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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势理论与制衡行为研究竞争性理论的评析

平等理论是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是唯一被认为是的国际政治理论的唯一理论。1由于国际关系理论具有很强的时代性,均势理论也不断发展,在不同的国际格局和时代背景之下,争论的主题存在差异。近年来,围绕均势理论的基本命题,国内外学术界对其展开了批判、修正和辩护,产生了许多研究成果。2从这些讨论看,围绕均势理论的争论是冷战后国际关系理论论争的一个重要领域,而单极体系和美国霸权又使这些研究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其中既涉及均势理论命题,也关系到这些命题的政策意义。本文试图梳理冷战后围绕均势理论展开的争论,尤其是有关大国制衡行为的研究,力图分析现有研究的成就与不足,为进一步的研究确定基点和突破口。一、均势理论的研究转换了国家的平衡结构在国际关系研究中,“极”是一个重要的概念。极的数量决定了某个国际体系的基本格局,也影响国际关系的基本特征。对于冷战后国际结构基本特征的判断,中外学术界曾有激烈的争论和分歧,出现了“单极”、“多极”、“一超多强”、“多极化”等多种代表性观点。其中,有的判断基于客观事实,有的观点则预测未来趋势。在国际关系领域,极的判断主要依据体系中的实力分布状况。在冷战结束之初,依据军事、经济、政治、文化等主要实力维度,美国拥有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全面优势。近20年来,尽管国际体系的实力分布状况发生了显著变化,但美国并没有丧失优势地位,其他大国也还不具备挑战美国的能力与意愿。在这种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国际政治学者倾向于从学理角度,对单极这种特殊的体系状态进行理论化,探讨其对国家互动模式和国际政治格局的影响。3传统的均势理论认为,当面对体系霸权国或潜在霸权国时,其他大国将采取制衡行为来恢复或维持均势。制衡行为可以是外部的(比如结盟),也可以是内部的(比如军备竞赛),即通常所说的内部制衡(internalbalancing)和外部制衡(externalbalancing)。4冷战后的国际政治现实表明,面对美国的超强权力,其他大国并没有像传统均势理论预测的那样,对美国采取典型的制衡行为。在单极体系下,大国行为呈现出明显的多样性,旁观、推诿、躲避以及追随等非制衡行为表现得更显著。5尽管在小布什政府时期美国单边主义最为盛行的情况下,其他大国表现出相当强的对美制衡意愿,但其并未转化为传统意义上的制衡行为。相反,更多学者讨论的是“有限的军备建设、特定的合作演习,或在区域和国际机构中的协调”等所谓的“软制衡”行为。6这意味着,现实发展与理论预测之间脱节了。从这个意义上看,冷战后国际政治中最重要的变化,莫过于美国上升为体系中的主导国,而其他大国难以对其构成有效的制衡。这一现实对大国关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主导国与其他大国的行为以及相互之间的互动仍然是理解当今国际政治的核心。由于均势理论探讨的核心是大国之间的力量对比与互动,单极结构必然会挑战均势理论的这一基本命题。这是因为,关于均势讨论的传统主题是,在多极或两极的状态下,体系大国如何防范一个潜在的霸权国以维持体系均势。然而,冷战后的特殊性在于,苏联的突然解体立即赋予了美国全球霸主地位,其他大国还没有来得及去防范一个潜在霸权国,就面临如何与一个实际霸权国共处的问题。在当前的国际结构下,由于国际权力分布极不平衡,争论的核心已不再是如何维持既有的均势状态,而是如何改变体系的失衡状况。因此,冷战结束之后,均势理论所要回答的基本问题发生了转化,即在单极状态下失衡的权力结构如何回归平衡状态,其中,如何应对美国霸权成为均势理论的焦点。在这种背景下,均势理论从侧重研究国际结果转向了对国家行为的研究。上文已经提及,均势理论预测国家主要采取制衡行为,而在权力失衡的状况下,学术焦点自然是讨论“制衡”这一实现均势的方式。