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文学概论（第三版）》第六章 民歌

第六章民歌民歌是自然成文、淳朴优美的诗篇，演唱时配有流畅动听的曲调，在很多场合又伴随着活泼爽朗的舞蹈，所以它既是一种文学体裁，也是融诗乐舞为一体的综合艺术。以民歌为精华的《诗经》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诗歌集录，也是以文字为载体的中国文学的光辉起点。中国现代民俗学运动也是从搜集研究民歌开始的。第一节民间歌谣概说一、民间歌谣的含义民间歌谣是民众创作的可以歌唱或吟诵的短小、抒情性的韵文作品。

《诗经·魏风·园有桃》中有诗句：“心之忧矣，我歌且谣。”《毛诗故训传》解释此句说：“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清代杜文澜在《古谣谚·凡例》中说：“谣与歌相对，则有徒歌合乐之分，而歌字究系总名；凡单言之，则徒歌亦为歌。故谣可联歌以言之，亦可借歌以称之。”在古代，诗、乐、舞通常是三位一体的。《吕氏春秋·古乐》记载：“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它所描述的就是融诗、舞、乐于一体的艺术活动。中国古代诗歌的第一部经典《诗经》中的诗原本是综合性的艺术活动，《墨子·公孟》中就提到，在孔子时代，《诗经》有“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二、民间歌谣的起源与演进关于民歌的起源有多种说法，其中劳动说和宗教说是最值得重视的。鲁迅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说：“诗歌起于劳动和宗教。其一，因劳动时，一面工作，一面唱歌，可以忘却劳苦，所以从单纯的呼叫发展开去，直到发挥自己的心意和感情，并偕有自然的韵调；其二，是因为原始民族对于神明，渐因畏惧而生敬仰，于是歌颂其威灵，赞叹其功烈，也就成了诗歌的起源。”还有模仿说、天性说、梦幻说、灵感说、性欲说、美欲说、感情传达说、精力过剩说等。第二节民间歌谣的类别、

内容与形式朱自清在《中国歌谣》一书中，采用了十五种分类方法，所依据的标准也有十五种：音乐、内容、形式、风格、作法、母题、语言、韵脚、歌者、地域、时代、职业、民族、人数、效用。如按语言分为“吴歌”、“粤讴”等，按地域分为“长安谣”、“京师谣”等，按时代分为“周时谣”、“汉时谣”等；按职业分为“田歌”、“樵歌”、“牧歌”、“渔歌”、“采茶歌”、“夯歌”等。周作人在《歌谣》一文中，参照国外的分类法，将民歌分为六大类：情歌、生活歌、滑稽歌、叙事歌、仪式歌、儿歌。这一分类法概括简明而全面，在１９２３年发表时产生了很大影响，后来为多家采用。钟敬文主编《民间文学概论》即从民间歌谣的内容与用途出发，参照周氏分类法，将民歌分为六类：情歌、生活歌、劳动歌、仪式歌、时政歌、儿歌。一、民歌的思想内容与分类（一）情歌试探（江西）妹在沟南挑青菜，哥在沟北砍野柴；沟深难隔哥妹心，唱个山歌连起来。应答（陕南）爬地草来遍地生，浮萍哪有沉根底；只要郎心合妹意，浅水淘沙渐渐深。赞美（云南）远看小妹穿身红，眉毛弯弯像条龙，牙齿好像西瓜子，嘴唇好像映山红。（二）生活歌生活歌是反映民众的日常生活的民歌。表现封建家族中媳妇受公婆管制的民歌：蔷薇花，月月开，婆骂新妇死奴才。好吃好穿轮不着，要打要骂不时来。