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与金帐汗国

蒙古帝国与金帐汗国

研究蒙古帝国与元代的政治关系，有助于历史和现实中的政治、民族和外交关系。但综观蒙古元朝史研究状况,很少有人论及。本文拟补这一缺陷,不当之处,敬请同行和专家赐教。一、第一,术赤成吉思汗建立了蒙古帝国,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之次子拔都建立了金帐汗国。正是蒙古帝国的扩张和术赤兀鲁思的建立,决定了以后蒙古帝国和元朝与金帐汗国关系的发展方向。大体来说,在成吉思汗实行分封制前,成吉思汗与术赤保持着父与子的关系;分封制实行后,成吉思汗与术赤保持着既是蒙古帝国与兀鲁思也是父与子的关系。众所周知,成吉思汗曾与蔑儿乞惕部落发生冲突,蔑儿乞惕部落将成吉思汗长妻孛儿帖掠走,后来成吉思汗打败蔑儿乞惕部落,将妻子带回蒙古部落,在回来的路上,孛儿帖生下了一个男孩,成吉思汗取名为术赤,意为“客人”。关于此,《蒙古秘史》、《草原帝国》、《多桑蒙古史》、《史集》等均有记载。1无论术赤是否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成吉思汗从没有把术赤作为外人看待。术赤和后来出生的察合台、窝阔台享有同样的地位。成吉思汗在他(指术赤)“少年时代之初……就为他聘娶了王汗的一个侄女,札阿绀孛的女儿尼克帖迷失旭真。”2长大成人后,术赤和察合台、窝阔台一起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屡建功勋。如,“(还)在早先,成吉思汗就曾命令术赤出师征服北方的一些国家,即客剌儿、巴失吉儿惕、斡办思、撤耳柯思、钦察草原以及那边的其他地区。”3又如,“1213年,成吉思汗终于占领了宣化,将军队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由他的儿子术赤、察合台与窝阔台率领,进入了山西中部,到达太原与平阳。”4后来术赤参与了平定蔑儿乞惕部、秃马剌等部落的斗争,得到了父亲的好评。第一次西征开始后,术赤率领军队攻下毡的、养吉干两城,又与“察合台、窝阔台率领着多得像沙漠里的沙子般的、就像当前战争中那样浩浩荡荡的军队向花剌子模进发了”5。但在这次战役中,“术赤和察合台兄弟俩由于个性和气质不同,互相不和。由于他们不能取得一致,各执己见,战事进行得很不顺利,战争的成败无人过问,军中各种事情与成吉思汗的札撒执行得很乱。”6在这种情况下,七个月过去了,花剌子模城始终没有被攻下来。7“成吉思汗得知这一消息后,非常生气,派窝阔台指挥作战,最终攻下了花剌子模国的旧都玉龙杰赤。此次战役之后,为了防止兄弟不和而贻误战机,成吉思汗便把术赤和察合台隔离,让察合台和窝阔台经过河中地带,越过阿姆河,追随成吉思汗攻打花剌子模国王子札兰丁;让术赤进入钦察草原作战,与速不台和哲别率领的蒙古军队东西夹攻东欧地区的民族。第一次西征结束后,成吉思汗返回撒麻耳干境内,“从那里遣使如长子术赤,教他从钦察草原出发,把猎物‘多系野驴’赶来。”8“在术赤携来的贡礼中,有一千头灰马,遵从父命,他从钦察草原赶来大群野驴,像很多绵羊……一行人到达一个叫兀秃合之地,成吉思汗和儿子们、军士们,上马游乐,猎取野驴。”9第一次西征结束后,成吉思汗返回蒙古地区,术赤则留在钦察草原。因为这里仍有许多未征服的地区。成吉思汗的统治地区辽阔无比,为了统治这些地区,成吉思汗将征服的西方之地分封给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和三子窝阔台。