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中美关系亟需解决的几个问题

21世纪中美关系亟需解决的几个问题

一、贸易摩擦:中美经贸关系进入新阶段据中美联商会计公司统计，与1979年中美边境贸易额为24.54亿美国货物贸易额相比，2015年双边贸易额达到5583.9亿美国货币。在过去40年的时间里，中美之间的贸易额几乎翻了一番。同年(2015年),中国经济生产总值10.4万亿美元,虽然还落后于美国的17.4万亿美元,但如果以平价购买力(PPP)衡量,2014年已达到17.6万亿美元,微幅超过美国的17.4万亿美元,大幅超过居世界第三的日本的4.8万亿美元,中国自此成为与美国相当的无可争议的世界超级经济体。据美国商务部2015年11月数据显示,美国1-9月对华贸易额达4416亿美元,这是有记录以来中国首次超过加拿大与美国互为第二大贸易伙伴。以上数据,凸显两国经贸关系深入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同时,国内外学界、舆论界也普遍认为,中美两国巨大的经济体量、改革发展的政策利好以及优势互补潜能不但对发展双边关系起到重要作用,势必也将为全球经济增长、世界稳定带来发展红利。另一方面,随着中美经贸关系的快速发展,双边贸易摩擦也呈现日益加剧的趋势。中美两国经济利益的争夺、美国国内贸易保护主义的回流以及美国对中国的战略遏制等是双边贸易摩擦日益增多的主要原因。贸易摩擦除对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带来较大的消极影响,造成国际贸易福利水平的“无谓损失”外,还具有“溢出效应”,其消极影响将一定程度反作用于政治等领域,比如剔除意识形态、军事同盟等政治因素外,美国对中国提出的“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有选择的回应”,其本质就是两国贸易摩擦加剧的政治行为体现。随着国内外学者深入研究中美经济关系,他们大多认为两个国家站在各自国家利益角度有所博弈,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两国经济博弈的会走向什么状态?经济竞合关系能否被量化?博弈结果能否为双方的经济策略选择提供依据?本文将站在博弈论角度探讨以上问题,分析双方如何开展经济“合作博弈”,以期为进一步拓展中美经济关系研究提供借鉴。二、分析探讨中美经济博弈的基础本文将主要在不完全信息博弈模型框架下来分析探讨中美经济博弈,并根据结论提出相应建议与对策。首先,我们参考博弈模型中涉及的有关概念。1.博弈的含义博弈是指在一定的规则约束下,基于直接相互作用的环境条件,各参与者依靠所掌握的信息,选择各自策略(行动),以实现利益最大化和风险成本最小化的过程。通俗地讲,博弈是指在游戏中的一种选择策略的研究,博弈的英文为game,我们一般将它翻译成“游戏”。而在西方,game的意义不同于汉语中的游戏。在英语中,game即是人们遵循一定规则的活动,进行活动的人的目的是让自己“赢”。而自己在和对手竞赛或游戏的时候怎样使自己赢?这不但要考虑自己的策略,还要考虑其他人的选择。2.指导方案设计,指导整体行动一般认为,参与者、规则、策略和收益是博弈的四个要素。规则:对博弈作出具体规定的集合。比如谁在何时行动?他行动时知道什么?他能选择什么样的行动?策略:博弈中,每个参与者都有选择实际可行的完整的行动方案,即方案不是某阶段的行动方案,而是指导整个行动的一个方案,一个参与者的一个可行的自始至终全局筹划的一个行动方案,称为这个参与者的一个策略。如果在一个博弈中参与者都总共有有限个策略,则称为“有限博弈”,否则称为“无限博弈”。。收益:在可能的每一个结果上,参与者的所得和所失。参与者在每个可能结果上的偏好(即效用函数)是什么?