我不是前门跑进来，不是后门溜进来，四人抬顶花花轿，掮旗打伞放大炮，大哥抱上轿，小哥送到城隍庙，今日多冷淡，当时多热闹。表达童养媳苦处的民歌：十八大姐周岁郎，每天每晚抱上床，睡到半夜要吃奶，劈头脑，几巴掌，“只是你妻子，不是你娘！”（三）劳动歌劳动歌是民众为指挥、配合、协助体力劳动而唱的歌。多用于体力负荷很重或者动作重复单调的劳动，而且多为集体劳动。常见的有建筑劳动中的打夯号子、采石号子，农业生产中的薅秧号子、车水号子、打粮号子，搬运劳动中的装卸号子、扁担号子、板车号子，水上劳动用的行船号子、捕鱼号子，作坊劳动中的油坊号子、盐场号子，山上劳动的伐木号子、拉山号子等。如河北省枣强县的《打夯号子》：大家一条心哪！唉嗨嗨哟哇！大家齐用力呀！唉嗨嗨哟哇！谁要不使劲啦！唉嗨嗨哟哇！谁就拉驴粪啦！唉嗨嗨哟哇！（四）仪式歌

仪式歌是民众在祈福禳灾、过节贺喜、祭神送葬、迎宾做客等仪式活动中所唱的歌谣。仪式是民众在某些特殊情形下举行的具有法术、通神、转折、过渡等功能的程序化的隆重活动。１、法术歌法术歌是在巫术或祭神仪式上唱诵的被民众认为具有超自然魔力的歌诀。２０世纪三四十年代，河北省景县一带有一种红枪会组织，在举行“求体”仪式时念诵咒语如下：“天护身，地护身，今请南方火帝君。头顶火焰山，脚踩火龙门。左边火龙刀，右边火龙绳。护前心，护后心，通身上下护得清。若要有人破我的法，除非数清我头发。”２、节令歌节令歌是在与节令有关的节庆仪式活动中所唱诵的歌谣。如山东鄄（音倦）城等地大年三十的下午要洒扫庭院，担满水缸，然后在院子里撒上芝麻秆，叫作撒岁，并且唱着：“东撒岁，西撒岁，儿成双，女成对，白妮胖小，都往家跑。”在山东，二月二，按习俗要驱除蝎子、老鼠，老太太们往往敲着破瓢或屋梁、床边，边敲边唱：“二月二，敲瓢擦，十个老鼠九个瞎。”３、礼俗歌礼俗歌是在婚礼、祝寿、待客、送葬等隆重场合唱诵的表示祝福、礼节等意义的歌谣。在苏北宝应，隔窗扔筷子的节目叫“快捣窗户”，主角是个小男孩。他由家长抱着趴在窗前，拿着红筷子边捣窗纸边唱：我是童男子，手拿红筷子，站在窗台下，捣你窗户纸。一捣一戳，生个儿子上大学；一捣一穿，养个儿子做大官。一双筷子一个洞，生个儿子更有用；筷戳窗纸笑哈哈，养个儿子科学家。（五）时政歌时政歌是民众从自己的观察和切身感受出发，以歌谣形式对所处时代的政治局势、政治事件、政治人物、社会风气等所作的评价和议论。如夏代诅咒夏桀暴政的“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汉代讽刺封建官场的“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宋代咒骂童贯、蔡京的“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现代讽刺国民党统治的“养了儿子是老蒋的，喂了猪牛是队长的，有乖婆娘是乡长的，积了钱是保长的”。时政歌的特点有三点：一是产生的及时性和传播的迅速性，二是观点的鲜明性和讽刺的尖锐性，三是反映的真实性和评价的权威性。（六）儿歌儿歌又叫童谣，是儿童口头传唱的歌谣。儿歌的内容很广泛，种类较多，根据儿歌的内容可分为：摇篮曲、游戏歌、教诲歌、谶谣、随感谣等。儿歌的特点：一是在语言形式上适合儿童的说话发音习惯，都用短句，尤其多用三字句，特别顺口。二是内容适合儿童思维特点，单纯、浅显而形象，有些富于魔幻色彩，适合儿童天真好奇、喜欢想象的心理特点。１、摇篮曲如河北省黄骅县的一首《催眠曲》：噢，噢，别闹了，俺家乖乖合眼睡觉了。