均势状态与制衡行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区分两者是理解均势理论各种不同主张及其发展的前提。均势是一个体系层次的概念,指的是体系中大国之间实力分布大致平衡的状况。制衡是一个单元层次的概念,指的是体系中大国通过单独或者联合的方式,平衡潜在或实际霸权国权力的行为。均势关注的是实力和状态,而制衡关注的是政策和行为。但二者在理论上存在相关性,这主要体现在国家的制衡行为是均势状态生成的主要路径,但由于制衡并非均势状态生成的唯一方式,二者也存在区别。按照沃尔兹的区分,研究均势状态这种国际结果属于国际政治理论范畴,而研究制衡行为则属于外交政策理论的领域。7特定国际结构决定了特定时代的核心议题,当前,有关制衡问题的讨论具有很强的时代意义。冷战结束标志着两极体系的瓦解和单极体系的形成,在新的权力结构之下,美国与主要大国之间的关系无疑是国际关系研究的核心议程。解释一般性现象显然有助于理解特定案例,因此,从理论上解答制衡缺位现象,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当前国际体系中主要大国对美国采取特定策略的原因。与此同时,在体系中权力分布严重失衡、大国制衡机制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单极独霸的状态是否会一直持续下去?俄罗斯、法国和德国等主要大国近年来对美国单边主义行为表现出的强烈不满是否会转化为实际的制衡行为?反思均势理论和探讨制衡行为,也有助于我们认识大国关系未来的走向。从近年来的讨论来看,围绕着均势理论的讨论是冷战后国际关系理论争论的一个重要领域,而单极体系和美国霸权又使得这些讨论具有很强的时代性。当前相关研究既涉及均势和制衡的理论命题,也关系到这些命题在历史和现实中的适用程度,可以从两个问题归纳这些研究成果:一是制衡行为产生的条件是什么?二是制衡行为缺位的原因何在?二、wrtheor:威胁制衡论、利益制衡论和非平衡制衡论在既有研究中,明确解释制衡行为的理论主要有三种,分别是权力制衡论(balance-of-powertheory)、威胁制衡论(balance-of-threattheory)和利益制衡论(balance-of-intereststheory)。这三种理论都来自现实主义阵营,而且具有逐次修正的关系,威胁制衡论是对权力制衡论的修正,而利益制衡论是对上述两种理论的修正。(一)均势状态的复归大多数现实主义均势理论家或多或少地支持这样一种观点,即国际体系的权力失衡会导致大国的制衡行为。格里科就明确地指出,在无政府状态下,现实主义理论做出的最主要预期就是,制衡是国家保证其生存的主要行为特征。8在这个问题上,现实主义各代表人物都分别有所论述。传统现实主义认为,国家对权力的追求必然导致权力均衡状态,以及旨在维持这种状态的政策。9尽管以摩根索为代表的传统现实主义学者,并没有将维持均势的政策从均势状态这一概念中分离出来,抽象为一个独立的术语,但在论述中也涉及了对国家制衡行为的预测,这一点尤其体现在摩根索对“权力均衡的不同方式”的讨论中。摩根索主要列举了达到均势的具体外交手段,这些方式主要包括分而治之、领土补偿、加强军备、联盟以及平衡手的存在等,这些都是制衡的具体表现形式。10沃尔兹的结构现实主义修正和重新阐释了传统均势理论,它不关注个别国家的对外政策和行为,而解释和预测均势状态的周而复始。在这一理论中,均势是一种反复出现的体系状态,可以从无政府状态下国家的生存动机与安全竞争的角度来加以解释。11尽管沃尔兹限定并且反复强调了结构理论的研究对象和范围,但是他也论述了制衡行为。比如,沃尔兹认为,“均势理论引起许多有关行为和结果的预测。根据这一理论,我们预测国家会采取制衡行为,无论平衡的权力是不是它们行动的目的”。他也曾指出,之所以在历史上没有出现世界霸权,是因为“制衡而非追随,是体系所诱导的行为”。12当然,沃尔兹对国家行为的预测是或然性而非决定性的,因为结构的作用是“塑造和推动(shapeandshove),它们并不决定行为和结果”。13在进攻性现实主义学者中,米尔斯海默对国家行为的研究更为丰富,涉及讹诈、追随、观望、推诿、制衡等多种策略选择,其中,国家最主要采用的两种策略是制衡和推诿。米尔斯海默认为,尽管在很多情况下,出于自保和获取权力,国家有推卸责任的强烈倾向,但是在两极体系和多极体系下,如果存在着潜在霸主,制衡是一种更为普遍的行为倾向。14由上可知,无论是传统现实主义还是结构现实主义,对制衡行为的核心论述可以概括为“制衡权力”。