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概论叙事性作品

文学概论叙事性作品第1页/共99页本章要点一个故事，不同的叙述产生不同的意义；在不同的语境中解读不同的意义；因此，我们要研究，作者讲什么，为什么这样讲，读者为什么会这样理解？叙事研究，就是研究叙事本身。第2页/共99页本章提示这一章的内容是以叙事学的方法分析叙事性作品，具有较强的操作性、实践性，要更多地注意将这些分析方法应用于作品分析。教材中所介绍的内容较为简略，可参阅叙事学的有关著作。罗钢：《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特伦斯·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格雷马斯：《结构语义学》，北京：三联书店，1999巴赫金：《陀斯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巴赫金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第3页/共99页第一节叙事界定第4页/共99页一、叙事理论与叙事学叙事，就是讲故事。叙事理论，研究如何讲故事。叙事学，是在结构主义理论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叙事理论。文学叙事，以虚构的话语讲出“故事”第5页/共99页中外传统叙事理论亚里士多德《诗学》

贺拉斯《诗艺》金圣叹的小说、剧本评点以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为中心第6页/共99页叙事学(narratologie/narratology)的产生叙事学产生的标志性事件：“叙事学”一词最早的提出是在法国托多罗夫在1969年发表的《〈十日谈〉语法》里。普洛普概括出俄国民间故事的31个恒定“功能”列维-斯特劳斯开启法国叙事学研究

普洛普的《故事形态学》第7页/共99页叙事学20世纪60年代法国出现大量关于叙事作品结构分析的尝试，包括以格雷马斯为代表的神话分析、以布雷蒙德为代表的民间故事分析和巴特、托多罗夫、热奈特等人为代表的小说研究。这些探索通过一系列学术活动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研究叙事艺术的理论和批评方法，这种新理论就被称作“叙事学”。第8页/共99页叙事学的发展意识形态叙事研究

20世纪80年代，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开始转向文学的社会文化背景，从意识形态角度研究叙事文学。“小规模的叙事学复兴”

20世纪90年代，借鉴女性主义、解构主义、精神分析学、历史主义、电影理论、计算机科学等众多理论和方法，形成所谓的“新叙事学”。

第9页/共99页传统叙事理论与叙事学的区别叙事理论古已有之，叙事学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传统叙事理论以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为中心内容；叙事学研究叙事的本质、功能、形式，研究对象为故事、叙事话语、叙述行为等。传统叙事理论的理论基础是“摹仿论”“反映论”，叙事学的理论依据和方法论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第10页/共99页二、叙事的涵义与特征“讲故事”，即叙事。文学的叙事（narration)是用话语虚构社会事件的过程

神话和史诗，是早期的叙事性文学。图为印度史诗《罗摩衍那》插图——悉多被劫。第11页/共99页第一，文学叙事的内容是社会生活事件过程。与抒情性作品不同，叙事文学讲故事，描述人的行为及其造成的后果，其认识价值就在于显示了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过程及其意义。第二，文学叙事是话语的虚构。一般话语所指对象是在话语之外的现实世界，文学话语所叙的对象只存在于话语叙述之中。叙事文学用话语虚构艺术世界。文学叙事的基本特征：第12页/共99页《西游记》的艺术世界是文学话语叙述出来的，不是对历史事件的描述。

第13页/共99页三、叙事与审美意识形态本质叙事内容与审美意识形态

从叙事的内容来看，任何叙事都是对现实世界的某种解释，必然带有时代、民族等意识形态的印记。譬如《旧约》是希伯莱民族意识形态的体现。

乔托：《逃亡埃及》第14页/共99页叙事方式与审美意识形态从叙事方式来看，一定的叙事写作方式形成一定的写作风格，而种种风格背后的制约要素之一就是审美意识形态。譬如自然主义是19世纪实证主义意识形态的体现。

左拉肖像第15页/共99页四、叙事的构成叙述内容：被讲述的故事叙述话语：讲述故事的语句叙述动作：“叙述”活动本身第16页/共99页

叙述内容是穷酸文人孔乙己一生的悲惨命运。叙述动作是作为咸亨酒店小伙计的“我”，讲述他所旁观到的孔乙己的故事。小伙计的身份和态度，使叙述话语相当简洁而冷漠，与孔乙己的悲惨命运形成强烈对比。小说的艺术张力正在于此。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惟一的人鲁迅《孔乙己》（丰子恺绘）第17页/共99页第二节叙述内容

故事结构行动从叙事的角度分析作品的构成，切分构成作品的基本单位及各部分的关系。第18页/共99页

一、故事叙事就是讲故事，故事由一系列事件构成。叙事是对一系列事件的叙述，叙事是叙述的话语，故事与话语的区分是“叙事学不可或缺的前提”。一个故事至少必须包括两个事件。西厢记第19页/共99页

（一）事件事件，就是行动。没有行动的性状属性，如“张三没有朋友”就是描写，不是行动。没有动作就不是一个事件。事件由所叙述的人物行为及其后果构成，一个事件就是一个叙述单位。“莫迪阿诺在《暗店街》里写道：“我的过去一片朦胧……”。这本书就放在窗台上，是本小册子，黑黄两色的封面，纸很糙，清晨微红色的阳光正照在它身上。病房里住了很多病人，不知它是谁的。我观察了很久，觉得它像是件无主之物，把它拿到手里来看；但心中惕惕，随时准备把它还回去。过了很久也没人来要，我就把它据为己有。过了一会儿，我才骤然领悟到：这本书原来是我的。”作品中的事件可分为若干层次。第20页/共99页

