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报告：民族性原则之新解-戴维·米勒《论民族性》

1、 民族性原则之新解 探视戴维米勒论民族性王华伟2014.10作者简介戴维米勒 (David Miller，1940) 当代英国政治哲学家， 现任牛津大学纳菲尔德学院社会学 和政治学教授，是当代市场社会主义 和多元正义论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民族性民族认同民族性伦理民族自决民族性与文化多元论衰落的民族性本书结构本书摘要民族主义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欲对民族主义有极为精准的理解和把握实非易事。戴维米勒从民族性原则的角度对民族主义进行了全新的解读，并以民族认同、民族性伦理、民族自决构成其民族性原则的核心主张，同时对民族性与文化多元论的关系以及民族性的当代命运等问题，均予以了回应和阐释，这对于我们深入理

2、解民族主义和民族性原则及其在当下中国有何现实意义，颇具指引作用。作者立场作者全面认真反思了民族性的本性及其主张的合法性。其在这部著作中他既不赞美民族主义，也不视之为某种非理性的畸形物，而是着手研究和捍卫民族性原则（第2页）。“这本书的目标绝不是笼统地捍卫民族主义，而是区分可辩护版本的民族性原则和不可辩护版本的民族性原则。”（第41页）一、民族认同的特性民族民族共同体“民族经常由特定区域的优势群体发展而来，并带有那一群体的特征：语言、宗教和文化认同。欧洲的民族就是典型。”（第123页）民族认同独具以下五个要素：“（1）由共享信念和相互承诺构成；（2）在历史中绵延；（3）在特征上积极的；（4）与特

3、定地域相联；（5）通过其独特的公共文化与其他共同体相区分。”（第27页）民族认同信念共同体积极共同体地域共同体文化共同体历史共同体民族认同的第六个要素：客观实在性民族不是想象的共同体，也不是纯粹虚幻和虚无缥缈的实体，它是确实存在的。“在这个共同体中，人们联结在一起不只是通过自然必要性，而且是通过风俗、实践、隐含理解等的密集网络。”（第42页）“人民的爱国情绪通常是潜伏的，但在需要时能够临时凝聚在一起，这种形象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一个有效的神话。”（第37页）二、民族是伦理共同体在民族性伦理是什么这个问题上，米勒教授在书中并未给出清晰明确的答案。因为民族性伦理的图景实在是过于“博大精深”，很难用寥

4、寥数语所能描述。但笔者认为通过认真研读和仔细分析米勒教授对民族伦理性的阐述，也可以从中一窥民族性伦理为何的端倪。民族性伦理互帮互助互相受益的群体图景 涵盖一种民族性义务（对自己民族同胞优先扶持）（对危难贫穷地区进行干预）首先民族性伦理描绘的应该是一种互帮互助互相受益的群体图景。 当一个民族共享共同的民族性伦理时，这时伦理纽带的推动力量是显而易见的。在这样的民族共同体中，每个人履行各自的民族义务与追求自己的目标之间不存在尖锐冲突，一个人在去帮助群体中其他成员的同时也可以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是受益者。其次，民族性伦理应该涵盖一种民族性义务。 这种民族性义务来源于民族的公共文化，它不仅包括基于民族

5、忠诚对自己民族同胞进行优先相互扶持的特殊义务，还包括对处于危难或贫穷的地区进行“干预”的国际义务。 “如果我们认真考虑民族性，那么我们必须同样承认保护基本权利的积极义务（如消除饥饿）首先落在同胞身上，只有在权利绝对不可能在民族共同体内部得到保护的地方，外来者才可能有更强大的义务。”（第79-80页） 换言之，只有处于危难或贫穷地区的民族共同体确实无法保护其内部成员的生存时，外国才有干预的必要。三、民族自决是正当诉求（一）民族自决的理论基础“在一个民族在政治上自主的地方，它能够实施一种社会正义框架；它能够保护和培育其共同文化；其成员能够或多或少地集体决定其共同命运；在一国公民也是同胞手足的地方，

6、它所产生的相互信任使得他们更可能解决集体行动问题、支持再分配的正义原则以及实践协商式民主制。”（第98页）民族自决理论基础社会正义原则保护共同文化集体自主表达相互信任米勒教授很早就开始了社会正义方面的研究，他1976年出版的博士论文社会正义以及1999年出版的社会正义原则，从“人类社会关系模式”角度出发，全面、系统阐述了多元主义社会正义理论。其核心观点在于：人类社会是一个复杂的共同体，其中具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模式，处于不同关系模式之中的社会成员对于何为正义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要求，米勒将其分为三种人类关系模式，即团结的社群、工具性联合体、公民身份模式，并分别对应着一种正义原则，即需要原则、应得原则、

