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时光对你们温柔以待

第4页共4页愿光阴对你们温顺以待愿光阴对你们温顺以待“人生禁不住三晃：一晃大了；一晃老了；一晃没了。”在张丽钧的文章里看到这段话时，我深有感触。确实，我们在晃。光阴匆匆从指间流逝，来不及把握岁月的青葱，一晃我已到中年，而父母已到古稀之年。生命衰老的过程就像一枚鲜果逐渐风干的演变，渐渐失去它的饱满、圆润与鲜嫩。不经意的一刹那，我发现父母的头发已是一片花白，枯槁的皮肤刻画出一道道岁月的沧桑。牙齿对冷热酸甜变得敏感，听力的敏锐却在下降，动作的灵敏亦是削减。曾经的农活做得溜顺，如今却力不从心。他们总是记不住事情，总是反复唠叨。生命光泽的褪化四处包抄着他们，无处逃遁。有些内在的东西也在悄然改变。曾经在村里叱咤风云的父亲突然变了，感情像母亲一样细腻、丰富起来，那种舔犊的关心细细密密地环绕我们的生活。有时会瞥见父亲静坐窗户一隅发愣，那背影不再挺拔，显得有些落寞。而母亲那么变得更喜欢唠嗑了，喜欢我们陪伴在她身边，她不厌其烦地回忆我们的童年故事，喜欢我们陪她看电视剧。有时我和她聊着剧情，聊着聊着旁边的声音就静默了，我回头一看，原来她居然靠在沙发上酣甜地入睡了，那神态仿佛熟睡的婴儿，安祥又不失几分纯真，我不禁感慨生命轨迹的轮回。他们对彼此突如其来的疼痛会过分敏感，会幻化地夸张。于是那焦灼的情绪如绵绵春雨，细细密密地飘洒在每一个空间。我努力保持的淡定中也不禁添了几分慌乱。父母年老的感情生活看似很平淡，仿佛两条平行的直线，曾经让我一度质疑他们是否在年轻的爱情光阴里真正地交融过情感。直至观察到他们对彼此安康的过度关注，我才发现，爱情的河流从年轻的奔腾已走向年老的静水流深。外表波澜不惊，里面流动的深沉底蕴是：你假设安好，我不失独，便是晴天。生命的轨迹似一道抛物线，在跨过最高点之后疾速地下滑。而人对陪伴的情感需求却是相反的“U”字线。孩童对父母陪伴的依恋，之后脱离、独立，而到了老年之后又回归对儿女的依恋。父亲啊母亲，愿光阴对你们温顺以待，让光阴轻轻渐渐地从你们身上走过，衰老得慢些再慢些。让我渐渐地陪你们老去，静静地享受子欲养而亲在的幸福，让这幸福渐渐积累沉淀成内心厚重的坦然，以后面对你们的归去不留遗憾。在一日明媚的午后，母亲笑呵呵地拉我进入她的房间。我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床架两侧挂着父母的照片，母亲说这是他们归去后的“遗像”。父亲的相貌是本色的，母亲的相貌是经过修饰一番的。化装真是神奇，把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妇也表现出优雅、美丽的一面，这应该是母亲一生中最美丽的画像吧。我仔细地审视着他们的画像，他们共有的特征是目光极尽柔和，神态极尽安详，你会感到有种深邃的安宁的磁性，让走进它的人涤除心中的急躁。这种与岁月的温顺对视，是在岁月长河的反复淘洗中渐渐沉淀出来的。在这种深邃的安宁中，我也陷入了对死亡的考虑。人的一生是向死而生的过程，生命之箭迟早会射中死亡的靶心。我在医院上班二十几年的光阴里，目睹了形形色色的癌症晚期患者同死亡斗争的过程，往往都是痛苦和惨烈的。生命在日复一日的恶耗中，最后变成活化的木乃伊。那走向死亡的过程是丑陋、狰狞的，也让目睹的人惊心。最近琼瑶在网络上公开“遗书”，预约了自己美妙的人生辞别，她是想走得优雅、沉着。我内心里是非常推崇她的这种想法的，我觉得生命应该是“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弘一法师涅槃时的情形令人向往。他一手抚于耳畔，一身布衣，侧卧木床，神态安详，恍假设沉睡。他向我们展示了生命终结的安宁境界，这是一种理想的终结状态，正如毕淑敏在一篇文章中描绘的正常而自然的死亡状态:“它是水到渠成温顺淡定的熄灭，是生命自然而然的脱落与销声匿迹，是一种宽广宁静的平稳终结状态，是灵魂统领下的智慧超拔与勇气升华。”父亲啊母亲，愿光阴对你们温顺以待。让你们在光阴中安静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