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心得：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工作心得：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已从立法层面上正式确立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一方面该规则的确立对于保障人权、维护司法程序的纯洁性，有着深远的意义，是中国法治进步的表现。另一方面，受传统重实体轻程序的观念影响，加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设计上的欠缺，使其在适用中也遭遇了困境与挑战。一、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概述（一）非法证据的概念各国司法实践中对于〃非法证据〃有着不同的规定，我国《诉讼法大辞典》对〃非法证据〃的释义为：〃不符合法定来源和形式的或者违反诉讼程序所取得的证据资料〃，英国《牛津法律词典》对〃非法证据〃的注释是：〃通过某些非法手段而获得的证据〃。据此，〃非法证据〃主要有四种表现形式：一是主体不合法的非法证据；二是形式不合法的证据；三是程序不合法的证据；四是手段不合法的证据。通常前两种非法证据在司法实践中并非一律排除，且通过补办合法手续是可以转化为合法证据的，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中，非法证据指的是程序不合法的证据和手段不合法的证据。（二）非法证据排除排除规则的起源与发展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于20世纪初产生于美国，1914年在审判威克斯一案中，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运用证据排除规则否定了联邦警察对被告人非法搜查所取得的证据材料，正式确立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此后，随着司法实践的展开，又衍生出了〃毒树之果〃的理论，即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不仅适用于非法获得的直接证据（〃毒树〃），也适用于由此派生的证据（〃毒树之果〃），这个理论在其后的若干案件中得到不断完善和成熟。1961年的马普案中，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借助第4宪法修正案明确宣布：〃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同样适用于各州系法院〃，至此，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美国联邦和各州得以最终确立。然而，在优先保障人权的价值选择之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适用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对犯罪的控制力度，弓I起诸多不满。20世纪70年代后，伴随犯罪率日益攀升的趋势，公众对于控制犯罪的呼声越来越高，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遭到强烈的攻击，面对压力，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通过判例确认了〃善意的例外〃、〃必然发现的例外〃、〃公共安全的例外〃等原则，对非法证据手段的滥用进行限制，减弱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绝对效力。虽然在其发展的过程中，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一度陷入前途未卜的境况，然而理论界和司法界仍普遍认为，该规则对于威慑警察的非法取证行为、维护司法纯洁性能够起到有效作用，因此，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依然有其强大的生命力，且为当今世界大部分国家所推崇。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我国的立法演进我国立法中对非法取证行为持禁止态度，但由于西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固有的缺陷，即阻碍实体真实的查明及定罪量刑的实现，因此长期以来我国并未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作出明确的规定，直到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程序正义理论研究的深入，才逐渐改变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制度本土化的态度。从立法演进来看，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经历了从禁止违法取证，到司法解释初步实施，再到立法确认的发展阶段。（一）宪法中的相关规定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宪法层面并没有明确地规定，但在一些相关规定中却体现出了我国宪法禁止违法取证的精神。如宪法第37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宪法第39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宪法第40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的保护。〃（二）现行法律中的相关规定.刑法的相关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47条规定：〃司法工作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实行刑讯逼供或者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致人伤残、死亡的，依照本法第234条、第232条的规定定罪处罚。〃.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1996年《刑事诉讼法》修正时，在第43条规定：〃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必须保证一切与案件有关或者了解案情的公民，有客观地充分地提供证据的条件，除特殊情况外，并且可以吸收他们协助调查。〃该条规定对刑讯逼供等非法取证方式明确禁止和否定，为权利受侵害的公民对司法机关的违法行为提出异议提供了法律依据。201X年3月14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决定》。新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审判人员、检察人员、侦查人员必须依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够证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无罪、犯罪情节轻重的各种证据。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证据。〃更在证据一章引入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并对排除程序作了原则性的规定。此次刑事诉讼法修改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真正意义上纳入刑事诉讼立法体系中。（三）相关司法解释规定1998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颁布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该解释第61条规定：〃严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凡经查证确实属于采用刑讯逼供或者威胁、引诱、欺骗等非法方法取得的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被告人供述，不得作为定案的依据。