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香港鬼片九十年代发展

鬼气凄凄-…香港鬼片九十年代至今摘要:本文从题材和主题（即通俗剧主旨）两大方面探讨香港鬼片九十年代至今的发展流程。关键词：本港式鬼片好莱坞式鬼片日本式鬼片通俗剧主旨（1）总论在香港，鬼片一直是非常重要的拍摄题材，且作为相当卖座的电影类型而受观众欢迎的。可是，这个从不在电影市场缺席的拍摄题材，往往被摆在一个相当廉价的地位，似乎从未有人正视或严肃看待过鬼电影的存在。事实上鬼片在香港电影里是个硕大的题目，电影人运用想象在电影里赋予它多重涵义。这里有必要先简单陈述下鬼片的发展史。香港鬼片的由来是在香港制作的第一部鬼片《瓦盘伸冤》（1909），香港第一部有真鬼出现的鬼片是1938年杨工良导演的《午夜僵尸》。而香港第一个鬼片高峰期是1939年，当年有15部鬼片。其中以中国第一位恐怖大师马徐维的《夜半歌声》（1937）为代表。四五十年代则是香港鬼片的沉寂期。而鬼片最为盛行的是七十年代，以宋存寿的《古镜幽魂》（1974）胡金铨的《山中传奇》（1979），而八十年代的鬼片在盛极后走向短暂的衰亡。只有一部《凶榜》稍微有威吓力，而中期僵尸电影的盛行则把香港鬼片拉入了谷底。以1985年的《暂时停止呼吸》为始作俑者，九十年代则重新兴起，至今可以说香港鬼片市场已然成熟，纵观九十年代的香港鬼片，呈现的是一种波浪式的前进方向。1、 潮退。没有足够的自信，宗法于先前，缺乏原创精神，集中表现在脱离不了纯港式鬼片的束缚。2、 小潮汐。以《七月十四》为契机，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教训，学法西方好莱坞，先前的积累终于爆发，引领鬼片新浪潮。3、 大潮汐。待到有足够的自信，却被一股来自日本的更为“阴森的鬼气”所冲击，香港鬼片虽有一定的窒息感，但在这冲击下，却融合了本港特色，西方恐怖，日本灵异之风，终于全面开花。现今，鬼片一直是香港各大院线大银幕上的常客。为何？香港电影制版人黄智说：“市场需要卖座片，有卖座片才会有市场，有市场才会有电影工业，而有电影工业才有可能让百花齐放。”①这就涉及到了鬼片电影市场深层次的经济原因了。为何电影业会倾向于拍鬼片？很多影评人倾向于一种说法：如今鬼片的流行是因为香港观众经济压力过重，以致紧张的神经需要惊吓来松弛。而事实上现在鬼片重新兴起的深层次原因：拍鬼片是个投资可大可小的丰俭由人的生意。鬼故事相对于其他剧情戏来说，可以略微弱一些，剧本好对付，只要能够吓破观众的胆便可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功，赚钱较为容易。因此，在投资人对市场没有足够信心的情况之下，选择拍鬼片较为稳妥。同时，在经济低迷与市场不景气同时存在的情况下，观众看片的选择也多会集中在于鬼片和喜剧。因为这两者最适合减缓压力，松弛神经。看这类电影不需要动脑。有要求，有供给，价格又公道，这块市场一时的繁荣也就来了。这种说法事实上道出了香港鬼片的现状。我们也可以从香港鬼片近几年来的需拍热潮来佐证这点。当然，鬼片受欢迎还有着深厚的文化背景的。一部分来自聊斋文学传统的延续以及中国人敬鬼神的习俗；加之在香港，坊间鬼魂之说甚为流行，透过各种便捷网络流窜的异说传闻也早在香港民间形成一股力量；另一部分则是通俗剧主旨的影响和电影美学的传承。鉴于香港鬼片在其发展过程中的交融性和复杂性，并不能以确切的时间段来划分。而从题材和主题两大方面去探讨香港鬼片九十年代至今的发展流程，能更好的说明上述原因。（2）题材而题材的来源决定了表现形式和内容。（一）形式分段式鬼片即三段式或四段式结构的鬼片也自然应蕴而生，以更好的迎合观众日益挑剔的消费口味。为了节省成本和适应故事骨架的短小精悍，许多电影都采用三段式或四段式的结构拍摄，就是一部电影讲述几个鬼故事，观众看得过瘾导演拍得开心，何乐而不为呢？这其中较为出名的是《阴阳爱》和《零时空间》。在2002年大片《三更》中集合香港泰国韩国三段鬼故事获得的成功则将这种叙述形式的好处表现到了极致。