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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与孟郊交游考述

韩汉元和是著名的赞美诗人和诗人。他在元代和元和时期是著名的诗人。他当时被称为“孟学韩笔”。韩愈是诗文兼长的大家,文坛上交游极广,诗歌唱和者也很多。但诗中知音,却无如孟郊者。《旧唐书·孟郊传》称:“韩愈一见,以为忘形之契。常称其字曰东野,与之唱和于文酒之间。”翻检韩孟诗集,自贞元八年(792)到元和九年(814,是年孟郊去世)之间,韩孟之间的赠答诗有二十余首,联句十余首,共三十余篇。是同期中唱和最多的。本文拟从考察韩孟交游入手,对他们各个时期的唱和诗进行考证与分折,以期为探索韩孟诗派的形成、队伍、风格等做些资料准备与初步尝试的工作。韩孟的交游唱和,大致可分四个时期,即:长安结识、汴州交游、联句京师、洛下唱和。(一)韩孟的互相帮助与远游联句贞元八年,陆贽主贡举。韩愈、孟郊等同往应试。后来的古文家,当时还是青年学子的韩愈、李观等一举登第,而年逾不惑的孟郊却名落孙山。这对半生蹇滞的诗人孟郊来说自然打击很大。他在《长安羁旅行》、《长安道》、《长安旅情》、《长安早春》等诗中,沉痛而形象地抒写了自己的穷愁潦倒、失意苦闷。科场得意的韩愈不仅没有疏远这位“失意谁肯访”、“出门似无地”的不幸者,而是以极大的同情、赠诗宽慰。他在《长安交游者一首赠孟郊》中写道:“陋室有文史,高门有笙竽,何能辨荣悴?且欲分贤愚。”以“文史”之求贤于“笙竽”之乐的观点,来慰勉这位失意的朋友。韩愈此举,是出于同科的怜悯?还是遇到了知音?当然是兼而有之,但后者更为重要。这在《孟生诗》中看得很清楚。该诗是韩愈为举荐孟郊于徐州刺史张建封而写的。张建封时兼御史大夫、徐泗濠节度使,是一位“礼贤下士”,又能“修持文笔”的朝廷重臣,身边招揽了许多文士。韩愈在《孟生诗》中称誉孟郊是“古貌又古心”,在文学上已经“作诗三百首,窅默咸池音”,很有建树了。诗中写他们二人的关系,已非同一般:“顾我多慷慨,穷檐时见临。清宵静相对,发白聆苦吟。”并期望他东归省亲、结交贤达后不要停留太久:“即获则思返,无为久滞淫。卞和试三献,期子在秋碪。”要准备明春的再试,秋天尽快返回长安。对于韩愈的这番盛情,孟郊自然十分感激,他在《答韩愈李观别因献张徐州》诗里,一方面倾吐离别的衷肠,一方面盛赞韩李的举荐:“故人韩与李,逸翰双皎洁。哀我摧折归,赠词纵横设。”可见韩孟的互相帮助,主要是由于文学上的志趣相投。而韩愈这雪中送炭般的帮助,也使他们从文学上的互相倾慕,发展成事业上的相互依赖。长安定交,为韩孟终生的交谊,奠定了坚固的基石。贞元九年,孟郊又赴长安应试,再下第。其《再下第》诗云:“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又有《落第》诗称:“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刃伤”。这年春,诗人大约曾怀着郁闷难言的情绪自长安出游朔方。留有《邀花伴》诗。又有《石淙十首》,写北方边地景物,对“朔风”、“朔山”、“朔水”多所吟咏,并以“去矣朔之隅,翛然楚之甸”表明了自己北游后,将去湖湘的打算。诗人决计南行时,还写了《下第东南行》诗。诗的前半部分写自己东归还是南行、主意不定的内心矛盾,后半部分逆测游楚地可能遇到的困难,兼抒落第远行的愁怀,细致地剖析了彼时的心态。这些情绪,在与韩愈、李翱合作的《远游联句》中表现得亦很真切。《远游联句》的作年,或系之贞元十四年春(见钱仲联先生《韩昌黎诗系年集释》——以下简称“韩诗集释”),或考订为贞元九年春(见华忱之先生《孟郊年谱》——以下简称“华谱”),愚以为后者为是。