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恢复性环境的大学校园研究进展

19世纪末，奥姆斯特德[1]首次提出自然对身心有益的理论。1983年，卡普兰夫妇提出“恢复性环境”及注意力恢复理论，指导了大量该领域的研究。目前，大量研究表明公园等自然环境对人的健康有益[2]，包括注意力的恢复[3]，压力的缓解等[4]，高校校园环境的好坏对学生的身心感受也会产生最直接的影响[5]。国内关于恢复性环境的研究受国外前人影响较大，起步较晚且未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研究对象较单一，主要集中于城市绿地如城市公园等绿色环境，关于高校校园绿地的恢复性研究较少。校园景观建设常忽略绿地对大学生身心健康的作用，许多校园绿地空间设计仅做绿化处理而没有细节设计；忽略建筑环境包括教室、宿舍等对学生身心健康影响。从大学校园恢复性环境特点出发，总结校园环境对学生的恢复效益，可为大学校园环境设计提供参考。1国内外大学校园空间环境发展演变中世纪时期的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和巴黎大学被认为是欧洲最早的大学，校园空间为封闭的修道院院落式布局[6]，影响了剑桥、哈佛等大学的形态模式。近代大学发展出以美国为代表的开放式校园布局，如1817年设计的弗吉尼亚大学，注重人、建筑、自然的有机结合，其开放的校园氛围影响了国内燕京大学、武汉大学的校园建设[6]。我国最早的教育机构出现于奴隶制时期。西汉设太学，明清称国子监，形成以孔庙为中心、庭院有园林的多重合院布局。此外，书院建造深受我国传统园林文化熏陶，注重环境和空间意境的营造，形成书院园林。其选址考究，常坐落于清静的山林[7]，如岳麓书院建在岳麓山中，白鹿洞书院建在庐山东南。近代国内大学具中式风格的自然式、庭院式的校园环境，也有中轴式、中心式和独立式的西方校园模式[8]。当代的大学校园，为培养更多的综合性人才，越来越重视校园建设，许多优秀的校园设计不断涌现，如深圳大学、北京林业大学，早已从景观美学视角的设计转变为：注重校园整体设计、具有良好的功能分区、交通流畅、景观优美、人与环境和谐、强调当地的地域文化及校园文化特点，以人为本、关注师生使用需求和健康的当代校园设计。2恢复性环境相关理论2.1亲生物假说威尔逊[9]在1984年提出亲生物假说，他认为人类对自然依恋的倾向是生物遗传的结果，人类与自然有与生俱来的联系，对如湖泊、山丘、森林、花园、鸟鸣等自然要素有快速的情感反应，基于此，人类与自然进化中形成不可分离的关系，由此产生的积极情感体验使得自然环境中的恢复经验发生。2.2注意力恢复理论ART理论聚焦于人与自然接触的认知恢复，主要指注意资源的平衡和恢复。ART将人的注意力分为两种类型，即定向注意和非定向注意。当人们需要付出努力、专心于日常任务时使用的便是定向注意，持续的努力会导致定向注意力疲劳，会引起各种负面情绪，如易怒、不耐烦等，这种定向注意的认知资源是有限的，因此认知资源的恢复是必要的。卡普兰[10]提出了恢复性环境的4个特点：远离性（beingaway）、吸引力（fascination）、延展性（extent）、兼容性（compatibility），认为恢复性环境可以引起人的非定向注意，进而促使定向注意力的恢复。2.3压力缓解理论适度的压力有利于人们更好地完成工作、学习等任务，过度的慢性压力可能会干扰情绪，并对心理甚至身体健康产生影响。RogerUlrich提出压力缓解理论、心理进化理论。SRT[11]认为人对自然的最初反应是非认知的，一些景观视觉特征可以使人们产生积极的情感，激发人们无意识的生理反应，从而缓解压力，获得短暂的恢复体验。3大学校园恢复性环境研究方法目前，校园恢复性环境研究主要聚焦于各类空间的恢复效益验证，通过测量实际变化的生理指标，或通过评价量表和主观的自我报告收集心理指标从而评估环境的恢复性效果。通常，招募学生志愿者在实验室或野外环境进行实验。实验室主要利用图片、视频、音频、幻灯片等来代替模拟实际场景，测量视听前后的情感状态、注意力或其他生理指标变化[12]，优点在于可避免额外变量的干扰（如气温、噪音、交通等）。以往实验证实，以景观图片进行研究与现场实验的结果差别不大。4大学校园绿地恢复性环境的主要研究成果4.1校园恢复性环境效益通过检索大量文献发现，大学校园恢复性环境对学生具有重大的健康益处。卡普兰提出和自然短暂或间接的接触，如透过窗外看风景、室内的植物、挂在墙上的风景照片可以产生恢复效果。Tennessen和Cimprich[13]继续研究发现，能从窗户看到自然风景的大学生比那些看到较少自然风景的大学生定向注意力测试成绩更好。RodneyH.Matsuoka[14]指出校园里绿地环境面积的大小和对学生成绩的促进作用呈正相关。安妮·库沃宁[15]和伯纳德等[16]认为，良好的户外环境可以吸引人们开展休闲娱乐体育活动，从而改善因学习工作产生的疲劳和不良情绪。可见，校园环境的恢复性效益巨大。