〃同甲2月最高人民检察院颁布《人民检察院诉讼规则》。200X年1月，鉴于一些地方陆续发生几起严重的侦查人员刑讯逼供案件，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了《关于严禁将刑讯逼供获取的犯罪嫌疑人供述作为定案依据的通知》，要求各级检察机关〃严格贯彻执行有关法律关于严禁刑讯逼供的规定，明确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发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证人证言是侦查人员以非法方法收集的应当坚决予以排除，不能给刑讯逼供等非法取证行为留下余地。〃201X年7月1日，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联合制定的《关于办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非法证据排除规定》）正式实施，该规定界定了非法证据包括非法的言词证据和非法的实物证据，明确规定了排除非法证据的范围、诉讼阶段和程序，初步建立起了非法证据排除的制度框架。201X年11月22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对人民检察院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又做了进一步的细化，主要包括人民检察院如何具体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负责对非法证据进行审查的部门，人民检察院对非法证据进行审查的方式以及审查的结果等，这些规定对于人民检察院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无疑又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三、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司法实践中的适用困境虽然我国已经从立法上为非法证据排除建立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法律规则体系，但就目前的司法实践来看，其适用操作性仍显不足。（一）重实体轻程序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受传统法律文化和执法现实的制约，当犯罪发生时，人们更多关注的往往是案件是否侦破、罪犯是否受到惩罚，至于用什么手段方式、是否遵守合法的程序则无人问津。即使是受过专业熏陶的司法人员，在刑事诉讼中，部分关注的重心仍然是不能办错案，也就是发现实体真实，审查证据时，首先进入脑海的多半是证据的真实性与关联性，而非证据的合法性，足见〃实体优先〃的传统念根深蒂固。（二）非法证据排除范围界定模糊如新刑事诉讼法第54条规定〃收集物证、书证不符合法定程序，可能严重影响司法公正的，应当予以补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释；不能补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释的，对该证据应当予以排除〃，而何为〃严重〃并没有统一标准。再如法条中提及的〃非法方法〃也没有设定范围和标准，此外，关于非法证据的排除范围及非法证据的派生证据是否适用排除规则也有待继续研究细化。（三）非法证据的证明困难实务中，当非法证据调查程序启动后，《非法证据排除规定》所列举的三种证明方法常使调查程序沦为事实上的程序〃表演秀〃，程序展示的意义大于实质保障效果。.讯问笔录的证明不全面现行《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规定检察机关根据需要可以派员参加公安机关对于重大案件的讨论和其他侦查活动，但实践中检察机关一般并不直接参与侦查讯问活动，因而难以把控整个侦查过程中是否存在非法证据。讯问笔录可以证明讯问的时间、地点、讯问人员以及讯问内容，但不能证明采取何种方式进行讯问以及讯问期间发生了什么。.原始录音录像的执法异化200X年11月，最高人民检察院开始在自侦案件中实施全程同步录音录像，这项工作的开展对于保全和固定证据、遏制刑讯逼供、杜绝翻供以及规范侦查人员讯问行为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然而由于立法不完善，录音录像在一些地方发生执法异化，相继曝光的〃先讯问，后录像〃、〃破案后录像〃、〃选择性录像〃、〃表演性录像〃等引发社会强烈反响和质疑，为录音录像证明蒙上了阴影。.讯问人员、证人及其他人员出庭作证效果有限《非法证据排除规定》首次规定警察出庭作证，对警察的非法讯问行为构成一定意义的警示，但实际效果极其有限，有关资料显示，我国证人出庭作证率不到5%讯问人员出庭作证的比例更低。实践中遇到需要侦查人员出庭说明情况的，一般都是由侦查机关以单位名义出具一份情况说明，且多只有单位印章而无证人落款。至于〃讯问时其他在场人员〃的出庭效果同样有限，在我国目前的法律规定中，整个审前阶段，律师是唯一能够会见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外界第三方，而现行法律并未赋予律师讯问在场权，所谓的〃其他外人〃只能是侦讯机关内部人员，这种“自我证明〃难以保证证据的客观真实。（四）缺乏相应的救济制度法谚云：〃无救济则无权利〃，即一切没有救济的权利形同虚设。虽然新刑事诉讼法将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规定上升到法律的高度，但在救济机制方面设计却过于粗略，难以对诉讼参与人的权利进行有效保障。四、完善我国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路径（一）树立实体与程序并重的执法理念为使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更好的体现其保障人权的功能，首先就必须转变司法人员重实体、轻程序的传统观念，切实提高程序的法律地位，尊重程序的法律价值，树立实体与程序并重的执法理念，推进司法文明的进程。强化侦查人员在执法办案中保障人权的意识，做到规范执法。司法人员审查证据时也应贯彻实体与程序并重的理念，不仅要斟酌证据是否真实、与案件是否有关，也应关注是否应当采信，即证明力的问题。（二）细化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为增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可操作性，需要进一步细化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首先，要对非法证据的范围和界限进行限定，将法律条文中的〃严重〃、〃非法方法〃、“其他方法〃等模糊的概念具体化。其次，对于非法证据派生出的证据是否排除应区别对待，在借鉴国外“毒树之果〃的理论和相关判例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实际，有条件的对此类证据进行排除。（三）赋予律师讯问在场权律师在场权的价值毋庸讳言，世界上主要西方国家都在立法上不同程度地赋予了律师在场权。所谓律师讯问在场权，指的是当犯罪嫌疑人被侦查人员逮捕后进行讯问时，辩护律师可以在场实施监督的权利。这种〃看得见的正义〃能够有效降低被告人的翻供率，当然就我国目前刑事案件中律师的参与率来看，尚不够充分保证被告人律师在场权，因此律师讯问在场权的保障还需要相关配套制度的完善，如法律援助制度。另外，建立律师讯问在场制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何在充分保障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讯问不被侵害的同时，又能够有效地防止律师与犯罪嫌疑人串供的可能，有待在实践中探索。（四）完善非法证据排除的救济制度在对该救济制度进行设计时，可以规定，在审查逮捕阶段、审查起诉阶段，如果检察机关排除了侦查机关的相关证据材料，应允许给予案件有利害相关的当事人一定的救济措施和途径，同时侦查机关也可以提出复议、复核；如果当事人提出的非法证据排除的申请被一审法院否决，当事人可以就该裁决提出上诉，要求二审法院就证据合法性问题单独进行审查，以保障当事人的权益。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