其中,“从海押立(Qayaligh)和花剌子模(Khorazm)地区,伸延到撒哈辛(Saqsin)及不里阿耳(Bulghar)的边境、向那个方向尽鞑靼马蹄所及之地,他赐与长子术赤。”10同时,他又赐与术赤四千军队,11又,“命长子术赤掌狩猎,这是蒙古人的重要游乐,很受他们的重视。”12可见成吉思汗对术赤和对其他儿子一样。术赤也非常尊敬成吉思汗,有命必从。只是术赤在壮年时不幸得病,“成吉思汗数次降旨召见他,但他因病未来并又表示请罪。后来,(有一次),忙忽惕部落的一个人穿过术赤的禹儿惕境内,而术赤正在移牧,从一处禹儿惕迁到另一处禹儿惕,仍然病着,到达了他打猎之处的一座山。术赤因为自己体弱,便派遣打猎的异密们去打猎。当那人见到这一打猎的人群时,就以为这是术赤(自己在打猎)。当那人到达成吉思汗处以后,后者问起他术赤的病情时,他说道:‘关于他的病情我不知道,但他曾在某座山上打猎……’以此之故,成吉思汗怒火大发,认为(术赤)显然是造反了,竟对父亲的话置之不理,便说道:‘术赤疯了,竟干出这样的罪行。’于是命令军队对术赤出征,并命令察合台和窝阔台首先出动,自己也准备在他们之后出征。这时传来了……(此处脱漏)年术赤去世的悲哀消息。成吉思汗陷入了莫大的悲痛中,他进行了调查,查明了那个忙忽惕人的谎言,术赤当时有病并未参加打猎的情况被证实了。(成吉思汗)追究那人,要将他处死,但未能找到他。在各个时期从术赤兀鲁思来的尊贵的异密和使者们说,他的去世之年在(他)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这些话比较接近(事实)。”13由此可见,尽管由于谗言使成吉思汗对术赤产生误会,但澄清事实后,成吉思汗对长子术赤的去世感到非常悲痛。不久以后,成吉思汗也离开人世。作为蒙古大汗的成吉思汗和作为术赤兀鲁思首领的术赤之间的父与子、蒙古帝国与术赤兀鲁思之间的关系从此结束。在成吉思汗时代,术赤作为成吉思汗的长子和术赤兀鲁思的君主,始终与成吉思汗统治的蒙古帝国保持服从、臣属的政治关系。在术赤兀鲁思没有被分封以前,术赤作为成吉思汗的长子,跟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正如志费尼所说:“成吉思汗长妻生了四个儿子,他们拼着性命去建立丰功伟绩,犹如帝国的四根台柱,汗国宫廷的四根栋梁。”这之中就包括术赤。尽管察合台与术赤存在矛盾和冲突,但术赤作为成吉思汗的长子,始终听从成吉思汗的指挥和调遣。可以说,术赤为蒙古帝国的建立和扩张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术赤对蒙古草原上一些部落的征服和平叛,在第一次西征中对锡尔河流域和钦察草原的征服等等。对成吉思汗来说,尽管在术赤出生问题上有许多疑点,但成吉思汗作为蒙古帝国的领袖和明辨是非的长者,他知道这与术赤没有关系,他只是蒙古草原军事掠夺战争的受害者。术赤在他的斡耳朵中长大成人,并在跟随父亲长期征战中学会了许多军事和狩猎的本领。第一次西征结束后,成吉思汗将征服的西方之地分封给诸子,术赤和其他儿子一样得到了自己的兀鲁思,他仍与以前一样对父亲尊敬有加,唯命是从。尽管因忙忽惕人的谎言使成吉思汗对术赤的忠心有所怀疑,但术赤突然去世的消息化解了这场误解。总之,在成吉思汗时代,术赤作为成吉思汗的长子和术赤兀鲁思的领主,始终与成吉思汗和他所统治下的蒙古帝国保持父与子、汗与臣的关系,为蒙古帝国的建立和扩张尽心尽力。成吉思汗作为蒙古帝国的大汗和术赤的父亲,养育术赤长大成人,分封他为术赤兀鲁思领主。可以说,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帝国与术赤兀鲁思保持着密切友好的汗与臣的政治关系。