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约救济规则与赔偿限制比较

1、违约救济规则与赔偿限制比较合同订立后，很可能因当事人违约如履行不能、不完全履行、延迟履行等而给对方当事人造成多种损害，包括经济上的损害和非经济上的损害。但契约作为当事人安排和规范自身经济事物的法律手段，其违约多是对受害人期待利益的侵害，侵害后果多体现为经济上的损失，对于此类损失，自然应由合同法进行规范，成立合同责任。但并非一切因违约而生之损失皆得赔偿，因此，法律势必在当事人对损失赔偿缺乏明确约定时对赔偿范围做出的限制，以一定的标准对赔偿范围进行控制便成为合同法的基本任务。一、违约救济规则英美法比较考察（一）合同法上的救济规则在英美法律制度中，当发生违约时法院会给予受害人“强制履行”的救济，即命

2、令允诺人实际履行其允诺。但这种救济方式仅仅是例外而非原则。相较而言，英美合同法更加愿意运用“损害赔偿”的救济方式。就合同法的救济的对象而言，现代英美合同法形成了以“期待利益”“信赖利益”“返还利益”为核心的合同法救济结构。1 （P44）反映于美国合同法第二次重述中，第三百四十四条（“违约救济之目的”）开宗明义地宣布合同法对违约之救济用于保护“期待利益”“信赖利益”“回复原状利益”中之一项或多项利益。在违约的情况下，受诺人的期待利益、信赖利益甚至回复原状利益中之一项或多项将受到损害，这种损失势必受到合同责任的救济。合同法的损害赔偿救济以恢复受害方的经济地位为基本原则。即法律应使受害方在经济上恢复

3、到合同得到正常履行时他本应拥有的地位。2(P310-331)但是，受有损害的当事人并非能够就其所遭受的每一项损失获得赔偿。因为，在英美国家看来，如果对受害人的所有损害给予不加区分的完全赔偿，将给社会带来不良的后果，3(P725)使违约人背负不合理的承重负担。特别是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对新生企业的关注与保护态度导致必须对损害赔偿进行一定的限制。1(P815)受害人能在多大的范围内就损失获得赔偿，要受到很多方面的限制，其中最主要的是损害的“远隔性规则”4(P239)或称为“间接规则”。5(P680)(二)赔偿控制规则一一远隔性规则(可预见性规则)1 .概述在英国法上，违约行为的受害人为了能够获得损

4、害赔偿，首先必须证明其所受到的损害是对方当事人的违约行为造成的。但只完成这一原因与结果之间的事实因果关系的证明还远远不够，受害人还必须证明违约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并非过分遥远或远隔。可以将远隔性规则概括为：违约行为之被告不对过分遥远的损失负赔偿责任。而远隔性的具体检验标准是，缔约当时该损失是否处于违约当事人的合理预见(reasonablecontemplation)范围内，因此该规则又被称为“可预见性规则”。当然，对于预当然，对于预见的内容只需预见到损失的类型即可，无须预见到损失的具体数额。4（P239）因此，根据预见性标准，违约方仅需要就其在订立合同时预见到的违约后果承担赔偿责任。因为对违约方

5、强加不可预见的损害赔偿责任，将是不公正的。6（P467）2 .可预见性规则的源起与确立（1）英国远隔性规则在合同法上的首次提出源于1854年英国上院的著名判例，Hadleyv.Baxendale一案。（1854）9Exch.341（H.L.）由于该规则在Hadleyv.Baxendale中提出，所有也有人将其称为Hadley规则。该案的基本案情为：原告Hadley在格洛斯特经营一家磨坊，某日原告蒸汽机上的曲轴发生断裂，致磨坊停工。原告不得不把断裂的曲轴作为样品送到位于格林尼治的制造商哪里，以换取新的曲轴。因此，原告请被告一一一家名为皮克福德的经营运输业务的公司，将曲轴送往格林尼治。原告支付了被

