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传统与现代的断裂

续接传统与现代的断裂摘要:从民族传统文化的不可替代性及其濒危性来看,优秀的民族文化更具有抢救的性质,因此,在传统文化断裂层出现之时,“羌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被切实有效地开展与爱护,各方力量都在进行着尝试与探索。他们的实践为形成文化产业与文化爱护的良好互动提供了有益的借鉴经验。关键词:羌刺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羌族传统刺绣(下列简称“羌绣〞)是羌文化的精粹,美丽质朴的色彩和图案蕴含着丰盛的文化涵义并发挥着认同、凝聚、辨别族群的文化功能,精湛的手工技艺那么通过“家庭式〞口传身授并经过常年练习才得以具备,而表现羌人特有思想情感和价值关心的“羌绣〞神话传说在技艺传承的同时也被世代传诵这些都使得“羌绣〞成为羌族非物质文化的代表。然而经济建设、旅游开发、现代生活的遍及加上自然灾害的巨大破坏已经彻底改变了“羌绣〞赖以生存的文化和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羌绣〞传承与开展的断裂层出现。

一、传统与现代的断裂:“羌绣〞传承的危机

在全球化和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下,“羌绣〞与其他传统手工艺一样,面临着空前的危机:在少数民族地区,大力度的经济开展、项目建设、旅游开发使得当地被工业文明强势入侵,群众教育和现代生活方式的遍及颠覆了传统生活的意义,信仰习俗和文化观念被消解“羌绣〞赖以存在的文化生态环境遭受了巨大破坏;加之“羌绣〞狭小的适用范围(一般仅满足本族人群生活需要),且技艺、手法大都以家族口传身授的方式世代相传,因此造成了“羌绣〞技艺的传承出现了断裂,年轻一代的女孩子早已不学绣花,只有高山深处一些中老年羌妇还在农闲时绣制饰物,或为家用,或发售给景区游人“羌绣〞潜在的经济价值难以凸显,而蕴含的文化意义更是少有人关注,特别是与“羌绣〞有关的神话传说早已被纷繁的现代时尚信息所湮没,渐渐尘封在山谷深处、田地间、灶台前、屋梁后……

“羌绣〞分布的地理位置主要集中在岷江上游羌人聚居区的汶川、茂县、理县、北川等地,这些区域的地理环境险恶,自然灾害频发,特别是地震及地震所带来的次生灾害对羌民的生存空间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也间接影响到了羌绣的传承与开展。示例“512〞大地震,不仅造成了羌族聚居区的大量人员伤亡,其中不少精通羌文化的释比、羌绣传承人和羌文化工作者、专家在地震中遇难,增加了“羌绣〞爱护工作的难度;而且地震还摧毁了不少文化馆、博物馆、风俗馆和展览厅,原收藏其中的大量“羌绣〞精品以及与之有关的文物古迹、地方文献、民间文学和研究资料等深埋于废墟之下或已灰飞烟灭;另外,由于羌族村寨多分布在高山台地之处,地震造成的山体变形、断裂、滑坡、堰塞湖等恶劣后果使羌民无法再在原居住地生活,特别是北川县城的整体掩埋,迫使羌民迁移被重新安置,由此影响到“羌绣〞文化生态环境的存在或再生,使羌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丢失了可持续开展的条件。

就在“羌绣〞处于濒危境地之时,却先后被阿坝州、四川省、国家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羌绣〞日益受到世人关注,爱护工作也愈加受到重视,特别是在灾后重建中,从民间、地方政府到中央,从个人、社会团体到政府职能部门都为“羌绣〞的爱护与传承做出了各种积极的探索,在传统与现代的断裂处找到了新的连接点。

