁协议做出的裁决。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8节。（六）裁决国际仲裁法第19A节规定仲裁庭可就不同问题作出多个裁决。除非当事人另有协议，在仲裁程序进行中，仲裁庭可在不同时候就提交仲裁的事项的不同方面做出一个以上裁决。仲裁庭尤其可就对整个请求有影响的问题或提交其决定的部分请求、反请求或交叉请求作出裁决。在做出该等裁决时，仲裁庭应当在裁决中指明涉及的问题，或作为裁

33、决标的的请求或部分请求。对于仲裁裁决的效力，国际仲裁法修订后增加的第19B节规定， Tang Boon Jek Jeffrey v. Tan Poh Leng Stanley案上诉机构判决促使了对IAA第19节的修改并增加了第19B节。该案中，仲裁庭先是于2000年1月10日做出了裁决，其中Stanley Tan为申请人，Jeffrey Tang为被申请人，裁决被称为是“除费用外是终局的”。2000年1月31日，仲裁员应Jeffrey Tang申请进一步听取了双方律师的意见。Jeffrey Tan律师希望仲裁员推翻在1月份做出的裁决，因为仲裁员有所疏忽。而Stanley Tan的律师反对，其认

34、为仲裁员已经做出了终局裁决，完成并终结了审理。之后，仲裁员在2000年3月6日又做出了另一个裁决，推翻了其先前决定。Stanley Tang随即向高等法院申请撤销2000年3月6日的裁决。高等法院认为，2000年3月6日的裁决超出了仲裁员的职权范围，是无效的。因此该裁决应被撤销。法院认为示范法第32条体现了终局性原则，示范法也没有授权仲裁员在已经做出终局裁决后重新考虑其裁决，而且其授权已经终止了。但上诉法院却认为本案中仲裁员还没有做出“终局裁决”。上诉法院回顾了UNCITRAL及其工作组与准备示范法有关的各种文件，以及各种学术著作后，判决“终局裁决”必须是解决了仲裁庭应当解决的所有问题之后作出

35、的裁决，包括费用问题在内。简而言之，上诉机构的结论是，仲裁员可以重新考虑和修改非“终局”裁决，也即是仲裁庭尚未决定其应当裁决的所有问题（包括费用在内）。新加坡议会后来修改了IAA并增加了第19B节，推翻了上诉机构在Jeffrey Tang案中的判决。2001 1 SLR 624 H.Ct; 2001 3 SLR 237 CA；参见Alvin Yeo, RECENT CHANGES TO THE LAW RELATING TO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S IN SINGAPORE, Int. A.L.R. 2002, 5(3), 71-76.仲裁庭依据仲裁协议作出的裁决

36、是终局性的，对当事各方和根据仲裁协议提出请求的任何人都有约束力，任何当事方可在有管辖权的任何法院的任何程序中据此抗辩、抵销或其他等。除了示范法第33条和第34(4)条的规定外，裁决（包括依据第19A节作出的裁决在内）作出后，仲裁庭不得改变、修正、改正、复查、增加或撤销裁决。裁决经依据示范法第31条签字和送交后视为已作出。但该节的规定不影响任何人通过可获得的仲裁中的上诉或复审程序，或依据本法和示范法规定，对裁决提出异议。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9B(4)节。对于裁决的执行，国际仲裁法规定依据仲裁协议做出的裁决，经高等法院或高等法院法官许可后，可以与同类判决或命令相同的方式执行，并

37、可依裁决的条件作出判决。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19节。（七）裁决的撤销示范法第34条对仲裁裁决的撤销做出了规定，并列举了法院可撤销仲裁裁决的情形。国际仲裁法第24节在示范法第34(2)条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两种高等法院可据以撤销仲裁庭的裁决情形：其一，裁决是在被引诱的情形下做出的，或受到欺诈或贪污贿赂的影响；其二，在裁决的作出违背了自然正义原则，并损害了任何当事方的权利。（八）其他事项 除本文所涉及的内容外，IAA(2002年修订)第二部分还涉及另外两项制度，一是法院中止海事程序的权权力，即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7节；二是有关该法适用的过渡性条款(Transitio