二、窝阔台的调停与拔将之间的矛盾成吉思汗去世后,窝阔台遵守遗愿,继承汗位。术赤兀鲁思的领主在术赤去世后便由术赤次子拔都继承。但由于察合台和窝阔台在成吉思汗在位时总与术赤发生冲突,如“在(术赤汗)长大后,就经常伴随父亲,无论是幸福或不幸都不离开他左右。但是他与他的兄弟察合台窝阔台总是拌嘴、争吵、不和睦。”14而“术赤和拖雷及其家庭友善,据说拖雷不嫌术赤是蔑儿乞种。”15察合台与术赤在玉龙杰赤的矛盾则使攻城任务不能顺利完成。因此窝阔台继承汗位后,察合台和窝阔台及其后王仍对术赤后王拔都进行攻击。如拔都率众第二次西征时,诸王在钦察草原举行班师宴会,贵由对拔都进行辱骂。为此拔都差使臣奏窝阔台:“赖长生天的气力,皇帝叔叔的福荫,将一方国土百姓,都收捕了。因大军将回,各人分离,会诸王做筵席,于内我年长些,先吃了一二盏,不里、古余克(贵由)两个恼了,不曾筵会成,上马去了。不里说:巴秃(拔都)与我一般,如何先饮?他是有髯的妇人,我脚后根推倒踏他。古余克说:他是带弓箭的妇人,胸前教柴打他。额勒只吉歹合儿合孙说:他后头接与他个木尾子,如此说了。为俺每征了这异种的百姓,恐事有合宜不合宜处。说间,被不里、古余克两个这般说着,不商量散了。皇帝叔叔知也好。”16这里的古余克就是窝阔台的儿子贵由,不里则是察合台最疼爱的儿子莫阿秃干的儿子,他们之所以公开与拔都为敌,因为他们知道拔都的父亲术赤和他们的前辈不和,而他们的前辈正掌握着蒙古帝国大汗的权力。后来窝阔台出面将此事了结。但拔都与贵由之间的矛盾并没有结束。窝阔台去世后,脱列那哥皇后极力将自己的儿子贵由推上汗位,“为了让他登临大位,再次询请拔都,尽管他怨恨他们,并且担心会由于过去的关系而遭到毒害,但他终于起程,缓缓前行……还在拔都和宗亲们到达之前,脱列那哥和异密们就以自己的权力立了贵由汗为合罕。”17也就是说,拔都没有参加推立贵由为汗的忽里勒台大会。贵由对拔都的怨恨进一步加深。他借口“‘父亲给我的旧禹儿惕的水和空气对我更为有益’,带着全部军队,前往叶密立-忽真。当拔都临近该地时,开始担心起来。拖雷汗的正妻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根据自成吉思汗时代起就已建立和巩固的术赤和拖雷汗以及双方家庭之间的友谊,暗中送去消息说,贵由汗的到来不无奸计。因此,拔都的疑心加深了,他小心谨慎地等待贵由汗的到来。(贵由汗)本人则在抵达撒麻耳干境内,在距别失八里有一星期途程的一个地方,于伊斯兰教历640年(公元1247年7月1日至1243年7月20日),由于所患之疾而去世。”18可以说,由于贵由突然去世,避免了蒙古帝国与术赤兀鲁思之间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综观窝阔台和贵由时代蒙古帝国与术赤兀鲁思和金帐汗国的关系,可说看出,在成吉思汗时代,其次子察合台和三子窝阔台虽然与长子术赤有矛盾,但慑于成吉思汗的威力,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敢公开化。如察合台与术赤在攻克花剌子模旧都玉龙杰赤城时,双方矛盾上升,致使战事拖延了七个月之久。在成吉思汗命令下,他们听从窝阔台的指挥,最终才将此城攻克。成吉思汗去世时,将汗位传给窝阔台,因为在成吉思汗长妻所生四子中,窝阔台以有智慧、谋略而著名。同时,他又将根本兀鲁思和军队交给他最喜爱的幼子拖雷。成吉思汗去世后的两年时间内,拖雷监国。公元1229年,窝阔台才登上蒙古帝国汗位。但拖雷却在金朝即将消灭前突然去世。而金朝灭亡与拖雷优秀的军事指挥才能密切相关。