狼来了，狗来了，猫儿背着猴来了，猫也睡，猴也睡，老鼠吓得不喘气儿。２、游戏歌“拉大锯”，各地都有这种游戏，也都有相应的歌谣，歌词有多种：(１）“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接闺女，叫女婿，小外孙子也要去。”（２）“拉锯，送锯，你来，我去。拉一把，推一把，哗啦哗啦起风啦。”（３）“拉锯，送锯，你来，我去。拉一把，送一把。娃娃快长大，长大骑白马。”3、教诲歌辽宁儿歌《小耗子，上灯台》：“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奶奶，奶奶不来，唧溜咕噜滚下来。”湖北儿歌《小老鼠》：“小老鼠，爬竹竿。竹竿滑啦，磕着老鼠的白牙啦；竹竿倒啦，磕着老鼠的光腚啦！”４、谶谣谶谣是小儿传唱的对社会局势、政治事件的走向、政治人物的命运等进行评价和预言的带有神秘色彩的歌谣。“谶”是迷信的人所认为的能够预测未来的图记或文字。“谶谣”就是将谶以谣的形式来传播。据记载，东汉末年，京师出现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隐指奸臣董卓将亡。《南史·张敬儿传》记载，张敬儿小名“猪儿”，其兄小名“狗儿”，家宅前有地方叫“赤谷”，他不自量力要造反，就编造谶谣，使乡里小儿传唱：“天子在何处，宅在赤谷口，天子是阿谁？非猪如是狗！”后被齐武帝所杀。５、随感谣随感谣指记载着人们在生活中的各种经验和感受的童谣。北京童谣《虫虫飞》：“虫虫虫虫飞，飞到南山吃露水，露水吃饱了，回头就跑了。”《小小子儿》：“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哭啼啼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么？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到明儿早晨，梳小辫儿。”河南登封童谣《小闺女儿》：“小闺女儿，十四五，嫁汉子，二百五，进了门，成天哭，公公骂，婆子打。回到娘家哥嘟噜，爹也哭，娘也哭，嫂子美得拍屁股。”山东泰安童谣《日本鬼儿》：“日本鬼儿，卖凉水儿，打了罐儿，折了本儿。坐火车，压断腿儿。坐汽车，翻了滚儿。坐轮船，沉了底儿。打中国，伸了腿儿。”二、民歌的形式与分类（一）山歌山歌指在山野间劳动、集会、社交等活动中所唱的形式较为自由、音调高亢悠长的歌谣。主要流传在中国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北方的信天游、花儿、爬山歌等也属于山歌。该术语在唐代已经出现，白居易《琵琶行》中有句“岂无山歌与村笛”。明代冯梦龙所编江南民歌集即名《山歌》。一般来说，平原地带的山歌明丽流畅，高原地带的山歌粗犷高亢，草原地带的山歌热烈奔放，山野地带的山歌嘹亮悠扬。并且，各地有丰富多彩的歌节、歌会、对歌、赛歌等习俗。１、花儿花儿是流传在甘肃、青海、宁夏部分地区，由回、汉、东乡、撒拉、土、保安、藏等族民众用汉语歌唱，以爱情为主要内容的山歌。它的流传地区是西北高原甘、青、宁三省相毗连的多民族聚居区，这些民族大都有自己的语言，却都用汉语唱花儿。“花儿”的命名源于该种山歌以爱情为主要内容，当地将男女情事称为“花事”、“缠花”、“花案”，将女情人称作“花儿”。“花儿”作为民歌名称最早出现于清代甘肃临洮诗人吴镇的《我忆临洮好十首》：“花儿饶比兴，番女亦风流。”