6、告2英镑4先令的运费，并告知被告磨坊已停工，曲轴需立即送去，但并未告知被告原告没有可替换的曲轴，因此若曲轴没有送回，原告将一直不能开工。后来由于被告的疏忽，致使曲轴的运送延误了几天，使原告在耽误的几天内无法开工，遭受了利润损失。原告因此就该部分损失起诉要求被告赔偿。在初审中，被告以该部分损失过于遥远为由进行抗辩。法官将该案交与陪审团进行裁决，陪审团裁决被告向原告支付25英镑的赔偿。被告以法官向陪审团进行了错误的指导为由，要求再审。理财法院的主审法官Alderson在判决中指出：“双方当事人订立了合同，当一方违约时，另一方当事人所应获得的赔偿应该是被公平合理地看作是对自然发生的损害的赔偿，即按照

7、事物发展的通常过程将产生于违约的损害的赔偿，或者是可以被合理地看作是缔约时，当事人已经预见到的违约可能产生的损害的赔偿。因此，如果原告已经将订立合同时的特殊情事告知了被告，因而为双方共知，那么，对合同违约的损害赔偿就应该是他们合理预见到的损害，该损害就是已经为原告所知和向被告告知的特别情事下违约通常情况下将发生的损害。但是，如果违约方并不知道特别情事的存在，他就只能被假定为仅仅能够预见到了通常情况下的损害。”Hadleyv.Baxendale（1854）9Exch.341（H.L.），at354-355.以此，本案的最后判决是被告不必向原告承担停工期间的利润损失，因为被告并不知道原告没有替代曲

8、轴可供替换的特殊事实，因此该部分损失不能被公平、合理地认为是当事人双方订立合同时，可以合理预见到的违约后果。从Hadleyv.Baxendale案中，英国归纳出了限制违约赔偿责任的远隔性规则，按照该规则，责任范围的判断标准为“可预见性”。该标准又可解释为客观的标准与主观的标准。第一，客观的标准指，当违约方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当其不知任何特殊情事时，对方当事人所能获得赔偿的范围是一切可以公平合理地认为是自然地发生之损害，即按事物发展之通常状况将要发生的损害，该等损害必然属于一个客观的“通情达理”之人所能预见的范围，因为“正常情况”按道理总是可以预见的。第二，在有特殊情事存在时，可获得赔偿的

9、损害范围将超过普通之“通情达理”之人所能预见的损害，其条件是在当事人缔约之时已经对特别情事有所了解，并可以合理地预见违约将造成该等法律后果的发生。7(P287)此后，在英国由哈德利案(Hadleyv.Baxendale)确立的限制赔偿规则经过一系列的重要案例(例如VictoriaLaundryLtd.V.NewmanLtd19491All.E.R.997(C.A.).、H.parsons(Livestock)Ltd.v.UttleyIngham&Co.1978Q.B.791.)的修正与支持，最终得以确立。并且，在英国可预见性规则并不加以区分地适用于故意与非故意两种违约形态。(2)英国“

10、远隔性”规则，在美国也得到了空前的承认。8(P645)只是，现代白趋势是对哈？岳？案确定的限制规则进行精练，在术语的选择上则更愿意使用“可预见性”这个简洁的词汇对该规则进行表达，因此该规则被更多地称为“可预见性”规则。1(P817)在美国，该规则更是得到了经济分析法学派的承认，他们从“公平”与“效率”的角度对该规则进行了肯定，即当损失的风险仅为受害人一方所知时，合同的另一方当事人就不应对该损失承担责任。这一原则将促使知晓特殊情事的缔约一方自己采取适当风险防范措施，或者在认为他方是更有效率的损失预防者和风险防范者时，可以告知对方特殊情事的存在,并以支付对价的形式，要求其承担这种风险。9(P949

11、5)因此该规则为立法和判例广泛采纳。正如，美国学者MichaelD.Bayles所言，从当事人各自未来的地位角度加以观察的话，以“可预见”作为损失范围的限制标准是可取的。因此，作为一个可能的受害人，他须提醒对方他可能遭受到的损失。如果他没有这样做的话，即使他因对方的违约而不能处于假设合同得到履行时一样的有利境况，也不能就此归咎于别人。而违约方仅应对他合理接受的风险所致损失负责，对于在缔约时无法预见的损失概不负责。在权衡缔结合同是否有利可图时，违约所应承担的损害赔偿之风险必然是当事人进行考量的重要因素之一，当然这样的风险不应包括不可预见的损失在内。这样的原则才能促使合同当事人尽力履行允诺，因为除