不过,诸多学者已经从各种视角批评或修正了这种观点,下文再做评述。针对批评意见,沃尔兹系统回应了那种认为制衡缺位将对均势理论构成严重挑战的观点。概括起来,他辩护的观点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首先,结构现实主义是一种国际政治理论而非外交政策理论,它所预测的是均势的反复出现,而非国家总是采取制衡策略;其次,结构现实主义均势理论是一种自动形成的均势,而非人为造成的均势,它强调,即使在没有任何国家有意采取制衡政策、甚至都追求霸权时,均势也会形成;再次,社会科学理论都面临着预测的难题,这并不意味着理论不能够预测,而是说理论只能预测出大致的方向、范围和条件,而不能预测具体的时点。缺乏时间精度是社会科学理论预测的通病,并非只为结构现实主义理论所独有;最后,考察国际关系史,可知当前国际体系失衡状态并非独一无二,从长时段看,这种失衡也只是历史中的一瞬间。15沃尔兹严格限定了结构现实主义的适用范围,这是他建构高度简约、具有一般解释力的理论需要,而且我们也不能要求任何理论能够面面俱到,既解释均势状态又解释制衡行为。由于研究范围和对象的不同,解释均势状态与解释单元行为并不必然矛盾。前者让我们整体认知了国际政治中的宏观现象和趋势,比较抽象和简约。后者则提供了有关微观行为和策略的理解,更为丰富而具体。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可以根据研究对象的性质来选择具体的研究路径。尽管二者难以统一到一个理论框架之下,但是二者的互补有助于我们加深对国际关系的理解。当然,这也要求现实主义能够发展出解释制衡行为的理论,以完善现实主义的均势理论,应对其他理论的挑战和诟病。(二)关于大国制衡在《联盟的起源》一书中,沃尔特修正了沃尔兹的均势理论,提出国家之间结成联盟的关键在于“制衡威胁”。在沃尔特看来,国家采取结盟行为(外部制衡)并非单纯出于权力考虑,而主要基于对威胁的考量。某个国家或联盟具有的威胁程度越高,越有可能出现针对它的制衡联盟,而威胁程度取决于权力总量、地理邻近度、进攻能力和侵略意图等四个因素。16运用这一理论,沃尔特还分析了冷战后缺乏针对美国的制衡联盟的现象。他的主要观点是,尽管美国在权力总量上大大超过其他大国,但从地理邻近度、进攻能力、侵略意图等方面来看,并不对其他大国构成威胁,这些要素大大削弱了大国制衡美国的倾向。17不过,沃尔特的理论存在以下缺陷:首先,沃尔特主要考察的是国家的结盟行为,但是制衡的手段并非只有结盟,在面对威胁的情况下,大国可能不需要结盟而通过内部制衡加以应对;其次,影响威胁程度的四个因素,传统均势理论的“权力”概念已经实际上明确或暗含地包括其中三个,包括权力总量、地理邻近度和进攻能力,18而侵略意图通常难以进行真实的评估。另外,沃尔特对冷战后制衡缺位的解释难以令人信服。从逻辑上看,正如许多学者指出的,在一个无政府的国际体系中,霸权国对其他国家的利益总是构成最大的潜在威胁,至少对其他大国是如此。19而从经验上看,在冷战结束之后,美国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大扩张,通过北约东扩、反恐战争、“颜色革命”和导弹部署等手段,其军事存在已渗入到俄罗斯周边的大部分国家,对俄罗斯的安全利益和生存空间构成了严重威胁。与此同时,从冷战结束至今,美国历届政府都在亚太地区对中国进行不同程度的围堵和遏制,对“台独”势力提供支持,这些做法直接威胁到中国的核心利益。以美国霸权不具有威胁性来解释制衡缺位,其实难以令人信服,至少据此无法理解俄罗斯和中国的行为,实际上也没有揭示出西欧国家和日本继续追随美国的深层原因。(三)施韦勒的传统制衡理论与以上两种认为制衡行为占据主导的解释相反,另一种制衡理论则认为,追随是一种更加普遍的行为,这就是兰德尔·施韦勒提出的利益制衡论。施韦勒的理论首先批评了沃尔兹的结构现实主义,他认为沃尔兹的均势理论仅仅假定无政府状态和国家追求自保是不够的,如果所有的国家都以安全为目标,就不会出现权力的争夺。施韦勒问道,“如果假定国家除了生存之外别无他求,那么它们为何会觉得受到威胁了?”20在他看来,只有预先假定体系中存在掠夺性的国家,即存在着威胁时,国家才会有生存担忧。从这种逻辑出发,施韦勒认为沃尔兹的均势理论存在“维持现状的偏好”,而他试图“把修正主义国家找回来”。