花儿可分两大流派：河湟花儿和洮岷花儿。河湟花儿，或称临夏花儿，当地又称这种山歌为“少年”，主要流传在甘肃的临夏、永靖、东乡等县，青海的民和、乐都、湟中等县，宁夏的同心、西吉、海原等县。其形式最常见的是四句一首，每句七字，每句在节奏上分三顿。如甘肃脚夫所唱：“黄河沿上水白菜，一天赶一天嫩了；尕妹妹患的相思病，一天赶一天重了。”“樱桃好吃树难栽，白葡萄搭着个架来；心儿里有话口难开，旁人上搭着个话来（希望能有人替他传个话）。”洮岷花儿主要流传在甘肃的临潭、岷县、临洮等县，基本形式是三句一首的单套子和六句一首的双套子，每句七字、三顿，多为三字尾。如：“你像园里大丽花，折到我的柜上插，看见花儿忘不下。”“想哩想哩实想哩，想得眼泪常淌哩，眼泪打转双轮磨，淌得眼麻心儿破，肠子想成丝线了，心花想成豆瓣了。”２、爬山歌爬山歌是流传在内蒙古西部和晋陕北部的一种山歌，当地叫“爬山调”或“山曲”。它一首只有两行，有时可以将许多首连在一起，组成一个诗篇，表达更为丰富的意思；每句以七字为基础，可以增减，多的可到每句十五六字；两句押一个韵，也可以整篇押一个韵。爬山歌有些句子字数多，结构也复杂，但节奏分明，音韵和谐，多用双声、叠韵、叠音等手法，读起来很上口。如：“大青山的老虎砚石山的猴，你要是妹妹的真朋友挎上妹妹走！”“歪嘴嘴葫芦秋嘴嘴瓜，千层层毛眼眼左右右花。”“太阳落在山畔畔上，眼泪滴在脸蛋蛋上。”篇幅长的山曲最有名的是山西北部汉族人演唱的《走西口》３、信天游信天游是陕北地区流传的山歌，又称顺天游。信天游两句一首，也可多首联唱，联唱时也是两句一段。每句的字数不定，七字句较多，上下句字数常有差距。两句一韵，也可多句一韵。如：“把住亲人亲了个嘴，肚子里相思的疙瘩化成水。”“山连着（那个）山来川连着川，风刮起黄土啊遮满天。”“咱二人为朋友往后交，让那些踹不死的鬼婆婆、没头鬼男人（指公公、小叔子等）都死尽嘛，亲亲。”《蓝花花》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好一个蓝花花实实的爱死人。五谷里的田苗子唯有高粱高，一十三省的女儿呀唯有那个蓝花花好。正月里那个说媒二月里订，三月里交大钱四月里迎。三班子那个吹来两班子打，撇下我的情哥哥抬进了周家。蓝花花那个下轿来东望西寻,寻见周家的猴老子好像—座坟。你要死来你早早的死，前晌你死来后晌我蓝花花走。手提上那个羊肉怀里揣上糕，冒上性命我往哥哥家里跑。我见到我的情哥哥呀说不完的话，咱们俩死活哟常在—搭！４、打歌又称“踏歌”、“跳歌”，是西南地区白族、彝族、苗族等民族中流行的一种民歌。“跳着唱”的意思，如云南洱源西山白族叫“胆歌”，“胆”是跳、踏之意，直译就是踏着脚步唱调子。打歌是一种古老的歌舞形式，《传奇·文第》中说：“握臀连踏而唱，其调清，其词艳，惟对答敏捷者胜。”李白有诗《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怒江白族的打歌有两种唱法：一种是集体对唱，人数不限，一人领唱，数人伴唱，领唱者先唱第一句的前半句，伴唱者接唱第一句的后半句和第二句，唱词虽无固定的本子，但由于有约定俗成的套路，伴唱者的接唱众口一音，整齐和谐，从不混乱；另一种是男女对唱，一般是在男女之间有了爱慕之情，避开众人在清静的地方对唱谈情，往往通过对歌了解对方，有的由此定下终身。下面是一段节录的怒江地区白族男女对唱歌词：男唱：你父亲门前有三棵麦子，你母亲门前有三棵青菜。过来的人拿一叶，过去的人摘一片。我们想拿拿不着，我们想摘不敢摘。