事件在作品中的作用任何事件在作品中都承担着一定的作用，传统的分析重在揭示事件塑造性格的作用，叙事学重在分析事件推动情节的作用。P179法国著名文论家罗兰.巴特在《结构主义叙事学导论》

推动情节的事件(中心、功能)塑造形象的事件（从属、迹象、标志）推动情节的事件又可分为两类（核心功能、催化功能）在实际鉴赏中不必硬性区分两种作用，在分析中则应明确所用的分析方法，着重分析某一方面。叙事学分析对“事件”作用（叙事功能）有细致地分类、归纳。第21页/共99页

（二）情节情节是按照因果逻辑组织起来的一系列事件。故事“是按时间顺序来叙述事件的”。（福斯特：《小说面面观》，75）“国王死了，不久王后也死去”便是故事；而“国王死了，不久王后也因伤心而死”则是情节。

——福斯特公主与王子的故事第22页/共99页（三）人物性格与情节的主次地位之分。人物的二重性特点：行动元与角色

行动元是情节的动因，决定人物“做什么”角色是形象的基础，表现出人物“怎样做”格雷玛斯：六种角色、三对行动元，主体／客体，授者／受者，助手／敌手。第23页/共99页（三）人物性格与情节的主次地位之分。人物的二重性特点：行动元与角色

行动元是情节的动因，决定人物“做什么”角色是形象的基础，表现出人物“怎样做”格雷玛斯：六种角色、三对行动元，主体／客体，授者／受者，助手／敌手。第24页/共99页（四）场景

叙述内容中具体描写的人物行为与环境组合成为场景。没有场景的作品尽管可以有完整的故事线索，但在读者的理解和想象中只有抽象的过程而构不成生动的形象画面，这就无法产生艺术感染力和审美价值。（例：《红楼梦》中的场景艺术：红梅映雪、月夜联诗等等。）

第25页/共99页二、结构结构，作品中各个成分或单元之间关系的整体形态。“托罗洛夫等结构主义者认为，小说的基本结构与语言的句法可以类比，……一个单一的句子和一个完整的叙事文本在句法结构上可能是大致相同的，因为人们往往依赖相同的结构方式来组织他们的经验，一篇叙事文本的结构不过就是一个放大了的句子结构。”（罗钢：《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113）在语言中，一个句子存在着两个结构，一个是句子的表层结构，一个是句子的深层结构。第26页/共99页（一）表层结构历时性向度：根据叙述的前后顺序研究句子与句子、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系。以句法关系表示故事结构关系，将叙述内容简化为叙述句。其基本结构是：

施事者（专有名词）+状态变化（动词）+对象故事进展是由动词谓语引起的状态变化：

平衡——破坏平衡——新的平衡第27页/共99页托多罗夫的“语法”（叙述的结构）研究托多罗夫对文学做“叙述的结构分析”，认为作品是“某个抽象结构的表现”，“而对那个结构的理解才是结构分析的真正目的”。结构分析的目的，在于“从每一部作品中发现它与其他作品的共同之处（例如文学体裁、文学时期的研究），甚至与其他所有作品的共同之处（例如文学理论）。”（托多罗夫：《叙述的结构分析》，《最新西方文论选》，桂林：漓江出版社，1991，124）第28页/共99页托多罗夫的“语法”研究举例在这里所谓的“语法”是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他将《十日谈》的故事分成两类，每一类故事共有一个抽象结构，如Ⅰ-4，Ⅸ-2，Ⅶ-2，Ⅶ-1这四个故事就有共同的“语法”。X违犯戒律→Y必须处罚X→X设法免受处罚

Y违犯戒律→Y没有处罚XY相信X没有违犯戒律第29页/共99页1、“语法”分析X和Y，是行动者，相当于专有名词；它们充当语句的主语。谓语项，是一个动词，如违犯、处罚、避免。在上述叙事结构中，有两个基本单位，陈述和序列，陈述由专有名词和动词构成，如“X违犯戒律”；序列由构成一个完整故事的各种陈述组成，如“X违犯戒律→Y必须处罚X→X设法免受处罚→Y相信X没有违犯戒律”就是一个序列。第30页/共99页2、故事进展图式图式：平衡——破坏平衡——新的平衡。上述《十日谈》故事属于“免受处罚”这一类故事。平衡被“违犯戒律”打破，恢复平衡可由实施处罚来实现，但《十日谈》中通过“免受处罚”确立一种新的平衡。托多罗夫说：“帮助我们描述这些类型的故事的分类，可以大大扩充我们对一本书中的世界的了解。对于薄迦丘而言，两种平衡象征着（大多数情况下）文化与自然，社会与个人；故事内容通常是表现后者的地位高于前者。”（托多罗夫：《叙述的结构分析》）第31页/共99页托多罗夫“语法”分析小结托多罗夫的方法是，每个故事的叙述看成一个放大了的句子结构，通过句子结构的分析，可以找到支配陈述和序列的组合规则——语法。附注：平衡，借用心理学的术语。“表示一个社会的成员之间存在着一种稳定的、却非静止的关系。它是一种社会准则，一种游戏的规则，一种特定的交换系统。”第32页/共99页例《驿站长》