贞元九年,韩愈在京应博学宏词科试,李翱亦追随左右,故有联诗机会。又联句中大量运用“楚客”、“灵瑟”、“怀糈愧贤屈”、“楚些待谁吊”一类语句,知远游者将去楚湘;结尾处韩愈以“归哉孟夫子,归去无夷犹”说明远游者是孟郊,还有诗中远游者感情等,——与孟诗《下第东南行》相吻合。离别的时令,联句中也有交待:“离思春水泮,烂漫不可收。”所以,《远游联句》作于贞元九年春,是可信的。贞元十四年,孟郊、韩愈、李翱虽曾聚会汴州,但孟郊离汴游湖湘,尚乏佐证。韩孟定交初期的唱和诗,感情真挚,诗句尚无艰涩之弊而较平浅可读。即以《远游联句》为例,比之元和元年所作的那些联句,也较为平易。但文笔纵横,逞才使气、好用典故、用生僻字、一韵到底等韩孟联句的基本风格,于此已见端倪。本来有一定差异的韩孟风格,在联句中也得到了较为和谐的统一。(二)有《答孟郊诗》、《与韩李阶段诗》的对比贞元十一年,孟郊游湖湘归,三至长安应试。十二年春,郊进士及第。这年七月,汴州节度使李万荣因病将死,其子李迺谋与朝庭对抗。德宗命董晋为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平服”汴州,召韩愈为观察推官。东野有《送韩愈从军》诗赠行。不久,孟郊亦离开长安,“慈亲戒志就,贱子归情急。擢第谢灵台,牵衣出皇邑。”(《擢第后东归书怀献座主吕侍郎》)此时的孟郊,一改昔日之“龌龊”,颇觉“春风得意”。张籍也说他是“才名振京国,归省东南行。”(《赠孟郊诗》)据“华谱”考证,此年孟郊曾东归省亲,并在和州拜访了张籍。但东野得第后并未授职。韩愈《贞曜先生墓志铭》称:“年几五十,始以尊夫人之命来集京师,从进士试,既得即去。间四年,又命来选为溧阳尉,迎侍溧上。”其中“间四年”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是相距四年,即到贞元十六年;一种认为是“间隔”四年,即到贞元十七年。愚以为后说为是(见后考)。即东野应铨选为溧阳尉应在贞元十七年。所以,东野贞元十二年得第后,仍不免寄人篱下,衣食他人。贞元十三年,寓汴州依陆长源。陆孟唱和诗中,陆长源诗句“去岁登美第,荣名在公车”可证。陆长源于贞元十二年以御史大夫佐董晋,为宣武军行军司马、治汴州。孟郊依陆长源,是否因韩愈所荐,难以考实。但韩孟因此聚首汴州,却是勿庸置疑的。从贞元十二年到贞元十五年春孟郊离汴,韩孟的唱和当不少。孟集中所存的《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汴州别韩愈》;韩集中的《答孟郊》、《醉留东野》等诗,皆写于此时。孟郊的《汴州别韩愈诗》、《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当写于贞元十四年。是年,韩愈在汴为宣武军从事。张籍也正在汴州应州贡进士试。李翱则早在贞元十二年已自徐州来汴。孟郊因为“四时不在家,弊服断线多”而在“春英落婆娑”的季节里产生了思归之情。“四时”也正好印证了孟郊离家来汴、恰好一年,正当是贞元十四年。但孟郊写了《汴州别韩愈诗》后并未离去。到了秋天,又写了《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一诗。这首诗写于“秋桐故叶下,寒露新雁飞”的秋天。当然,孟郊真正离汴,应是冬天的事。这年冬,还写了《夷门雪赠主人》。“主人”指陆长源。这首才是真正的告别诗。《全唐诗》陆长源《答东野夷门雪》诗题下注云:“郊客于汴,将归,赋夷门雪赠别,长源答此。”应是无误的。