21概言之,利益制衡理论的核心是根据利益偏好的不同,将国家划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维持现状的国家,以安全最大化为目标;另一种是修正主义的国家,以权力最大化为目标。施韦勒的推论是,制衡和追随背后的动机是不同的,制衡是为了谋求安全,而追随是为了获取收益。为了追逐更大的利益,对现状不满意的国家会追随更强大的修正主义国家,只有对现状满意的大国才会采取制衡行为。22然而,施韦勒区分的国家偏好也存在缺陷。首先,他批评沃尔兹和沃尔特的理论具有现状偏好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做这样的假定。在沃尔兹的理论中,国家的目标有一个范围,即低求生存、高求主宰。23沃尔特更是在威胁变量中加入了“侵略意图”,认为“具有侵略意图的国家比那些只想维持现状的国家更具威胁性”。24其次,国家偏好本身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采取进攻还是防御的战略随时间和条件而定。25国家对现状是否满意也是一个变量,一个国家可能在一段时期维持现状,在另一段时期则试图改变现状。它并不是国家的一种固有属性,不能被纳入到理论的前提假定和逻辑推论中。把国家分为维持现状和修正主义两类,再据此解释国家行为,这具有循环论证的色彩。因为从操作化的角度而言,一个国家是维持现状的国家还是修正主义的国家,就是根据其行为来判断的。26我们还需要注意到,在施韦勒的理论中,制衡的主体和对象并不符合传统均势理论的研究范围。在最初提出其理论模型时,施韦勒关注的是现状国与修正国之间的关系,他在后来的研究中还论述了霸权国和挑战国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施韦勒研究的制衡是现状国、霸权国对修正国、挑战国的制衡。27然而,均势理论关注的是主要大国对霸权国的制衡,本文也是在这种意义上讨论制衡概念。从这个角度来看,尽管施韦勒意在修正沃尔兹和沃尔特的理论,但与之前讨论的两位学者的研究相比,他所研究的制衡主体和对象有很大差异,这表明施韦勒并没有完全针对传统均势理论的预测进行驳论和理论建构。为了更清楚地认识几种制衡生成理论,表-1比较了上述三种理论的核心内容:三、特定历史案例中的制衡缺位现象除了以上三种主要针对制衡形成的理论分析以外,来自不同理论阵营的学者还解释了特定历史案例中的制衡缺位现象。依据核心解释变量或要素,这些论述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种路径:(一)“实力差距大、实力差距大、制衡倾向大一些现实主义学者从权力差距的角度来解释制衡缺位现象,不过,对于权力差距与制衡行为之间的关系,两种意见截然相反。一种观点认为,权力差距过大阻碍了制衡。在分析冷战后未能出现对美国的制衡行为时,沃尔福思提出了制衡的“门槛”(threshold)概念,他认为,“在任何体系中,如果权力过分集中在最强大国家的手中,要对其进行制衡,就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这样就会形成一个门槛,令其他国家望而却步。”28根据这一观点,尽管冷战后其他大国有强烈的动机来制衡美国,但是美国的实力比历史上任何大国都要强大和全面,很难加以制衡。韦宗友也指出,“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若霸权觊觎者与受威胁方的权力相差不大,则制衡的动机大大增强,制衡行为较为常见。若两者间力量对比悬殊,则制衡的可能性大大减弱”。29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权力差距越大,制衡倾向就越大。反之,差距越小,制衡倾向则越弱。通过拿破仑战争、普鲁士统一战争、“一战”和“二战”等主要大战前期缺乏制衡的历史案例,米尔斯海默论证了这一点,他认为,制衡迟缓是因为潜在霸权在实力分布中还没有获得实质性的权力优势。30对于冷战后缺乏对美国的制衡联盟,米尔斯海默的解释是,美国是一个西半球的区域霸权,而不是一个全球霸权,由于海域阻隔限制了力量投送,美国不可能在西半球之外称霸。31比较这两种观点,似乎都有其合理之处,但又都难以令人信服。沃尔福思提出的“门槛”概念很难测量,如果的确有一个制衡需要迈过的门槛,那么这个差距值到达多少时,会成为制衡与不制衡的分界线呢?对此很难加以测度。