女唱：我们麦子有三棵，我们青菜有三棵。过路的人嫌坡陡，走路的人嫌难走。麦子枯萎了，菜叶变黄了。一个也不要，一个也不采。男唱：你父挖了三塘水，你母挖了水三塘。上去的人打一桶，下来的人舀一碗。我来时水没有了，我到时水舀干了。我空来一趟，我算白辛苦。女唱：我父曾挖三塘水，我母曾挖水三塘。上面青苔盖三层，下面青草长三层。过去的人唾一口，过来的人吐一嘴。谁也不愿打，谁也不愿舀。在云南巍山彝族地区，打歌是这里分布最广、影响最大、最为普及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男女老少都会踏歌，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等场合都要打歌.成书于民国初年的《蒙化志稿》记载：“婚丧宴客，恒以笙箫杂男女踏歌，时悬一足，作商羊舞。其一人居中吹笙，以二人吹箫合之，男女百余围绕唱土曲，其腔拍节皆视笙箫为起止。”打歌是歌舞乐三者合一的综合性艺术。５、双歌双歌是贵州东南部、广西一些地方流传的水族民歌。水族民歌以本族语言演唱，一般每句七个字，中间有停顿，将每句分为前三字后四字；讲究对偶，特别是长诗，句式对偶相当工整，短诗句式虽不十分工整，基本上也是对偶形式；韵律上，以压腰韵为主，兼压头韵，极少压尾韵的。水族民歌分单歌与双歌两种形式。其中双歌结构独特，分“说白”与“吟唱”两部分，说白是散文体的讲述，讲一个以两种动物为主角的小故事，为后面的唱词做好铺垫，相当于引言；吟唱部分以两种动物的口气铺排词句，以此譬喻交际双方的情形和关系等。结尾处以“我的某某友啊”尊称对方。水族双歌《布谷与阳雀》［说白］阳雀和布谷鸟要分别了。布谷鸟对阳雀说：“朋友，你不要走呵，留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唱歌。农民听了心里快乐。”阳雀说：“我叫了一个季节，叫够了，我要走啦，明年开春我再来。”布谷鸟说：“留你不住，我唱首歌你听吧。”［布谷吟唱］咱从前，双双在海，仙家派，来到人间。走相会，相互问谈，请留下，一起唱歌。双双飞，翱游天下，请留下，同我作伴。树叶落，天寒前走，相陪伴，飞翔有力，报讯农家。你何必，急着要走？如缺粮，仙家补助。同群飞，该有多好。同唱歌，心里快乐。我的阳雀友呵！６、香哩歌香哩歌是流传在广西瑶族的一种民歌。“香哩”出自瑶语音译，是歌唱者对对方的称呼，其含义随场合不同而有所差异，对朋友唱时，意为“朋友”、“同伴”，对情人唱时，就是“情哥”或“情妹”。该词作为称呼出现于每一段的首句和尾句之后。香哩歌的句子长短不一，句数多少也不一定，意尽歌止；不讲究平仄和押韵，但注重对偶和排比。广西瑶族流传的民歌

《你的话多么甜》你说的话多么好呃，香哩！它同甜酒那么甜，它同料酒那么香。甜酒吃多还呛喉，料酒喝多还晕人，你的话呀，越听越甜，越想越香呃，香哩！你讲我话好，你的话更加好呃，香哩！它同蜜糖那么甜，它同香草那么香。蜜糖留久还会变酸，香草留久还会走气，你的话呀，甜得更加久，香得更加长呃，香哩！你讲我的话比蜜糖还甜，比香草还香啊，香哩！（二）小调小调是主要在街巷之中演唱的曲调与词句较为固定的民间小曲。如安徽小调《凤阳花鼓》：“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单会唱个凤阳歌，凤阳歌唉唉唉呀，得儿另当飘一飘，得儿另当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飘一飘，得儿飘飘一飘。”