伊凡·披得罗维奇·别尔金叙述了驿站长萨姆松·维林辛酸悲惨的一生。其情节十分简单：通过我（别尔金）的三次经过驿站的所见所闻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小人物”故事。“我”第一次在风雪中来到一个偏僻的驿站时，遇到了驿站长和他活泼美丽的女儿杜尼娅，父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单调但也其乐融融。当“我”第二次在风雪中来到该释站时，驿站长变得衰老，絮絮叨叨的诉说他的女儿杜妮娅被一个骠骑兵骗走了的经过。而最后“我”经过此地时，驿站长已经死了。“我”站在驿站长的坟前，给了带路的小男孩几个钱。那小男孩说，几年前有一个官家少妇带着两个小少爷在这坟前哭了一场，给了带路的他好多钱。第33页/共99页例《驿站长》

第一句：驿站长因为有杜尼娅而过着安定的生活（初始平衡状态）第二句：骠骑兵装病留在驿站，第三句：骠骑兵劫走杜尼娅（平衡的破坏）第四句：驿站长寻找女儿（恢复平衡的努力）第五句：驿站长死去，杜尼娅成了“贵妇人”（由不平衡翻转为否定性平衡）第34页/共99页

序列与图式的组合★单一序列：寓言故事★连环：章回小说

武侠小说★交织并行：《哈姆雷特》三条线索（哈姆雷特为父被谋杀篡权复仇；雷欧提斯为被哈姆雷特无意杀死的父亲波洛纽斯复仇；福丁布拉斯为其在战场上比武丧生的父亲复仇。流血复仇的情绪笼罩全篇。三条线索以哈姆雷特的复仇为主线，其它两条为副线，交错发展，而又主次分明。）第35页/共99页（二）深层结构共时性向度：研究内容各个要素与故事之外的文化背景之间的关系列维-斯特劳斯第36页/共99页列维－斯特劳斯（C.Lévi-Strauss,1908~2009）

法国人类学家和结构主义理论家结构主义神话学《结构人类学》第37页/共99页列维·斯特劳斯分析神话俄狄浦斯故事过高估计了血缘关系过低地估计了血缘关系怪物被杀死，否定人从土里生出来的根源站立的困难，坚持人从土里生出来的根源卡德摩斯寻找被宙斯劫走的妹妹俄狄浦斯娶其母伊俄卡斯达安提格涅不顾禁令埋葬她的哥哥波吕尼克斯厄喀翁兄弟（种下龙牙从土里长出的武士）互相残杀俄狄浦斯杀死他父亲厄忒俄克勒斯杀死他的哥哥波吕尼克斯卡德摩斯杀死毒龙俄狄浦斯杀死斯芬克斯拉布达科斯（拉伊俄斯之父）=跛子（？）拉伊俄斯（俄狄浦斯之父）=左蹁脚（？）俄狄浦斯=肿疼的脚（？）第38页/共99页行为

后果A：循常规行事B：脱离常规的行为C：不幸D：幸运应举龙女向舅姑哭诉丈夫的行为洞庭君把爱女受难的事向暴躁的弟弟钱塘君保密钱塘君顺从锁禁严词拒绝钱塘君婚媒回家后两次明媒正娶马受惊而跑出道外

解下衣带叩社桔入水见龙王钱塘君怒发而挣断锁链最后娶一父亲不知所往的寡妇落第龙女被罚牧羊洞庭君哀恸钱塘君被囚禁柳毅在拒婚后的遗憾两度亡妻龙女得还钱塘君大胜并被赦免成仙得道《柳毅传》的深层结构第39页/共99页《救风尘》的表层结构

1、妓女宋引章嫁给了花花公子周舍；2、宋引章在周舍家受虐待向母亲求救；3、赵盼儿诱骗周舍写休书救了宋引章；4、赵盼儿在公堂上争讼斗败了周舍，宋引章嫁给了书生安秀实。——这显然是一个好人胜利，坏人失败的道德喜剧，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的表层结构所组织并显示出的故事意义是：善战胜恶的道德主题第40页/共99页《救风尘》的表层结构（序列）第1句是初始的平衡状态——宋引章出嫁，意味着她将获得一种安定的生活；第2句是平衡状态的破坏——她的婚后生活与出嫁时的期待翻转了过来；第3句是恢复平衡的努力——是以赵盼儿的行为为主进行的；第4句是新的平衡状态的建立——离开周舍，嫁给了安秀实。——可以看出，这个序列的次序和环节（即平衡—破坏平衡—新的积极的或否定性的平衡）是经典叙事作品结构的基本条件，一旦破坏，便会产生不知所云或支离破碎之感

第41页/共99页《救风尘》的深层结构1组、隐瞒真实情况的请求有：A、周舍隐瞒了自己的恶劣品行，向宋引章求婚和向宋引章的母亲求娶宋引章；B、赵盼儿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向周舍自荐出嫁；C、安秀实隐瞒了从未与宋引章结婚的事实向州官请求将宋引章判还给自己。2组、真实状态被遮蔽的情况下答应请求有：A、宋引章在不了解周舍为人的情况下答应周舍的求婚；B、周舍因不知赵盼儿的计谋而答应赵盼儿的求婚；C、州官不了解宋引章当初与周舍结婚的真实情况而答应安秀实归还宋引章的请求。第42页/共99页《救风尘》的深层结构3组、诚实的请求有：A、安秀实向宋引章求婚；B、周舍向州官请求还妻。4组、拒绝诚实的请求有：A、宋引章安秀实的求婚；B、州官拒绝周舍的请求。——这四组关系结合起来就成了这样的情况：隐瞒真实情况的请求被答应，诚实的请求被拒绝第43页/共99页《救风尘》的深层结构从深层结构来分析，这一错误选择的事件可以被抽象为一个结构：一个主人公在面对选择的处境时，因受到遮蔽而犯错误