“华谱”一方面载明了陆长源被害在贞元十五年二月初,确认孟郊在此之前已离开汴州,另一方面又将《汴州别韩愈》诗定为十五年春孟郊离汴之作,是失于深考的。因为一月底二月初的汴州是很难有“春英落婆娑”的暮春景致的。所以《汴州别韩愈》诗应作于贞元十四年春,而东野离汴的时间应是在董晋去世(十五年二月三日)之前。韩愈的《答孟郊》、《醉留东野》也是贞元十四年的作品。《答孟郊》诗称孟郊“才春思已乱,始秋悲又搅”,正好说明孟郊上述的两首告别诗,只不过表示了思归之情,并未付诸行动。同时反证韩诗亦写于贞元十四年,且“始秋”二字又点明了时令是初秋。略作对比便会发现,《答孟郊》和《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两首诗,不仅都是作于贞元十四年秋,而且都是五言八韵的古诗。在内容上,孟郊“话别”诗将离别的不忍、对亲人的思念揉合在一起,写出了当时矛盾、愁苦的心情。韩愈《答孟郊》则写孟郊的文才、境遇的不佳,并批评世道的不公,全是不平与宽慰之语。二者是相当吻合的。这些显然不是偶然的巧合,而系一赠一答所致。“韩诗集释”认为《答孟郊》系回答《汴州别韩愈》诗,并附之于后。不仅时令相左,而且内容、形式也不谐合。不及附秋天写的《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于《答孟郊》诗后更为确当。韩愈《醉留东野》是颇能表现韩诗风格的令人称道的好诗。诗中先以李白、杜甫的友谊深但不能长相随比喻孟郊与自己的经常分离:“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二子踪?”接着写孟郊的不遇于时和自己对他的敬重:“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依长松。低头拜东野,愿得始终如蛩。东野不回头,有如寸莛撞巨钟。”诗写韩愈对孟郊的推重,虽不无夸张、戏谑的味道,但韩愈对孟郊的敬重、仰慕之情,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东野虽不得官,但他毕竟在韩愈初登文坛的时候,已经获得了“作诗三百首,窅默咸池音”的显赫成就。所以三十一岁的韩愈对大他十七岁的孟郊视作诗中长者而“低头拜”还是可以理解的。诗中勾勒孟郊形象、性格的诗句也很精到传神。“白首夸龙钟”,“东野不回头”,把东野潦倒穷困而孤高、执拗的“迂”劲写得活灵活现。韩诗卓越的表现才力于此可见一斑。结尾写自己对孟郊的留恋与追慕,用了奇特的想象:“吾愿化为云,东野化为龙。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何由逢。”这首写友情的诗在韩集中是很特出的。这不仅在于它任意挥洒的散文笔法、奇特怪诞的比喻夸张、出人意料的想象,还在于韩愈对孟郊异乎寻常的推重。无怪俞弁在《醉留东野》诗后赞叹说:“唐史言退之性倔强,任气傲物,少许可。其推重东野如此!”孟郊离汴不久,董晋卒。韩愈从董晋丧离汴回京。朝廷以陆长源为“留后”。汴州军乱,杀陆长源。东野远闻凶讣,写了《汴州乱后忆韩愈、李翱》诗。韩愈亦有《汴州乱》二首记此事。相比之下,韩愈比孟郊更了解汴州军乱的内情。所以,韩诗不同于孟诗的悼亡抒怀,而多记实。第二首中以“庙堂不肯用干戈”的直笔,批评德宗对汴州军一味的姑息政策,其针砭时政的意义要高出孟诗。韩、孟分手以后,韩愈转佐徐州张建封幕。东野约赴京洛谋职。韩愈深为身边无知音而感到孤独。他在《与孟东野书》中写道:“吾言之而听者谁欤!吾唱之而和者谁欤!言无听也,唱无和也,独行而无徒也;是非无所与同也,足下知吾心乐否!”以韩愈惓惓思念之情,考《知音者诚希》之所赠,应是非孟郊莫属的。