7、平等原则。社会正义原则团结的社群是三种关系模式的第一种， “它存在于人们共享民族认同之时，而这种认同是由人们作为具有共同的民族精神的相对稳定的群体的一员来定义的。” 英戴维米勒：社会正义原则，应奇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728页。 团结性社群以相互理解、相互信任或相互熟识的血亲关系、民族认同、相同兴趣爱好为基本特征，并在此基础建立起来相对稳定的社会共同体。 “如果我们采纳社会正义理想，并承认这些理想主要在民族共同体中立足，我们便有好的理由要求能够实现这些理想的政治体制与民族边界相一致。”（第81页）共同民族文化能够使其民族成员找到一种归属感和历史认同，也提供了一种更多选择如何生活的

8、图景。共同民族文化可能会衰败，也可能被摧毁，若此种情形发生，则共享这一文化的人，“或者被留在文化真空之中，或者不得不经历一种艰难的文化适应过程。当发生时，文化适应过程通常是痛苦的和令人迷失的，而且很少达到完全成功的结果。”（第87页）故在某些时刻，共同的民族文化需要国家的强有力保护，因为国家可以为民族文化提供自发发展而不为特定个人的经济自利行为所侵蚀的环境。保护共同文化政治上自决的野心往往根植于民族概念本身，集体自主价值的诉求不仅要求国家应该与民族相一致，还要求国家所做的应该符合我们成为大众意见的东西，这一点的最好保证就是国家在形式上应该是独立民主的。特别是在殖民环境中，当人们受到当地寡头政治

9、集团统治时，人们期望对自己的命运有更大的掌控感，要求建立民主国家，将民族自决作为集体自主表达的愿望更加强烈。集体自主表达生活在民族共同体内的成员或公民，具有共同的信仰和文化，他们之间产生的相互信任有助于解决国家或民族集体行动遇到的问题。比如“许多国家活动牵涉到提升目标，而这些目标没有公民自愿合作就不能达到。这种活动要获得成功，公民必须相信国家，且必须相信彼此会遵守国家对他们的要求。”（第90页）在一个社会中，对于通过市场交易不能满足其需要的人，若根据社会正义原则对其进行再分配，那么相互信任就具有特别的重要性，它是支持再分配正义原则的重要基础。相互信任（二）民族国家权利义务 民族性原则要求 我们

10、尊重其他人 民族自决的要求 “在提出我们自己的民族共同体的安全和自治要求时，我们也承认其他共同体也能代表他们自己做出同等合法的要求。”（第192页）每个民族都有正当理由发展社会正义框架，保护其独特文化和作出自主决定的权利，在尊重其他民族的这种民族自决诉求时，将会对已存在的主权国家行使主权构成一定的限制。这些限制和义务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国家拥有领土主权完整，反对对其他国家进行任何形式的自然侵犯；不剥削单方面受你行为影响的国家的义务；遵守签订的国际协议的义务；互惠义务；保证自然资源公平分配的义务（第104-105页）。（三）民族自决的正当性1.民族自决内在推动力的一般情形 即民族性原则“民族

11、性原则既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物质利益上，也没有集中在个人对边界的偏好上，而是集中在保护民族认同的政治条件上。这一原则告诉我们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推进民族自决事业。”（第112页）2.民族自决更深层次的正当化理由 迥然对立共同体的存在“如果一个国家的现有边界容纳两个有着迥然不同的民族认同的共同体，那么在正常情况下有充分的理由允许这两个共同体在政治上分离。”（第191页）“只有在已经确立的国家容纳两个或更多有着不同且不可调解的民族认同的群体这一情形中，才会出现脱离的问题。”（第113页）3.民族自决分离混战 部分自决 “如果我们把正当脱离的不同条件放在一起，我们可以看到民族自决原则远不是允许一场分离主义

12、的混战。”（第115页）除了上述完全脱离的自决方案外，米勒教授认为在某些情形下还可以通过部分自决方案，行使某种形式的部分自主或许更有意义，这主要包括以下三种情形：（第116-117页）（1）民族性和它所渴望控制的地域非常小，因而不可能实际起到一个独立国家的作用；（2）出现在我们考虑的民族群体的地域包含一个与较大国家存在民族隶属关系且数目巨大的少数群体；（3）最有趣的情形出现于有关地域的许多居住者有着模棱两可的民族认同，他们认为自身同时是一个较大认同和较小认同的担当者。四、民族性与文化多元论 文化多元性在现代社会是客观存在的，在多元性社会下民族性是否依然有必要存在,这方面的争议较大?保守民族主义