我们从拖雷长妻唆儿忽黑塔尼别吉的话语“我的心爱的人他为谁死了”的话语和拖雷长子蒙哥登上汗位后大肆屠杀窝阔台和察合台家族后王的做法来看,拖雷的死与窝阔台和察合台密切相关。拖雷死后,拖雷家族和一直倍受歧视的术赤家族由于共同的命运而团结协助,但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反抗作为大汗的窝阔台,只有俯首听命,积蓄力量。如拔都听从窝阔台大汗的命令,举行第二次西征,在金帐汗国中修建驿站,并与窝阔台和察合台兀鲁思的驿站相连,使蒙古帝国内的交通为之畅通,东西方政治、经济和文化得以交流。拖雷家族不得不听命于窝阔台及其后王的摆布。如拖雷的一些封地被窝阔台没收。但第二次西征完成后,拔都的实力发生了变化。他在伏尔加河下游建立了金帐汗国。这个汗国囊括了中亚北部和东欧的大部分领土。另外由于他的才能和智慧,获得了“赛因汗”、“贤王子”的称号。他作为成吉思汗第三代后王中最有威信和实力的汗王,在贵由登极时的消极反应和与贵由的种种不和,使贵由终于做出西征拔都的决定。但贵由的去世再次化解了蒙古帝国与金帐汗国之间的矛盾。综观这一时期蒙古帝国与金帐汗国的关系,可以用对抗和矛盾来形容,这为拖雷长子蒙哥登上汗位积聚了有利的条件。三、蒙哥合3—蒙哥时代贵由去世后,拔都作为成吉思汗家族第三代中最有威望的汗王,对贵由的妻子斡兀立-海迷失进行了慰问,“并表示了友好。他说‘请斡兀立-海迷失按照镇海和(其他)大臣们的意见在原来的基础上治理国家,务请不要忽视国事,我由于年老、体弱、脚有病不能走动,你们这些幼辈宗亲全都在那里,就把必需办的事办起来吧。’”19但由于斡兀立-海迷失和她的两个儿子治理帝国无方,使蒙古帝国出现混乱局面。选举新汗迫在眉睫。拔都以长兄身份,召集忽里勒台大会,但窝阔台后王和察合台后王拒绝参加。“唆儿忽黑塔尼别吉(得知了)此事以后,对蒙哥合罕说:‘既然宗王们不听长兄的话,不到他那里去,你就带着兄弟们去探望一下这个病人吧’。蒙哥合罕按照母亲的吩咐前往拔都殿下处去了。当他到达那里,并着手履行职责时,拔都亲眼看到了他的能干和成熟,于是说:‘在(所有的)宗王之中,(只有)蒙哥合罕具有一个汗所必需的秉赋和才能,因为他见过世上的善恶,尝过一切事情的甘苦,不止一次率军队到各(方)作战,并且才智出众;他在窝阔台合罕、其他宗王们、异密们和战士们的眼中,都受到最充分的尊重。有一次,(窝阔台)合罕派遣了他,他的兄弟阔列坚和贵由汗,连同我拔都以及斡儿答和术赤(家族)到钦察地区和那一带的一些国家去进行征服。(蒙哥合罕)征服了……钦察人……和撤耳柯思部落;蒙哥合罕擒获了钦察人的首领,攻克了……城(原文脱漏)。蒙哥合罕占领该城后,大肆屠杀、洗劫,使之屈服。在那以后,在相当于伊斯兰教历638年(公元1240-1241年)的牛年(1241年),(窝阔台)合罕降旨让宗王们回去,在他们回到本土之前,合罕已经去世。(遗)诏立其孙失烈门为继位者。脱列哥那哈敦不遵从他的诏旨,加以改变,立贵由汗为汗。如今适宜于君临天下的是蒙哥合罕。成吉思汗家族中另外还有哪一个宗王,能够凭借正确的判断和清晰的思想掌管国家和军队?(能够胜任的)只有蒙哥合罕,我亲爱的叔父、成吉思汗的幼子、掌管他的大禹儿惕的拖雷汗的儿子。大家都知道,按照札撒和蒙古人的习俗,父位是传给幼子的。因此蒙哥合罕具备登临大位的(全部)先决条件。’”20在拔都的支持下,蒙哥顺利地登上了蒙古帝国汗位。从此蒙古帝国汗位从窝阔台系转入拖雷系。蒙哥继位后,对拔都非常感激。正“如巴托尔德所注意到的,在1251—1255年间,蒙古世界在实际上是由蒙古大汗和拔都‘长老’所瓜分,两个统治的分界线是楚河和塔拉斯河间的草原。这时,拔都在成吉思汗家族中具有为其他成员的高级仲裁人和国王的制作者的地位”21。