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陵李、《太平广记》、《新唐书》及唐书新考

唐昭陵李、《太平广记》、《新唐书》及唐书新考

新中国成立后，在唐代昭陵的祭祀区挖掘出了几座墓志铭。从这些墓志记述的史实中,我们发现了许多正史失载或误记的情况。本文仅就它在人物生平和历史事件方面对唐史的补正,略举数例于下:一、《梁苏氏墓志》曰李勣为初唐著名大将其,墓志由崇贤馆直学士刘祎之奉敕撰,全文2800余字,详细地记载了李勣的生平事迹。《旧唐书》本传说他是“曹州离狐人也。隋末,徙滑州卫南。”墓志则称:“公讳勣,字懋公,本姓徐氏,高平之著族焉。后寓济阴,又居东都,今为卫南人也。”《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高平北祖上房徐氏”条载,其曾祖名懋,梁荆州刺史;祖名元起,隋濮阳太守;父名盖,陵州刺史。墓志则称:“曾祖鹊,后魏阳郡守;祖康,齐谯郡太守,皇朝赠济州刺史。……显考盖,皇朝散骑常侍,封济阴郡王,因辞王爵,从封舒国公,赠潭州都督,谥曰节。”以墓志证之,《世系表》之混乱错谬一目了然。《新唐书》本传:“贞观三年,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出云中,与突厥战,走之。”而中华书局点校本《旧唐书》(1975年版)本传则改“通漠道总管”为“通汉道总管”,而墓志记载则与《新唐书》同:“寻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破颉利牙于漠北,虏获廿余万。”由此可见历代文献记载之无误。二、关于“尉迟公”尉迟敬德是唐代著名大将,墓志不知为何人所撰,全文2200余字。历代史籍一直称其名为“尉迟恭”。《太平广记》卷一四六“尉迟敬德”条称其为“尉迟公”;《旧唐书》本传仅作“尉迟敬德”,而《新唐书》本传称:“尉迟敬德名恭,以字行。”敬德真名为何?当以其墓志为准:“公讳融,字敬德,河南洛阳人也。”相信这一千载疑误因此可得订正。关于敬德的出身,《太平广记》谓其微时以“锻铁”为业,尝自称“某打铁人”。但据墓志,其“曾祖本真,后魏西中郎将,冠军将军,渔阳可知其世为宦族,不可能为铁匠。三、郑仁泰即配合刘武周之战郑仁泰为初唐重要军将,龙朔三年(663)卒,麟德元年(664)陪葬昭陵。两《唐书》均未为其立传,其事迹偶见于有关传、纪,且极简略,其墓志较详细地记载了的生平:名广,字仁泰,荣阳开封人。初被唐太宗李世民引为腹心,武德二年(619)留守长春宫,后参与击刘武周、宋金刚的汾晋之战,击王世充、窦建德的湹洛之战。五年(622)授帐内旅帅。九年(626),“储闱阶乱(按:指玄武门之变,据《旧唐书·长孙无忌传》)?极戾园。季邸挺妖,《新唐书·长孙无忌传》叙玄武门事变时,却误将郑仁泰记为郑仁恭。又据墓志,显庆二年(657)郑仁泰征铁勒一事(《新唐书·薛仁贵传》为三年),《唐会要》记为乾封元年(666),而此时郑仁泰已死三年,《唐会要》之谬甚明。四、昭陵出土墓志补史之阙唐高祖起兵后,曾求助于突厥,但突厥究竟派兵多少,由谁率领,史无明载。昭陵出土的《执失善光墓志》(无撰者名,全文1100余字)对此有明确记述,可补正史之阙:“曾祖淹,本藩颉利发。皇初起太原,领数千骑援接至京。”据此可知,李渊太原起兵时,突厥所遣援军为数千骑兵,其将领为执失淹。五、关于唐与突厥连作关系唐武德九年(626)八月中旬,突厥大军进逼长安,兵临渭水之北。唐太宗亲率六骑至渭水边,兵不血刃,与突厥结为白马之盟。《旧唐书·突厥传》、《新唐书·突厥传》、《旧唐书·太宗本纪》等为唐太宗塑造了一个大智大勇的形象。而《执失善光墓志》则有不同的记述:“于时,颉利可汗率百万之众寇至渭桥,蚁结蜂飞,云屯雾合·祖即遣长子思力入朝献策。太宗嘉其诚节,取其谋效,遣与李靖计会,内外应接,因擒颉利可汗,贼徒尽获。太宗与思力歃血而盟曰:‘代代子孙,无相侵扰。’即赐金豢,因尚九江公主、驸马都尉,赠武辅国大将军。”此墓志所记墓主执失善光为唐初少数民族将领。其曾祖执失淹系突厥颉利发,祖执失武为唐右武卫大将军、安国公,伯父执失思力为唐驸马都尉、安国公,父执失莫诃为唐左威卫大将军。除执失思力《新唐书》有传外,余均无载。而执失思力本传又未记渭水会盟一事。墓志中所称“祖”即执失武,时为突厥首领之一;“思力”即执失武之子执失思力,时为突厥酋长。这段记述与《唐书》不同之处有三:一是执失思力入长安,并非奉颉利可汗之命“入朝为觇,自张形势”,而是奉父命“入朝献策”,临阵倒戈。唐太宗其所以敢于只身率六骑面见颉利可汗,其内情当在于此,而不是史书所炫耀的那样。对于此事,昭陵新出土的《安元寿墓志》亦可佐证:“贞观元年(此为武德九年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