而食髓知味，一拍而拍续集也是理所当然的。《夜半X点钟》《XX寿司》《阴阳路》系列，后者甚至三年不到就完成了六集之多。这当中粗制滥造，因应香港市场快速需要的电影确实占了大多数，但香港电影一向在莽撞中激发某些吉光羽也是常情。《阴阳路》系列就是个好例子。著名导演邱礼涛和南燕主导的《阴阳路》至2002年已经拍了十六集，而且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其中第三集《阴阳路之升棺发》是里面较为突出的一部，也是给人留下较深印象的一部。它最希奇的地方是以丧葬业作为叙事主轴，从死人化妆的规矩到整个丧礼的仪式内容，都有巨细靡遗的描述，于是当中的禁忌与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悬疑，也就被披露出来了。但影片的感情诉求则是从事此业的主角们对人生的喟叹，丁子峻饰演的化妆师将自己化妆得如车祸身亡的偶像歌手一模一样随她入殓的极端行为，已让人起鸡皮疙瘩。袁洁莹被男朋友知道职业后悔婚想不开自杀，回魂夜却见男友已结新欢，反而是暗恋她的同行古天乐默默为她唱出“往事只能回味”，人鬼皆辛酸的痴情迷茫，让人感叹。一时间，穿着鬼片外衣却包藏通俗剧内涵的鬼片大受欢迎，这也是《阴阳路》这一系列片的鲜明写照。事实上，应该注意到，无论是续集或分段式鬼片，形式的发展都是个自然的过程，它是适应题材发展的要求而自然产生的，却也是适应市场快速的需求的。（二）内容这里的内容特指鬼片的各个要素，包括人物，背景，造型，形体动作等。考察香港的鬼片市场，事实上各要素都是固定的，充满性、血腥和暴力，即使在其中的精品也是同样依循相类的模式，拥有相同的元素。谋杀，恐吓，扑朔迷离的嫌疑人，似是而非的线索，突发的离奇情景，再加上一两个好奇心超强力求寻跟问底的人。例如传统的鬼片模式：视野宽广，一条田垄五千公尺或方圆百十里草莽，走几天才到尽头的野地方，满目连绵湿地和沼泽灌木桦树林等等没有“光污染”的地方。鬼片多采用上述原野相仿的场景，让整个人对付冷漠自然，鬼怪神出鬼没，穷山恶水，惨雪遍野，阴风呼号，只要这场景一出，观众大抵也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在香港，以中小成本摄制成的恐怖鬼片在相同模式的操作下，也因此有了某些相同特质，比方演员雷宇扬和罗兰，几乎在每一部同型电影出现已是一种辨识的标志，雷宇扬多半饰演带领观众见识鬼魅的教授、法师或主持人，而几乎跟“龙婆”这个角色名称划上等号的老演员罗兰，更是一套戏服跑遍所有恐怖片里装鬼或通灵吓人。这样长久以来，势必造成观众的厌倦感，“怎么又是这几个人？得了，不看也知道演什么！”由于内容的陈旧而无法更好地为主题服务的问题已成为香港鬼片的一大通病。因之，传统的鬼片各要素必然随着市场的要求而变化。而变化的方向都是朝着以吓人为已任的恐怖片的类型发展的。背景不在那么衷情于荒野、医院、警察局了，而朝着私人化诡异化方向发展的。卧室，厨房，卫生间，一个电话，一台电视都是恐怖对象的附着物。《异度空间》就很好的结合了这些元素，导演以一个浴室，一个镜子，一条走廊完成了整个恐怖气氛的营造。而人物和造型不在简单的妖魔化鬼怪化了，而是力求在平淡中见诡异。例如小孩意象的运用：本是纯洁天真可人的小孩子，一旦带上鬼气。就变得格外的诡异恐怖，一种纯真+邪恶的结合；可以带给观众更多的新鲜感，聪明的导演会舍得放弃不用吗？在加上大多数导演也不会喜欢拘束单一乏味的表现方式，对于他们来说，各要素的发展改造是带着强烈的创造性的。著名导演邱礼涛说“因为鬼本来就是虚无的形象，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导演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创造形象，只要够吓人就行了，这里，导演的想象力可以得到充分的释放。”②这也是众多导演乐于拍鬼片的原因之一。(4)主题但无论怎么变，香港鬼片的主题似乎永远保持一个基调，因为内容为主题服务这是铁定不变的创作原则。