此处应注意:收益可以是正值,也可以是负值。所有参与者的收益之和为负的称为“负和博弈”,为正的称为“正和博弈”,始终为0的称为“零和博弈”,如果为某一非0常数,则称为“常和博弈”,不具备以上特征的博弈则称为“变和博弈”。3.合作博弈中的转移支付博弈模型一般分为合作博弈(cooperativegame)和非合作博弈(non-cooperativegame)。合作博弈是研究参与者达成合作时如何分配合作得到的收益,即收益分配问题;而非合作博弈是研究参与者在利益相互影响的局势中如何选决策使自己的收益最大,即策略选择问题。合作博弈中,又根据有无转移支付分为可转移支付的合作博弈和不可转移支付的合作博弈。而非合作博弈分别根据参与者的行动顺序以及信息掌握程度分为静态博弈和动态博弈、完全信息博弈和不完全信息博弈。4.保持策略最优纳什均衡是一种策略组合,也是一种非合作博弈状态,使得同一时间内每个参与者的策略是对其他参与者策略的最优反应。纳什均衡达成时,并不意味着博弈双方都处于不动的状态,也不意味着博弈双方达到了一个整体的最优状态,只有最优策略才可以达成纳什均衡,严格劣势策略不可能成为最佳对策,而弱优势和弱劣势策略则有可能达成纳什均衡。在一个博弈中可能有一个以上的纳什均衡,而囚徒困境中有且只有一个纳什均衡。三、基本经济策略空间与支付函数集合的博弈情境,基本符合共享的两国经济本文拟在不完全信息博弈模型中分析两国的经济博弈,是因为预见到如果在完全信息博弈模型下分析该问题,会导致假设条件和分析结果出现双重偏差。第一,在完全信息模型中,我们需要接受中美两国之间的经济信息是近乎于完全的,双方能够确切地了解彼此所有的策略空间及其支付函数集合,并且维持一个较长的时期这一假设条件。事实上这非常困难。第二,在完全信息博弈中,两国的主要意图均是希望通过选择“合作”或者“竞争”的策略来获得每一期博弈的竞争优势。根据纳什均衡理论,虽然中美双方选择“合作/合作”是整体利益最大的解,但由于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和缺乏外部约束,“竞争/竞争”很可能成为双方的严格优势策略,即纳什均衡,从而导致博弈陷入“囚徒困境”。因此,我们不妨用一个不完全信息博弈模型来分析该问题。假设美、中两国分别为博弈方1和博弈方2,双方就某一竞争对象S进行经济博弈,S的价值为v。而此时两国间的经济信息是不完全的,双方不能够通过各种渠道去知晓对方的所有经济策略及支付函数集合;同时,由于存在经济实力、国际影响力、风险等各种因素值的差异,双方谈判的能力也存在高低之分。1.当美贸易摩擦中中方面临损失程度的变化博弈开始,由美方先提出一个分配方案(x,1-x),若中方接受,博弈结束,双方各得收益为vx和v(1-x);若中方拒绝,它会提出一个新的分配方案(y,1-y),由美方选择接受或拒绝,若其接受,博弈结束,若拒绝,产生新的收益函数。以此类推,博弈不断循环,直至多期博弈后双方就方案(x,1-x)达成协议,各得收益δ1vx和δ2v(1-x)。其中,贴现因子δ1和δ2是托马斯谢林“讨价还价”理论中表示经过多期博弈后博弈双方遭受损失程度的参数。当美方单边信息不完全时,其贴现因子为δ1,根据“海萨尼转换”之分析,设其有高谈判能力类型H(先验概率为p)和低谈判能力类型L(先验概率为1-p)两种谈判能力类型,中方可以通过遭受损失的程度知晓美方的真实类型。在美方高谈判类型H下,中方谈判处在劣势,其贴现因子为δ2L;在美方低谈判类型L下,中方谈判处在优势,其贴现因子为δ2H(δ2H>δ2L)。设美方在L和H类型下与中方进行鲁宾斯坦完全信息讨价还价所得的唯一完美均衡解分别为(α,1-α)和(β,1-β),其中α=(1-δ2H)/(1-δ1δ2H),β=(1-δ2L)/(1-δ1δ2L),此时(β,1-β)是美方较好的方案。