38、nal provisions)，即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6节。本文不再详细介绍。1，时效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时，增加了第8A节。依据该节，时效法（第163章）应同样适用于仲裁程序。如对(1)高等法院下令撤销或宣布无效的裁决；或(2)高等法院下令部分撤销裁决或宣布裁决部分无效时受到影响的那部分裁决，发生争议，在计算时效法规定的启动程序（包括仲裁程序）的期限时，高等法院可下令扣除自启动仲裁程序到作出上述两种命令之日的期限。2，仲裁中的交互诉讼（Interpleader）国际仲裁法2001年修订时，增加了第11A节。依据该节，若任何法院程序准予以交互诉讼作为救济，且对于原告之间的

39、任何争议，在他们之间曾订有仲裁协议，准予提供救济的法院可下令依据仲裁协议解决原告之间的争议。3，费用评定（Taxation of costs）国际仲裁法规定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1节。，除非仲裁裁决另有规定，裁决所裁定的应当支付的任何费用（costs）应由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登记人评定。除非仲裁庭的费用(fees)已经在书面协议中设定或该等协议规定由当事各方同意的个人或机构决定仲裁庭的费用，仲裁任何当事方可请求由登记人评定该等费用。登记人签署的有关经评定的费用或仲裁庭费用的证明应构成仲裁庭裁决的一部分。首席法官如认为适当，可指定任何其他人行使本节下登记人的权力，并公告通知。4，

40、利息国际仲裁法第20节规定，若仲裁裁决要求支付一定金额，除非裁决另有规定，该等金额应当自裁决作出之日起以法定债务的利率加收利益。5，法院程序和信息的保密依据国际仲裁法，经程序任何当事方申请，本法下在任何法院进行的程序应在公开法庭以外的场所审理。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2节。在这种情形下，经程序任何当事方申请，法院应指示是否公开与程序有关的信息，以及如果是，应当公开哪些信息。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3(2)节。除非(a)程序的所有当事方均同意公布信息；或(b)法院确信如依据其指示公布信息，并不会泄露程序任何当事方合理地希望保密的任何事项，包括程序各当事方的身份，否

41、则法院不得依据该节第(2)分段做出指示，允许公布信息。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3(3)节。但若法院对适用该节的程序做出了附具理由的判决，并认为判决具有重大法律影响，法院应指示在法律报告和专业出版物上公布判决的报告。但是，如果程序的任何一方合理地希望隐瞒任何事项，包括其作为当事方的事实，法院应(a)对为隐瞒报告中该事项而应采取的行动做出指示；且(b)如果法院认为依据(a)段做出的指示公布报告将可能泄露该事项，应指示在其认为适当的期限内（不超过10年），不得公布报告。 新加坡国际仲裁法（2002年修订）第23(4)节。三、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评述示范法颁布后对许多国家的仲裁立法产

42、生了重大影响。许多国家以示范法为蓝本，颁布了新的仲裁立法，除新加坡1994年的国际仲裁法外，还有澳大利亚（1989年）、百慕大（1993年）、埃及（1994年）、芬兰（1992年）、香港（1989年）等。 盖罗德赫尔曼，世界仲裁立法最新发展情况成就和问题，载参见国际商事仲裁文集，中国国际商会仲裁研究所编译，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1998年版，第1页。新加坡没有简单地采纳示范法，而是以此为基础，在一些具体事项上适时地作出了必要的增加和修改，如对仲裁协议形式及提单仲裁条款的修改和增加、对仲裁庭权力的明确列举和扩展、对撤销裁决理由的增加等等。示范法是由具有世界性的成员共同拟定的，旨在为全世界所接受，