考察九十年代至今天的鬼片市场，我们可以发现，贯穿题材、形式和内容是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情感救赎和沉冤得雪等通俗剧主旨。大多数鬼片都与“鬼”的传统联系上了关系。这也是香港鬼片最重要的特征。虽然在许多商业因素的考量下，鬼片极少跃升至艺术层面，可是也就因为如此，与通俗文化紧密结合的特征，更加贴近了人类的心理生活与社会文化。可以这样说，香港的鬼并不是一味的恐怖。香港鬼片的通俗剧内涵倾向已然越来越明显，藉鬼喻人脱不了一个情字，尤其以亲情和爱情为最。吓不死你，就感动死你。虽然鬼不属于人的世界，但香港电影往往赋予它极浓厚的人性品格，因此有善有恶，有情有恨，进而成为人类价值观的反射。其中叶伟信的三段式作品的第三段《最后的晚餐》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例子。本段藉由中国人相信鬼魂“头七”当夜返家的传说。描述一个生前对待老母亲不好的家庭。夫妻俩与一对在学子女皆不想留在家里等头七，却由于各种不可思议的原因出不了门，最后老母亲真的了，并且令人吓破胆的到厨房拿了把菜刀，不过不是来报仇的，而是见全家好不容易都在家，决心下厨房做最后一顿饭，可是即使做了鬼，她还是象生前一样，做完饭后，一个人端着碗到墙角蹲着吃，此情此景让活着的儿孙痛心认错，老母亲终于得以放心和阴差离去。这部片，从掌握出色的心理恐惧到峰回路转变为煽情催泪，可以说它在内容上的营造是相当成功的，同时也彰显了内容为主题服务这点一一典型的通俗剧主旨。而2001年许鞍华推出的《幽灵人间》更是在人情世故上找出路。女主角为情自杀，阴魂不散尽管老套。但女主角舒淇究竟何时是人何时是鬼，却诡异难辩得令人看完后才恍然大悟。而客串的惠英红，一双子女都死于非命，她被含恨女鬼附身，其至发生两只鬼抢夺一具尸体的场面，堪称本片最恐怖的时刻，吓人的不只是类似《大法师》的附身恐惧，更是这名苦命母亲的坎坷遭遇。导演甚至也从惠英红身上：她儿子的灵魂请求女主角和男主角救救被鬼附身的妈妈，以及她最后去拜祭徇情自杀的女儿，牵出亲情的另一条支线。而男主角也是要对父亲的鬼魂认错才终究得以摆脱梦魇。这部作品再一次彰显了香港鬼片的通俗剧内涵。而如何开发更复杂多元的内在主题，并逐步创造新颖活泼的形式技巧，是香港鬼片所面对的紧迫问题。2002年的鬼片似乎在这个问题找到了出路。2002年，香港鬼片在一度衰竭后，终于有了回归，在这年一齐“回魂”：今年的“准影帝影后竟然有四位（张国荣、黎明、郑秀文和李心洁）都是凭借鬼片获得提名的，香港电影市场鬼片当道，让今年的金马奖也鬼气冲天。蛰伏数年之久的鬼片热潮又在今年达到了顶峰。这四部鬼片都独具创意：《异度空间》营造诡异气氛的水平被认为是“不输于西片《灵异第六感》”，全片辩证鬼神之说与心魔的关系，虽然没有鬼的具体形象的出现，但那种无时无记得不在的心理暗示，让所有的观众都不寒而栗。由陈可辛监制的《三更》里由黎明饰演的中医师坚信意外身亡的妻子可以复活，决定保存尸体，天天替亡妻的尸体一如既往洗澡，因思念亡妻而神志不清让人感动。导演彭氏兄弟执导的《见鬼》，片中的李心洁原是盲女，接受眼角膜后开始见鬼，不胜其烦的她最后选择了失明。而郑秀文的《左眼见到鬼》则是一部风格清新的人鬼爱情剧，结尾出人意料，让人发笑之余还引人热泪。这四部较之前面的鬼片，制作规模显然大得多了。不变的是还是银幕上这些鬼，依然带着浓浓的人情味飘荡于菲林之间。这四部代表了2002年香港鬼片的整体走向，他们的共同特质：虽然都在装神弄鬼，但终极的主题精神却不脱情感救赎或沉冤得雪等通俗剧主旨，甚至带点说教色彩，而冲淡了整个恐怖气氛。虽然香港鬼片步入了成熟稳定发展的阶段，然而，细细口味，这些鬼片能称得上精品的几乎没有。让人毛骨悚然害怕到极点却不会就此中断的鬼片，大多数鬼片都能做到，但既紧张刺激又使观众得到某中启示的经典鬼片却寥寥无几。所谓的经典，就像琥珀，是若干年前可能还没有你我的时候就优美凝固下来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