12、非违约能使其获得大于对方从合同中的获利，否则其违约将无利可图。10(P235)可见，这样的原则再次充分体现了合同法中私人自治的重要精神。“自治”之实现前提在于事前可知其行为在法律上的效果，因此要求对可得预见的损害承担责任便是合理的。(三)可预见性规则的意义众所周知，因为一方当事人违反合同将很可能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并造成受害人的一系列损失。如果在损失的链条上没有一个责任的截断点，将会使受害人就一切或近或远的损失展开追偿，结果必将造成违约人责任过大，于事实上进行考量，此种不加限制的责任也是不具社会现实性的，并且违背责任的“期待可能性”原则。因此，为阻止受害人将附带损失扩大得太远，使被告免受过重

13、的责任负担，我们需要一定的责任限制规则，对责任进行阻断，合理限制违约人的责任范围。远隔性规则便是这样的一个责任限制规则。它以“可预见”作为标准，将违约导致的损失区分为可获赔偿的损失与因为太过遥远，因此成为不可获得赔偿的损失。5（P680）所以，在合同损害赔偿中，如果双方当事人已经就可能发生的一切风险和损失进行了细致而周全的规划，即对违约赔偿事宜进行了具体规定，那么赔偿的范围自然应遵照合同的规划进行，这是对当事人意思自治的最大尊重。但这种已经对不测后果进行了细致而周全的考虑的合同在现实中并不多见。且不说并非所有的立约人都对相关事实有法律上的认知，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对存在于交易中的一切风险有周全的

14、考虑。因此，当损失发生时大多还是需要法律机制的介入，对赔偿范围进行控制。而“可预见性”标准也从事物的方面为赔偿责任树立了正当化基础，即意思自治，风险自担。二、违约救济规则德国法比较考察（一）合同法上的救济规则德国法上认为，违约即出现履行障碍是对合同义务的违反，这样的义务既包括主给付义务也包括从给付义务，债法现代化法以后，首要的救济方式就是损失赔偿。11（P339342）同时，德国合同法理论建基于德国普通法时代的学说，十九世纪中叶Mommsen比评了Molinaeus的理论，否定责任范围与责任原因的关联、否定预见可能性与有责性的联系，确立了完全赔偿的原则。12(P73)即当损害赔偿请求权的所有要

15、件都已充分时，所有损害均要赔偿。“完全赔偿原则”得到了德国民法典的确认。4(P217)因此，在德国违约损害赔偿针对的是受害人的“履行利益”，即通过赔偿使受害人达到合同被履行时的经济地位。其中包括“所失利益”，即根据事物的通常状况或特别情事(特别的准备或措施)，有极大的可能性实现的利益。见德国民法典第二百五十二条。同时损害赔偿之目的在于补救而非惩罚，因为合同损害赔偿作为一种反映交易的法律形式，应充分体现等价交换的原则13(P471),所以损害赔偿应尽量使受害人的损失得到弥补。(二)赔偿责任限制规则一一因果关系基于赔偿的“非惩罚性”，完全赔偿并不意味着非要让违约方对一切损失均负责任，所谓“完全”指

16、的是满足一定条件的完全。该“条件”便是德国法上提出的对损害赔偿进行限制的标准，即“因果关系”标准。该标准可以被视为实现完全赔偿原则所采取的法技术。因为德国赔偿法深受Mommsens说的影响，依其理论及学说汇纂法学的影响，为了排除根据各种不同被定型化的利益类别来确定损害赔偿之范围的制约，损害事实与违约行为之间因果关系之概念被从罗马法源中提取出来，作为限制责任范围的标准。4(P217221)由于德国特有的历史原因及社会背景形成了对法官阶层的不信任，在因果关系的判断上亦有反映，因果关系作为损害赔偿之限制虽不是德国所独有，但依照事物间客观存在的客观意义上的因果联系作为损害赔偿的标准却有着独特的德国法性