在一定程度上,米尔斯海默的观点符合均势理论的逻辑,但是他对美国霸权的范围和能力的判断并不令人信服,前文已经指出了这一点。根据均势理论,实力差距是制衡行为产生的最重要因素。大国之间权力的失衡会带来巨大的生存压力,“未来的阴影”会促使它们制衡霸权威胁。与此同时,制衡行为要求较大的实力资源以及较高的成本,因此,需要相当的实力作为基础。如果实力差距较大,投入的资源和担负的成本自然会增高。不过,根据均势理论的预测,实力差距的拉大是制衡的诱因,如果因为实力差距扩大而放弃制衡,则有悖于均势理论的预测。而且,也有历史案例表明,在实力差距非常大的情况下,国家出于安全的考虑会奋起制衡。“二战”刚结束,美国的实力傲视群雄,比今天美国与其他大国的差距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当时的苏联迅速发展经济和军事力量,与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竞争,最终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态势。我们认为,实力差距的扩大产生了制衡的动力,相对而言,实力差距越大,制衡的动机就越强。当然,在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国家是否进行制衡,还涉及对成本和风险的考量。如果潜在制衡者与潜在或实际霸权国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不加以制衡会使自身安全遭受很大的风险,而与之对抗,成本又难以承受。若国家预期行为的结果能够改善自身的生存和安全状况,甚至获得更大的收益,那么通过内部或外部手段进行制衡就是一种明智的选择。相反,如果对抗的成本使国家所得小于所失,尤其是让自身的生存和安全状况更加糟糕,那么采取制衡行为就不可取。(二)奥尔森集体行动理论许多研究认为国家未能采取外部制衡行为即结盟,源于集体行动的困境。奥尔森认为,在实现集体目标的过程中,理性的个人有“搭便车”的强烈趋向,让其他人承担成本,而自己坐享其成。32以中国先秦时期六国制衡秦国失败和拿破仑战争中历经六次反法联盟为历史案例,韦宗友论证了制衡联盟中出现的集体行动困境问题。33时殷弘和吴征宇等也认为联盟中大量出现的搭便车倾向,会阻碍有效的制衡联盟形成。34在联盟这种特定类型的合作中,确实存在集体行动的难题,并且它会影响联盟的凝聚力和持久性。但是,这一理论在推理上有一定的逻辑前提,即理性的利己主义者参与到合作过程中或者就合作进行讨价还价。奥尔森对这一理论的论述都建立在业已结成的集团或者联盟的基础上,而且他并不认为集体行动总是阻碍合作。奥尔森指出,“实际上,除非一个集团人数很少,或者除非存在强制或其他特殊手段以使个人按照他们的共同利益行事,理性的、寻求自我利益的个人不会采取行动以实现他们的共同或集体利益”35,“实际观察和经验以及理论都清楚地表明,相对较小的集团……具有更大的有效性。”大集团所面临的困境一方面在于规模扩大而带来的凝聚力下降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会产生集团成员对提供公共利益漠不关心的消极心理。36在国际关系中,奥尔森用这一理论主要解释的是现有联盟内部的凝聚力和成本分摊问题。37另外,如果把制衡缺位都归结为集体行动的困境,仅仅是概括和描述了现象,并没有解释造成这种困境的深层原因。所谓的“搭便车”问题对国家开始选择合作的影响是有限的,它的存在是因为,即便某些国家不承担成本也存在获益的机会。但是在合作开始之前,我们无法推断一些国家是因为预先意识到潜在的盟国会搭便车而不选择结盟,除非假定国家有“先见之明”,为了规避未来的内部矛盾而放弃合作。进而言之,在面对强大的霸权威胁时,在生死攸关的安全问题上,或许根本“无便车可搭”,因而,集体行动的逻辑也就无法解释单极体系下的制衡缺位或不足。(三)国家资源汲取能力与国家战略反应在沃尔兹的理论中,由于缺乏普遍解释力,单元层次的要素被排除在理论之外。后来的现实主义学者大多试图将这些变量带回到理论中,以解释结构现实主义未能解释的现象,在这方面,近来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著述甚丰。新古典现实主义者并不否定结构理论的价值。