第44页/共99页三、行动行动就是是叙事作品中人物行动逻辑的基本表现形式，是推动事件进展的直接原因，对于叙事内容的分析有重要意义。一般行动逻辑的基本形式是下列三段式序列：

可能性—变为现实—取得结果第45页/共99页《窦娥冤》中的主人公窦娥是一个屡遭不幸，最后含冤而死的弱女子。

故事中围绕着她而展开的行动有：被父亲抵债送给蔡婆婆做童养媳，过门后丈夫病故，被张驴儿父子欺凌，张驴儿诬告她毒死张的父亲，她为了保护蔡婆婆免受刑讯而屈招，桃杌太守枉断她死罪，她临刑前发下三愿以证明冤屈，她的鬼魂显灵让父亲昭雪冤屈。这一系列行动除了最后因她父亲的到来和她的鬼魂显灵而产生逆转外，主要的发展方向是她命运的恶化。构成这个恶化过程的行动序列是：

第46页/共99页1、可能性：窦娥的父亲因欠了蔡婆婆的高利贷还不起，加之要上京赶考，只得将窦娥卖给蔡婆婆做童养媳。这个行动本身并没有直接导致窦娥的不幸，但从整个故事的发展过程来看，她去做童养媳这件事使她从与父亲相依为命的生活状态中抛出，落入了一种不稳定的新状态，从而为后来受人欺侮的不幸遭遇提供了可能。

2、变为现实：从张驴儿父子强住她婆媳家、逼她为妻，到张驴儿误毒死自己的父亲反诬告窦娥，桃杌太守枉断命案，这就是窦娥受冤屈至死的过程。这个过程还可以划分出更小的序列：张驴儿逼婚不成、设计毒死蔡婆婆未遂，这些事件又是使窦娥受冤的条件即可能性，而诬陷窦娥下毒借以逼她就范到诬告和枉断才是窦娥受冤变为现实的真正过程。

第47页/共99页3、取得结果：在《窦娥冤》故事中窦娥受冤的结果实际上是双重的：一方面是她的状态恶化的结果，这就是她一次次反抗张驴儿、反抗桃杌太守的失败直至被处死；另一方面则又并行着她的命运改善的过程，这就是她对天发下三愿、三愿皆验，她的鬼魂显灵使冤案终于得以平反。这后一过程在今天的人看来似乎过于虚幻，但从古典叙事的角度来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此也应当被视为一个实际的行动过程。这意味着这个行动序列实际上具有双重意义：从现实的行动过程来看，是一个揭露社会黑暗、表现人生痛苦的悲剧；从带有传奇色彩的昭雪冤屈的“大团圆”结局来看，又是一个宣扬道德惩戒、歌颂反抗胜利的正剧。第48页/共99页一个故事中的行动常常可能是几个行动系列的复合。行动序列的典型复合形式：首尾接续式中间包含式左右并连式第49页/共99页

（一）基本序列A可能性（例如要达到的目的，情况形成）A2a变为现实（例如：采取行动）A2b没有变为现实（例如：没有采取行动，没能采取行动）A3a达到目的（例如：行动获得成功）A3b未达到目的（例如：行动失败）第50页/共99页（二）复合序列1、首尾接续式

2、中间接续式3、左右并连式A1A2A3B1B2B3A1A2A3B1B2B3A1A2A3

B1B2B3第51页/共99页第三节叙述话语

一、文本时间与故事时间故事时间，指故事发生的自然时间状态。文本时间（叙事时间），指故事内容在叙事文本中具体呈现出来的时间状态。文本时间和故事时间之间的关系主要从时序、时长（距）、频率三个方面表现出来。第52页/共99页

足球赛的评述比赛的时间评述的时间时间第53页/共99页时序：文本时间顺序和故事时间顺序相互对照形成的关系。①文本时间顺序：文本中展开叙述的前后顺序，叙述者讲故事时从开头到结尾的次序。②故事时间顺序：故事内容从开始发生到结束的自然发展顺序。（一）时序第54页/共99页顺时序：文本时间序列和故事时间序列相一致，如编年史式的故事《三国演义》等，即常说的“顺序”。逆时序：文本时间序列与故事时间序列不一致。①倒叙：先说故事的结果再叙述故事的发生。《俄狄浦斯王》②插叙：在顺叙的过程中插入与上下文的时间、因果关系不连属的故事内容。《故乡》中对少年闰土的叙述。③预叙：叙事时间早于事件发生的时间。《百年孤独》：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三种时序又可以进一步细分，如倒叙可分为外倒叙、内倒叙、部分倒叙、完整倒叙等。第55页/共99页（二）时长（时距）时长：是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长短的比较、对照所形成的时间关系。亦称叙述的步速。步速的快慢：事件时间长，叙事篇幅短则为快；事件时间短，叙事篇幅长则为慢。这种快慢交替便形成节奏。时距的几种情形：省略，与故事时间相比较叙事时间为零；延宕，用较长篇幅叙述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故事。概要，把故事压缩为表现主要特征的句子；即景，故事场景实况记录，故事时间与叙时间大致相等；停顿，（几乎停顿）用较长篇幅叙述瞬间发生的故事。第56页/共99页叙事时间故事时间