二、危机中的转机:探索“羌绣〞开展的模式

1、小作坊制作与发售。

失去了家园与生计的北川羌民在新的居住地重拾荒废已久的绣针,施展出飞针走线的手艺,通过绣庄店铺、景点销售、电子商务等多样化的经营方式,为自己寻找到了发明经济收入的有效途径。示例,“小店羌绣〞的老板杨华利,将自己在居民安置集中点的永兴板房变成了半间店面,向周围居民、援建人员和游客发售自己绣制的服装、围巾、荷包和挂饰。位于北川卓卓羌寨内的“唐家山绣庄〞,举办“羌绣〞免费培训班,批量生产“羌绣〞产品;开发具有羌族特色的旅游纪念品和装饰品,面向全国开展加盟代理以完善销售体系;此外,还在全国高校发起“宣传羌族文化,弘扬抗震精神〞的羌文化巡回展。像这样的个体私营者在北川“羌绣〞开展模式中主导地位。这是一种值得肯定的探索,说明羌民已经开始自觉意识到本族文化的价值,通过个体的力量将文化资源向文化资本转换。

但从“羌绣〞市场的调查来看,这种个体私营模式仍存在着不少问题。首先是生产规模小,处于起步阶段,属于手工小作坊性质,不足完善的管理制度、操作标准和统一的规划;其次是绣工多为闲散妇女,虽然生产方式灵活,但通常仅经过短期粗略的培训就上岗,因此技艺不精,产品质量不高;另外绣品虽然具有民族特色,但形式单一,多以饰品、挂件为主,对于购置者来说,用途小,而

且构图不足现代元素难以吸引外来者的眼光,收藏价值不高;从客户群来看,主要为游客和政府、援建单位,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和不稳定性。2、由政府扶持的成规模企业,依托民族文化旅游开展羌绣产品。如何将文化的繁衍与市场运作有机结合起来,建立成规模、具有市场竞争力的“羌绣〞生产基地,这是在探索羌绣开展方向时所必须思考的问题。但仅靠个体者或私营企业的力量要完成这样的探索,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因此,政府的引导和扶持就显得尤为必要和重要。

北川羌绣园文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是震后注册成立的私营企业,其经营的“羌绣园〞工程也是北川县委、县政府着力打造的羌族非物质文化工程,通过政府的力量招商引资,投入6600万元的建设资金,将其引入“北川-山东工业园〞内。2同时政府还给予政策上的扶持,首先明确“以文化为媒介、旅游为牵引,打造北川羌绣产品品牌〞的“羌绣〞开展思路,然后有规划地在工业园区内开设“羌绣〞手工作坊和电脑制花厂房,并配合“羌绣〞学校、羌文化表演舞台和羌族风情步行街建成集“羌绣〞研发、生产、销售与民间艺术表演及旅游效劳为一体的产业基地,预计此工程年产值将达1亿元人民币,可解决800人就业,带动2000多人就业。3此外,政府指导公司依托国内外相关大专院校等研发机构,采用现代机械规模化生产并借鉴“苏绣〞成熟的销售模式,制定“羌绣〞产品的行业规范从而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研发、生产、销售、质检体系,充沛解决了小作坊生产销售的诸多问题。

从以北川“羌绣园〞为代表的“羌绣〞开展模式探索中,我们可以看到政府地位和作用的凸显,但将“羌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爱护与开展的时候,应当防止政府变成主角,包揽一切;特别是在实施爱护政策的过程中,政府官员的权力问题,如果不能对其权力进行界定、监控的话,就有可能出现通过职能权力利用资源、机构、场地、媒体等谋取私利的现象,则,文化遗产就难免陷入更加式微甚至是消失的境地。4因此,对政府角色和政府人权利的限制是此种开展模式所应当注意解决的问题。