13、者固守原有的民族认同，其对民族认同包含固有的对权威的忠诚，认为共同民族感只能通过保护现有民族认同感以及表达这种民族认同感的制度得以保持，从而排斥文化多元论。保守民族主义者激进的文化多元主义者认为政治的目的在于承认群体差异，认为民族认同似乎将一种人为的同质性强加于文化多元社会，占主导地位的族群群体以少数群体为代价，从而引向否认民族性原则。激进文化多元主义者米勒教授对上述两种观点均进行了批判，其主张民族性具有开放性，外来移民加入现有共同体同样可以创造一种新的共同认同。米勒教授最终提出的是一种群体认同和民族认同相互存在、和谐发展的主张，即“在文化多元社会中群体认同和民族认同应该共同存在，其挑战是发展

14、与彼此一致的认同形式。”（第154页）作者观点“民族性不必是（事实上也不是）在保守主义者所设想的方式上具有权威民族性并不要求遵从既定制度或支撑既定制度的神话，所以它不必宣布异议为非法，或者只挑选那些已经共享现有民族认同的人作为新成员。”（第130页）“激进文化多元主义想要以共同性为代价肯定群体差异，并且想鼓励被剥夺群体发展他们自己的组织以在政治竞技场表达他们的要求，但是他们没有足够认真的考虑一种群体差异的政治会如何运作。”（第142页）五、民族性命运的辩护 在内在文化多元主义和外在世界经济的攻击下，民族性是否真的已经过时和没落？事实并非如此，民族认同和民族忠诚并没有以许多抨击者所暗示的方式处于

15、“衰落”之中。首先，民族认同的功能性依然强大，它不仅能为政治认同设置界限，还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历史定位，特别是在更古老的认同来源（如家庭和街坊）减弱、社会和地理流动性大的社会里（第166页）。其次，超民族国家的出现也不代表着民族认同的衰落，比如欧盟建立以后，尽管欧洲政治和经济实现了相当高程度上的整合，但成员国的信念和价值并未呈现一致的趋势。最后，实现民族性的复兴依然有迹可循。 比如民族认同应该与时俱进适应新的环境，在不断增长的文化多元论方式下，可以就民族性问题展开公开讨论和重新定义；再比如若民族认同能够用政治原则来表达，则应将这些原则写入成文宪法，从而避免英国因成文宪法缺失导致民族认同危机情形

16、的发生；还比如通过公民教育，将重新定义和宪法表达的民族认同传播给新的一代（第182-183页）。六、民族性与当下中国实现中国梦必须弘扬中国精神。这就是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是凝心聚力的兴国之魂、强国之魄。习近平 在本书中，对于民族性的理解，米勒教授不是民族主义者，但是一个民族主义的冷静思考者。“我关心的不是提供另一种民族主义理论，即不是在一般意义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民族认同或者民族所发挥的功能，而是确定如何思考民族主义以及对它采取何种实践态度。”这种对待民族主义不偏不倚、客观中立的温和态度，值得转型时期浮躁的中国人学习和借鉴，并应以此种态度和精神认知新时

17、期民族主义的发展及中华民族的民族性。（一）民族认同的隐匿性在高度自由的社会里，民族性看上去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相对边缘的作用。这是因为“民族忠诚被直接激发和展示的场合很少。从心灵深处唤醒这些忠诚使之成为完全的意识需要某个特殊事件。”（第14页）“民族主义并没有纯粹的表现形式，它必须与某种政治或社会力量结合，才表现为社会运动或历史过程。”现时期中国人民族性的集中展现往往需要特殊事件的发生，并以特殊事件作为纽带将我们与其他同胞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比如2008年汶川大地震、2012年日本将钓鱼岛国有化事件等等。所以，当成员所在的民族面临生死攸关或发生惊天动地的重大事件时：“即使那些在日常情形中对民族性表

18、现冷漠的人也很可能发现，在整个民族的命运被集体决定的特殊时刻，他们的认同感是这样的，即他们认为其福祉与整个共同体的福祉紧密相连。”（第14页）（二）社会正义实现的艰巨性米勒教授将人类社会分为三种人类关系模式，其中团结的社群模式对应的是需要原则。“在团结性社群中，应当实行按需分配的正义原则，同时要求社群中的每个人根据社群联系的紧密程度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根据自身能力为满足别人的需要而做出贡献。” 王广、杨峻岭：基于“人类关系模式”的正义考量戴维米勒社会正义理论述评，载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笔者认为，这实际上是论证了民族共同体成员之间的互助义务，这种义务有助于社会公平正义的实现。但是对于何为“需要”必须有个明确可操作的标准，不能似是而非。米勒认为，应当根据“共享的社会规范”来确定人的需要，具体说来，这种需要就是“使得人们在他们的社会中过上一种最低限度是体面的生活的那些条件”。为此，我们可以借鉴米勒教授主张的“最终结果中非正义最小化的分配政策”原则来进行资源的分配即“需要原则是更有辨别力的：它适当地重视由于其大量的需要而离常态最远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