效果《药》停顿n0乌鸦延宕叙事时间>故事时间（密）吃药即景叙事时间=故事时间匀速谈药概要叙事时间<故事时间（疏）行刑省略0n死亡第57页/共99页（三）频率频率：一个事件在故事中出现的次数与该事件在文本中被叙述的次数频率的几种情况：叙事次数事件次数11N11NNN第58页/共99页频率：一个事件在故事中出现的次数与该事件在文本中被叙述次数及其对应关系。事件的重复：《西游记》西天取经遭遇八十一难、降妖伏魔；《老人与海》中老人放线、收线与斗鲨鱼的动作；《变色龙》中警官的态度变化…话语的重复：《祝福》中的“我真傻”；《万寿寺》《罗生门》（故事发生在12世纪的日本，在平安京发生了一件轰动社会的新闻，武士金泽武弘被人杀害在丛林里。作为证人，樵夫、强盗多襄丸、死者的妻子真砂、借死者的魂来做证的女巫都曾被招到纠察使署，但他们都怀着利己的目的，竭力维护自己，提供了美化自己、使得事实真相各不相同的证词。）第59页/共99页★第三人称视角上帝视角：罗贯中《三国志通俗演义》受限视角：伍尔芙《达洛威夫人》★第一人称视角叙述者为主人公：鲁迅《狂人日记》（小序不算）叙述者为旁观者：鲁迅《孔乙己》★第二人称视角第三人称视角之变体：布托尔《变》二、视角第60页/共99页

你原来拿在手上的书刚刚掉到暖气铁皮上。你抬起头，在镜子里，在山景和小船这两张照片中间，有卡尔卡松的塔楼和雉堞，这张画挂在一个工人的背包上方。又闪过一个孤零零的小车站，站上只有几盏灯照着一条长凳，有一座挂钟，还有等待发运的货箱。

接着噪音越来越响，一列朝相反方向驶去的火车的明亮的窗口飞快地、接二连三地掠过你的玻璃窗，好像有一把锤子在一股劲地敲着难以驯服的钉子，这是罗马一巴黎特快列车，上次你回来乘的就是这趟车。

那两个老人在平静的晃动中纹丝不动，相互瞧着，会意地微笑着。

你掏掏衣兜，里面只剩下两支高卢女人牌香烟了，你刚才忘了买包民族牌香烟。你换了个姿势，闭起眼睛，因为灯光开始使你不舒服。这时是没法睡觉的；也许这一整夜都没法睡觉。你现在舒服一点了，但是你交叉着腿，时间长了是不行的。

第61页/共99页暗恋唐婉八百年文/佚名江南的丝丝小雨一直漫天飘洒着，湿润了古老的小城，湿润了魂萦梦绕的沈园，湿润了这双爱恋你的眼睛。在沈园的烟雨中，我被你远远地牵引着，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个活在宋词里温婉的女子款款而来，我看到那个“美人终作土”的哀怨佳人从八百年不堪的幽梦中翩然而至，我看到了用八百年凝结成的眼泪淹没了江南烟雨里那缠绵幽怨的爱情。唐婉，是你么？！还记得1141年的那个春天吗？在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你跨过放翁桥，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这雅致的“沈氏园”。我相信在红尘中，你再也不会找到比沈园更为幸福的地方了。那时的我不过是宫墙边那发芽的柳枝，当被你亲手折下放在掌心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被拥抱的温暖，我闻到你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我还捕捉到你和那个倜傥少年偷偷幽会时的羞涩和腼腆。我知道你喜欢在竹林、花园里追逐，你喜欢夏天的蝴蝶、秋天的蜻蜓以及冬天觅食的鸟儿站在我的枝头欢快地吟唱；你喜欢在清凉的早晨、薄暮的黄昏，坐在“断云”石上在随风而摆的垂柳下为心爱的人吹奏一曲。

第62页/共99页当你不经意地将我插在葫芦池畔，从此在对你的迷恋中我不停地疯长，我希望自己绿荫如盖，希望你再来偎依在我的身旁。我喜欢你倒映在池塘边那婀娜的身影，喜欢你在园子里和婢女们欢快地荡着秋千，待香汗渗出时你轻解罗衫的妩媚，我还喜欢听你在花丛中清脆的笑声和幸福的呻吟。我在柳絮飘飞的沈园里、在红尘迷恋中静静地感受着你的气息。可惜有情人不能共饮一江水，那个信誓旦旦要与你相守一生的表哥在家母的威严下，在仕途前程和爱情的两难里终究没能选择你。从此，在“执手相看泪眼”里一朵娇艳的花渐渐枯萎，你的眼泪滑落在我的哀伤里。葫芦池畔，清风徐来，吹皱了一池春水；春波亭边，残阳如血，穿过婆娑的竹林，斑驳的碎片丢落了一地。记得在1151年的那个春天里，憔悴的你挽着丈夫来沈园散步，你和三十而立的表哥意外地邂逅，惊喜之余本想弄点酒菜在对饮中拾捡过去的好时光，就在你转身离去时，感慨万千的陆游在墙壁题下《钗头凤》后不辞而别。当你兴冲冲端着酒菜出来却不见了表哥的踪影，看完墙上的《钗头凤》竟失声痛哭，不久，沈园的墙壁上也多了一首《钗头凤》。“滴下钗头多少泪，沈家园里草犹悲。”春如旧，人空瘦，垂柳轻拂下的那一泓碧水已不再清澈，绿荫婆娑里的青青竹林没有了生机。此刻，我多想用漫天的柳絮轻拂你的脸颊，多想在空蒙烟雨中为你低吟浅唱，多想带你沿着曲幽的小径追寻往日琴瑟相和的日子！