43、吸收了众多方面的意见。为获得世界范围内的广泛接受，就不可避免地在各国法律传统各异的问题上妥协。国际仲裁法对示范法的修改和补充，充分体现了其以英国法律体系为基础的法律传统。就提单仲裁条款的效力来说，示范法列举仲裁协议书面形式的措辞，比同样要求书面形式的1958年关于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公约（纽约公约）更不利于承认提单仲裁条款的效力，但英国1996年仲裁法第5条为仲裁协议的“书面”定义留下了相当宽松的空间，除了纽约公约所列举的两种形式外，还包括可以用证据证明为“书面”的协议。英国认为如果有足够的参照的话，仲裁协议并不需要是书面的文件，只要有一个书面的指引能够在确定的地方找到仲裁协议的条款就可以了

44、；同样，如果一个合同与其它的含有仲裁条款的协议或文件能够结合起来理解，那么该合同也并不需要有明确的仲裁条款的表述；协议签字与否也并不重要，只要存在承认双方之间有仲裁协议的文件即可。这种宽泛的解释使认定提单中的仲裁条款是“书面的”，并对非租船人的提单持有人具有效力不存在任何困难。香港也在1996年修改了仲裁法，其关于仲裁协议的书面形式的定义的用语来自于英国1996年仲裁法，因而提单仲裁条款的效力就相应得到了承认。朱子勤、诸远征：论提单仲裁条款的效力及法律适用，载仲裁与法律，2003年第4期。从国际仲裁法第2(4)节有关提单仲裁条款的措辞来看，明显受英国立法的影响。在仲裁庭享有的权力当中，下令提供

45、费用担保(Security of costs)的权力，存在很多争议。示范法第17条“仲裁庭命令采取临时措施的权力” 规定，“除非当事各方另有协议，仲裁庭经当事一方请求，可以命令当事任何一方就争议的标的采取仲裁庭可能认为有必要的任何临时性保全措施。仲裁庭可以要求当事任何一方提供有关此种措施的适当的担保。”有关示范法的权威评论认为，仲裁庭命令采取临时措施的权力受以下两个方面的限制：（1）只能下令采取与争议标的相关的临时保全措施；及（2）下令采取与此类措施相关的费用担保。这表明在示范法下，仲裁庭的权限限于下令采取与争议标的相关的命令，任何其他措施都应当依据示范法第9条向法院申请。 Alan Redf

46、ern & Martin Hunter, Law and Practice of International Commercial Arbitration, Sweet & Maxwell, p.395.可见，费用担保不包括在仲裁庭可下令采取的“临时保全措施”范围内。费用担保被认为是英国法中的特殊制度，虽然在很多国家的仲裁立法中都不存在，但受英国法律传统影响的很多国家和地区都规定了费用担保，并在近些年的仲裁立法改革中扩大了仲裁庭在这方面的权力，如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仲裁法。国际仲裁法第12(1)(a)就明确规定了费用担保。尽管由于自身制度设计等原因，费用担保至今未获得世界

47、范围内的广泛认可，但随着国际商事仲裁事业的发展，费用担保已逐渐在世界性的仲裁规则中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体现，如伦敦国际仲裁院仲裁规则 仲裁规则第25条第2款。、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仲裁规则 仲裁规则第27.3条。、国际商会仲裁规则 仲裁规则第23条。等。新加坡在国际商事仲裁立法中规定了费用担保制度，并授权给仲裁庭，减少了法院的干预，有助于提升本国在国际商事仲裁中的地位。国际仲裁法最初于1994年颁布，1995年生效，此后在比较短的时间内，于2001年和2002年两度作出了实质性的修改和增加，尤其是有关国际商事仲裁的第二部分。从被修改或增加的条款来看，多条涉及到高等法院或上诉法院已经做出的判决，如第1

48、5节、第15A节、第18B节等。而且，有的立法修改实质上是推翻了已经做出的法院判决，上述列举的三节即属此类。国际仲裁法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立法尽管不完美，在实践中甚至法院也发生了一些误解，但是新加坡议会对需要做出的立法上的任何修改反应如此迅速，值得关注，这对不断提升新加坡在国际商事仲裁中的地位，使新加坡成为盛行的国际商事仲裁地，无疑具有重要的积极影响。在这方面，与新加坡相比，我国仲裁立法对相关司法实践的回应值得反省。况且我国并非判例法国家，立法对司法实践及时做出反应具有更大的意义。四、对中国仲裁法修改的启示尽管还有一些不赞成修改仲裁法的意见，“有的人认为，1994年的仲裁法没有大的毛病。有