但拔都并不居功自傲,他服从蒙哥大汗的派遣,如蒙哥大汗下令进行第三次西征时,拔都派遣“昔班的儿子巴剌罕与术赤汗七子不哇勒的儿子明合答儿的儿子秃塔儿,穿过钦察的打耳班,让他们到达之后,当旭烈兀汗军队的援兵,为他出力”。22西方基督教使节鲁不鲁克前往蒙古帝国首都哈喇和林途经金帐汗国时,拔都给予支持。公元1255年,拔都去世。“蒙哥尊敬地迎接了他的儿子撒里答的到来,授予汗位,并准许他回去。”23但撒里答在归途中去世,蒙哥又授予拔都的另一个儿子兀剌赤汗位。不久,兀剌赤也去世了。于是拔都的弟弟别儿哥登上金帐汗国的汗位。别儿哥在蒙哥继承蒙古帝国汗位事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是拔都派往哈喇和林的代言人,也是亲自将蒙哥扶上汗位的人。因此他的继位有利于金帐汗国与蒙古帝国关系的发展。他继位后,“他的诏令就开始在他的兀鲁思中绝对地执行,并且他照旧与拖雷汗家族保持着真诚的友谊,遵循着忠诚、善意和团结之道而行。”24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1260年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开战为止。在蒙哥统治蒙古帝国时期,由于蒙哥继位得到拔都的大力支持和保护,因此蒙哥统治的蒙古帝国和继拔都后即位的别儿哥统治的金帐汗国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密切和协作来形容这一时期蒙古帝国与金帐汗国的关系。众所周知,术赤家族和拖雷家族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但从一般常识来看,术赤为成吉思汗长子,拖雷为成吉思汗幼子,他们之间年龄相差悬殊,加之术赤成人后一直被父亲派往各地作战,两人后来所分封的兀鲁思相距遥远,术赤又先于成吉思汗而死。因此在成吉思汗时代,术赤家族和拖雷家族只是没有矛盾的兄弟关系。成吉思汗去世后,汗位由窝阔台继承,拖雷又在金朝灭亡前去世,拖雷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共同的命运使两个家族走在了一起。他们团结一致,经过十几年的积蓄,终于使蒙古帝国汗位转至拖雷家族。蒙古帝国和金帐汗国因双方领袖之间的友好关系而保持团结协作的关系。但对蒙古帝国来说,由于术赤家族和拖雷家族与窝阔台家族和察合台家族相互斗争长达几十年,这就进一步从内部加剧了蒙古帝国的分裂。四、机关国的建立公元1259年,蒙古帝国大汗蒙哥在四川战死,蒙哥的二弟忽必烈和幼弟阿里不哥为争夺汗位展开斗争。结果忽必烈取胜,建立元朝。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争位斗争中,金帐汗国大汗别儿哥实际上支持阿里不哥。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别儿哥表面上对元朝称臣,并当忽必烈邀请他参加蒙古本土的忽里勒台大会时表示赞同,25但他不但不帮助忽必烈平息海都与阿鲁忽之争,反而为了河中利益帮助海都打击阿鲁忽。同时,他又与拖雷三子旭烈兀在高加索地区开战,公元1266年,金帐汗国与伊利汗国再次开战,“在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那盖(别儿哥的大臣)失去了一只眼睛,别儿哥丢掉了性命。”26正如雅库博夫斯基所说:“在别儿哥时代,金帐汗国已是一个堂堂大国了。