一方面他们意识到,结构理论的解释范围和研究对象都立足于国际结果;38另一方面,在建构有关国家行为的外交政策理论时,他们承认,结构原因对国家行为具有首要因果作用,但国内政治变量的介入,扭曲或者缓和了结构指令的影响。39新古典现实主义从单元层次提取了多种变量,解释国家的非制衡行为。柯庆生和斯奈德研究了多极状态下的结盟政策。他们认为,领导人对进攻/防御优势的认知影响到对“捆绑”(chain-ganging)和“推诿”(buck-passing)两种策略的选择。如果领导人意识到进攻性的军事战略更为有效,那么国家会结为紧密的联盟。如果他们认为防御更为有效,他们会试图把前期对抗挑战者的成本转嫁到其他国家身上。40在后来的研究中,柯庆生又加入了领导人对权力分布的认知,在体系内的权力分布急剧变化的情况下,领导人可能会对形势做出误判:如果误认为当时的权力分布对自己有利,则会贻误结盟的时机;如果误认为对敌国有利,则会很快结成紧密的联盟。他也强调,在分析多极体系下的结盟行为时,应该综合权力分布的认知与对进攻/防御优势的认知。41在《没有应答的威胁》一书中,施韦勒考察了精英共识、精英凝聚力、社会凝聚力和政府/政权脆弱性等四个国内政治要素对国家战略的影响,他的基本假设是:只有那些政权稳定、社会和精英凝聚力高的国家才可能形成精英共识,最有可能以积极、有效的制衡来应对威胁。反之,那些内部不稳定、社会和精英凝聚力低的国家很难达成精英共识,也最有可能出现制衡不足。42托利弗研究了国家在面临较高外部脆弱性的情况下,能否及时采取内部制衡战略的原因,他提出了“政府能力”(statepower)这一解释变量,认为国家从国内社会汲取和动员资源的能力,塑造了国家应对威胁时的战略反应,即一国的汲取和动员能力越强,就越可能及时应对外部威胁。43托利弗所说的内部制衡是指效仿(emulation)或创新(innovation),即采取体系中最成功的国家的军事、政治和技术实践,或者在这些方面进行创新,来抵制强国的成功做法。托利弗对国家实际行动能力的关注具有启发意义,不过,在这项研究中,他仅仅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模型,假设国家资源汲取能力与国家战略反应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并没有提出有关概念的操作化指标,也没有检验假说。新古典现实主义促使我们重视单元层次变量,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合理的,因为国家的外交政策的确是体系和单元两个层次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这一理论也存在很大的缺陷。首先,新古典现实主义学者们引入国内政治变量是特设式的,每个学者都试图引入不同的变量,对这些变量的相对重要性缺乏共识,难以形成统一的研究纲领。新古典现实主义领军人物施韦勒的研究就表明了这一点,他提出了有关同一现象的两种解释。对于这一点,一位评论者不无调侃地指出,“即使英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行为,在理论上是由多重因素起作用,但是,一个理论家出版两部专著,使用同样的案例研究来建构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论,试图说明同一问题(即英国为何没有制衡纳粹德国),这是极其少见的”;44其次,这一理论精于描述历史细节而理论性不强,主要着眼于解释单个国家或个别现象的历史事例,缺乏一般性的理论框架。45(四)精英对美国霸权的认同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阵营的学者主要关注冷战后大国制衡行为的缺位,而且所给的解释大致相似,在《美国无敌:均势的未来》一书中,他们的观点得到了集中展示。46伊肯伯里强调的是制度和民主政体的约束和制约作用,他认为美国霸权并不是一个强制的霸权,而是一个仁慈的霸权。美国政治体系的开放性和透明性消除了其他国家对美国意图的不确定性。以美国为主导的国际秩序是高度制度化的,其他国家形成了对美国霸权的路径依赖。47欧文则认为,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在工业化民主国家的扩展,使这些国家倾向于接受美国霸权,跨国自由主义的价值观念和政治精英对美国的认同,也是这些国家不制衡美国霸权的原因。