3、借助慈善基金组织的力量,发展“羌绣帮扶方案〞。

“壹基金羌绣帮扶方案〞是中国红十字会李连杰壹基金推广实施的灾后重建援助方案和民族文化爱护项目下的工程之一,由“壹基金〞提供资金支持,在汶川县、茂县、理县招募和培训妇女从事“羌绣〞生产,一是激励和帮忙灾区妇女就业,二是通过开展羌族文化产业实现“羌绣〞的文化自救。具体细分为五大目标:“解决就业、自我造血、脱贫致富、文化振兴、复苏经济〞。从2008年8月初,首个“羌绣就业帮扶工作站〞建立开始,截止2008年底,“壹基金羌绣帮扶方案〞已取得阶段性成果:帮扶汶、茂、理三县万余人次,逾7000名妇女参加帮扶方案,累计发放劳动报酬近300余万元。5

从性质分析,“羌绣帮扶方案〞为公益性质,是由“壹基金〞发起、推广并提供资金支持,而“壹基金〞是中国红十字总会构架下的一个慈善专案。此外,方案的运行主体“羌绣帮扶中心〞是民办非企业组织,具有民间性、非营利性、社会性,其目的不是营利,而是向灾区提供重建、就业、文化爱护等公益效劳,这正好契合“羌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开展与爱护的精神实质,即,防止“羌绣〞走向纯“商品化〞的迷途,而重在其文化价值和文化生态环境的爱护。

帮扶方案虽为公益性质,但在现代转型的社会开展环境中,要实现“解决就业、自我造血、脱贫致富、文化振兴、复苏经济〞的目标,传统还必须与现代相结合,实现文化爱护与经济开发的良好互动。因此,“羌绣帮扶中心〞按照现代企业规范进行管理和运营,共设“帮扶中心管理委员会、政府领导小组、决策咨询参谋组、财务管理中心、羌族文化爱护研究中心〞五大部门;其中,管理委员又具体负责“羌绣〞的研发、生产、品牌管理、市场营销和政务效劳既能有效躲避传统作坊式生产的诸多弊端,防止“羌绣〞开展的盲目性,也保证了文化振兴在经济开展的根底上得以顺利实现。

在机构设置的框架下,中心采取“帮扶中心帮扶站帮扶点农户〞的运营模式:中心设在成都,负责接收订单、品牌塑造、销售推广和资金管理(酬劳支付、爱心援助、羌文化爱护等)。而帮扶站和帮扶点设在汶、茂、理三县县城及人口集中的乡镇上,主要负责培训、派发订单、收集成品和报酬核算等。而最重要的环节是“羌绣〞的制作,主要通过羌族妇女在自己家中完成:按照中心所要求的图样和设计理念,“绣娘〞们自己揣摩领悟或由技艺高的先打样然后再临摹,但根本沿袭了传统的绣制技法和过程;更为重要的是,这样能有效地保持“羌绣〞作为一门手工技艺的“原生态〞。“手工〞劳动本身的活动性

和劳动主体具体的文化叙述、性情以及技术水平、工具操控度、使用习惯等决定了手工产品的“差别性〞,而这种“差别性〞的形成或变化正是传统技艺传承中最重要的“非物质因素〞“今天,只有以造就差别性为技术本质的手工生产方式,能够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爱护的关键即切实维护其文化差别性,提供现实的生存根底和基本的生态保障。〞6从帮扶中心运行的这种模式来看,中心、帮扶站/点与农户三者之间,从工作范畴、作用发挥到地理空间的划分不仅有利于现代文化产业经济与传统手工生产爱护之间形成良好互动,同时也对“羌绣〞文化内涵的保留发明了现实的生态环境条件。