因此,美方将提出利己的方案(β,1-β),若中方接受,中方收益为v(1-β);若中方拒绝,中方期望收益为:vδ2L(1-β)p+vδ2H(1-α)(1-p),由于P[δ2L(1-β)-δ2H(1-α)]<(1-β)-δ2H(1-α),可得vδ2L(1-β)p+vδ2H(1-α)(1-p)<v(1-β)。因此,即使在中方处于低谈判能力类型L下,其选择接受策略的收益也大于拒绝策略的收益,在这样的情况下,美、中双方可以进行合作,不会产生冲突。2.利己的方案,1-假设中方有高谈判能力类型H(先验概率为q)和低谈判能力类型L(先验概率为1-q)两种谈判能力类型,美方同样可以通过遭受损失的程度知晓中方的真实类型。在中方高谈判H类型下,美方谈判处在劣势,其贴现因子为δ1L;在中方低谈判类型L下,美方谈判处在优势,其贴现因子为δ1H(δ1H>δ1L)。由于此时美方信息完全,中方的贴现因子为δ2。此时,美方提出方案(γ,1-γ)和(θ,1-θ),分别表示其与中方处于L和H类型下进行鲁宾斯坦完全信息讨价还价所得的唯一完美均衡解。其中γ=(1-δ2)/(1-δ1Hδ2),θ=(1-δ2)/(1-δ1Lδ2),此时(γ,1-γ)是美方较好的方案。因此,美方将提出利己的方案(γ,1-γ),在L类型下,若中方接受,中方收益为v(1-γ);若拒绝,中方收益为vδ2(1-γ),显然中方将选择接受。而在H类型下,中方接受时的收益为v(1-γ),拒绝时的收益为vδ2(1-θ),令vδ2(1-θ)=v(1-γ*),则γ*=1-δ2(1-θ)。当γ≤γ*时,对于美方提出的方案(γ,1-γ),无论中方处于L还是H类型下都将接受;当γ>γ*时,对于美方提出的方案(γ,1-γ),中方处于L类型下将接受,处于H类型下拒绝,此时美方的期望收益为v[δ1Lθq+γ(1-q)],由于q(δ1Lθ-γ)<θ-γ,可知v[δ1Lθq+γ(1-q)]<vθ,于是美方发现该类型下其期望收益小于提出方案(θ,1-θ)时的收益。因此,在中方处于高谈判类型H下,美方将提出方案(θ,1-θ),双方都将接受,不会发生冲突。3.低谈判能力下中方应对的策略选择当双方信息均不完全时,设美方有高谈判能力类型1H(先验概率为p)和低谈判能力类型1L(先验概率为1-p),中方相应的贴现因子为δ2L和δ2H(δ2H>δ2L);中方同样有高谈判能力类型2H(先验概率为q)和低谈判能力类型2L(先验概率为1-q),美方相应的贴现因子为δ1L和δ1H(δ1H>δ1L)。此时美方将提出四种方案(a,1-a)、(b,1-b)、(c,1-c)、(d,1-d),其中a=(1-δ2L)/(1-δ1Lδ2L),b=(1-δ2L)/(1-δ1Hδ2L),c=(1-δ2H)/(1-δ1Lδ2H),d=(1-δ2H)/(1-δ1Hδ2H)。当美方提出四种方案中每一种后对应的条件概率分别为p1、p2、p3、p4。(1)高谈判能力下中方的策略选择。如果美方提出方案(b,1-b),中方在高谈判能力2H类型下接受该方案的得益为v(1-b),拒绝时期望得益为vδ2L(1-a)p2+vδ2H(1-c)(1-p2)。令vδ2L(1-a)p2H*+vδ2H(1-c)(1-c)(1-p2H*)=v(1-b),则p2H*=[δ2H(1-c)-(1-b)]/[δ2H(1-c)-δ2L(1-a)]。当p2≥p2H*时,处于高谈判类型下的中方将接受美方提出的方案(b,1-b),否则会拒绝,导致冲突。若美方提出的方案是(a,1-a)时,中方在高谈判能力2H类型下接受该方案的得益为v(1-a),拒绝时的期望得益为vδ2L(1-a)p1+vδ2H(1-c)(1-p1)。又p1[δ2L(1-a)-δ2H(1-c)]<[(1-a)-δ2H(1-c)],可知vδ2L(1-a)p1+vδ2H(1-c)(1-p1)<v(1-a)。所以此时中方拒绝的期望得益小于接受的得益,中方将选择接受。若美方提出方案(c,1-c),这是中方偏爱的方案,中方选择接受。