第63页/共99页当“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断墙残垣，千古绝唱，一首挽歌唱了八百年，沈园的雨落了八百年，沈园的柳絮飘了八百年。那个活在宋词中的可人儿！八百年来，我在遥遥相望里见证着你的爱情；八百年的等待中，我常常仰望苍天为你的痴情落泪。唐婉你知道吗？在这个沈家园子里，我暗恋了你八百年。你相信轮回吗？如果信你就做一棵沈园的柳树，让我们相伴好吗？因为我不单单只会用诗词铺成通向你幸福的小径，我要用我的绿荫为你遮挡世俗的风雨；我不会只选择忠孝让爱情空化作幽怨的泪水，我要用葫芦池畔的一泓春水滋润你的生命。(选自《时代青年（哲思）》2007年第10期)

第64页/共99页叙述人称与视角的转换在故事中，并非完全一个视角，有时候根据需要调整叙述的视角，变换叙述的人称。“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样，跟着也来坐下。”（《水浒》第十回）“看时”前面是叙述人的视角，后面是作品中人物李小二的视角，从外聚焦转换为内聚焦。第65页/共99页叙述中的视角转换当晚，贝尔纳·里厄站在楼房的过道中掏钥匙打算上楼回家，忽然看见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大老鼠蹒跚地从过道的阴暗角落里走了出来。它停了一下，像是要稳住身子，然后向医生跑过来，接着又停下来在原地打转，同时又轻轻地叫了一声，最后半张着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医生细看了一会儿就上楼了。（加缪《鼠疫》）叙述的焦点从人物转移到老鼠身上，然后又转回到人物。先是全知的零聚焦，然后是医生的内聚焦，最后恢复到原来的零聚焦。第66页/共99页第四节叙述动作

叙述动作，即“叙述”行为本身，也就是“讲故事”。由于故事内容的虚构性，所以讲故事的方式也就影响着其中的效果。一个故事，存在着两个基本因素：“讲”的人和“听”的人，即故事的叙述者和故事的接受者。导航：叙述者与作者叙述者与声音叙述者与接受者第67页/共99页一、叙述者（narrator）与作者（writer）叙述者：讲故事的人，叙述话语的具体施行者。如《狂人日记》中的“我”、《一千零一夜》中的山鲁佐德。作者：故事的写作者。如《狂人日记》与鲁迅。叙述者与作者的非同一性：作者是现实中的人，又是故事的写作者；叙述者只存在于文本之中，二者不能混同。第一人称中的作者和叙述者的区分：在《狂人日记》小序中叙述者“我”与作者鲁迅容易区分，但在《故乡》中的叙述者（宏儿的父亲）与作者鲁迅不容易区分，虽然在叙述者中有作者的影子。第一人称自传性小说（卢梭《忏悔录》）叙述者类同于作者。第三人称的叙述者，更像是隐藏在背后的作者，其实不然。第三人称全知全能的叙述者也容易被误认为是作者本人，其实是读者赋予了作者这种无所不知的能力。第68页/共99页

国王山努亚和他的一千零一夜相传古时候，在古印度和中国之间的海岛上，有一个萨桑王国，国王名叫山努亚。山努亚国王每天要娶一个女子来，在王宫过夜，但每到第二天雄鸡高唱的时候，便残酷地杀掉这个女子。……

宰相有两个女儿，长女叫桑鲁卓……“爸爸！您为了何事愁眉不展，为什么忧愁烦恼呢？”

宰相听了女儿的话，告诉了女儿一段故事——

桑鲁卓听了父亲讲的故事，说道：“爸爸，向安拉发誓，我要嫁给国王！或许我进宫后，可以设法和他长久生活下去。我要拯救千千万万的女子呢。”

……

临走前，桑鲁卓对多亚德说：“妹妹，我进宫后，就让人来接你，你来到我面前时，就对我说：‘姐姐，请讲一个故事给我听。’这样，我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上一夜了。我会趁机会讲一个动人的故事。凭着安拉的意愿，我的故事也许能救活很多人的命呢。”

宰相很不情愿地把女儿送进王宫。

国王一见这美丽绝伦的姑娘，顿时喜不自禁，当场就奖赏了宰相。桑鲁卓一见国王，悲痛地哭泣。

第69页/共99页

……多亚德说道：“姐姐，向安拉起誓，你非给我讲个故事不可，让我们快快活活地过一夜吧。”

……

于是，姐姐就给妹妹讲了一段故事。

……

姐姐桑鲁卓说道：“若蒙国王开恩，让我活下去，那么，下一夜我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故事讲呢！”

……

第二天夜里，宰相的女儿桑鲁卓继续讲她的故事，直到雄鸡高唱，末了，她说：“若蒙国王开恩，让我活下去，那么，下一夜我的故事比这还要精彩得多呢！”国王又同意了。

这样，桑鲁卓每天讲一个故事，国王每天都想：“我暂且不杀她，等她讲完故事再说。”

日复一日，桑鲁卓的故事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精彩，一直讲到第一千零一夜，桑鲁卓一共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终于感动了国王。他说：“凭安拉的名义起誓，我决心不杀你了，你的故事让我感动。我将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永远保存。”