此外,在群众的、消费的、时尚的、多元的现代社会中,如何让主流的人群接受这种古老的、具有民族特色的、边缘人群的手工物品《在对“羌绣〞人文内涵和技艺形态不造成流变的前提下,如何对其传统进行创新《这是在开展与爱护“羌绣〞的实践中面临的挑战和难题。而壹基金及其运作的“羌绣帮扶方案〞在这方面提供了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示例,壹基金充沛利用自身的条件和优势整合各方资源,共同推进帮扶方案:帮扶中心分别与国内一些出名企业和传媒机构结成爱心合作搭档和推广合作搭档,发展慈善晚宴、公益拍卖、羌绣文化展、“蒙牛-羌绣爱心环保包工程〞、联想“羌绣爱护志工行〞等一系列活动,扩大了“羌绣〞的影响力、受众面并带来了直接的经济收益。壹基金还联合全球华人的设计力量,将“羌绣〞元素融入现代生活家居和服饰当中,实现了古老“羌绣〞与时尚的完美结合。另外,利用名人效应,邀请各界社会名流、商界精英、文化要人加入“羌绣〞推广活动和义工效劳,购置或爱心竞拍“羌绣〞物品,从而提高“羌绣〞的出名度和影响力,提升其价值,实现了精英文化与民间文化的对话。

通过以上对运作模式、机构设置、管理运营机制、实施效果与评估等分析来看,借助慈善基金机构或民间公益组织的力量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爱护与开展,是目前较为成功的一种探索。其中,最值得借鉴的经验是充沛利用慈善机构的力量,多渠道寻求文化爱护的资金来源与经济支持,并将其作为文化交流的平台,实现主流文化与边缘文化的对话,共谋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爱护与开展。

4、发挥羌绣传承人的影响与力量,带头创办手工艺责任有限公司,传播“羌绣〞文化。

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爱护工作中,爱护传承人也是一项重要的内容,因此,传承人作为被爱护的对象,往往是以一种被动的方式接受着政府或相关组织机构给予的政策、法律的爱护和经济方面的奖励与支助。然而,一批“羌绣〞传承人却有意识地发挥着自身的优势条件与影响力,主动积极地投入到“羌绣〞手工艺的推广及羌文化弘扬的队伍中来,杨华珍和李兴秀就是其中的代表。

杨华珍是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挑花刺绣工艺代表性传承人,也是阿坝州挑花刺绣协会会长和羌族刺绣协会副会长,出于对“羌绣〞技艺的热爱和对灾后羌文化濒危的关怀,通过个人力量于2008年在成都创建了“藏羌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作为推广“羌绣〞及其文化的平台,通过收集、挖掘羌文化的内涵,并将羌绣的实用功能和现代生活需要联系起来,发明出“羌绣〞与后工业时代优雅女性主张相结合的新开展思路。

李兴秀是茂县羌绣传承的代表,曾获得四川省民间工艺和工艺百家十大民间工艺的“羌绣杰出传承人〞称号。早在九十年代初,李兴秀就开始探索“羌绣〞开展之路:首先通过手工制作羌族传统服饰,将精美的刺绣技艺通过服饰的展演表现出来以吸引市场;2008年成立了“四川羌寨绣庄有限责任公司〞,将“羌绣〞技艺运用到工艺品制作上,拓展了“羌绣〞的市场。此外,她还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当地羌族妇女,为上千名妇女发明了工作时机,壮大了“羌绣〞队伍。

“羌绣〞技艺的操作者,是发明“活态〞羌文化的主体,居于核心地位,因此,我认为在开展与爱护“羌绣〞的实践中,一方面要运用政策、法律的伎俩来加强对传承人权益和利益的爱护,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和最基本的是,在尊重和宣传羌文化价值的根底上,采取“参与式开展〞的策略,7调动、发挥传承人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激励一批传承人利用“羌绣〞进行创业,并为他们提供便利和政策上的保障,通过文化产业化来激发他们的“文化自觉〞和对本民族传统工艺的自信心,从而发明一个爱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良好环境,实现文化的可持续性开展。

注释:

1赵荣,女,羌族,(1978-),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讲师,文学硕士;本文为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绵阳师范学院民间文化研究中心重点工程,工程编号:MJ07-10,阶段性成果

2参见北川政务网站,/bcx/1659

294987709317120/20081125/460925.html,2008年11月25日,县委宣传部3同上4参见刘志军,?非物质文化遗产爱护的人类学透视》,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年7月,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