而对于美方可能提出的方案(d,1-d),中方接受时得益为v(1-d),拒绝时期望得益为vδ2L(1-a)p4+vδ2H(1-c)(1-p4)。令vδ2L(1-a)p4H*+vδ2H(1-c)(1-c)(1-p4H*)=v(1-d),则p4H*=[δ2H(1-c)-(1-d)]/[δ2H(1-c)-δ2L(1-a)],当p4≥p4H*时,处于高谈判类型下的中方将接受美方提出的方案(d,1-d),否则会拒绝,导致冲突。(2)低谈判能力下中方的策略选择。如果美方提出方案(b,1-b),中方在低谈判能力2L类型下接受该方案的得益为v(1-b),拒绝时期望得益为vδ2L(1-b)p2+vδ2H(1-d)(1-p2)。由于p2[δ2L(1-b)-δ2H(1-d)]<[(1-b)-δ2H(1-d)],故vδ2L(1-b)p2+vδ2H(1-d)(1-p2)<v(1-b)。所以此时中方拒绝的期望得益小于接受的得益,中方将选择接受方案(b,1-b)。若美方提出的方案是(a,1-a)时,中方在低谈判能力2L类型下接受该方案的得益为v(1-a),拒绝时的期望得益为vδ2L(1-b)p1+vδ2H(1-d)(1-p1)。由于p1[δ2L(1-b)-δ2H(1-d)]<[(1-b)-δ2H(1-d)],可知vδ2L(1-b)p1+vδ2H(1-d)(1-p1)<v(1-a)。所以此时中方拒绝的期望得益小于接受的得益,中方将选择接受方案(a,1-a)。若美方提出方案(c,1-c),这是中方偏爱的方案,中方选择接受。而对于美方可能提出的方案(d,1-d),中方在低谈判能力类型2L下接受时得益为v(1-d),拒绝时期望得益为vδ2L(1-b)p4+vδ2H(1-d)(1-p4)。由于p4[δ2L(1-b)-δ2H(1-d)]<[(1-b)-δ2H(1-d)],故vδ2L(1-b)p1+vδ2H(1-d)(1-p1)<v(1-d)。所以此时中方拒绝的期望得益小于接受的得益,中方将选择接受方案(d,1-d)。四、完善中美经济关系的互利共赢机制通过以上对美、中两国间经济博弈之分析,我们得到以下结论:1.当中美双方互为完全信息时,双方进行合作是博弈整体利益最大的解。但由于该解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并不稳定,容易转化为双方冲突的“囚徒困境”。同时,双方互为完全信息的条件在现实中难以满足。2.当美方单边信息不完全时,它会提出博弈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使冲突不会出现。3.当中方单边信息不完全时,美方能够提出双方都可接受的方案,使冲突不会出现。4.当美、中双方都处于信息不完全时,在某些条件下美方提出的方案不能被中方所接受,可能导致发生冲突。从模型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美、中双方在经济博弈中具有很强的自身利益取向,双方都将采取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策略。令人欣喜的是,即使在单边甚至双方信息不完全的情况下,美、中双方在理性假设下仍将选择进行“合作博弈”而非对抗,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实现共赢。然而,除了上面探讨过博弈本身可能发生冲突外,由于大国的经济博弈活动往往较为复杂、持续周期较长,通常也存在其他一些不确定因素,例如由于双边信息不对称,即使有一方愿意合作,如果另一方的不合作行为能够被观察到,也必然会产生双方不合作的结果,从而损害中美经济合作的整体利益。那么,美中双方如何完善博弈机制,推进和保障中美经济的合作共赢呢?根据上述分析,提出几点建议:1.深入认识和把握中美经济关系互惠共赢的本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