贞元十七年春,韩愈赴京谒选无成,三月东归,写有《将归赠孟东野房蜀客》诗。诗中有“君门不可入,势力互相推……倏忽十六载,终朝苦寒饥。宦途竟寥落,鬓发坐差池”诸语。知诗人仕途亦颇不顺。韩愈自贞元二年入京,至贞元十七年恰是十六年。这首诗进一步证实了孟郊于贞元十七年亦在京师。樊汝霖、王元启等据此将东野选漂阳尉定在贞元十七年,解释“间四年”的“间”字为“间隔”义,是证据充分的。汴州交游,是韩孟友谊进一步发展的时期,所写酬赠诗也偏重友谊的歌唱。当时韩愈的地位不高,孟郊更未曾选官。故二人的交往,基本是“平交”的姿态。甚至因为孟郊年长、诗名较著,韩愈表现出更多的敬慕与推重。这一时期的唱和诗,显得随便而又充满感情;形式上全是古体(又多五言),文字上亦较质朴自然。(三)韩孟联句诗的历史层次贞元十八年,韩愈入朝为国子博士。东野约于本年春赴漂阳尉。韩愈因其“有若不释然者”,写了《送孟东野序》以赠行。在这篇“序”里,作者旗帜鲜明地提出“物不得其平则鸣”的主张,对东野诗歌的文学地位给以极高的评价,置之陈子昂、李白、杜甫之列。联系前面的一些考证,可定孟郊应铨选任漂阳尉的时间当在贞元十七年冬,赴任离京的时间约在第二年的春天。贞元十九年,韩愈转监察御史。时关中旱饥,上《论天旱人饥状》,请免赋税,被贬阳山令。状中有“今瑞雪频降、来年必丰”语,知上疏时间在这年冬天。他在后来写的《县斋有怀》(时任阳山县令)中又自述“捐躯晨在丁,铩羽时方腊。投荒诚职分,领邑幸宽赦。”可见被贬时在贞元十九年腊月,约在二十年春始到阳山任。这时,东野已在溧阳任。大约在收到韩愈的报书后,东野写了《连州吟》三章以抒怀(阳山当时属连州)。《连州吟》首章有“春风朝夕起,吹绿日日深”句,说明时令在春天。二章“羽翼不自有,相追力难任。唯凭方寸灵,独夜万里寻”等句写自己的思念之情。“贤人多安排,俗士多虚歆。孤怀吐明月,众毁铄黄金。愿君保玄曜,壮志无自沉”等句,对正直之士任人摆布、平庸之人虚享其位深感不平,对众毁铄金的龌龊世俗投以蔑视,对韩愈的磊落光明予以肯定,并鼓励他大志长存、永葆思想光辉。在韩孟交游中,韩愈处于被同情、安慰地位的诗歌唱和,这是唯一一次。孟对韩的友情,也是一往情深的。元和元年六月,韩愈自江陵法曹参军入为国子博士,与孟郊、张籍、张彻等会合长安。“今来沐新恩,庶见返鸿朴。……车马获同驱,酒醪欣共欶。”(《纳凉联句》)其喜悦之情是可以想见的。孟郊亦摆脱了“酸寒溧阳尉,五十几何耄”(韩愈《荐士诗》)的可悲境地。长安会合,是韩孟唱和最热闹的时期。他们共同写了“会合”、“纳凉”、“同宿”、“秋雨”等一大批联句。这些诗虽系游戏消遣之作,思想格调平平,但在诗的百花园中,毕竟别样独出,一新读者耳目。韩孟联句现存十余篇,以“远游”最早(见前),“会合”参加者最多,“城南”篇制最巨。《会合联句》作于元和元年韩孟诸人聚首长安时。共三十四韵。诗以张籍起领,韩愈赓和,孟郊居三,张彻殿后。四人如走马灯般、追逐争胜。各联两韵之后,张彻才逊退出,形成以韩愈为坛主,与孟郊、张籍轮番角逐的局面。二十四韵之后,韩门第子的张籍亦收笔罢战,只剩韩孟争雄。韩愈又一口气咏出八句,孟郊只和了四句,至是战局明朗。韩愈又写四句收束全篇。从才力上讲,当推韩愈第一,联了十六韵。孟郊第二,十韵。张籍第三,六韵。张彻只联了两韵。孟郊虽居第二,但在联句的整体把握上,有两处开合转折之功。一次是在前十句共咏会合之后,以“吟巴山犖”,说楚波堆垄”将诗思引向对韩愈南迁生活的追忆。二是在二十句后,以“忽尔衔远命”,归欤舞新宠”收拢至返京的喜悦。韩愈亦在三十八句后,以“我家本湹谷,有地介皋巩”拓一新境——转向对个人家世、生平的追述。联句至此也渐转入相互的祝颂和各人的言志。