在他统治的年代里,蒙古帝国生活中发生了巨大变化。1260年,大汗蒙哥(1251—1259)死后不久,帝国的首都从哈喇和林迁到北京,这样北京的首脑就与帝国的其余地区疏远起来,全蒙古的大汗也就变成了中国的皇帝。虽然在拔都及别儿哥汗时代,事实上金帐汗国已具有了独立性,但只是在1260年事件后才可以正式认为金帐汗国变成了独立国。”27可以说,别儿哥时代,金帐汗国已经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别儿哥去世后,其侄忙哥·帖木儿继位。他继续别儿哥的政策,与海都联合打击忽必烈派往河中继承察合台汗事业的八剌。公元1270年,海都、别儿哥·彻儿(别儿哥汗的叔父)及八剌在塔拉斯(今江布尔)举行没有大汗忽必烈参加的大会,“他们议诀:河中三分之二归八剌所有,三分之一则归海都和忙哥·帖木儿管辖。他们将这件事告诉了忙哥·帖木儿,同他商议后结束了这件事。他们的会议最后议定:由八剌明春渡过阿姆河带领军队进攻伊朗,夺取阿八哈汗的某些领土,以扩大八剌军队的牧场、土地和畜群。”28也就是说忙哥·帖木儿和海都利用八剌打击伊利汗国。不仅如此,伊利汗国大汗阿八哈去世后,忙哥·帖木儿又与阿八哈的继承人阿鲁浑开战,结果以失败而告终,他本人也因战争失败而“痛心至极,以致于一命呜呼”29。伊利汗国和元朝的关系最亲密,他们同是拖雷儿子建立的政权。忙哥·帖木儿这样做,说明以他为首的金帐汗国已经抛弃了以前术赤家族与拖雷家族世代友好的传统。另外,正是在忙哥·帖木儿统治金帐汗国之时,“蒙古大汗的名字和称号已从钦察汗国的硬币上消失殆尽。”30“此后则只镌着忙哥·帖木儿和他的继承人的名字。”31也就是说,这时的金帐汗国已经摆脱了元朝对它的束缚。公元1277年,蒙哥之子昔里吉背叛元朝,劫持忽必烈儿子那木罕到金帐汗国,五年之后,金帐汗国大汗脱脱蒙哥才将那木罕放回。这再次说明,金帐汗国已经不受元朝的控制。14世纪初,忽必烈孙铁木儿在位之时,平定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海都、都哇之乱,并将此事报告给金帐汗国大汗脱脱和伊利汗国大汗合赞汗,并封脱脱为宁肃王。32脱脱死后,月即别继位,两年后,“元仁宗遣使册封,予以承认,此后双方经常遣使往来。”331336年,月即别“遣使来求分地岁赐,以赈给军站”34。元朝则将金帐汗国在平阳、晋州、永州的分地岁赐拨给金帐汗国。月即别去世后,金帐汗国内乱,无暇东顾;元朝国内也出现反叛势力,无法再与金帐汗国保持联系,中亚之地又兴起了帖木儿,因此元朝与金帐汗国的关系趋于尾声。元朝的建立,是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斗争的结果。但它的建立,不仅意味着成吉思汗幼子拖雷家族的分裂,也为窝阔台家族和察合台家族的复兴提供了客观条件。经过蒙哥和忽必烈的前期统治,以海都为首的窝阔台和以都哇为首的察合台势力逐渐强大,他们以中亚为基地,掀起了反元浪潮,致使元朝建立者忽必烈无法与远在东欧的金帐汗国保持实际上的友好、团结和协作的关系。如海都和都哇在13世纪后半期多次进攻畏吾儿地区和哈喇和林地区,又与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后王乃颜东西夹攻元朝,致使自窝阔台时代就建立的蒙古帝国驿站为之中断,东西外交、商贸因此而阻塞。金帐汗国因地理遥远及自身在中亚的利益而无法听命元朝,某些时候甚至出现与元朝为敌的局面。如与忽必烈的三弟旭烈兀在高加索地区争战一百年左右;与忽必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