小调的句式以五七言为主，常用衬字，曲调多轻快流畅。小调的样式丰富多彩，在各地有不同的形式和名称，如华北、东北的《小放牛》、《四季歌》，山西的《绣荷包》，山东的《沂蒙山小调》，安徽的《凤阳花鼓》，江苏的《摇船歌》、《采茶曲》、《苏武牧羊》等。吉林的《小拜年》正月里来是新年哪，初一那头一天哪，家家那团圆会呀，少的去给老的拜年哪，不论哪男女哎嗨哎嗨哟都把那个新衣裳穿哪哎哎哎哎哎呀。正月里倒初八呀，新媳妇住妈家呀，带领小女婿呀，果子拿两匣呀，丈母娘啊一见哎嗨哎嗨哟拍手笑哈哈呀哎哎哎哎哎呀。第三节民间歌谣的艺术特征与功能一、民间歌谣的艺术特征（一）天机自动，朴素浑成民歌具有鲜明的率真自然的特点，其含义有两个方面，一是真实，二是具有天然的韵味。对此古已有论。明代冯梦龙在《序山歌》里有名言：“但有假诗文，无假山歌。”清代刘毓松在《古谣谚序》里说：“谣谚皆天籁自鸣，直抒己志，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言有尽而意无穷。”（二）形式多样，韵律和谐民歌的体式有很多种，各有特色。总体来看，各种民歌在创作和演唱上是有一定的套路可循的。民歌往往有较固定的章法、句式、套语，有较固定的曲调、韵律等。在形式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韵律和谐，这使民歌便于传播，富于音乐性（三）善用各种修辞手法民歌的一个显著特色是在表达方式上频繁运用赋、比、兴、反复、双关、夸张等艺术手法。赋即“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朱熹《诗集传》），就是铺陈其事，如《走西口》、《蓝花花》，善于以白描手法提炼典型细节，再如信天游中的片段：“白格生生脸脸太阳晒，巧格溜溜手手拔苦菜。清水水玻璃隔着窗子照，满口口白牙对着哥哥笑。白日里想你穿不上针，到夜晚想你吹不下灯。”二、民间歌谣的功能（一）抒情娱乐功能（二）教育规范功能（三）实用功能（四）文化资料价值第四节歌俗、歌节与歌手一、歌俗歌俗指民众演唱民歌的习俗。歌俗在各族各地有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表现。总体来看，民歌演唱活动可以出现在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和环节，如劳动、恋爱、婚嫁、丧葬、祝寿、盖房、娱乐、竞技、集会、旅行等。畲族的歌俗路上碰见异性常要对歌，如果对不上来，可是件难堪的事，以至于那些不大善唱的姑娘不敢独自外出，总要与其他姑娘搭伴；如果知道某村有好歌手，自己唱不过人家，就绕道而过。也有人急着赶路，却被人拦住唱歌，又唱不过人家，而生起气来的。有几种大家最感兴趣的唱歌场合：一种是陪来客唱歌。如果村里来了较远处的大家不熟悉的青年客人，异性青年们就活跃起来，晚上找他（她）去对歌，往往一唱就是一个通宵。越是陌生的客人，大家对歌的兴趣越大。因为盘歌的内容很多涉及男女情事，而他们认为本村的人是一家人，不能对唱这些内容；附近村里的人太了解，唱起来也没意思。如果会唱的歌少，做客人就是有点麻烦的事。汉族一些地方也有很盛的唱民歌习俗。例如据调查资料，武当山下有一个“民歌村”叫吕家河，歌俗相当盛。参见刘守华：《武当山下民歌村》，载《民俗研究》，２０００（３），５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