于是，便有了这本《一千零一夜》。第70页/共99页二、叙述者与声音叙述者的声音：叙述者用什么样的口气或者态度来叙述故事。叙述者的声音不仅仅具有传达内容意义的功能，而且声音能够体现一定的情感意蕴或者本身成为文本中被关注的对象。传统话本小说：说书人常常撇开故事内容，直接对听众进行道德训教。现代小说：叙述者直接露面，强调“讲”的动作，解构经典叙事制造的客观、逼真幻觉。第71页/共99页1、正是：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若是说话的与他同时生，并肩长，便劈手扯住，不放他两个出去，纵有天大的事，也惹他不着。原来大凡妇人家，那闲事切不可管，动止最宜谨慎……（《拍案惊奇》）

2、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我喜欢天马行空，我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耸人听闻。我用汉语讲故事；汉字据说是所有语言中最难接近语言本身的文字，我为我用汉字写作而得意。全世界的好作家都做不到这一点，只有我是个例外。

我的潜台词大概是想说我是个好作家，大概还想说用汉字写作的好作家只有我一个。这么一来我好像自信得过了头。自负？谁知道！（马原《虚构》）第72页/共99页米兰·昆德拉（MilanKundera）

在昆德拉的一些小说中，叙述者时常跳出来，评价人物，与读者商量这个故事怎样讲下去好，譬如《玩笑》、《生活在别处》、《不朽》等。第73页/共99页《生活在别处》昆德拉大量地介入小说的叙事“这样的介入有时是为了反对或修正某个人物的看法，如“不过在这点上我们纠正母亲的观点”有时又会就某个主题补充小说人物无法进行的思考，如画家的一个朋友表示出对雅罗米尔的兴趣，她说雅罗米尔让她“想起方丹一拉图尔一幅画中的兰波，兰波在魏尔伦和魏尔伦的同伴中间”，此时插入了一段用括号括起来的文字:(我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冲推罗米尔弯下身子的样子是那么温柔残酷,就像彼时冲兰波弯下身子的伊桑巴尔老师的姐姐们,著名的捉虱人,每次他从他那漫漫的冒险之旅归来,他都会去她们家,然后她们为他清洗,给他捉虱子“)第74页/共99页

作者在作为叙述者讲述故事时，心目中必然要有一个潜在的叙述接受者。话本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红楼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作者心目中理想的接受者为隐含的读者。三、叙述者与接受者第75页/共99页作者·隐含作者·叙述者·隐含读者·读者一个完整的“叙述行为”须有叙述者和叙述接受者。其中可细分：现实中的作者隐含作者叙述者受述者隐含读者现实中的读者（叙事文本）第76页/共99页案例分析：《祝福》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1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但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第77页/共99页“我真傻，真的，”祥林嫂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15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我一清早起来就开了门，拿小篮盛了一篮豆，叫我们的阿毛坐在门槛上剥豆去。他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句句听；他出去了。我就在屋后劈柴，淘米，米下了锅，要蒸豆。我叫阿毛，没有应，出去口看，只见豆撒得一地，没有我们的阿毛了。他是不到别家去玩的；各处去一问，果然没有。我急了，央人出去寻。直到下半天，寻来寻去寻到山坳里，看见刺柴上桂着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说，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进去；他果然躺在草窠16里，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手上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她接着但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四婶起刻还踌躇，待到听完她自己的话，眼圈就有些红了。第78页/共99页举例分析：

凯瑟琳·安·波特：《魔法》第79页/共99页故事都是出自于一个特点目的在一个特点场合给一个特定的听（读）者讲的一个特定的故事。《魔法》的三个层面：（1）内部层面：女佣叙述的，关于尼内特、老鸨、厨师的故事，可称为尼内特的故事。（2）中间层面：故事外的叙述者讲述的，这位叙述者只出现两次：即报告女佣向布兰查德夫人讲述尼内特的故事，可称为女佣的故事。（3）外部层面：即波特作为隐含的作者所构建和想象的层面：波特与其隐含和真实的读者进行的交流，即叙述者讲述的女佣所讲的关于尼内特的故事的故事，可称为波特的故事。第80页/共99页女佣故事与波特故事的分歧：魔法还是叛逆失败的故事。女佣是否相信魔法？她是否也指望布兰查德夫人相信魔法？女佣讲尼内特故事的动机是什么？她是否达到了她的目的？不同故事层的对比与并列：布兰查德夫人和老鸨；女佣与尼内特；女佣与厨师，女佣与洗衣工。布兰查德夫人的头发与老鸨的虐待；老鸨的瓶子与布兰查德夫人的香水瓶。“那么，后来呢？”妇女之间跨越阶级和种族差异的共性的认识？为什么取名魔法？厨师洗衣工的、女佣的、波特的魔法？各自的作用？尼内特的故事是否真实与“我们”对女佣的情感态度？“几乎总是与钱相关的”环境——尼内特、女佣、厨师的处境。弱智最佳的防御工具是叙事？女佣的成功率要比尼内特大。第81页/共99页第五节叙述模式