尾联以“龙旆垂天”、朝鼓汹汹作结,虽不免有歌颂圣德之嫌,但志在振作有为,还是积极可取的。联句创作虽非始于韩孟(注一),但四人联句,构成若是宏篇,却属仅见。洪迈《容斋四笔》赞曰:《会合联句》“雄奇激越,如大川洪河,不见涯涘,非琐琐潢汙行潦之水,所可同语也。”朱彝尊也说:“下语多新,句句醒眼,道昔离今合,昔谪今还,意宏肆,词奇峭,虽略嫌生硬,然联句正以此角采,正是合作。”(转引自“韩诗集释”)韩孟联句中写得最长的是《城南联句》,共一百五十三韵,计一千五百三十字。城南庄,韩愈所居之处,其地在长安城南。这篇联句,写二人漫步城南之所见、所想、所感,抚今追昔,虚实互陈。为争文字之奇、属对之工,免不了诗思纵横、巨细兼收,主题略嫌芜杂。在写作方法上,一个突出的特点是规模“三都”、“两京”,极铺陈之能事,“丝联绳牵,断而不断,如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因而显得碎缬错陈。与之相关,语言上务为奇语,排空生造,不免给人牵强凑泊之感。然“僻搜巧炼,警句层出,非学富五车,才几八斗,”难以至此!这种风格,本为韩孟兼具(韩愈尤甚)的。值此争奇斗胜、各不相让的联句之中,二人逞才使气、必欲制胜对方,则尚奇警、自然向语言的艰涩、冷僻发展,以致深典奥句、难坏读者。所以谢榛《辍耕录》在批评樊宗师《绛守居园池记》“艰深奇涩,人莫能诵”的同时,也指出:“退之《城南联句》意深语晦,相去几何?”《城南联句》的另一特点,是联对方式的改变。韩孟以往联句,都是一人一联(或几联)、递相联缀的。《城南联句》则变为:先由第一人出一唱句,第二人联一对句同时出一唱句,然后第一人联一对句又出一唱句……如此递相联对。这是一种创造,有利于粘对的妥贴和风格的统一,当然也增加了难度。朱彝尊所说“柏梁人各赋一句,道己事,姑无论。他联句亦只人各一联。若夫一人唱句,一人对句,更唱迭对者,则自韩孟始”,即指上述特点。长安联句,是韩孟唱和的高峰。这些联句,不仅表明了韩孟之间历经劫波友谊益笃,而且看得出二人在诗歌艺术上是有许多共同追求的。这无疑促成了韩孟诗风的接近。在聚首长安时期,除了上述联句外,韩愈还写了一首著名的《荐士诗》,是举荐东野于河南尹郑余庆的。《荐士诗》虽意在荐士,但由于要推崇孟郊的诗,便不免要论及诗歌源流、谈自己的看法。《荐士诗》说:“逶迤抵晋宋,气象日凋耗。……齐梁及陈隋,众作等蝉噪,搜春摘花卉,沿袭伤剽盗。”这种态度,与陈子昂批评六朝“文章道弊”,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是相一致的,甚至措辞更“狠”一些。对六朝文学,杜甫的观点是比较辩证、科学的。他以“不薄今人爱古人”、“转益多师是汝师”的宏阔视野,对六朝文学乃至齐梁间诗,并非简单否定,而是有批评又有借鉴的。他既说自己“恐于齐梁作后尘,”又说自己“熟知二谢将能事,颇学阴何苦用心”,称赞“庚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与杜甫相比,韩愈批六朝,有点儿一笔抹煞、缺乏分析。尤其是在李杜为代表的健康诗风已经成为主流、大历诗坛虽有不良文风抬头但难为大病的中唐时代,仍然象初唐时期陈子昂那样大批齐梁,就有点大可不必了。韩孟诗不重“清词丽句”,缺乏对意境美的创造,不喜近体等倾向,恐与韩愈对六朝诗文的这种过激态度,是有直接关系的。当然,韩愈《荐士诗》主要不在论诗,而是论人、荐士的。他从文学史的宏观发展论起,历数文学史上贡献卓著的人物,目的是为推崇孟郊作铺垫的。果然,在略述了子昂、李、杜的崇高地位之后,运足笔力,用较长的篇幅,对孟郊的文学才华、高尚品格,作了不无夸张的介绍。然后又谈到东野的不遇,劝郑相救拔之、赏识之。