17、格。4(P223)在这样的背景下，“相当因果关系说”占据了因果关系论的主导。相当因果关系说由VonKries提出，并由Traeger形成体系化的系统。它的主要思想是，违约人必须对以他的违约行为为“充分原因”的损害支付赔偿，对于超出这一范围的损害不需负责。这里的充分原因就是指的与损害事实具有相当因果关系的原因。对于相当因果关系VonKries提出了“客观可能性”的标准，即那些客观地造成或增加损害发生的可能性的危险条件就构成充分原因。14(P478)但真正绝对客观的因果关系判断并不存在，对于事件原因的判断必然要受制于具体观察之人的主观因素的不同，因此涉及价值判断，但是就更高的抽象层面而言，原因的判

18、断在多数人的价值判断趋于一致却是可能的，4(P223)德国司法实践中普遍强调应以具有相当之经验知识的“合理人”在行为时对有关事实的应该了解程度和判断能力以及行为人对特殊情事的实际了解程度来判断违约行为与损害之间是否具有相当因果关系的存在。13(P490)因此，根据相当因果关系的标准，违约人需要对根据通常的情况，违约人的违约行为会有效地促成或很大程度地提高损害发生的可能性的那一部分损害承担赔偿责任。这样的标准便被广泛地运用在违约损害赔偿中，特别是对于所失利益的赔偿。（三）因果关系限制的意义在违约发生时，受害人所受损失有可能是十分巨大的，但被告是否皆需负责呢？相当因果关系的标准就在于既满足了因为对

19、法官自由裁量权的限制从而确立完全赔偿的需要，同时又将赔偿的范围限制在一个客观合理的限度之内。只有那些和违约方的违约行为具有客观上的相当因果关系联系的损害才需要由其负责，否则将产生不公平的现象，因此实现了对损失赔偿的合理限制，因为在一定的经济链条中，一个违约行为将引发不同主体间的一系列损失，同一主体也可能受有多个损失。因果关系作为一种控制机制就是要在损失的链条上进行合理的截断，给予受害人适当的赔偿。当然这样的限制仅仅需要针对当事人双方没有进行约定的经济利益安排而进行，如果当事人已经通过合同对一切不测后果进行了全面的权责安排，那么就应该以当事人的“自治”为最优赔偿标准。当然这是十分少见的，大多数情

20、况下，违约损害赔偿特别是间接损失的赔偿还是需要因果关系的限制。三、违约救济规则法国法比较考察（一）合同法上的救济规则法国学者卡尔波尼埃曾说，既然合同具有强制力，那么那些不履行合同（包括合同义务的不履行与延迟履行）便构成对法律的违背。违约方当然要就对方遭受的损失进行赔偿。而学者于埃(J.HUET)强调，合同责任可以使债权人获得预期但未实现的给付的等值利益，给予其失去的预期的合同利益以相应的补偿。15(P286288)这样的思想反映与法国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九条相同，其规定债务人不履行的赔偿范围为“所受损失”和“所失利益”。根据这一规定，合同的损害赔偿既包括直接损失，也包括间接损失。15(P298

21、)因此法国法上也与德国法一样，确立了违约损害赔偿的“全面赔偿原则”。(二)赔偿责任限制规则一一“直接性”与“可预见性”然而，“全面赔偿原则”并不意味着一切损害皆得赔偿，而仅仅是在理论上肯定了“直接损害”与“间接损害”皆得赔偿。为此法国人创造了二分的限制规则：4(P190196)首先，损害必须是确定的，该条件被称为损害的确定性要求，即损害是已经发生的或将来确定发生的。然后，需要区分违约人之故意或过失，如果违约人之违约是出于故意，那么可获得赔偿的损害必须是直接的，即在违约是由于债务人欺诈造成时，债权人可获得赔偿的损失以直接性损失为限，该规则被称为“直接性规则”；如果违约是由过失引起时，债权人可获得