叙述模式：即某种叙述方式经过长久的运用，它的艺术技巧得以物态化的凝定，逐渐形成相对稳定的叙述标准样式。本节导航：情节模式复调模式心理事件模式象征模式第82页/共99页一、情节模式以情节结构作品的叙事模式，引人入胜的情节是叙事成败的关键。此种模式的基础是人物间的思想性格冲突。特点：依照事物存在与发展的正常时空秩序安排情节。单线：《西游记》双线：《药》网状：《天龙八部》第83页/共99页二、复调模式复调小说理论是巴赫金在系统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创作的基础上提出的,对这一理论的阐释集中在他1963年修订出版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一书中。在这本书的第一章里,巴赫金认为:“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对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基本特点的概括也就可以看作是复调小说的基本特点。第84页/共99页小说中的人物，是破碎的完整体。作品中有众多各自独立而不融合的声音和意识，每个声音和意识都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和价值，这些多音调并不要在作者的统一意识下层层展开，而是平等地各抒己见。每个声音都是主体，议论不局限于刻画人物或展开情节的功能，还被当作是另一个人的意识，即他人的意识，但并不对象化，不囿于自身，不变成作者意识的单纯客体。小说具有对话性。例：鲁迅《狂人日记》第85页/共99页贾平凹《病相报告》：主人公胡方和江岚在延安革命时期相遇相知并产生了爱情，但当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两人最终没能生活在一起。多年后，胡方和江岚意外相逢，两人的爱情并没有因为时过境迁而消逝。当两位老人在朋友的帮助之下，终于挣脱束缚，准备喜结连理之时，死神却带走了胡方。并未采用一种全知的视角，来展现人物和故事，而是尽量弱化作者意识乃至主人公意识。他选取了和主人公胡方关系密切的几个人物的视角，通过他们各自的第一人称独白，以他人的意识和语言，共同构筑了主人公不同时期、阶段的真实生活和遭遇。以一种“多声部”的复调方式来结构小说，通篇就是让每个人物直接诉说他们的所知、所感、所思。第86页/共99页三、心理事件模式偏于心理世界，其叙事模式超越现实时空而涉入心理时空，情节模式中的因果链被切断、打乱和压缩，表现人物变幻无常的内心活动（意识、潜意识、感觉、印象等）的新秩序建立起来。心理事件模式的基础是人物的内心冲突及其活动规律。心理活动似乎无规律可循，写起来很随意，实际上也是有规律的。大体有如下几点：（1）心理活动一般要在物质世界刺激触发下产生，并向着与该刺激相似、接近、相反的方向运行。（2）心理过程往往是由近及远，由现在到过去，由强到弱再到强地发展。（3）心理过程通常带有往返跳闪的不确定性。第87页/共99页例：在《尤利西斯》（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三位普通的都柏林人在1904年6月16日从早上8点到晚上2点钟一天之内在都柏林的种种经历）中，人物的内心独白不仅畅通无阻，而且同作者的第三人称叙述之间的接轨也十分自然，作者在转轨或接轨时只是巧妙地将人称与时态作适当的调整，一般不留明显的痕迹，读者往往不知不觉地步入人物的精神世界。“布卢姆先生严肃地点了点头，凝视着对方一双敏捷的、充满血丝的眼睛（A）。神秘的眼晴，神秘而锐利的眼睛（B）。我猜他是共济会成员，难说（C）。又同他在一起了（D）。我俩走在最后（E）。但愿他能说些别的（F）。”第88页/共99页这是布卢姆在参加一位朋友的葬礼之后遇到他的熟人科南先生时的一段内心独白。A句是作者的叙述语，其视角同布卢姆的内心独白之间具有某种内在的联系，使用的语域也基本符合布卢姆的文化修养和性格特征。句中“敏捷”一词同B句中的“锐利”一词具有逻辑上的联系。B句开始便是他的内心独白，其语义同A句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从“充满血丝的眼睛”到“神秘的眼睛”，两者接轨自然稳妥，顺溜畅达。C句中的人称代词“我”则表明A句的第三人称已转变为第一人称，从而正式向读者发出叙述语向内心独白过渡与转轨的信号。乔伊斯的这种叙述笔法不仅在表现意识时取得了传神的效果，而且也充分体现了作者对人物内心独白高超的驾驭能力。第89页/共99页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乔伊斯的内心独白技巧在布卢姆的妻子莫莉身上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了真实地描述了莫莉的内心世界，表现莫莉凌晨两点三刻的心理活动，乔伊斯用了长达40多页的篇幅来记载她在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状态下的内心独白，不分段落，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如实地记述了她那犹如江水般的滔滔不绝的意识流在过去、现在和将来时空不间断的流动穿梭。这段意识流的文字被人们称为意识流作品中最精彩的典范。第90页/共99页例：《透明的胡萝卜》刘副主任的话，黑孩一句也没听到。他的两根细胳膊拐在石栏杆上，双手夹住羊角锤。他听到黄麻地里响着鸟叫般的音乐和音乐般的秋虫鸣唱。逃逸的雾气碰撞着黄麻叶子和深红或是淡绿的茎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蚂蚱剪动翅羽的声音象火车过铁桥。他在梦中见过一次火车，那是一个独眼的怪物，趴着跑，比马还快，要是站着跑呢？那次梦中，火车刚站起来，他就被后娘的扫炕笤帚打醒了。后娘让他去河里挑水。笤帚打在他屁股上，不痛，只有热乎乎的感觉。打屁股的声音好象在很远的地方有人用棍子抽一麻袋棉花。他把扁担钩儿挽上去一扣，水桶刚刚离开地皮。担着满满两桶水，他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崩咯崩”地响。肋条跟胯骨连在了第91页/共99页

一起。爬陡峭的河堤时，他双手扶着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