其良苦用心,正在于“荐士”二字。大约由于韩、李(翱)的举荐,孟郊被郑余庆辟为水陆运从事,移居洛阳立德坊,进入了自己较为安定的晚年。四、孟郊即是“孤老人”在元和二年至九年这段时间里,韩孟大部分时间在洛阳任职,唱和应不少,但保存下来的却并不太多。这一时期韩愈赠孟诗有《孟东野失子》、《江汉一首答孟郊》。还有一首《双鸟诗》,颇多争议,但论者大多认为是为韩孟友谊而写的。孟郊赠韩愈的,集中可考者有《严河南》诗和《赠韩郎中愈二首》。《孟东野失子》诗,一般认为是元和二、三年之作。据魏本唐庚注:“东野为郑余庆留府宾佐,在元和二、三年,此诗当是时作也。”这个注也是估计之辞。实际上,自元和二年到元和六年期间,韩孟俱在洛阳。孟郊失子的时间,应在这几年内。这可以从韩诗的序言中体味到:“东野连产三子,不数日则失之。几老,念无后以悲。其友人昌黎韩愈,惧其伤也,推天假其命以喻之。”观序文语气,东野失子,是发生在韩愈身边的事情,因而毫无“遥闻”之类的隔膜感。“连产三子”当然不一定说在一、二年之内,因为其中一子夭折时已十来岁(注二)。但三子俱失,却是在“数日”之内发生的。这接踵而来的不幸,自然令老诗人悲恸欲绝(见孟郊《悼幼子》、《杏殇九首》)。韩愈惧其忧伤过度,写了《孟东野失子》诗以宽慰之。由于近在身边、理解对方的不幸,所以诗也写得极有感情。至于具体时间在元和二、三年还是五、六年,今人尚有争议。张国举《孟郊在洛阳的家事、交游和诗歌创作》一文,认为是发生在元和五、六年间的事。但孟郊于元和五年秋冬所写的《吊卢殷》诗,已有“羞见入地时,无人叫追攀”的句子,含蓄说明自己同卢殷一样,将无子送终。在《教坊歌儿》诗中亦有“六十孤老人”的自谓——诗人元和五年恰是六十岁。这些都可以说明,在元和五年底之前,孟郊已成为“孤老人”了。元和四年六月,韩愈任都官员外郎分司东都。元和五年冬,为河南令(一说在六年春)。孟郊集中的《严河南》当作于此时,是戏谑韩愈为河南令将威重河南的。又有《喜符郎诗有天纵》,是赞扬韩愈的儿子韩昶(小名符郎)有诗文天才的。据明万历间河南孟县出土的韩昶自作墓志铭所载,昶为贞元十五年韩愈居徐州符离时所生,年幼好诗,“及年十一、二,樊宗师大奇之”。元和五年,韩昶为十二岁,正是以诗令韩愈挚友辈“大奇之”的时候。东野《喜符郎诗有天纵》当写于此时。诗中有“自悲无子嗟,喜妬双喈喈”之叹,进一步证明,孟郊失子,应在元和二至五年之间。元和六年(811),韩愈自东都还朝任职方员外郎,有《双鸟诗》写韩孟二人的友谊和不同遭遇,后人对此辨证甚详。八年,愈自国子博士又迁比部郎中、史馆修撰。孟集中有《赠韩郎中愈二首》当作于元和八、九年间。这一时期,韩愈曾两任郎中之职,一为比部,一为考功。由于韩愈任考功郎中时郊已去世,故此诗作于元和九年八月(郊去世)之前。孟郊《赠韩郎中愈二首》先叙友情,以“高山石”、“青松色”作譬;又写当时吏治的窳败和世道的不公:“闻君首鼠诗(一本作“硕鼠”),吟之泪空滴。硕鼠既穿墉,又啮机上丝。……众人尚肥华,志士多饥羸。”又以“愿君保此节,天意当察微”告戒韩愈。见得出二人交谊深厚,志同道合,又能相戒以诚、勉以大义的挚友深情。韩集中的《江汉一首答孟郊》,可与前诗相参读。这首诗先写二人朝暮思念之情,又写自己身居京师、未敢忘却民间疾苦和行忠信之志的情愫。与孟郊《赠韩郎中愈二首》十分吻合。唐庚、王元启、方世举等人均认为这是一组唱和诗,是可信的。这是现存韩孟诗中可以考证的最后两首唱和诗。《旧唐书·韩愈传》称:“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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