22、赔偿的损失以债务人订立合同时可以预见到的损失为限，该规则被称为“可预见性规则”。以上两个规则分别体现于法国民法典第1150条和1151条。其中的可预见性规则体现的对损害赔偿的限制原则是对卡尔波尼埃理论的继承。对于“可预见性”的标准，以马洛里、埃勒斯为代表的学者形成了法国现代法的主流观点，即客观的判断标是以一个“理性人”准。即当判断损失是否属于可预见范围时，是否可以预见为标准的。（三）“直接性”规则与“可预见性”规则的趋同虽然法国合同法分别采用“直接性”规则与“可预见性”规则对故意与过失的两种违约形态之赔偿范围做出限制，但是这两种标准在司法实践中是趋同的。因为对于直接损害与间接损害，经常是根据可

23、预见性标准来进行区分的。13（P491）这皆是因为判断直接性损失的标准是并不清晰的，因此不得不采取这种实用主义的判断方法。故而，有不少学者否定这种二分标准的必要性，他们认为损害可预见性与损害的直接性无实质区别。15（P229）四、我国合同法之规定与分析（一）我国合同法的实然规定首先，我国实定法上对于违约救济规则的具体规定主要体现于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及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条：“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给对方造成损失的，损失赔偿额应当相当于因违约所造成的损失，

24、包括合同履行后可以获得的利益，但不得超过违反合同一方订立合同时预见到或者应当预见到的因违反合同可能造成的损失。”以上规定还明确了我国之违约损害赔偿仍然是完全赔偿规则，即违约方需要对非违约方之所受损害及所失利益进行赔偿。其次，我国实定法对于赔偿限制规则的规定也体现于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条。即在肯认“完全赔偿原则”之同时，辅之以“可预见性”标准来对具体赔偿范围做出限制，充分体现了合理性。（二）对实定法之规定的分析就违约救济规则的实然规定而言，虽然合同法肯定了违约行为所涉及的义务应该是全面的义务，不仅限于主给付义务和从给付义务，甚至包括附随义务；同时，对于责任形式的规定也是全面的，但从条文的设计中并不

25、能明确判断我国的违约责任形式以何为主以何为辅。似乎可以认为具体采用何种责任方式有赖于权利人的选择及个案的具体判断。同时，就赔偿限制规则而言，虽然合同法确认了“可预见性”规则作为法定赔偿标准之下的限制赔偿的标准，但法条的规定过于简单，为法律适用者留下了很大的空间。以下几个问题仍需要在适用“可预见性”规则的前提下展开探讨。1. 是否需要区分违约人之过错状态正如法国法上，对于赔偿责任的限制规则是需要区分违约人之过错状态来分别适用的，而我国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条的规定并没有明确区分违约方之违约是出于故意或非故意，而是一概规定适用“可预见性”规则。笔者认为这样的规定是合理的。首先，我国合同法已经确认了违约

26、责任适用“严格责任原则”。因此，过错性已经不再是考察违约责任成立的要件，相应地，赔偿限制规则也没有必要区分“故意”与“过失”来分别规定限制规则，否则很可能出现法国法上不同标准趋同的现象，使得二分的标准体系毫无实际意义。当然，我国法律也并未完全忽略特定违约形态之归责特殊性。如：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二款就规定到：“经营者对消费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有欺诈行为的，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规定承担损害赔偿责任。”而消法的相关规定是，此时商家承担的是“双倍赔偿”责任。由是，在消费领域，当商家以欺诈方式构成违约时，其赔偿责任并不受“可预见性”规则的限制，而是实行惩罚性赔偿。这一规定充分体现了我国法律规定的灵活性。2. 预见主体之客观标准与主观标准之选取从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条之规定我们可知，当适用“可预见性”标准时，预见之主体乃是“违反合同一方”。这样的规定当然是合理的，但我们知道，不同之主体其预见能力是存在差异的，那么在判断是否已经预见或能够预见时，到底是以一个“合理之人”的“客观标准”，还是以“具体违约方”之“主观标准呢”？比较法上很多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