49、的人不认为仲裁法存在问题。有的人还认为仲裁当务之急是发展，而不是修改仲裁法。怎么把中国的仲裁事业作大，把仲裁案件的数量抓上去，才是当前最主要的问题。第三种观点认为，这个问题也不是太大，可以通过司法解释来解决。最后一种是担心，认为修改仲裁法也存在着风险。比如这个部门出一个条文，那个部门又有一个解释，可能将来仲裁法一修改可能就会出现乱七八糟的现象，可能还没有现在好。每个部门都要塞一点自己的私货到里面，这也是难说的。”王生长，关于中国仲裁的十大争议及现行仲裁法的修订（2003年11月29日学术报告的整理稿，整理人：曾李玮 孙洪伟 王伟文，未经主讲人审阅），但似乎对仲裁法进行修改已是大势所趋。如何修改

50、我国仲裁法已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学者们已起草了仲裁法修改的建议稿。 宋连斌，黄进：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建议修改稿），载法学评论，2003年第4期。修改仲裁法的方案，可总结为三种：一种是在现今仲裁法的基础上增加、修改、删除一些有关的条文；第二种方案是把仲裁法的内容分解成国际仲裁法和国内仲裁法，由于国际仲裁有它的特殊性，为了便于中国参加国际商事仲裁领域的竞争，应该有一部单行的国际商事仲裁法；第三种方案是采纳UNCITRAL国际商事仲裁示范法，用示范法来解决现存的一些问题，让中国成为一个示范法的区域。但采纳示范法并不是全盘的照搬，而是加进一些有中国特色的东西和比较好的经验，比如关于仲裁和调解相结合的

51、做法，关于仲裁机关怎么进行自律性监督的问题，吸收贸发会的一些关于临时仲裁、仲裁协议的书面方式、财产保全等方面的规定。 参见王生长，关于中国仲裁的十大争议及现行仲裁法的修订（2003年11月29日学术报告的整理稿，整理人：曾李玮 孙洪伟 王伟文，未经主讲人审阅），从新加坡仲裁立法来看，它实际上是兼并采用了以上第二种方案和第三种方案：分离国内仲裁法和国际仲裁法，同时在国际仲裁立法中采纳了示范法。仲裁法一般适用于国内仲裁，司法干预比较多；而国际仲裁法更尊重当事人意思自治，严格限制司法干预。其优点在于可在对国内仲裁实施比较严格的监督的同时，更好地参与国际层面的仲裁服务竞争。但与中国仲裁立法不同的是，新

52、加坡所采纳的国内仲裁与国际仲裁的双轨立法具有灵活性，可以适应国内和国际商事仲裁中当事人的不同需求。如前所述，国际仲裁法第5节规定，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和示范法适用于国际仲裁，但如当事人另有协议，也可以适用于非国际商事仲裁。第15节规定，国际商事仲裁中，仲裁协议的当事人也可以协议排除第二部分“国际商事仲裁”和示范法的适用，适用2001年仲裁法或已被废止的仲裁法（第10章）。“第15节的立法目的是允许希望有更多司法干预的当事人排除示范法体制的适用，而代之以国内仲裁法作为仲裁应适用的法律。”新加坡律政部长（the Minister of State for Law）在国际仲裁法（修订）二读中的发言，引自：Alvin Yeo, RECENT CHANGES TO THE LAW RELATING TO INTERNATIONAL ARBITRATIONS IN SINGAPORE, Int. A.L.R. 2002, 5(3), 71-76.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立法对新加坡国际商事仲裁比较成功地走向制度化和国际化起了根本性的作用。中国国际商事仲裁事业要真正走向国际化（而非“涉外”），就必须对仲裁法作出修改，否则近在眼前的很多问题就难以解决，而且也束缚了中国国际商事仲裁机构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