4.2校园恢复性环境的特征在国内校园环境恢复性研究中，多为硕士学位论文的研究，常调查人们的环境偏好特征与恢复性环境评价的相关性，以本校作为调查样本，不局限于自然景观，其结果验证前人所得，自然环境较人工建筑环境具有更强的恢复性，同时也得出校园环境的恢复性特征。深圳大学的韦金君[17]总结了室内空间环境的恢复性特征：设计亲近自然、装修材质与色彩科学得当、空间灵活多样，声、光、热环境、空气质量优良和较高的环境舒适度等。福建农林大学的张薇[18]研究得出中尺度绿地对注意力恢复效果优于小尺度绿地，而各尺度的绿地景观功能不同，不能互相替代，在设计时遵循不同原则进行提升。吉林农业大学的谷雨[19]研究得出，自然程度、植物丰富度越高的校园空间，环境恢复性能力越强。生物多样性对人类的心理健康有特别积极的好处。鸟语、花香、蝉鸣等自然环境对多感官所产生的共同刺激对心理状态的恢复、内心的平静以及创造力的激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刘爽等[20]认为自然性并不能决定环境的恢复效能，人工环境也有较好的恢复性，如操场的人工性较自然性高，但确是多数学生认为具有较高恢复性的校园空间，安静并不一定是没有声音的环境，而可以闹中取静。4.3高校校园恢复性环境营造的提升建议4.3.1注重感知细节体验。以人为本，注重人体感知的细节体验，提升绿地空间品质。不同压力人群偏好不同的环境类型，如压力高的人群偏爱平静安逸性、庇护性、自然性维度，而普通压力人群偏爱社交性、平静安逸性与自然性[21]。高校人群具有学习、就业、社交等方面的压力，教职工及学生压力普遍偏高，因此在设计规划时因注意具备以上景观感知要素的要点。只有认识到感知的重要作用，才能将校园设计和规划的重点从视觉美感转移到对自然环境本身的感受上来，创造有益于师生身心健康的校园环境。营造符合人身心需求的舒适环境，包括光环境舒适、风环境舒适、热环境舒适；在寒冷或风力较强地区，利用自然景观或其他建筑物及构筑物改善风环境；室外广场及绿色空间的营造疏密结合，拥有阴凉空间的同时，也有能让人接受充足光照的空间[20]。注重营造建筑物周围的窗景，提供室内窗景的恢复体验。4.3.2亲生物设计下的基础设施。GowriBetrabetGulwadi[22]提出，校园设计应结合亲生物设计。亲生物设计不仅仅是简单的将植被引入建筑环境，还需要激发亲生物反应，即产生恢复时刻。校园绿化率的提高要与相应基础设施紧密结合，如北京林业大学的树洞花园，其转亭可以根据使用者的需要转动到任意方向，景观不再由设计者主观控制。此外，树洞转亭的顶壁设有智能led灯及音响，使用者扫码可控制灯光的颜色与亮度、无线播放手机中的音乐，转亭的圆筒状设计形成的回声不仅能获得美妙的听觉体验，也不对外界形成干扰，此时，树洞是个人释放心理压力的恢复性环境。此外，可以将自然与运动相结合，如设置校园绿道。Collado和Corraliza[23]指出，学校操场的潜在恢复性取决于自然感知。当景观与人产生互动交流时，疗愈才会发生。基于校园的亲生物设计所产生的场所体验可以导致对自然、对他人和对自己的关联度，从而产生恢复。4.3.3校园空间体验类型。研究表明对于长期留校的大学生，恢复体验可能随留校时间的延长而减少，这可能由于他们对学校景观的熟悉，使得景观的魅力减少[23]，这就表明，在一定时间范围内长期处于相同的环境不利于心理健康。应营造多样而丰富的空间并注重个性化的植物搭配，体现植物文化内涵及校园文化[24]，从而给予学生丰富的景观体验、创造四季有花开、四季有景赏的绿色校园环境。园林景观的色彩能缓解人的负面情绪，不同的功能分区可以使用不同的颜色搭配，如教学区建议运用冷色系开花植物，占20%效果最佳，娱乐区暖色系可以让学生体验更多正面情绪，运动区多运用红色激发学生运动激情[25]。为满足不同的活动需求，注重空间营造，将半开敞空间和开敞空间合理结合，细化空间核心功能，支持多元偏好的子功能，形成多类型的恢复性空间设计[26]，如图书馆前的公共绿地不仅要满足观赏，还应创造出办公学习的空间，并将办公学习空间细化为讨论区和安静学习区等；对于同一类型的活动，不同个体也有不同的需求偏好，因此对个性化需求的支持和尊重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使用者与活动之间的兼容性。4.3.4注重室内恢复性环境营造。研究表明，绿色环境比建筑环境具有更高的恢复性，但是建筑环境的舒适性、实用性等也会影响学生的身心健康，图书馆、宿舍等安静、舒适的室内环境是学生偏好的恢复性环境。而对于冬季气候寒冷的大学校园来说，室内恢复性环境的营造显得尤为重要。寒地大学校园冬季无须追求户外场景进行恢复性体验，付婧莞[27]将绿植置于室内与室外景观的恢复效果相对比，得出室内外景观恢复效用相似。因此，可以增加室内的绿植布置来缓解疲劳、提升注意力，营造身处花园的美好氛围。5研究展望近年来，国内有关恢复性环境的研究开始出现与心理学相结合的探索，如环境心理学、行为心理学，关注人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