48里斯把自由民主国家的和平共处归结为安全共同体的作用,他认为,安全共同体的三个特征使这些国家不会制衡美国,这三个特征分别是:集体认同与共同的价值观念;各国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相互依赖;调节社会秩序的国际治理结构。49概括而言,在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者看来,由于经济相互依赖、民主国家之间的和平规范、国际制度的调节、西方世界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等因素在起作用,制衡不再是大国行为的主要选择,其他大国不必采取权力政治的形式应对美国。当然,这些学者也认为,作为霸权国,美国也需要进行自我克制,不能过于蛮横行事,以免招致其他大国的抵抗。上述观点主要关注的是欧洲和日本等西方国家对美国霸权的态度,讨论制衡缺位现象的范围比较狭隘,而且解释力也很有限。这主要是因为,即便是在西方国家内部,对待美国霸权的态度也存在显著的差异,英国和日本对美国的依附和顺从要强于法国和德国。共享的规范、认同与价值观无法解释这种差异。与此同时,主宰和控制是任何霸权都具备的特征,尽管在当前,历史上频繁出现的领土征服和扩张已经为数不多,但是通过其他形式对别国直接或间接进行控制的行为并未消除,势力范围仍然是权力争夺的焦点。暗中策划或支持军事政变、扶植亲美领导人、控制别国经济命脉,这些行为与历史上的领土征服和扩张形式上虽有所不同,但性质是相同的,只是手段更为巧妙,成本也更低。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直接使用武力控制别国领土的帝国主义行径的式微,乃是民族解放运动和民族主义斗争的结果,大多数国家都需要考虑由此带来的征服和扩张的成本,这些都不是美国自愿约束或改变其行事方式的结果。在现实中,在使用或威胁武力方面,自诩为民主典范的美国并没有比其他国家更为克制,相反,一个权力不受约束的美国更加为所欲为。四、解释制衡行为的一般框架从制衡行为生成以及制衡行为缺位两个方面的争论来看,不同的理论从各自的视角给出了竞争性解释,这些解释自有可取之处,但是不少解释也存在内在的缺陷。从某种意义上说,解释制衡行为仍然存在着较大的争论,缺乏一个具有普遍说服力的理论。对于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大多数研究路径给出的是特定性的解释。尽管解释特定案例会有助于理解普遍现象,但是,只有找到具有普遍性的变量和因果关系,才能够发展出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解释。如何构建一个解释制衡行为的一般性框架并非本文讨论的重点,不过,从上文对既有研究的梳理和评论来看,影响制衡行为的因素虽然繁多,但是可以从制衡方与被制衡方、物质因素与非物质因素、体系因素与国内因素等几个主要维度加以归纳。从国际关系理论的发展路径来看,最有可能进行理论化的维度是综合体系因素与国内因素。这是因为,作为一种以实力资源配置为基础的国家行为,制衡既受制于体系结构,也受制于国家能力。一方面,由于体系内权力分布的变化,国家行为的一些重要条件会相应改变,比如体系中的军备竞赛的强度、联盟的可获性,由此影响选择不同战略的成本和收益;另一方面,实施制衡的时机及其强度,取决于可供调配的内部资源多少,以及政府在多大程度上汲取这些资源达到战略目标。总体来看,国家行为是结构制约和国内考虑综合作用的结果,一个具有解释力的理论需要结合二者,形成在逻辑上一致以及在经验上有效的分析框架。不同理论之间争论的价值并不在于提供确定的答案,而在于厘清有待进一步研究的问题,从而为理论的发展提供可能。从围绕制衡行为的争论看,均势理论的发展需要解决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制衡与其它制衡在面对霸权威胁时,其他国家可以进行哪些战略选择?如何清楚地界定和区分这些不同的战略?这些战略选择之间的关系如何?各自具有怎样的优劣得失?这些问题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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